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吉看著江晨侃侃而談,不禁怒氣攻心,胸口急劇起伏,卻無暇張口說話。
剛才那一擊已讓衛吉體力幾乎耗盡,卻仍無法傷到江晨分毫,這種挫敗之感讓他臉色死灰一片,手中的槍都幾乎拿不穩了。
江晨抬起長劍,挽了個劍花,緩緩上前:“我覺得那一招你使得不對,應該這樣使,請衛兄指正…”
他手中長劍發出一聲清吟,剎時間光華奪目,夜色仿佛都被這片清透的劍光所浸染!
首當其沖的衛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連對面江晨的身影也看不真切,唯一的反應就是將手中銀槍握緊,筆直朝前方刺出。
他要跟江晨拼個兩敗俱傷!
“衛兄,這一槍慢了——”
江晨笑聲傳來,幾乎近在咫尺。
衛吉猝然未料,緊緊咬著嘴唇,只盼拼著重傷,也要刺出那未竟的最后一槍。
忽然間,江晨的身軀在半途折轉,如一抹輕煙似的朝后飄去,轉瞬就到了數丈之外的小樹林中。
衛吉終于刺出了那一槍,卻發現漫天劍氣和敵人都消失了蹤影。
他呆滯片刻,才聽見遠處樹林中傳來江晨的聲音:“景團長,你也來湊熱鬧?”
景峰的聲音接著響起:“我聽到外邊有動靜,就過來看看情況。沒有打擾到你吧?”
江晨微笑著哼出一聲:“景大團長的耳朵簡直比驢耳朵還長。我和衛兄在這么遠的地方玩鬧,居然也能把你驚動。”
景峰雙手籠在寬大的袖袍里,十余道符咒在周身漂浮環繞,他面上笑容深沉:“江少俠謬贊了,論起對周圍環境的感知,我遠不如你們這些武道高手。”
江晨手中的長劍斜指著景峰,身上散發出的殺氣逐漸熾烈。
景峰這只老狐貍在露面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連防護法咒都施加了十幾層,想要在這種情況下襲擊他,絕非易事。
但老狐貍好不容易才從那個烏龜殼一樣的帳篷中走出來,還難得地沒跟武煉在一起,江晨說什么也要試試。
江晨隨意踏前一步,衣衫隨夜風獵獵作響,合著他的節拍,如同猛獸的呼吸聲。
“景大團長何必謙虛,我記得當初在神廟的時候,你對于危險的預知可是遠遠比我要準確的,我和赤陽都只能甘拜下風。”
他一邊上前,一邊謹慎地觀察四周環境。
前方似乎沒有法術陷阱。武煉好像不在附近?
景峰半瞇起雙目,似乎擔心夜風里夾雜著沙子,會吹進他眼睛里去。
他輕輕抖了抖衣袖,淡淡地道:“江少俠的話,我聽不太懂。”
江晨嗤地一笑:“我都說得這么淺顯直白了,你居然會聽不懂?別裝傻了,不要臉的老東西——”
說話間,他加重腳步往前一踏,景峰霎時產生出一種詭異的錯覺,那就是半空中月亮也隨之一暗,眼前的空間都仿佛晃動起來。
景峰瞬即收斂了笑容,凝重地盯著江晨愈發迫近的身影,袖口忽然抬起,一道符篆瞬間燃燒,幻化朵朵雪花,在身前排列成盾牌。
“你確定要在這里動手嗎?”
“那你想死在哪兒?”
挾裹著呼嘯風聲,江晨縱身躍起,如一只大鳥,朝雪花盾牌后的景峰兇猛地撲過去。
人在半空,江晨手腕一揮,長劍頓時拉出了一條銀亮的弧線,傾灑出一片雪白的光華,朝景峰當頭劈下。
即使有雪花盾牌護持,景峰也覺得臉頰在那片劍光侵襲下微微刺痛。
他身子后傾,左右兩臂交叉,雙手各捏一張黃符,嘴里飛快地念誦起咒語。
“玉清敕命,敕召眾靈。上通無極,下徹幽冥…”
眼看兩人的殺氣就要激烈碰撞,江晨忽然感應到另一股強橫暴戾的氣息從樹林后傳來,并以驚人的速度朝這邊接近。
地面微微顫栗,叢林里枝葉斷折的聲音響成一片。
眨眼間,江晨已瞥見了那條橫沖直撞而來的魁梧身影,挾著泰山壓頂般的壓迫感,赫然是武煉無疑!
來得好快!比江晨預料得更快!
此時江晨掌中長劍已筆直撞上冰盾,只聽轟然一響,冰屑迸濺,晶瑩瑰麗的盾面上愴然涌現出蛛網似的紋路。
只要再補上一劍,就能將其打破,繼而直逼景峰。
兩人還隔九步!
只要再進四步,就能突進景峰五步之內,施展「釘頭咒」!
然而江晨卻來不及進攻了,他飛身而起,抬腳在盾面上一蹬,身形在一片“咔嚓”的脆響聲中如狂風般倒退。
就在下一個瞬間,武煉高大的身影如出膛炮彈般撞向江晨原本所在的位置,大地轟然一震,挾裹而來的勁風將冰盾吹塌了半邊,露出后方景峰陰沉的面龐。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武煉緩緩轉身,銳利的目光盯住江晨,甕聲甕氣地道:“你這個小娃娃,跑得倒挺快!”
這分明是一場“請君入甕”的誘殺,但江晨一觸即 退的身法也超出了那兩個老東西的意料。
江晨退到山坡邊上,抖落身上雪花冰屑,微笑道:“能得到武煉老兄一聲稱贊,小弟受寵若驚啊。”
武煉冷哼一聲,還欲說點什么,這時林曦在另一名銀甲武士的陪同下走出來,站到雙方之間,俏面含霜,道:“大半夜的,你們不睡覺了嗎?景團長,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嗎?”
“是江少俠…”
景峰剛要開口,江晨立即打斷他:“我在跟景團長一起賞月呢!今宵月色如此明媚,讓人雅興大發,忍不住舞劍助興,景團長用符咒伴奏,咱們玩得可開心了,對吧景團長?”
林曦不由聯想到了另一方面,心中暗道:你要是有興致,不如去找那位云姑娘,免得大半夜的舞刀弄劍。哪怕是那種聲音,都比打打殺殺的好…
想到這里,她臉頰不由泛起紅暈,幸好在黑夜里看不真切。
景峰淡然笑道:“今晚月色的確很妙,江少俠舞劍的時候如果能少一點殺氣,那就更妙了。”
說罷,他朝林曦點點頭,轉身回營地去了。
武煉也跟著離開,臨走時不忘朝江晨投來一個兇狠的眼神。
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后,江晨的心情有些沉重。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次試探,卻也讓江晨看出,景峰果然熟練掌握了練氣六階「采月」境,襲殺他的難度提高不少。
而且武煉跟景峰也達成了某種默契,支援來得極快。這兩位頂尖高手的可怕組合足以讓任何敵人都感到絕望。
縱然有「釘頭咒」在手,都很難找到接近景峰的機會。
如果沒有林曦出來阻止,本少俠今天恐怕很難討得了便宜。
除非…除非本少俠也像當初的赤陽一樣,徹底激發沸騰血脈,不計后果地催動潛力,才能以雷霆之勢將景峰格殺!
再用上「釘頭咒」,最終的結局,很可能是玉石俱焚!
“…喂!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耳旁略含惱意的呼喚拉回江晨的心神。
“什么?”江晨抬頭看向林曦。
林曦瞪著他,壓低聲音道:“我明明提醒過你,別輕舉妄動,要找到萬無一失的好機會…你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江晨轉了轉眼珠:“唉,我看今晚的月色太明媚,就覺得是個良辰吉日…”
“你這家伙…今晚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武煉一直盯著景峰,只要你一出手,他就會從另一邊夾擊你,腹背受敵,你必死無疑!”
“嗯,多謝提醒。”
“下一次,我未必來得及阻止他們。記住我的話,你若想動手,一定要找到他們兩個分開的時候。”
江晨心中一動,覺得林曦的話里似乎暗示著什么。
“他們兩個…會分開嗎?”
“也許會吧,譬如…進入強大的妖獸領地,需要有人前去探路的時候。”
“我明白了。”江晨聽懂了林曦的暗示,點點頭,“我會耐心等待的。”
“明白了就早點回去睡覺,沒事別亂逛,小心撞鬼!”
“好。”
林曦轉身走出六七步后,聽見后面江晨又說道:“對了,有個問題請教你。你身邊那個白衣蒙面的侍女,她叫什么名字?”
江晨想從林曦的口中證實,那姑娘是不是真叫“伊愁”。
林曦警惕地道:“你還對她不死心?”
“我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眼熟,好像以前在哪兒見過。而且她笛子吹得很好聽,我想跟她交個朋友。”
林曦腦中閃過好幾個念頭,嘴里冷淡地道:“你如果想知道她的名字,就自己去問她吧!我勸你一句,你已經有云姑娘了,不要再隨便跟女孩子交朋友!”
說完加快腳步,徑自走了。
“云姑娘…”江晨牽了牽嘴角,在夜風中站了半晌,聽見背后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衛吉走近。
江晨把手中長劍遞過去,“衛兄,多謝你的劍了。”
衛吉沒有接劍,眼神凌厲地盯著江晨,沉聲道:“我要跟你再戰一場!”
“得了吧,你這人輸不起,像個娘們似的,每次輸了都要再來一場,當初在醉云樓對掌的時候這樣,現在又這樣,我可沒閑工夫陪你玩!”
江晨手腕一送,“嗆啷”一聲,長劍準確地歸入衛吉腰間鞘中。
他轉身往營地走去。
當江晨即將步入柵欄時,衛吉開口道:“剛才最后一招,你為什么收手?”
“你猜。”
江晨丟下兩字,身影消失在樹林中。
衛吉皺眉思索半晌,一腳重重踢在土坡上,揚起大片灰塵。
月色依舊皎潔,但對于很多人來說,這個夜晚注定難眠。
第三日也比較平靜地過去了。
除了少數不長眼的低級妖獸過來送死,森林里一片祥和寧謐,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沉寂 到第四天中午,隊伍行進二十里之后,意外遭遇了第一個強大的敵人。
那是一頭威武的劍齒獅子,體型十分驚人,蹲伏著便有兩人來高,張開的大嘴差不多能把一個人囫圇吞下。
最惹人注目的是它周身散發出的腥紅色光暈,刺鼻且洶涌,肆意彰顯著它的滔天威勢。
這是內丹外顯成相!
“六階大妖!”眾人皆吃了一驚。
三階妖獸開始凝丹;四階妖獸足以匹敵「洗髓」境武者;五階妖獸統御一方,號稱獸王。至于六階妖獸,稱得上“妖皇”了吧?
這樣的絕世大妖往往居住在森林深處,普通獵人一輩子也難以見到一回,怎么會在森林外圍出現?
幸好眾人所在這支隊伍聚集了西遼城十大高手,戰力之高堪稱西遼城之最,不然已經可以等死了。然而就算對于武煉和景峰這樣的頂尖高手組合,六階大妖也是個極大的挑戰。
伴隨著一聲雄渾的咆哮,巨獅從巖石后方竄出來,撲向最前面的武煉。
“孽畜好膽!”武煉同樣厲吼一聲,不比劍齒獅的嗓門遜色。
只見他渾身上下泛起灰褐色的光澤,皮膚披上了一層鱗甲,虬結的肌肉突突跳動,醞釀著的恐怖力量聚于拳上,以最直截了當的方式朝劍齒獅腦門砸去。
劍齒獅揮爪猛撲,兩股至剛至陽的力量猝然洶涌激蕩。
一陣炸響之后,武煉巨大的身軀往后倒退三步之后才轟然站穩,將后方的景峰濺了一身沙土。
“痛快!”武煉大吼一聲,邁開腳步繼續前沖。
他身上的鱗甲光澤依然深沉鮮艷,氣勢愈發驚人。
劍齒獅張牙舞爪,亦是兇猛無比。
這一人一獸再度撞到一起,徒手相搏,比拼力氣。
如此蠻橫強硬的打法,令后方林曦、林水仙等人看呆了。
眾人感受著戰圈中四散迸發的勁風激流,僅余波就讓人呼吸難受。
衛吉喃喃感嘆:“武煉不愧是西遼城最強武士!”
西華三杰、血手朱龍紛紛點頭。
江晨卻道:“但他的腦筋不太好使,妖獸的筋骨力氣天生要強于人類,人類依靠武技功法才能彌補差距。武煉舍本逐末,一味蠻干,實屬不智。”
衛吉忍不住回頭瞥了江晨一眼。
江晨道:“你覺得莪說的不對?”
云素笑嘻嘻地道:“晨哥哥你就別說風涼話啦,武煉如果有腦筋,早在十年前就是西遼城最強武士了!”
話音未落,就聽武煉悶哼一聲,被劍齒獅撞得一連退了五步。
而那劍齒獅只略一踉蹌,張開血盆大口,朝失去平衡的武煉猛撲過去。
林曦面色大變,疾呼道:“快去幫忙!”
在她出聲之前,距離武煉最近的景峰已然出手。
隨著一串晦澀難懂的急促咒語,金色的符咒在半空焚燃,悍然撲至面前的劍齒獅子砰地撞上了一堵無形墻壁,愈發憤怒地咆哮。
但景峰雙手不停,飛快地施咒,更多金色符文交織成一張細密的大網,朝劍齒獅子當頭籠罩下來。
武煉穩住身形,瞧見被困在網中劇烈掙扎的劍齒獅,二話不說返身上前,掄起拳頭撲頭蓋臉地一陣猛砸。
后方眾人看清了戰局的轉變,都齊齊松了一口氣。
江晨盯著景峰的背影,眼眸里閃過一道兇光。
現在武煉騰不出手來,只剩下景峰一個人,算不算是好時機?
江晨的手掌,緩緩摸向懷中的「釘頭咒」。
就在這時,他猛然察覺到附近空間一陣異樣的波動,心神為之一緊,當即喝道:“大家小心!還有另一只妖獸!”
話語剛落,不遠處的空氣如水面般蕩漾起來,原本空無一物的地上突兀地出現一頭青灰色的獸影,在人們都來不及反應、連呼喊聲都卡在喉嚨里的時候,倏地化為一道青色閃電,竄到了「血手」朱龍的脖子上。
據說「血手」朱龍的快刀,能夠碎風斬鐵。
但是這一回,當那道青影撕開朱龍脖子的時候,他的刀還只揮到一半。
只聽“喀嚓”一下,毛骨悚然的聲音中,一顆大好頭顱噗通滾落。
熱血從頸腔里嘶嘶噴涌而出,無頭的身體撲倒在地上,還在不停地抽搐顫抖。
可憐「血手」朱龍,落地竟無聲。
青影一掠而逝,似乎又要從眾目睽睽下消失。
直到這時候林曦才惶恐地喊出聲來:“是幽靈蜥蜴——”
她面上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又想起了上回森林里噩夢般的情景。
幽靈蜥蜴,森林里最恐怖的殺手,來無影去無蹤,嗜血又狡詐,是所有獵團的噩夢!它居然與六階大妖劍齒獅子狼狽為奸!
“孽畜!”
破空聲呼嘯而至,衛吉的銀槍姍姍來遲,在那條無比敏捷的身影上點了一下,卻像刺中了一塊無比滑膩的油皮,槍尖與那青影一觸之后擦 身而過,沒有半點著力的感覺。
衛吉暗道不好,就見青影從眼際閃現,挾著一股類似腐尸的腥臭之氣朝他撲來。
他這時已來不及抬槍格擋,匆忙往地上一滾,狼狽地躲開。
接著聽見身后鏗的一響,幽靈蜥蜴撞在江晨遞來的劍刃上,微微一滯之后,又迅如雷電般掠向另一個方向。
‘好快的速度!皮膚又硬又滑溜,力量也不小,接近六階的水準!’
江晨的身軀被震得微微傾斜,見那道青色疾影就要從身側掠過,顧不得自己快要失去平衡,傾力旋身,閃電般反手刺出一劍,卻只在青影尾部輕輕點了一下,便被徹底甩脫了。
江晨無法再追擊,身體朝地面跌去,嘴里喊道:“攔住它!”
快要倒地之時,他左掌在地面一撐,身形一彈而起。
但就是這短短的眨眼間工夫,足以讓幽靈蜥蜴制造出巨大的混亂。
此時衛吉、江晨都剛剛站穩,「血手」朱龍已死,西華三杰的位置離得稍遠,云素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悠閑表情,唯一還能戰斗的獵人,只剩下另一個名叫阿修的銀甲武士。
那位銀甲武士阿修也當仁不讓地挺身而出,擋在林曦面前。
青色的妖怪影子毫無花哨地一頭撞了上去。
阿修的眼瞳驀然一縮,兩臂倏地合攏過來,正抱住撲到面前的蜥蜴的兩腮。
他手上帶著爪套,卻難以刺入蜥蜴的鱗甲。
這時他的眼睛,離那張散發出腐臭氣味的森森利口不足半尺之距,眼睜睜看著那張嘴一開一合,朝自己下巴咬來。
沒有任何人能幫上他。
“喀吱!”劇痛之中,他清楚地聽到了自己骨頭被咬碎的聲音。
‘保護小姐…’這是他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個念頭。
目睹這慘烈一幕的林曦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西華三杰終于姍姍趕來,他們精于聯手合攻,劍陣展開,霎時將幽靈蜥蜴覆蓋在劍光之內。
但幽靈蜥蜴的力量超出了他們的預料,西華先生的手腕被撞得顫了一顫,劍勢慢了一拍,西華夫人和西華徒弟彌補不及,劍陣中多出一個明顯的缺口。
眼看著那頭可怖的怪物就要突出重圍,這時衛吉和江晨齊齊出手,將蜥蜴迫回劍陣。
五人合力,將蜥蜴困在中央,好一通砍殺,逼得它無處藏身,總算扳回局勢。
這敏捷型的怪物不以耐力見長,速度逐漸慢了下來,身上很快添了好幾道傷口。
五名高手都知道這時候應該不急不躁,穩扎穩打,以防備妖獸臨死反撲。
他們占據五行之位,各守一角,任蜥蜴怎么橫沖直撞,也無法闖出包圍圈。
幽靈蜥蜴的生命力無可遏制地走向衰落。以一己之力在五位高手的圍攻下支撐這么久,它也值得自傲了。
這時候江晨心中忽生警兆,一種危險的感覺從后方傳來。
他不明所以,但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是景峰?
很好,這老東西終于沉不住氣了嗎!只要他敢當眾出手,我就與他分個生死!
江晨第一時間瞄向景峰的位置,卻發現景峰仍在協助武煉對付劍齒獅子,并沒有朝自己出手。
不是這老東西,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