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雙方之間實力差距太大的話,那恐怕連發起戰爭的必要都沒有,就會像現在這樣被吞噬。
世界被吞噬之后,其本身所擁有的東西,自然就會被對方所繼承。
就連運轉的規則,最后想必也會融合為一,被對方的規則所吸收。
這也是波奇醬擁有了咒力和術式的原因。
羅伊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關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殘酷得多。
原本以為根源為了做實驗就把全球七十多億人全燒死的做法已經很殘忍了,現如今看來,那也只是不過爾爾的程度,根源要是愿意的話,完全可以把那些弱小的世界整個吞掉。
世界被吞噬之后,世界本身卻還維持不變。
原本是七十多億人口,現在還是七十多億人口。
這其中有一個讓人細思極恐的問題。
兩個世界加起來——只算地球的話——應該有一百多億人口才對,現在這個嶄新的融合世界卻只有七十多億人口。
剩下的那些人去哪兒了?
在世界融合的過程中,被拋棄了?被抹殺了?
羅伊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也沒有和天元坦白這個問題的意思。
“是嗎,也就是說,可能不是人的問題,而是世界本身的問題嗎…”
見羅伊擺出閉口不談的姿態,天元也不想激怒羅伊,便沒有繼續追問。
說完這話,她也沉默不語起來。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些許沉寂。
“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就回去了。”
一會兒后,羅伊從座枕上站起身,打算帶著波奇醬離開。
世界之間的斗爭,雖然比他想象的要殘酷得多,但對他來說,也并非沒有好處。
至少羅伊不用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看穿是其他世界派來的間諜了,看如今這情況,咒回世界恐怕也沒有完全掌握吞噬其他世界之后的自己,對自己內部的事情也處于一知半解的程度,祂看羅伊,可能和看波奇醬一樣,覺得他可能是被自己抓來的,而不是別的世界派遣進來的間諜。
“稍等一下,還有一件事。”
這個時候,天元連忙起身攔住了他們。
“這位后藤小姑娘,現在還不是正經的咒術師吧?”
“誒?”
波奇醬滿臉的措手不及。
怎么還有她的事啊?
話說,什么叫不是正經的咒術師啊?
少看不起人了,她現在可是很厲害的!
雖然很想大聲地反駁,但波奇醬話到臨頭還是偃旗息鼓,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羅伊。
這咋辦呀?
“她的確還不是正經的咒術師,還沒有跟總監部簽約。”
羅伊接收到她求救的視線,看向天元,給出肯定的回答,心下也不免疑惑,天元想要說什么。
咒術師只有和咒術總監部簽訂合同,才算是加入了霓虹咒術界,算是成為了一名公務員,享受總監部發放的薪水和各種福利。
一般的學生在高專學習的階段,就會跟總監部簽訂合同,有的可能在入學之前就簽訂合同了。
但也有些學生,直到畢業都沒有簽訂合同,而是離開高專,選擇成為自由咒術師,自己開店單干。
就像冥冥。
因為他們也在祓除咒靈,有確實地在做貢獻,所以官方也沒有和他們為難,默許了他們的存在。
波奇醬現在當然沒有簽訂合同。
羅伊答應過她,等將來若是她不愿意加入咒術界,可以選擇回到普通人的世界生活,所以并沒有讓她在現階段就和總監部簽約。
“我希望她能和總監部簽訂合同,成為正經的咒術師。”
天元見狀,不由踏前一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的實力非常強,這個年紀就有這樣的實力,甚至還是半路出家,她的天賦絲毫不遜色于五條悟,將來就算超過五條悟也不是不可能!”
“現在的咒術界,面臨著相當多的威脅,一個不好的話,就連整個咒術界、整個霓虹都可能出現巨大的混亂,以她的實力,可以很好地阻止這一切發生!”
天元苦口婆心,竭盡所能地勸導著。
她非常希望波奇醬能加入霓虹咒術界,臉上的急切之色做不了假。
波奇醬被搞得沒了方寸。
她滿臉慌亂,小手亂擺,渾身上下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無所適從的氣息,不知所措了好一陣,最后還是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羅伊。
“本來的話,這件事不應該由我來插嘴。”
羅伊無言般地嘆了口氣,緊跟著目光驟然變得犀利起來。
“但是,天元,你不覺得自己的說法太無恥了嗎?”
“今天羂索闖進高專里的事情,再加上五條悟不見了,你是不是被嚇破了膽,慌到把主意打到小孩子身上了?”
“波奇醬的實力的確很強,但她同樣也很弱,特別是她的心態,壓根不適合成為一個正經的咒術師,以后當個神婆估計就是極限了,你讓這樣的她去扛大旗,去對抗羂索?不覺得自己無能得像個廢物嗎?”
這個世界有一些特別的命運。
比如說,必然會有一雙六眼,上一雙離開,下一雙就一定會出現。
再比如說,六眼使用者一定會插入天元和羂索的爭斗之中,阻攔羂索的陰謀。
但是,唯獨這次非常麻煩。
因為五條悟是幾個月前突然消失的,就算新的六眼已經誕生了,那也必然是在他消失之后誕生的,現在到底有多大,實力有多強,掌握自身的力量了嗎…這些都是未知數!
新六眼能不能扛得住羂索,實在是沒有把握。
五條悟的突然消失,已經讓命運走向了不可預測的方向。
更不要說,羂索早就對六眼產生了防備,一定也準備了對六眼的對策。
如果新六眼不是像五條悟那樣的強者,很可能扛不住羂索!
尤其是今天。
在看到羂索親自潛入高專之后,天元更是被他的膽大妄為嚇了一跳。
在現在這個舊六眼消失、新六眼未現的節點,天元最擔心的,無疑就是被羂索找上門,看穿虛實。
而現在,她最擔心的事情,無疑已經發生了。
高專的虛實,很可能已經被羂索看穿。
這個時候,一定要盡可能增強高專的力量!
抱著這樣的想法,天元看中了波奇醬,能在正面對決中,以壓倒性的實力將羂索碾壓、擊退的波奇醬。
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能阻止羂索的陰謀!
“你也知道羂索的事情啊…或許正如你所言,我是被嚇破了膽吧,但這也是為了天下蒼生!”
天元沉聲道。
她看向波奇醬,語氣逐漸柔軟下來。
“后藤小姐,你若是成為真正的咒術師,屆時就能阻止惡人的陰謀,保護自己重要的人了,你也有想要保護的人吧,像是家人、朋友之類…”
羅伊頓時面露厭惡之色。
他看著天元的眼神,像是在看著傳銷頭子,滿眼彌漫著鄙夷。
他本想立刻代替波奇醬拒絕。
但波奇醬似乎有話要說。
波奇醬眨了眨眼,神情莫名忐忑。
她看著天元,期期艾艾地開口詢問道。
“那個…我能先問一下嗎,你為什么知道我的力量…”
“高專周圍覆蓋有我的結界,結界內發生的事情,我基本上全都知道。”
天元柔聲解答道:“但是你放心,涉及隱私的事情,我是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波奇醬的眼中頓時失去了高光。
她低下了頭,身體微微顫抖著,像是壞掉了一樣。
“…所以,你是看到了?”
“唔?隱私的事情嗎?”
天元愣了下,反應過來,這個年紀的孩子的確是很在意個人隱私的。
“放心吧,我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興趣,基本上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去看結界里發生了什么。”
她用言語安撫著波奇醬。
緊跟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倒是露出些許奇怪的神情。
“不過,說起來,之前我監視羂索的時候,倒是有看到你,好像在做些什么奇怪的動作…那個是發動術式的前提條件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閉嘴啊啊啊!!!”
波奇醬驟然全身一僵,抱著腦袋,目眥欲裂。
“我才不想回憶起那種事情啊!不要讓我回想起那種事啊!就是因為這個,我才不想來這里的啊!”
她一邊尖叫,一邊在地上滾來滾去,想死一樣抱著腦袋狠狠砸茶幾,砸得哐哐響。
“啊,這個…感覺,很抱歉…”
天元頓時尬住了,她遲疑了一下,誠懇地向波奇醬道歉。
“不過我的話沒有半點虛假,你的確有保護天下蒼生的力量,還希望你能多多考慮我的提議——”
“天元!”
天元話還沒有說完,旁邊就猛然傳來一聲厲喝。
“我沒有說話,你就把我當成了啞巴不成?”
羅伊雙眼緊緊鎖定著天元,臉色逐漸冷了下來。
“剛才我就已經說了,不要把小孩子扯進大人的問題里面,如果事態發展到了需要讓小孩子上戰場的程度,那就只能說明我們這些大人有夠無能!”
“你想讓波奇醬加入咒術界,我作為她的老師絕對不會同意,除非她基于自己的意志做出決定,你少賣弄唇舌,乖乖在旁邊閉嘴看著就行了!”
“不然,我就在羂索把你抓走之前,把你宰了!”
他生氣了。
就連波奇醬都看得出來,羅伊很生氣。
像這種“把你宰了”的話,羅伊從來沒在波奇醬的面前說過。
“羅伊,你明白現在的狀況嗎!”
天元的聲音也沉了下去,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焦急。
“再這樣下去,羂索一定會看穿我們這邊的虛實!要是新的六眼沒有成長起來的話,就無法阻擋那家伙了!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后果的!”
“人活得越老,果然就越容易信命。”
羅伊聽了她的話,卻露出滿臉的譏諷。
“在你眼里,就只有六眼可以阻攔羂索了嗎?你已經信命信到了這種程度?虧你剛才還說什么,我和波奇醬都好像不在命運之中呢,結果你也只是說說而已呀?”
“羂索的目的我一清二楚,無非就是將所有霓虹人和你一起同化,制造出一億人份咒力的大咒靈而已,但那又如何?”
“那家伙的計劃到最終階段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我會在那之前把他殺死,或者把你殺了,也一樣能解決問題!”
代價無非就是霓虹人咒力失控,會誕生出大量的咒靈罷了。
這個咒回世界,頻繁發生咒靈災難的,就只有霓虹這個國度而已。
國外發生咒靈災害的幾率小得嚇人。
咒術師也是,幾乎快要成了霓虹的特產了,海外咒術師少得嚇人。
最強的海外咒術師,居然是個非洲黑人。
那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人類體內的咒力是會不斷流逝的,世界各地的人類都一樣。
伴隨著人類總體咒力的減少,咒靈災害自然越來越少,誕生的咒術師也會越來越少、越來越弱。
千年前的時候,世界各地還和霓虹一樣頻繁發生咒靈災害。
但千年后的現代,卻只有霓虹還保持著和古代一樣頻率的咒靈災害,其他國家的咒靈幾乎淪為都市傳說了。
而之所以只有霓虹還保持著和古時候一樣高的咒靈災害發生頻率,就是因為天元在全霓虹境內都布下了抑制咒力流逝的結界。
她的本意是通過抑制霓虹人的咒力流逝,來減弱咒靈的發生頻率,結果誰能想到,陰差陽錯,導致了現代只有霓虹超然于世界咒術圈的這個結果。
一旦天元沒了,他操控的結界也會沒,霓虹人的咒力也會跟世界各國的人一樣開始流逝,而且還會像觸底反彈一樣流逝得更狠!屆時,必然會出現大量咒靈。
大量的咒靈一定會對整個霓虹造成巨大的傷亡。
但只要挺過這一陣,把咒靈全殺光,從長遠來看,霓虹人會跟上世界人民的步伐,咒力大量流逝,全世界人類的咒力都會并行減弱。
直至咒力從全人類體內消失。
屆時,咒靈也會從人類的歷史中消失不見。
這樣反而更有利于人類的繁衍。
“你給我聽好了,天元。”
羅伊目光冷如寒冰,滿臉譏諷地看著天元。
“我當然會殺羂索,但我不會保護你,就算羂索把你抓走,我也不會把你救出來,我已經說過了,你對我來說,就是名副其實的路人,死與不死對我來說沒有半點區別,你心里要是真有為了天下蒼生而獻出一切的大愛,不妨現在就自殺如何?”
羅伊不想再跟天元廢話。
把波奇醬從地上薅了起來,轉身就走出了這片純白的空間。
天元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下意識地想要伸手留下他們。
但想到剛才羅伊的那番話語和眼神,她還是將口中的話語給咽了下去。
再怎么說,恐怕都無法改變羅伊的決定。
而后藤一里自己又壓根沒有主動性,一切都聽羅伊的,她也沒辦法說動。
這樣一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這到底在不在命運之中呢?”
眼看著兩人從結界中消失,天元低聲自語了一句,然后身形緩緩消散,從這結界之中消失不見。
如果羅伊輸了,那就可以說,她所篤信的命運才是正確的,羅伊也無法打破命運。
可如此一來,就和“羅伊在命運之外”的這個結論產生矛盾了。
如果他真的是命運之外的人,能打敗羂索,才是正常的吧?
天元自己都開始搞不清,她所相信的命運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了。
樹根外。
羅伊帶著波奇醬踏過一座座房間,沿著來時的路,向宮殿外走去。
“會不會覺得我太獨斷專行了?”
“誒?”
正走在前往電梯的路上,波奇醬突然聽到羅伊這樣的詢問,不由一呆。
“天元剛才的話其實并沒有說錯。”
羅伊頓了頓,仔細解釋道:“以你的實力,的確是有成為特級的潛質,也有保護天下蒼生的能力,我剛才那樣說,其實也相當于阻斷了你向上爬的機會,你要是想出人頭地的話,我們現在還可以回去,答應天元的請求。”
羅伊覺得自己是沒錯的。
他身為老師,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學生過早地承擔起太過沉重的責任,這種責任,由他自己來扛就足夠了,而且波奇醬也太不成熟,很難承擔大任。
但天元的話其實也沒錯,波奇醬完全有保護天下蒼生的能力。
“保護天下蒼生啊,那一定很帥吧!”
波奇醬聞言,眼神頓時閃爍起來,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憧憬。
但緊跟著,她就又滿臉惋惜地嘆起了氣。
“不過像我這種人,注定是跟那種場面無緣的啦!”
“我其實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啦,雖然站在天下蒼生面前保護他們是很帥沒錯,我也很憧憬那樣的畫面,不過我大概是沒辦法承受那種重擔的,那種重擔,還是由老師你來承擔吧!”
如果老師似了,就由我上!
波奇醬心中這么盤算著。
第二個上,會不會不太安全?
還是第三個…聽說霓虹有好幾個特級來著?
就等其他所有特級全似了,她再上好了!
嗯,這樣會不會還是不穩妥呢?對手說不定會很強?她會不會受傷?
要不還是等所有一級術師都似了,她再上吧?
虎杖他們都挺強的,讓虎杖他們也排在前面!
不管怎么樣,她都要等到能自己一個人萬無一失地打敗敵人的時候,再上!
“我會追隨著老師的!”
波奇醬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向羅伊豎起了大拇指。
臉上的笑容怎么都壓不住,嘿嘿直笑。
像是沉浸在某種爽得批爆的幻想里一樣。
“你是不是在思考一些很不禮貌的事情?”
羅伊雙眼瞇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波奇醬沒有說實話。
“怎怎怎怎怎么會呢!我們快出去吧!”
波奇醬嚇得全身一震,眼神躲閃,連忙向薨星宮出口趕去。
“你給我站住。”
羅伊咧嘴一笑,追了上去。
“把你剛才在想的事情給我說清楚,否則別怪我動手!”
“吱嘎!”
夜色之下,公寓的大門被推開。
出現在眼前的,并不是逼仄的房間,而是陽光明媚的沙灘,一腳踏在上面,像是在做熱療一樣,好不舒服。
轉頭看去,旁邊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側耳傾聽,不時響起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潮漲潮落,讓人心曠神怡。
“…只有你們仨?”
漏瑚坐在沙灘上。
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他倏然轉頭看去。
看到的卻是出乎預料的幾道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自稱沖田總司的外鄉詛咒師,模樣和出發前一般云淡風輕,另一人則是一名妹妹頭的和尚,正是里梅。
第三人正是披著夏油杰的皮囊的羂索無疑。
但和出發前的從容自信不同,他此刻的神態卻變得無比狼狽,身上的袈裟變得破破爛爛不說,還染上了大量的血跡,扎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也散亂了下來,身上到處都是污泥。
詛咒師組屋鞣造和重面春太全不見了。
花御也不見了…
漏瑚心中重重一沉,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涌上。
“出現了一些預料之外的變故。”
羂索神態雖然狼狽,但臉上卻依舊維持著笑容。
他走進公寓大門,一腳邁入了這座沙灘空間之中。
沖田小姐和里梅也隨之跟上。
“變故?還一些?”
漏瑚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像是在壓抑著怒火一樣。
“首先是內鬼。”
羂索在漏瑚的旁邊坐了下來,眼神突然陰暗下來。
“我之前就懷疑有內鬼,這次算是驗證了這個猜測,我們之中的確有一個內鬼,那就是給我們提供情報的與幸吉,他背叛了我們,將花御獨自一人叫走,結果撞上了羅伊…”
“最終,就連我給他的保險,四百年前最強術師鹿紫云一的咒物,令其在這個時代受肉,也沒能保住她,兩人一起被羅伊擊敗了。”
“…花御死了嗎?”
“現在還不清楚,考慮到有真人這個先例,她只是被抓起來的可能性很高。”
羂索坐在那里,以漫不經心似的語氣如此推測著。
“是嗎…”
漏瑚低著頭,身上積蓄的怒氣逐漸又消散無形。
“你之前說真人被抓住,現在又說花御也是這樣,這個結論我已經不想聽了,我就當他們是死了,今后也會以這樣的做法去行動,而不是以救出他們為優先事項。”
“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這是早就能想到的結局,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想要贏得和人類的戰爭,就不可能毫無損傷——但是依舊讓我氣得牙癢癢!”
漏瑚身上殺意沸騰,腦袋上頂著的火山腦袋噴發出滲人的高溫蒸汽,讓人不寒而栗。
“還有其他變故呢?”
說起這個,羂索也不由笑了起來。
笑得無比陰森。
“哎呀,連我也沒有想到,高專里居然還有那么厲害的學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