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咖啡館。
第127章咖啡館。
周震心中一定，聶朗這次的情報，是真的！
現在坐在他前面的這個“陶南歌”，就是“數字雨”！
就在這個時候，一段塵封的記憶，忽然在他腦海中浮現…
…節能燈從上方照下來，光線不算明亮也不算昏暗，空氣中殘留著些許煙味，還有一股濃重的消毒水氣息。
拉下來的百葉窗歪七扭八，壞了好幾個地方，上面還有多處按熄煙蒂的痕跡。
從縫隙中望出去的樹木以及周圍其他樓層來判斷，這里似乎是七樓。
側對著窗戶的位置，是一個可供四五個人同時洗手的洗手池，做工比較粗糙，縫隙里都是水垢。水池角落里放了一瓶消毒洗手液，周圍落了一圈污漬。
水龍頭上方鑲嵌著半堵墻的鏡子，鏡子有點臟，邊邊角角還有霉菌生長，拖把的痕跡似乎也有幾天了。
洗手池對面的墻壁上，裝著一排的小便池，旁邊則是用木板隔開的蹲坑。
此刻，所有蹲坑的門全部都被打開，露出空蕩蕩的坑位。
周震看到自己站在水池前，面前站著兩道熟悉的身影，其中一個跟他年歲相仿，穿灰色無袖T恤、做舊水洗破洞牛仔褲，打著眉釘，黑發挑染了幾簇橙紅，脖子上戴著一枚狗牌；
另一個則是中年男人，穿著灰色圓領長袖、棕色工裝褲，對方理著短發，眉毛稀疏，長相平淡，下巴靠近脖頸的位置，有一小片青色胎記。
正是羅宇晨和黃旭榮！
這個時候，周震手里拿著一部外觀小巧玲瓏、裝在非常華麗的手機殼里的女式手機，看著面前的黃旭榮，淡淡說道：“下節課下課，你隨便找個理由，去把張勇浩打一頓。”
黃旭榮頓時露出恐懼的神情，非常焦急的說道：“這個學校里的所有人，都被‘數字病毒’感染了！”
“你讓我去打一個感染者，不是讓我去送死？”
周震平靜的回道：“感染者？”
“感染者，也必須遵守這個學校的規則！”
“在這座學校里面，規則第一！”
“你現在，要么按照我說的做；要么，我就把做成照片！”
黃旭榮看了眼周震手中那部小巧玲瓏的女式手機，眼中流露出分明的驚怖，好一陣之后，才訥訥的說道：“我，我知道了…”
說完，他在周震的示意下，拖著沉重的步伐轉身離去。
黃旭榮一走，旁邊的羅宇晨立刻問道：“周震，那個張勇浩，真的能帶我們出去？”
周震點了點頭，看了眼洗手間外空蕩蕩的走廊，低聲說道：“我們想要直接走出這個學校，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這個學校里的規則。”
“下節課下課之后，只要黃旭榮敢動張勇浩，你就馬上沖上去救張勇浩。”
“到時候，你要表現的弱勢一點。”
“可以挨上黃旭榮幾拳，然后立刻推著張勇浩逃跑。”
“記住，一定要讓張勇浩跑在前面，張勇浩往什么地方跑，你就跟著往什么地方跑，不管那個地方有沒有路、是不是墻壁水池之類根本不能走的情況。”
“一直跑到張勇浩消失不見，才能停下。”
“如果黃旭榮聰明一點，一直在后面追，也有可能跟著逃出學校。”
羅宇晨立刻問道：“那你呢？”
周震搖了搖頭，簡短道：“我有別的辦法出去。”
游樂園，西區。
嘎吱…嘎吱…
銹蝕金屬磨損時發出的呻吟裊娜而散。
周震猛然清醒過來，裹著鐵銹腥氣的風從遠處吹來，旋轉木馬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結束。
四周空空蕩蕩，一片衰敗。
這是40年后的游樂園，薔薇死去，花廊不再，所有設備，全部都透露出一股被時光遺忘的殘破孤寂。
所有一切，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稍微動作，就掀起一片煙霧。
他和“陶南歌”仍舊坐在同一匹木馬上。
周震迅速活動了下脖子，發現身體一切正常，頓時心中一定。
旋轉木馬這個項目，應該算是通過了！
這個時候，他看到“陶南歌”從木馬上翻了下去，連忙也跟著下了木馬。
“陶南歌”沒有說話，直接朝旋轉木馬的出口走去，周震緊緊的跟在后面，同時注意著自己的身體狀態。
從這個“陶南歌”剛剛出現開始，他用過二維空間，用過隱性竊聽，但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任何副作用發生。
不出意外，對方可以壓制他的副人格。
很快，兩人走出旋轉木馬得場地，就在這個剎那，周震感到手里多了什么。
他低頭一看，只見掌心多出了一張嶄新的門票，這張門票跟“陶南歌”之前拿出來的門票不太一樣，上面醒目的位置印著旋轉木馬，旁邊文字也只詳細的介紹了旋轉木馬這個項目。
這是旋轉木馬專用門票。
看到這張門票，周震頓時點了點頭，剛才的旋轉木馬，看似無比兇險，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與詭異。
但實際上，在數學的世界里，整個旋轉木馬、游客、工作人員，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是一組組數據、一個個方程式、方程組…
這就好像做數學題一樣，在有現成例題的情況下，直接照著例題套用公式就行。
面前的“數字雨”，就是這個例題！
對方進入旋轉木馬后的行為和舉動，就是一個固定的公式！
他剛才模仿對方的說話和動作，本質上，就是把自己的“數字”，代入到對方的公式之中，來解開旋轉木馬這道題！
“這張門票，對應的是旋轉木馬這個‘數字域’。”
“不出意外，我只要把這張門票帶出游樂園，就能得到一個新的‘數字域’。”
“如果是普通兼容者，應該還能順便晉升‘第三階梯’，但我不行…我可能需要更多的門票。”
“另外，我現在有兩個人格，被困在了旋轉木馬里。”
“一個是任睿，另一個不知道是誰。”
心中迅速劃過這些念頭，周震腳下不停，已經跟著“數字雨”，來到了過山車的門口。
游樂園，西區。
水勢浩大，大雨傾盆。
嘩啦啦…嘩啦啦…
大雨持續下著，仿佛永無休止，水位不斷上漲。
遠處高聳入云的摩天大廈，近處的星空摩天輪，都成為了汪洋中的孤島，只能看到一點尖尖還能暴露在水面上，整座城市，已經基本消失的差不多了。
陶南歌站在摩天輪轎廂的座位上，摩天輪還在正常旋轉，轎廂不斷下沉，外面的水淹過了轎廂的一半，門縫里，水流汩汩，已經浸透地板，足以淹沒足踝。
知道子彈無法擊穿轎廂的頂部，陶南歌立刻調轉槍口，對著轎廂的四壁、門縫…連續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砰…
伴隨著一連串的巨響，子彈打在轎廂的四壁上，頓時被彈開，沒有對轎廂造成任何損壞。
而打在門縫上，只要稍微觸及一點雨水，就會瞬間融化，消失無蹤。
水位還在繼續升高，很快吞沒座椅，就要碰到陶南歌的雙腳。
陶南歌反應迅速，就在一小股水流即將朝她鞋底流淌過來的剎那，腰身一擰，高高跳起。
她雙腿大張，在半空形成一個標準的一字馬，同時踩住轎廂兩壁，穩住了身體。
可能是用力太大，兩側的轎壁，被陶南歌踩得微微變形。
察覺到這點，陶南歌立刻反應過來，這個摩天輪轎廂，并不是真的堅固到所有子彈都無法射穿的程度，而是“數字域”無效！
下一刻，陶南歌手里的狙擊槍立時泛起一陣銀白色的光芒，密密麻麻的數字、公式、定理…涌動間，金屬摩擦聲響起，瞬間重組成一把小手槍，陶南歌接過手槍，將其插入腰間，然后一拳朝著轎廂的頂部打去。
砰！！！
轎廂頂部立刻被打得微微凸起，當場變形。
推測得到證實，陶南歌沒有任何耽擱，立刻又揮出了第二拳、第三拳…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拳擊聲中，摩天輪安然運轉，轎廂保持著勻速朝著水底沉去。
轎廂中，汩汩聲不絕，水位正在快速升高。
泛著層層漣漪的水面轉眼吞沒了座椅，不斷靠近半空的陶南歌。
僅僅1cm的差距，只需要一次稍微大一點的蕩漾，就能觸碰到陶南歌的鞋子。
終于，就在一陣劇烈的顫抖、水面泛起的水花即將撲倒陶南歌身上的剎那，她一拳打穿了已經嚴重變形的轎廂頂部。
銀白色的小手槍瞬間出現在她打穿了轎廂頂部的那只手中。
陶南歌直接開槍，槍響剎那，她的身體瞬間從這個轎廂里消失。
下一刻，積水爭先恐后的涌進來，瞬間灌滿了整個轎廂。
游樂園，北區。
咖啡館臨湖而建，下方是人工懸崖，可以看到沿途沙灘上嬉戲的人群，還有一些小孩拿著色彩鮮艷的玩具魚竿，踩在淺水里嘗試釣魚。
跟整個北區保持一致，館中裝修也是草原風情，以土黃色為基調，地面是刻意做舊做粗糙的巖石面，看起來粗獷野蠻，又蘊含著一股別樣的生命力。
座椅跟座椅之間，用生石花、帝王花、凸棗等植物以及草席作為隔斷，整個空間既開放又相對獨立。
進門的立柱上，掛著大幅的海報，里面不知道哪個明星，唇紅齒白，笑靨如花，手里端著一杯咖啡，正風情萬種的望著鏡頭。
此刻絕大部分游客都在外面排隊項目，里面零零散散坐了幾桌人，異域特色的音樂聲在整個咖啡館里靜靜回蕩，顯得很是愜意。
臉上涂著油彩、頭上編著密密麻麻的小辮，穿著彩色土著服裝的工作人員在柜臺后擦洗著玻璃杯，沒有任何招呼客人的意思。
聶朗推門而入，環顧了一圈四周，快步走到靠窗的一個空位上坐下。
在他不遠處，兩個打扮精致的年輕女孩隨意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理會，低下頭，對著翻開的樂園手冊，繼續討論：“…我們現在在的這個位置，距離蹦極臺最近，但我不太敢玩。”
“我也不敢，不過聽他們說，這個非常解壓…我們這次出來不就是為了放松一把么？”
“那你去不去？”
她們還沒討論完，隔了幾桌的一名游客，稍微提高了點聲音打電話：“什么？夢瑤今天也來福迪游樂園直播了？臥槽，在什么地方？我馬上去找找，看不能混一張合影！”
似乎嫌這名游客聲音比較高，其他人也提高了聊天的嗓門：“…超級大擺錘出事了？嚴重不嚴重？”
“不知道，不過報道說已經修好了，應該沒啥大事吧…這么大的游樂園，肯定不會瞎搞。”
“旋轉木馬那邊今天出了個傻X你們知道不？他…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忽然間，正在遠眺湖面思索的聶朗，耳畔傳來的所有聲音，全部都變成了尖銳刺耳的電流聲，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聶朗立刻轉頭望向周圍的游客，卻見這些游客還在三五成群的聊著天，打電話的也在繼續打電話，神情舉止都非常正常，只是說出來的話，全部變成了刺耳的聲波！
聶朗瞬間意識到了什么，他一把拉起自己的上衣，看向左腰處的傷口。
原本差不多10cm的傷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擴散到了整個左側的腰背以及胸口，傷口中密密麻麻數字的蠕動更加明顯，它看起來已經不是像一只眼睛那么簡單，更像是一張猙獰的血盆大口！
聶朗面色微變，他的癥狀嚴重了！
再找不到“數字雨”，他會一點點成為這個游樂園里的“數字”！
想到這里，聶朗再次抬頭，卻發現，周圍所有的游客、工作人員、海報上的明星…全都一動不動，眼神直勾勾的望著他。
聶朗頓時一怔，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之感，漸漸涌上了他的心頭。
他忽然想起，自己上次進入這個游樂園的時候，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
是“數字雨”！
“數字雨”注意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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