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守護的意義

　　魯恩王國，貝克蘭德，圣倫納德教堂。

　　“星星”倫納德看了身旁的安提哥努斯一眼，斟酌著問道：

　　“真的不需要幫祂把原本的記憶編織出來，植入進去嗎？”

　　頭發半白但面容年輕的安提哥努斯搖了下頭，沒有說話。

　　又過了幾秒，前方的教堂門口出現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位女性，穿著帶兜帽的古典長袍，披著黑色的長發，外表秀美，表情茫然，如同迷失了方向的小孩。

　　安提哥努斯飛快地迎了上去。

　　那女性看到祂，依舊迷茫，不知道祂究竟是誰，但不知為什么，她突然感覺安心，不再惶恐，覺得眼前這個人值得信賴。

　　安提哥努斯停在了她的面前，又欣喜又擔憂地說道：

　　“走吧。”

　　那外表秀美的女性沒有猶豫，微微點頭道：

　　“好。”

　　安提哥努斯瞬間放松，笑著轉過身體，做起向導。

　　他們并排著走過了廣場，讓大量的白鴿飛了起來，滿天都是。

　　倫納德目送兩人消失于眼前，才往教堂返回。

　　快到門口時，他看見幾個戴著紅色手套的“值夜者”快步出來。

　　“出了什么事？”倫納德習慣性問道。

　　那些“紅手套”看了他一眼皆尊敬地在胸口點起繁星，為首者語速頗快地回答道：

　　“有非凡者疑似失控，我們得趕過去處理。”

　　倫納德輕輕頷首，沒耽誤他們的時間，自行通過往下的階梯，回到了地底區域。

　　他走入自己的房間，坐到靠背椅上，隨手拿起一份報紙，閱讀了起來。

　　“時之天使”帕列斯.索羅亞斯德跟在“魔術師”佛爾思背后，穿過了璀璨星輝鑄就的大門，看見高空似乎有兩輪太陽，看見一艘艘銀黑的飛船或降落回太空港，或前往無垠的宇宙執行自己的任務。

　　“這里是珞巴夫星，有相當發達的文明，崇拜‘群星’，你們等會看到他們不要驚訝，他們雖然長得像蜥蜴，但可以友好交流，他們也不會對我們的出現表示疑惑，這里是附近幾個星域的交流中心。”“魔術師”佛爾思給“旅行團”的成員們介紹道。

　　“審判”休、“隱者”嘉德麗雅、“節制”莎倫、來自黑夜教會的“海拉”等人都聽得很專注。

　　“圣靈天使”蕾妮特認真問了一句：

　　“可以直接叫他們蜥蜴嗎？”

　　“不行。”“魔術師”毫不猶豫地搖了下頭，“心里最好也不要想，他們的溝通方式是心靈交流，當然，以各位的層次，不用擔心被他們聽到不該聽到的，他們也不會貿然窺探你們的想法，在這方面他們已經吃過很多次虧，之前差點導致整個文明被毀滅。”

　　聽到心靈交流，芙蘭卡左右看了一眼：

　　“‘正義’女士這次沒來？”

　　“審判”休幫“魔術師”佛爾思回答道：

　　“‘正義’女士最近忙著引導議會通過限制王權的法案、保障勞動者權利的法案和擴大選舉權利覆蓋人群的法案，她說，改變太激進會出問題，只能一步一步來。”

　　這樣啊…芙蘭卡釋然之時，“魔術師”女士特意提醒起“太陽”戴里克：

　　“不要在這顆星球傳播‘愚者’先生的信仰，控制住自己。”

　　“好。”“太陽”戴里克誠懇點頭。

　　他旁邊的“倒吊人”阿爾杰則從“旅者的行囊”內拿出了一面鏡子，看見上面已浮現出“海神”教會神職人員、重要信徒、船上非凡者的祈禱光點。

　　“這確實有效。”阿爾杰對“女皇”牌芙蘭卡表示了感謝。

　　這樣，他就不用憂慮出來旅行會耽誤“海神”教會和“幽藍復仇者”號的關鍵事務了。

　　“必須有效。”芙蘭卡笑著指向旁邊的奧蘿爾，“這可是‘鏡中世界主宰’提供的鏡子。”

　　類似的鏡子都有一對，一面放在地球，帶著自身分離出去的氣息，以便就近響應，然后，無法做出真正回復的那面鏡子會通過鏡中世界連接到和自己關聯起來的另一面鏡子，完成祈禱的中轉，而這些在“鏡中世界主宰”的領域。

　　如此一來，就解決了天使們跨星域回應祈禱的問題，無需去麻煩“愚者”先生轉接。

　　黑發又厚又密、容貌異常美麗的奧蘿爾正好奇地打量浮于高空的鋼鐵堡壘，那近乎一座城市。

　　忽然，她聽見芙蘭卡低聲笑道：

　　“我想到一個經典笑話。”

　　“什么？”奧蘿爾隨口問道。

　　芙蘭卡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們這個‘旅行團’要是被畫下來，對應的畫作可以取一個名字。”

　　其他人一臉不解的時候，奧蘿爾隱約猜到了芙蘭卡想講什么笑話，提前就露出了笑容。

　　芙蘭卡“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道：

　　“畫的名字是，‘月亮’先生在家里宅。”

　　因蒂斯共和國，特里爾。

　　結束旅行回來的芙蘭卡戴上一頂鴨舌帽，走出了房屋。

　　路過附近學校時，她看見了在等待路德維希下課也是在預防意外的安東尼，沒有去打擾對方。

　　沒多久，她抵達了一座剛建立幾周的教堂：

　　隸屬于“愚者”教會的圣奧黛麗教堂。

　　芙蘭卡剛通過大門，就看見一條金毛大狗穿著潔白的衣物，穿行于信徒之間，或與他們聊天，或為他們祈禱，或簡單寒暄，其樂融融。

　　那些信徒沒一個覺得金毛大狗口吐人言有什么不對，都很尊敬地喊著“大主教閣下”。

　　芙蘭卡也未去提醒他們，隨意找了個位置，笑吟吟看著這一幕。

　　她不去“災禍主宰”教會附屬的圣芙蘭卡教堂，特意到這里來，不就是為了從眼前的場景里收獲快樂嗎？

　　看了一陣，芙蘭卡正要離去，忽然看見一個自己認識對方但對方不認識自己的人坐到了過道對面的椅子上。

　　那是一位黑發褐眸，容貌清秀，穿著深色褲裙的女士。

　　梅麗莎.莫雷蒂。

　　“你怎么到特里爾來了？”芙蘭卡自來熟地坐到了梅麗莎旁邊。

　　梅麗莎側頭望向她，先是被她的容貌晃了下眼睛，然后在芙蘭卡刻意收斂魅力的情況下，掙脫出來，疑惑問道：

　　“你是？”

　　“我是芙蘭卡.羅蘭，不知道你認不認識？”芙蘭卡努力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親和。

　　與此同時，她在心里默默補了一句，但我認識你哥哥克萊恩.莫雷蒂。

　　老鄉！

　　“室友”！

　　梅麗莎愣了一下道：

　　“我聽說過您…”

　　“別您來您去。”芙蘭卡擺了擺手道，“你怎么到特里爾來了？”

　　梅麗莎斟酌了下道：

　　“我是公派到‘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下屬研究機構學習的。”

　　“這樣啊。”芙蘭卡恍然大悟，隨即笑道，“既然你聽說過我，那說明，你是非凡者了？”

　　這件事情，她早就知曉，現在詢問主要是為了找個話題。

　　梅麗莎微微點頭：

　　“嗯，我已經是‘通識者’途徑的序列5‘天文學家’。”

　　“消化完魔藥了嗎，有成為半神的材料嗎？”芙蘭卡就跟當初關心老鄉弟弟盧米安一樣，關心起梅麗莎的事情。

　　“消化完了，這次學習結束應該也會獲得材料，但那個儀式，我，我有點排斥…”梅麗莎煩惱這件事情已經有段時間，在美到能讓人不自覺就放松警惕的芙蘭卡面前未能藏住相應的想法。

　　晉升“煉金術士”的儀式是“抽取一定區域內的全部生命力，讓土壤沙漠化，湖泊干涸”。

　　芙蘭卡笑容明媚地說道：

　　“這不是什么大事，儀式嘛，總有替代選擇，比如，找個沒有生物的星球，比如，你先去修道，等到修行成功，則請‘天師’給你授箓，對應‘煉金術士’的箓，讓你提前適應相應的力量，最后再服食魔藥，到時候，儀式的要求必然會大大降低…”

　　梅麗莎剛開始聽得很專注，聽著聽著就有點聽不懂了。

　　什么是授箓？

　　“天師”又是誰？

　　芙蘭卡看出了她的茫然，笑著說道：

　　“我們去找家咖啡館，邊喝咖啡邊聊吧，我詳細給你解釋。”

　　“好。”梅麗莎帶著對知識的向往和對機械的喜愛站了起來。

　　出了圣奧黛麗的教堂尋找咖啡館的途中，芙蘭卡隨口問道：

　　“班森他們也接觸到神秘學世界，成為非凡者了嗎？”

　　“嗯。“梅麗莎微微點頭。

　　“好事啊。”芙蘭卡感慨道，“雖然神秘學世界很危險，但只要不晉升得太高，就現在的環境而言，還是沒什么大問題的，而且，到了一定序列后，非凡者能活得更久，也有不少延長生命的辦法，好事啊…”

　　聽著芙蘭卡的話語，梅麗莎霍然回想起了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

　　因為喜愛機械，接觸到了“蒸汽與機械之神”的信徒，也接觸到了非凡力量；

　　等成為了非凡者，又逐漸接觸到“黑夜女神”教會的“值夜者”，接觸到倫納德.米切爾等哥哥克萊恩的同事，慢慢明白了當初那件事情的真相；

　　再后來，知道的越來越多…

　　思緒轉動間，梅麗莎又想起了倫納德先生前些日子對自己說的話語：

　　“他最近狀態不是太好你們只能通過舉行儀式的方式和他接觸，再過幾年，他應該就能重新行走于大地…”

　　再過幾年…梅麗莎看著被明媚陽光染上金色的前方街道，臉上不自覺浮現出了一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