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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坑人

  唐植桐蹣跚的來到江面,顯眼的穿著讓對方一眼就認了出來。

  隔著老遠,就吆喝上了,似乎一點都不怕別人聽到:“同志,讓我們好等。”

  “辛苦了,讓你們久等了。”唐植桐過去跟人家握握手,客氣一下。

  防人之心不可無,唐植桐同時開著掛,往那兩個人的槍管里悄無聲息的塞兩個石子,謹防他們放黑槍。

  真對自己下黑手就等著炸膛吧。

  “都是自己人嘛,多等一會沒事的。就你自己?”對方大氣的揮揮手,往唐植桐身后望了望。

  “我自己先到的,一會還有其他人過來拉貨。”唐植桐張口就胡說八道。

  “哦,好,好。要不你先過去驗驗貨?”一聽唐植桐這么說,對方笑的更燦爛了,指著他們爬犁的方向盛情邀請道。

  “行,那就過去看看。”哪有什么其他人?怎么都得自己來,驗完貨,先打發他們走,剩下的唐植桐打算自己來。

  那人率先走到爬犁前,拿起驗糧的探子就攮了進去,再拔出來的時候,帶出了一把金黃的玉米粒。

  糧探子這玩意造型獨特,大多為金屬制品,不僅可以用來取糧,也能用來攮人,特殊的開口,能有效擴大創傷面。

  財帛動人心,唐植桐瞅了瞅其他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朝外警戒,確定沒有人對自己抬槍后,才走了過去。

  不過也沒敢太往前,而是刻意避開了一段距離。

  “都是上好的玉米,今年的新糧。”待唐植桐走近一些,對方伸出手,將手里的玉米粒展現給唐植桐看。

  唐植桐伸出手,接過來,在手心里撥弄幾下,然后捻起一粒放進嘴里,用牙咬了一下,嘎嘣脆,干度不錯:“挺好,其他的呢?”

  “都是一樣的。”對方回答很干脆,然后很隨意的又朝其他麻袋戳了幾下,掏出好幾把玉米粒,遞了過來。

  唐植桐眼看著對方取糧,一次不落,紛紛接過,然后手里就滿了,用手捧著,看上去確實不錯。

  對方看唐植桐的模樣,笑的燦爛。

  唐植桐此時反而有點不放心了,用掛掃了一下兩輛爬犁。

  好家伙!

  對方不是什么善茬,所有的麻袋,無一例外,全他么是玉米粒摻沙子!

  為了不露餡,他們可謂是煞費苦心,中間是小袋子裝的沙子,然后周圍用玉米皮塞起來,最外圍才是玉米。

  怪不得糧探子都插得不深,感情原因在這呢!

  這么個裝法,雖說也有糧食,但這出糧比例可就大打折扣了,妥妥的坑人!

  怪不得特娘的笑的這么燦爛,這是把自己當成冤大頭宰呢?

  “同志,后面的還驗不驗?捅的洞越多,漏的也越多,全都是一樣的。”對方有恃無恐,笑容格外燦爛。

  “不驗了,你們天天在江面上做交易,誠信為本,肯定不會坑我。”唐植桐腦中瞬間百思千轉,自己要的貨在他們手里,指出來就撕破臉,自己不光存在買不到糧的風險,還有可能被硬搶。

  即便是這次仗著外掛全身而退,但后面收尾就難了,難道殺人滅口嗎?

  唐植桐不愿意這么做,打算先把這單做完再說。

  “好,那咱們過過秤。”對方聽唐植桐這么說,嘴角都快咧到后槽牙了。

  “好。”唐植桐不愿打草驚蛇,決定跟著對方的節奏走,靜觀其變。

  在得到唐植桐首肯后,旁邊的兩個人動了,收起槍,然后擺下臺秤,一袋一袋的往下卸貨。

  對方沒有給唐植桐家什,就任其這么捧著玉米粒。

  唐植桐覺得他們是故意的,知道這邊糧食珍貴,防止自己撒掉、掏家伙使壞。

  卸完貨,又一一過秤,足足有兩千七百斤。

  “都是自己同志,多的就當送你了。”對方很大氣的給自己找了個很合理的理由。

  “謝謝。”盡管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唐植桐面上不顯。

  “來,我給你找個袋子。袋子送你了。”直到此時,對方才“大方”的找出了一個小袋子,給唐植桐裝那一捧玉米粒。

  唐植桐將玉米裝進去,知道到了付款的時候,將大黃魚從懷里掏出來,遞給對方:“驗驗。”

  “都是自己同志,我信得過你。”對方呲牙咧嘴的接過,盡管嘴里這么說,但依舊熟練的掂掂分量,看一下上面的印記,然后往嘴里送。

  檢查無誤后,對方當著其他二人的面,將大黃魚放進了爬犁上的箱子內,然后鎖上。

  轉過頭,伸出兩個手指頭,一副“大方”的語氣,跟唐植桐說道:“我看你的火機很好,可以換嗎?我出二十斤大米!”

  “這個恐怕不行,火機是我一個前輩前兩年從東邊戰場上繳獲的,很有紀念意義。”唐植桐不知道吳海洋從哪兒來的火機,但不妨礙他借此機會點給對方,都是曾經幫助過你們的同志,這么坑自己,合適嗎?

  “那真是太遺憾了,二十斤大米呢。”聽唐植桐不愿交換,對面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絲毫沒有想起過往的意思。

  這時,旁邊一個人嘰里咕嚕說了一句,估計是怕夜長夢多,催促同伴趕緊往回走。

  果然,他說完后,這人立馬跟唐植桐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

  “嗯,一路順風,保重。”唐植桐揮揮手,跟對方再見。

  唐植桐沒有動,目送三人收拾好爬犁,然后遠去。

  寂靜的冬夜里,寒風將他們的談話內容送到唐植桐耳中,唐植桐估計他們嘴里沒好話,因為“西八”含量極高,說不定就是在罵自己。

  即便如此,他們仍舊是兩人駕車,剩下的一人面朝唐植桐拿槍警戒,生怕唐植桐搗亂的模樣。

  一直到五十米開外,才轉過臉去。

  唐植桐此時用外掛將他們槍管里的石子取了出來,同時感知到大黃魚,也一把薅進了空間。

  去特娘的吧,本來想好好交易,但他們不珍惜機會啊!

  把老實人逼急了,能有什么好處呢?

  至于以后還能不能再來交易,壓根就不在唐植桐的考慮范圍內。

  有這兩千多斤玉米打底,堅持一年是沒問題的,至于再后面嘛,口岸多了去了,何必在這一棵樹歪脖子樹上吊死呢?

  對方的爬犁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唐植桐揮手將麻袋全收到空間里,然后將玉米和沙子分離出來。

  沙子足足有千把斤,這幫人心不是一般的黑。

  如果沒把大金魚薅回來,算下來這玉米接近一塊五一斤,但薅回來就折合一毛八多一斤,還是比較劃算的。

  唐植桐沒有將沙子丟掉,暫時存在空間里,等以后家里蓋點東西的時候,能用得上。

  回去的路上,唐植桐算是想明白了。

  買糧,賣糧,之所以這么明目張膽,是因為兩邊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邊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活命,另一邊是為了宣傳自己有糧,順帶賺點硬貨。

  至于什么幫助、恩情,估計是沒多少的,畢竟對面接下來連陵墓都他么砸了,一直在反復橫跳。

  在這一點上,巴羊做的要好上很多。

  上一輩子的時候,唐植桐有個朋友,搞基建的,去西邊援建,對面招待那叫一個周到。

  大學生陪讀算個屁,只能說很多事能掙脫信仰,當然,不存在強迫。

  走著走著,唐植桐的目光放在了冰面上,想到了去年和小王同學去滑冰的時候,取冰人工作的場景。

  取冰人誕生歷史很長,據說是商周時就有。

  取冰是項體力勞動,先用人力鑿成“冰船”,所謂冰船就是窖冰的工人先把冰面鑿成一間房面積那么大的冰塊。

  然后將冰船從遠處推到搭在岸邊的傳送帶附近,再鑿成一米見方的冰塊用傳送帶送到岸上的卡車上。

  眼下四九城依舊有取冰人。

  前些年的時候,四九城的各個湖面、護城河、筒子河是都能取冰的。

  后來,城內新建的工廠多了,水質受到污染,城內可取冰的地點變少了,就將取冰地點改在了積水潭、太平湖及頤和園那一片的湖面。

  什剎海也有少量取冰,鐵齒的傳送帶就支在金錠橋西邊對著馬良大院的岸邊,只取前海東沿比較小的一塊地兒,因為西邊是滑雪場。

  冬天取的天然冰盡管不是那么干凈,但依舊是供不應求,不過大多買回去用于降溫、或冰鎮飲料水果啥的。

  四九城夏天很熱,群眾對冰的需求量日益增加,供需矛盾非常突出。

  然而有冷凍機的廠家并不多,四九城制冰廠只有一臺100馬力冷凍機,也大多用來生產北冰洋的冰棍,三班倒一年到頭也只能生產1.65萬立方米冰,遠遠滿足不了市場需求。

  由于人造冰產量低,所以很多時候只能暫時依靠天然冰,天然冰一度占據冰塊市場90以上份額,這種情況一直到七八十年代,國內制冷機、冰箱產量上來后,才扭轉過來。

  emm…另外說一嘴,冰箱其實現在國內已經有了,雪花牌。

  1956年,四九城醫療器械廠,一家主要生產醫療用制冷設備的企業,生產出了我國第一臺民用冰箱,但由于價格和產能問題,距離走入千家萬戶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

  反正,唐植桐是不盼著了,與其盼著冰箱,還不如自己趁機多薅一點冰。

  說干就干,唐植桐沿著河沿出溜下去,站起來后還不忘用掛將自己下來的痕跡抹平。

  然后從河面往北走,一路走,一路收。

  這邊冷,河面凍的瓷實,冰足足有五十多公分厚!

  表層的冰沒了,河水一下子就涌了上來,天這么冷,相信到明天又有一層堅硬的冰。

  四九城的天然冰不能直接入口,因為湖泊很少有活水。

  唐植桐記得自己小時候打過冰凌子,用竹竿從屋檐下敲下來,然后撿起來就往嘴里送。

  小伙伴之間戲稱其為“免費的冰淇淋”。

  冰凌子都能吃,那眼前的天然冰經過各支流的層層過濾,說不定也可以。

  具體能不能吃,回頭再驗證。

  唐植桐一直薅到自己的秘密基地附近才停了手。

  臨近十五,潔白的月光照在河面上,如果此刻有無人機航拍,肯定能看到一副奇特的景象。

  一批魚蝦在以小房子為中心的冰面上,閃現出來,蹦跶兩下后被凍住,然后過上一段時間又立馬消失不見,再換上另一批活蹦亂跳的魚蝦,周而復始…

  唐植桐在屋子里也沒閑著,繼續做手工活。

  給小王同學準備的梳子已經做完了,唐植桐此時正在做發簪。

  小王同學那么秀麗的長發,要是用根發簪盤起來,晚上將發簪抽出來時,一頭烏黑亮細的秀發猶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若此時再晃一晃腦袋,會泛起一陣陣波浪。

  想想就很美啊!

  唐植桐這邊美了,但對面三人那邊就慘了。

  從河面上回去,三人卸了爬犁,整了點吃的,打開一瓶清酒,齜牙咧嘴的喝了起來。

  酒壯慫人膽,幾口清酒下肚,聊的就更歡快了,說著這段日子中飽私囊賺了多少多少,說著今天這一單肥羊宰的痛快,一時間歡聲笑語。

  等酒足飯飽,打開木盒子,里面的兩根大黃魚卻不見了蹤跡。

  為主的那個人酒瞬間就醒了大半,一身冷汗。

  另外兩個人此時也顧不上什么上下級了,大聲嚷嚷著:“西八!是不是你偷了?!”

  “凱雜西噶!怎么跟前輩說話呢?肯定是那小子把我們騙了!”為主的那個肯定是不背這個鍋的,同樣大聲回道。

  “我們可是看著你接過金條,驗證無誤后放進的箱子。要是那小子耍詐,當時我就會斃了他!”對于這種說法,其他二人壓根不接受,除了沒上手驗過之外,其他一切都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金條肯定是帶回來了,那為什么沒有了呢?問題肯定出在眼前人身上,從江面到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接觸到了金條、箱子。

  “西八!我沒偷!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沒了!”面對隊友的質疑,他都快瘋了,金條哪去了?翻過箱子看看,也沒有洞啊,怎么就沒了呢?

  難道是自己真的沒有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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