第71章 審判魔狼芬里爾(下)
洛基寧愿他不懂：“陛下，您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請看預言吧！”一束幻境之光投入洛基眉心。
洛基看完之后，他的心徹底冰冷：我的兒子毀了阿斯加德，還殺了奧丁？
這預言畫面邊界帶著預言幻境特有的模糊，這不重要。諸神和世人皆知唐斯有著預言的神職，他在白銀之宮的神座更是有著魔法，可以讓他窺視過去與未來的預言片段。
諸神和世人也認定，這是唐斯對九界統治如此高明的原因。
一個篤信著預言力量的神王，下決心要殺死一個幼兒，這怎么攔？
這時候，諸神和巨人們已經開始鼓噪起來。
“洛基！殺了它，大不了再生一個。”
“這狗崽子就是惡毒兇暴，養不熟的。”
“話說，你是巨人啊！怎會生出一條狼的？”
他們躁動的謾罵聲化作一把把無形的利劍，插在洛基的胸口上，這讓他無比痛苦。
洛基依然努力做出最后的掙扎：“不！陛下！預言不是命運。預言一個可能，它不一定會發生。以虛無縹緲的預言來決定一個優秀子嗣的生死，這不公平！”
“未來既然已經預見到了，還說什么公平？”托爾暴躁地打斷洛基，他對這個叔輩的遠親從來沒好印象。他很小的時候就被洛基捉弄，長大后希芙也被欺負。托爾是真的恨不得洛基去死。
不曾想，唐斯制止了托爾說下去：“愚蠢！托爾你閉嘴。”
“呃，遵命，父神！”托爾盡管一面不服氣，他還是遵從了唐斯的命令，退到一旁。
唐斯舉起手，一根一根豎起自己的手指頭，直到第三根。
“吾就任神王以來，除了引領諸神和巨人，還肩負著教育凡人的重任。但為什么你等皆信服于吾？想過嗎？”
這些神級野蠻人頓時腦袋卡殼了。
唐斯繼續道：“無它。吾處事只有三個原則——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話粗理不粗！
對這些普遍智商不咋滴的神級野蠻人來說，卻正好。
唐斯定下的規矩，他自己帶頭遵從，也要所有存在遵守，更從不食言。
這才是大家信任他的關鍵！
唐斯這么一罵，大殿內頓時安靜下去，靜聽他的安排。
“這樣吧，做個對照實驗。真有問題，大家看一眼便知。哪個阿薩神有剛出生的孩子，巨人也要一個。”
不多時，一個剛剛滿月的阿薩神子和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巨人被帶來金宮大殿。
此時，有三團指甲大小的混沌氣息被弗雷的日光神力所包裹，在半空中懸停著。
高坐于神王寶座上，唐斯的聲音宛若審判官最后的判詞：“洛基，你選吧。讓這三團混沌氣息侵染誰。放心，如果不是混沌的苗子，沾染了這點氣息，頂多大病兩天。”
洛基，還有得選嗎？
就在他身后，一左一右，托爾握住了他的妙爾尼爾，弗雷的手按在勝利之劍的劍柄上。
洛基被迫選了。
三團混沌之力沒入了三個身體。
不出所料，阿薩神子猛烈地咳嗽起來，又哭又鬧；巨人之子盡管看上去體格更強壯，似乎他受到的影響更大，痛苦地哀嚎起來；唯有芬里爾的反應最大。
這已不是反應，這是變化了。
小小的狼崽引頸長嘯，發出一聲讓諸神和巨人們都感到心弦震撼的叫聲。
只見它全身骨骼發出一陣連綿的爆響，身軀吹氣一樣變大，短短幾個呼吸的工夫，它已經從一條凡世成年中型犬的尺寸，變成了老虎的大小。它四肢利爪越發尖銳，輕松撕碎大殿里的黃金地磚。
比較靠近它的女武神赫蘿克下意識地拔劍，殊不知劍剛剛拔了一半，芬里爾化作一道黑影，先下口為強，對著赫蘿克的腦袋咬下去。
芬里爾的動作太快了，即便是被賜下神血，擁有半神之軀的女武神也未能完全閃避開這一擊。
身體躲開了，她臂甲與肩鎧之間的細密堅實鱗甲被芬里爾的利牙輕輕刮到一下，大片的鱗甲已寸寸斷裂，露出染血的手臂。
“畜生！大膽！”托爾趕忙出手，一錘子把芬里爾砸得頭昏目眩，摔回到洛基的腳邊。
年幼的芬里爾驟然遇上降維打擊，本能地尋求父親的庇護，企圖縮在洛基兩只腳之間。可笑的是，它對自己體型變大毫無自覺，居然一下子把身高只有‘區區’五米的洛基給頂飛了。
洛基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看著對自己露出純真不解眼神的芬里爾，他無比憐愛地摸了摸低下頭的芬里爾，轉頭望向唐斯。
唐斯真切看到了洛基眼里的哀痛與絕望。
“陛下，這就是你所說的，我欠你的兩條命之一嗎？”
洛基很聰明。
他太聰明了！
一下子他就想通了所有的關鍵——既然唐斯具有預言能力，多半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切，所以任由他洛基作死，讓其欠下兩條命。
堂堂神王居然特地挖坑給他洛基跳？！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洛基既悲涼又憤怒！
他握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偏偏整個大殿里，沒有一個神祇或巨人愿意為他說話。
這是他近年來壞事做盡的代價。
可恨的是，他最信賴的奧丁也不在。
現在他就是砧板上的那塊肉，隨便唐斯怎么剁！
不曾想，面對詰責，唐斯沒有逃避，更沒有狡辯。他沉聲回答了洛基的問題：“用你剛剛的話還給你——預言不是命運。預言一個可能，它不一定會發生。”
洛基一聽，霎時間臉上失去了所有血色。
這正是他的論點！
他再能狡辯，難道還能公開反對自己說過的話。
他的聲音里全是哀戚，頹然地跪倒在地上：“既然陛下您一早知道了，您為什么不做點什么？”
“吾做了。吾失敗了。未能防止混沌侵染你的子嗣…回去看看你新房子底下的秩序石板吧，里面有一塊巨人的孩子必定是巨人！”
饒是洛基腦子再好，這一刻他也徹底傻了。
神王預見了一切，也努力預防著這一切，還是在不傷他洛基面子的情況下做的，結果還是中招了。
這他媽怪誰？
洛基重重地低下頭，任由托爾和弗雷兩位阿薩神跟他錯身而過。
他聽到了兒子芬里爾的呼喚，它在說‘父親救我’，但洛基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到！
無盡的內疚懊悔痛心一起涌上心頭，瘋狂折磨著洛基的心。
然后是狂暴的雷鳴，一片璀璨的金色，以及芬里爾臨死前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