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神愛世人

　　看了重新充滿生機的藍色星球兩秒，克萊恩側身對阿曼妮西斯道：

　　“可以了。”

　　“永恒之暗”阿曼妮西斯轉向格里沙.亞當沉睡之處，解除了“黑暗”象征的影響。

　　那里頓時有了變化，自然擴散的混沌海洋徹底收縮，只留下巨大的十字架和掛在十字架上的格里沙.亞當。

　　格里沙.亞當穿著簡樸的白袍，滿是鐵銹的釘子從祂四肢上顯露了出來，帶著發黑的血跡。

　　此時，神圣的太陽、肆掠的風暴、書籍組成的白塔和長著五個腦袋的影子全都不見，仿佛縮進了格里沙.亞當的身體。

　　格里沙.亞當密布著淡金胡須的臉上，眼眸緩慢睜了開來，呈金黃之色，如嬰兒般清澈。

　　祂看見了三頭三身六臂的盧米安，也看見了對方中間那具身體持握著的“毀滅之劍”。

　　盧米安凝視了格里沙.亞當和那個十字架幾秒，表情淡漠嗓音低沉地說道：

　　“去爭取下一次機會吧。”

　　說完，他舉起了那把束縛著瘋狂束縛著混沌的黑焰巨劍。

　　格里沙.亞當將目光投向了下方。

　　祂又看見了那顆帶著青綠的藍色星球，看見了東大陸、北大陸、南大陸、西大陸，看見了那五片海洋，看見了熱鬧的城市和安寧的鄉村，看見了還在哭笑和忙碌的人們。

　　祂收回視線，重新望向盧米安，臉上浮現出了和煦的微笑。

　　盧米安沒再多說，劈下了那把象征毀滅、攜帶著混沌、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巨劍。

　　這一刻，“詭秘之主”克萊恩和“永恒之暗”阿曼妮西斯以各自的方式向格里沙.亞當行了一禮。

　　轟隆！

　　巨大的十字架被炸得四分五裂，格里沙.亞當的身體瞬間分崩離析，轟然坍塌。

　　祂未做任何的防御和反抗，也沒給“原初上帝”這個機會。

　　祂崩潰的身體徹底瓦解，化作一道道光芒飛向了那顆藍色的星球，這里面包括微縮的太陽、環繞著閃電的風暴、濃郁的影子、虛幻書籍組成的白塔和像是大腦心靈結合品的灰白之物。

　　它們在星球之上制造出了華麗而夢幻的流星雨，顏色多種多樣。

　　這引來許多人類的駐足欣賞，他們有的興奮，有的被美景震撼到，有的慌忙許起了愿望，祈求它們能夠實現。

　　神愛世人。

　　無垠星空內克萊恩帶著盧米安和阿曼妮西斯進入靈界，找到了那塊封印著“超星主宰”的星象水晶。

　　這周圍沒有任何靈界生物，它們本能地躲開了用不了多久就會爆炸的物品。

　　濃郁層疊的色塊里，三位偉大存在同時知曉“命運女神”已走出靈界，回歸了祂自己的神國。

　　盧米安望了那塊星象水晶一眼，提出了建議：

　　“現在就解除封印，我們一個控制，一個攻擊，爭取快速將祂干掉？”

　　能于短時間內殺死一位“舊日支配者”是“根源之禍”、“永恒之暗”和“衰敗君王”這類代表終結的偉大存在獨有的自信。

　　“詭秘之主”克萊恩搖了搖頭：

　　“不行，‘超星主宰’偏現實，即使是你們，也無法將必然會反抗的祂一擊殺死，而祂的反抗會從內到外打開靈界的封鎖，給‘墮落母神’干涉的機會，‘墮落母神’不會讓我們現在就減少敵人的數量，這對祂擺脫虛弱期后的行動非常不利。”

　　封鎖的靈界確實可以阻止“墮落母神”進入，但要是里面有“舊日支配者”配合，將無法封鎖。

　　這也就是“命運女神”走出迷宮后，可以通過命運長河自行離開靈界的原因，反之則無法借此進入靈界。

　　而“墮落母神”若是再次降臨，“高維俯視者”、“命運女神”和已痊愈的“不熄囈語”肯定會跟著歸來，再加上還未被徹底殺死的“超星主宰”，問題將變得嚴重。

　　克萊恩繼續說道：

　　“我和‘墮落母神’的停戰協定沒有任何約束力，祂應該也在等‘超星主宰’突破封印。

　　“不過，不能徹底封印‘超星主宰’，沒時間將祂殺死，不代表不能對祂做別的事情。”

　　“永恒之暗”阿曼妮西斯聞言，迅速讓這片區域轉入了隱秘狀態。

　　“詭秘之主”克萊恩對祂點了點頭，微笑說道：

　　“不要讓‘墮落母神’知道解除封印后的那兩秒鐘我們具體做了什么事情。”

　　接著，他對盧米安道：

　　“解除封印的同時，我會給‘超星主宰’施加‘癡愚’象征，并全力以赴地維持，你趁祂‘癡愚’，‘催眠’祂，給祂植入‘虛擬人格’，讓祂成為我們的朋友，關鍵時刻會給我們提供幫助的朋友。

　　“這個‘虛擬人格’平時需要表現得很正常，但要遵循‘墮落母神’等‘舊日支配者’會謀害自己，必須避開祂們不和祂們有任何接觸的邏輯，這樣一來，‘墮落母神’祂們只會知道我對‘超星主宰’動過手腳，無法弄清楚究竟動了什么手腳。

　　“這一套操作不會危害到‘超星主宰’的生命，不會導致祂隕落，也就不會讓祂在嚴重‘癡愚’的狀態下本能地反抗，之后，我們每隔一段時間隱秘地拜訪祂一次，讓‘癡愚’狀態不會失去，讓‘虛擬人格’能始終發揮作用。”

　　盧米安想了一下，覺得這很有可行性，而且能應對“墮落母神”近期就翻臉的可能：

　　“衰敗君王”和“宿命之環”不會再參與還未真正結束的這件事情，可以徹底排除；

　　“欲望母樹”重新容納“暗影世界”需要的時間不會短，因為在一位位合道者的融入和影響下，“暗影世界”有誕生新的意識和精神，雖然祂和融入自己的合道者們都已經在自我詛咒中毀滅，但祂的精神是不滅的，也是混亂和極端的，而“欲望母樹”還處在遭受了重創的狀態中，沒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難以完全容納“暗影世界”并徹底恢復過來，近期也不用考慮祂；

　　同樣遭受重創的“不定之霧”也得幾十年才能恢復，更為重要的是，祂為了不被別的“舊日支配者”發現，成為祂們的獵物，徹底隱藏了起來，就連“墮落母神”都找不到，沒法給祂提供治療，讓祂能有機會近期就參戰——“欲望母樹”也藏了起來，隱蔽地恢復和容納，不給別人干擾和獵殺的機會，這自然就斷絕了被治療的可能；

　　“原初饑餓”也是這樣，不過祂有可能被本能驅動，帶著重傷來參與，然后得到治療；

　　也就是說，“墮落母神”若近期就翻臉，再次降臨，能參戰的就是“高維俯視者”、“命運女神”和“不熄的囈語”，“原初饑餓”不確定。

　　若“超星主宰”站在“詭秘之主”、“根源之禍”、“永恒之暗”這邊，地球這方就算無法獲勝，也不會失敗，“原初饑餓”要是也參加，到時候，已緩了段時間的“失序之國”、“知識荒野”和“光之鑰”又能發揮出接近“舊日”的實力了。

　　盧米安又看了看那塊星象水晶，忽然有點好笑，仿佛看見了另一個“燈神”，未被封印但同樣“身不由己”的“燈神”。

　　“好。”他回應了“詭秘之主”克萊恩。

　　克萊恩確認“永恒之暗”阿曼妮西斯已完成準備之后，讓染著青黑色澤的光門浮現在了自己身上。

　　緊接著，他讓光門虛影從星象水晶上收了回來。

　　那份“神孽”非凡特性剛剛被撐爆，克萊恩的風衣就已經揚了起來，染著青黑色澤的光門隨之大放異彩。

　　“癡愚”象征！

　　正要讓各個恒星爆發、摧毀周圍所有事物的“超星主宰”一下停止，呆愣茫然地打量起四周。

　　這一次，克萊恩未施加完“癡愚”象征就停止，始終維持著，加深著。

　　靈界之外，緋紅的月光又亮了起來，但沒有內部的配合，祂一時無法突破封鎖。

　　盧米安抓住這個機會，讓混沌漩渦臉孔轉向了“超星主宰”。

　　這張臉孔表面先是出現了一個眼睛模樣的孔洞，借用“全知之眼”的能力飛快完成了對“超星主宰”日常表現的分析，然后才據此編織起合適的“虛擬人格”。

　　——“原初上帝”被殺死后，未嘗試在盧米安體內復活，因為盧米安體內要是再加東西，最強最真實的“救贖天使”都挽救不回來了。

　　只是兩三秒的時間，空濛虛幻的光芒于“超星主宰”那些恒星上同時亮起，旋即收斂。

　　克萊恩見狀，讓“源堡”回歸了自己的身體，收起了重新凝聚出來的“神孽”非凡特性。

　　“超星主宰”望著他們，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

　　“辛苦了。”

　　盧米安笑了起來，張開六條手臂道：

　　“贊美您，群星的主宰！”

　　“超星主宰”流露出滿意和欣喜的情緒，避過“墮落母神”的注視，離開了靈界。

　　望著祂的星團身影，“永恒之暗”阿曼妮西斯突然開口道：

　　“幾十年內將沒有危機幾十年后呢？”

　　那時候，“欲望母樹”、“不定之霧”和“原初饑餓”都恢復了。

　　“詭秘之主”克萊恩斟酌了下道：

　　“幾十年后，‘失序之國’內那些意識應該能完成融合和統一，誕生新的‘舊日支配者’，如果不行，就想辦法讓羅塞爾提前一段時間復活，但這很難，能提前的時間也有限。

　　“‘知識荒野’那邊，斯蒂亞諾想獲得‘天師’血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只融入一點，像盧米安的歐彌貝拉血脈一樣，確實很容易，但這只能蒙蔽智商不足和純粹靠本能做事的生物，以及在加強象征時使用，而‘知識荒野’內的歷代‘天師’都還有意識和精神殘存，目前最好的辦法是讓當代‘天師’服食魔藥，從‘窺秘人’開始，一路晉升到‘隱者’，這會很快。

　　“嗯，兩條路都走，誰更快，另外一個就讓路，我們確保祂活下來，雖然祂們自己可能都想讓。

　　“‘光之鑰’難以預料，什么時候能出現‘舊日’，誰成‘舊日’，得看運氣和契機。

　　“‘混沌海’相關內，‘原初上帝’經過這次的半復活，意識得到顯著增強，沒有幾百上千年的時間消磨，那五條途徑都不適合有相應的序列0誕生，就像第四紀時，‘愚者’、‘門’和‘錯誤’三途徑的天使之王都不成神一樣。”

　　說到這里，克萊恩看了盧米安一眼：

　　“夢境之中，你、奧蘿爾、簡娜都有時間和機會增強自我，希望你們尋找到獲得更好更穩固平衡的辦法，爭取能讓每天能自由活動的時間顯著增加，我也會履行承諾，讓你有可以切換的第二形態。

　　“關鍵時刻，我還可以讓你身體狀態的重啟提前到來。”

　　盧米安、奧蘿爾和簡娜皆表情略顯復雜地笑了笑，點了下頭。

　　克萊恩又望向了“永恒之暗”阿曼妮西斯：

　　“不出意外，幾十年后，我們將有五位‘舊日支配者’，加上‘超星主宰’，共六位，而‘墮落母神’祂們最多七位。”

　　這指的是“墮落母神”、“欲望母樹”、“高維俯視者”、“不熄的囈語”、“原初饑餓”、“命運女神”和“不定之霧”。

　　說著，克萊恩笑了起來：

　　“如果沒有‘不定之霧’，祂們將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我們完全能把祂們打退，甚至把祂們打痛。

　　“嗯，我會履行承諾，把‘許愿神燈’放回宇宙，借此將躲藏著的‘不定之霧’釣出來，隱蔽地給祂施加點影響。”

　　“永恒之暗”阿曼妮西斯輕輕頷首道：

　　“聽起來末日已經過去，不會再有之前那么絕望的局面了。”

　　“詭秘之主”克萊恩看著濃郁層疊的色塊和靈界外的無垠星空，語氣平緩溫和地補充了一句：

　　“但前提是我們都還保持著良好的狀態。”

　　盧米安跟著望向靈界之外，腦海里回蕩起了“愚者”先生這句話：

　　前提是我們都還保持著良好的狀態…

　　這句話回蕩在了沒有上下左右前后之分的幽深靈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