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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綠帽神力丸

  將頭顱拿開,先將斷掉的脖子圈縫到尸身上去。

  縫天針碰到尸體的時候,貼在尸體胸前的鎮尸符,輕輕顫動,逐漸化灰。

  從一開始就感覺這具尸體很不對勁,能夠化掉鎮尸符的尸體,少之又少。

  陽九加快速度,感覺要縫好這具尸體,可能很費鎮尸符。

  自己會畫符,就不會心疼符咒的消耗。

  主要還是他擔心目前手頭擁有的鎮尸符,不足以助他縫好這具尸體。

  一張張鎮尸符消失,又一張張貼上去。

  隨著縫的針越來越多,陽九明顯能感覺到,尸體對鎮尸符的消耗速度,也在加快。

  將脖子圈縫好后,足足耗掉了四十多張鎮尸符。

  陽九的目的是縫好尸體,而不是跟尸體較勁,自然是怎么縫尸容易怎么來。

  那些詭異的或是靈異的事,能不挑戰,就不挑戰。

  目前九蛇歸洞里還剩下五十多張鎮尸符,照剛才的情況,應該是夠用了。

  一具尸體兩次被砍頭,讓陽九很是好奇這內里的故事。

  誰知在縫頭顱的時候,鎮尸符的消耗速度,再度加快。

  沒縫幾針,一張鎮尸符就已化成灰。

  直到最后一張鎮尸符也被消耗掉,還差十幾針,才能將尸體縫好。

  沒有了鎮尸符的鎮壓,尸體的雙手迅疾抬起,精準無誤地掐向陽九的脖子。

  陽九左手抄出,將尸體的雙手死死摁住,右手繼續縫尸。

  尸體周身用力,想要原地躥起。

  但被陽九單手摁住,想要掙脫,談何容易?

  只是這尸體老是發力一蹦一蹦,嚴重影響陽九縫尸的效率。

  好在就剩下十幾針,稍微堅持會兒,就已縫好。

  最后一針縫好時,蹦跶的尸體瞬間蔫了,恢復成了正常的尸體。

  《生死簿》隨即出現,開始記錄這尸體的生平。

  這尸體名叫沉天祿,剛出生,村子就被山匪屠戮。

  當時村子里的大人都被殺了,只有年幼的孩子幸免于難,被那群山匪帶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接受訓練。

  因沉天祿還在襁褓中,被一個相貌極美的女人撫養。

  這女人視沉天祿如己出,對沉天祿極度寵愛。

  沉天祿自幼也展露出了練武的天賦,被女人精心培養,進步神速。

  在這世上,從不缺乏武學奇才,只是絕大多數武學奇才,生在平庸家庭而不自知,正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這就給人造成了武學奇才非常罕見的假象。

  沉天祿成長迅速,也給那女人帶來了極大的好處。

  當沉天祿剛過十二歲,就開始到外面執行任務。

  被沉天祿殺死的朝廷官員,都算得上是清官。

  這些官員為民謀福,深得當地百姓的愛戴,結果卻被沉天祿殺掉,引發萬民憤慨。

  隨后來的繼任者,卻是實打實的貪官,搞得民不聊生。

  沉天祿所在的這個神秘組織,到處抓捕年幼的孩子,帶進深山接受訓練,長大后這些孩子全都變成了最鋒利的矛,在世間各地制造混亂。

  一旦離開山中,他們便很少再回來。

  為了更好的掩飾身份,他們會加入一些江湖門派。

  不管是加入歪門邪道,還是加入名門正派,都不影響他們刺殺好官好人。

  沉天祿也是在成年后,才知道撫養他長大的那個組織,名為風云道。

  風云道的存在,顧名思義,就是要攪動世間風云,讓這人世永無安寧。

  沉天祿也很痛恨這個虛假的世界,要是有可能,他都想親自將其毀掉。

  好在風云道非常強大,只要他按照上頭給的任務行事,終有一天,定能叫這人世徹底毀滅。

  將近一月沒有接到新任務的沉天祿,整天過得極度暴躁。

  終于有任務送到時,他才恢復正常,雙眸充血,無比興奮。

  這時候,他已經在武當派站穩了腳跟。

  而新任務就是要想盡辦法,搞臭武當派的名聲。

  所謂的名門正派里面,實則都是聚集著一群偽君子真小人。

  這個任務沒有指定具體的人,自然是要讓沉天祿自由發揮。

  沉天祿不知道的是這是風云道對他的一次考驗。

  因他每次任務都完成得極其出色,風云道決定提拔他,讓他進入組織里的高層決策圈。

  只要能順利完成這次的任務,沉天祿就會成為從萬千孩子中脫穎而出的那個。

  風云道從不懷疑這些孩子的忠誠,畢竟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風云道的秘密基地,對風云道的感情非常深厚。

  一樣都是人,但因天賦和努力的不同,長大后的能力自然也不同。

  要從中選拔出最優秀的人才,繼承風云道的教義,就得讓他們不斷去執行任務。

  能力如何,在執行任務時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武當派在江湖中威望極高,跟少林和丐幫呈鼎足之勢,想要搞臭武當派的名聲,絕非假裝武當弟子多殺一些好人就能做到。

  具體該怎么做,風云道的高層也不知道。

  沉天祿在武當派呆了好多年,對武當派非常熟悉,跟許多弟子的關系也相處得非常好。

  他清楚普通的武當弟子犯錯,并不會動搖世人對武當派的尊敬。

  但若是武當掌門鑄下大錯,情況就會大不同。

  要做到這點,難度很大。

  況且沉天祿對武當掌門靈隱子并不熟悉,只是在平日練功的時候遠遠看過幾面。

  靈隱子白髯飄飄,身穿雪白道袍,裝扮得像個仙人。

  尤其是站在高臺上,相距甚遠的武當派普通弟子看過去,驚為仙人一點都不為過。

  收到任務開始,沉天祿就開始在暗中觀察靈隱子。

  他知道靈隱子武功極高,故而不敢靠得太近,哪怕離得很遠,只要堅持,就能發現一些秘密。

  年邁的靈隱子每月都會抽出三天的時間閉關,這時候武當的事務由別的長老代為打理,誰都不敢去打擾靈隱子。

  沉天祿卻發現當晚靈隱子就離開了房間,鬼鬼祟祟的模樣非常可疑。

  他悄悄尾隨,但在武當后山還是跟丟了。

  因擔心靈隱子發現了他,故而他也不敢大肆尋找,只得回轉,進入靈隱子的房間,希望能發現一些有用的東西。

  武當弟子自然不敢輕易進入掌門的房間。

  沉天祿偷偷潛入,翻找之后,果然大有發現。

  在床鋪下面有個小箱子,打開后,里面居然裝著一些女人的衣服,還有一些嬰孩的衣服。

  武當派雖不禁止弟子娶妻生子,但身為武當掌門,靈隱子憑借童子功當年縱橫江湖,所向披靡。

  世人都知道靈隱子是得道高人,不問世事。

  誰又能想到在其房間會有女人小孩用的物品?

  沉天祿繼續翻找,又發現了一些書信往來,才知道靈隱子竟然有私生女。

  而且私生女跟其娘親就生活在武當山。

  看來靈隱子每月閉關的目的,其實是要一家團圓,共享天倫。

  算年齡的話,靈隱子的愛女應該剛成年。

  靈隱子算是老年得女,難怪會如此稀罕。

  如此說來,靈隱子已非童子身,那其童子功自然也不復存在,實力大減。

  自從當上武當掌門,靈隱子就很少跟人決斗。

  偶爾的小打小鬧,也不需要拼盡全力。

  沉天祿將那些物件,全都帶走,并連夜送到潛伏在山下的風云道弟子手中。

  那些衣物和信件一旦公開,靈隱子肯定會身敗名裂,武當派的聲譽也會受損。

  僅僅做到這種程度,沉天祿并不滿足。

  他想要毀掉靈隱子,更要徹底摧毀武當派。

  三日后,靈隱子回來,發現木箱和信件全都不翼而飛,自知不妙。

  沉天祿并沒有立即行動,而是吊著靈隱子,就是要讓靈隱子在惶恐不安中漸漸崩潰。

  再次看到靈隱子時,靈隱子明顯更加蒼老,魂不守舍,轉瞬就會忘記自己要做什么。

  沉天祿也趁機去后山尋找過,可惜靈隱子將那對母女藏得極為隱秘,無法找到。

  感覺時機成熟后,沉天祿將靈隱子約出來。

  靈隱子看到沉天祿,頗為迷茫。

  沉天祿雖是武當弟子,但他似乎從未見過。

  顯然沉天祿加入武當是別有用心,從潛入他房間盜走那些物事,就能知曉。

  沉天祿提出只要靈隱子殺了武當派的兩個長老,他就將那些物事歸還,否則,已被送出武當的那些物事,就將公之于眾。

  此事絕對不能暴露,但要殺了派中的兩個長老,斷然不可。

  靈隱子萬分為難,不知所措。

  沉天祿當晚倒是睡得非常香。

  次日,武當就有兩個長老被殺,震驚全派。

  眾弟子進入警戒狀態。

  沉天祿看到尸體后,知道這一戰是他贏了。

  現在只是個開頭,真正的好戲,永遠都在后面。

  這回靈隱子主動找到沉天祿,想要要回物事,結果沉天祿讓他再殺兩個長老。

  武當派一共就六個長老,再殺兩個,武當派的實力將會大損。

  但面對沉天祿的威脅,靈隱子也是毫無辦法。

  不過他很清楚,就算他將所有長老都殺了,沉天祿也不會將物事歸還。

  昨晚殺了人后,他就已經后悔了,但現在后悔也是晚了。

  此事該如何解決,靈隱子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若他主動站出來,坦誠一切,就會給閨女帶去滅頂之災。

  沉天祿正是看準這點,才能威脅到靈隱子。

  現在掌控了靈隱子,相信要不了多久,武當派不僅名聲會臭,實力也會銳減,再也無法跟少林、丐幫等相提并論。

  看這天靈隱子沒有任何動作,沉天祿再次威脅,若今晚還是沒行動,那些東西就會在江湖中廣為流傳。

  靈隱子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將沉天祿斬殺,然后帶著妻女隱遁江湖。

  什么武當,什么江湖,都隨風去便是。

  沉天祿全然不知道,將靈隱子逼上絕路后,靈隱子竟會走向極端。

  沉天祿晚上睡得很好,若能順利超額完成此次任務,那他在風云道的聲望,也會扶搖直上。

  但沒想到,睡到半夜,靈隱子突然出現,一指便封住了他的穴道。

  “靈隱子,你敢殺我,就不怕…”沉天祿的嘴巴尚能說話。

  靈隱子哂笑道:“無所謂了。”

  直到此刻,沉天祿才感到了害怕。

  死在他手中的人那么多,他才知道原來死亡臨近竟是如此恐怖。

  只是他沒再說話,靈隱子已是一掌揮出,沉天祿的腦袋便離開了身軀。

  靈隱子當晚便帶著妻女離開了武當山。

  次日沉天祿的尸體被發現,掌門又不見蹤影,武當山亂成了一鍋粥。

  因朝廷頒有法度,沉天祿的尸體在次日晚上就被縫好。

  與此同時,江湖有關武當掌門靈隱子的風言風語,開始盛傳。

  武當派的名聲一落千丈,徹底淪為整個江湖的笑話。

  曾經那些巴不得要跟武當派有點關系的人,現在都急著要撇清。

  武當派弟子并不知道沉天祿做了什么,只覺沉天祿是被靈隱子殺死的,便將沉天祿的尸體埋在山上。

  誰知沒過幾天,沉天祿居然詐了尸。

  在半夜從墳墓里爬出來,見人就砍。

  這時候武當派的弟子已經走掉了一大半,留下來的都是些不知道該去哪的。

  就連四大長老,也一下子走了三個。

  武當派元氣大傷,沒個幾十年,絕難緩過來。

  還是留下來的那個長老,及時出現,一刀斬掉了沉天祿的頭。

  看著沉天祿的尸體,那長老很快做出決定,送給當地的官府去縫。

  然而此后的那些縫尸人,在縫尸的時候,都是被沉天祿的尸體給弄死。

  縫尸人死后,沉天祿還在以手做刀,繞著縫尸人的脖子游走,割出了瘆人的血圈圈。

  沉天祿的尸體從武當被送到長安,然后在第四個縫尸人慘死后,經過東廠差役的評估,最終被存放進了地字號房。

  直到陽九出現,才將沉天祿的縫好。

  盡管升級后的《生死簿》,的確多記錄了人死后尸體所經歷的事,可沉天祿是如何詐尸的,卻是沒有提。

  合上棺蓋,陽九先到一側去洗手。

  縫尸二百零二具,獎勵宿主神力丸。

  這神力丸是大力丸的升級版,效果自然更好。

  哪怕是三歲小兒,只要吃上一顆,也能變成大力士。

  擦干手,陽九便在《生死簿》上寫寫畫畫,直接摧毀了沉天祿還在人間游蕩的靈魂。

  沉天祿的遭遇可能值得同情,但他的雙手又的確沾滿了鮮血。

  只怕這家伙的靈魂留存世間,也在繼續害人。

  《功德簿》現:

  宿主鏟除惡靈,獎勵五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一千九百二十。

  鏟除惡靈的功德值無疑是最好賺的。

  走出房間,看著如墨夜色,稍作思忖,陽九便離開了東廠。

  經過九號縫尸鋪時,隱約看到門口好像坐著一個人。

  陽九走近點,才看清那人是墨舞。

  墨舞沒有扮成老頭,在昏暗的燈籠下,更增嬌美。

  “九爺,我又想到了一些細節。”看到陽九,她立馬笑著說道。

  剛想到,她就過來找陽九,結果陽九并不在縫尸鋪里,跑到東廠門口碰了壁,只能回到縫尸鋪這邊瞎等。

  結果還真的等到了陽九。

  陽九打開縫尸鋪的門,笑道:“進來說吧。”

  墨舞看到縫尸鋪里面的陳設,頗為驚訝,這跟她想象中的縫尸鋪完全不同。

  盡管她年紀輕輕,已經算是個老江湖了,又常年生活在陰暗的鬼市,可是只要想到縫尸鋪這種地方,就會頭皮發麻,心顫如擂鼓。

  “不用想了,這里是我成親時的新房。”陽九笑道。

  墨舞實在不敢恭維,拿縫尸鋪當新房,陽九是有多窮。

  關鍵是陽九先前出手闊綽,可不像是窮人,那敢在縫尸鋪跟陽九成親的姑娘,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姑娘?

  “那個買主是個左撇子。”墨舞隨即說起正事。

  陽九點點頭,示意墨舞繼續說下去。

  “沒了。”墨舞搖頭。

  她就是想起了這點,竟覺寢食難安,急切想要告訴陽九。

  陽九笑了笑,道:“這點的確很重要,但以后要是…”

  想了想還是別打擊墨舞的積極性,她能想到這點,然后馬上就來告知,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要是打擊一下,可能她以后想到重要的事,又覺得可能沒那么重要,就懶得多跑一趟。

  “九爺,我還是很好奇,你如何知道我用的不是魯班機關書?”墨舞始終懷疑陽九才是真正的魯班后人。

  別說尋常人,哪怕是一些懂機關術的人,也很難分清魯班機關書和墨家機關術的區別。

  有時候就連墨舞自己,也分辨不清。

  陽九道:“若我說是瞎蒙的,你信嗎?”

  “信。”墨舞想來也是如此。

  兩家的機關術,誰又能真正分得清,只能是靠瞎蒙唄。

  “還有一事,就是我發現突然有人偷偷跟蹤我。”墨舞顯得很害怕。

  陽九笑道:“作為墨家后人,難道還怕被人跟蹤?”

  “萬一是那個買主想要殺人滅口呢?”墨舞內心極度不安。

  陽九道:“很有可能,要不這樣吧,你暫時別回鬼市了,先住在這里吧。”

  “住這里?”墨舞嗖地跳起來,瞪眼瞧著陽九。

  縫尸鋪里縫過那么多的尸體,這些尸體都是不完整的,就算里面沒有厲鬼逗留,想來也是怨氣瘆人,陰森恐怖。

  墨舞連連搖頭,起身告辭。

  陽九倒是沒有離開,反正甘思思在宮里,睡哪都一樣,便重溫一下在縫尸鋪生活的美好回憶。

  躺到床上,陽九本想將整件事捋一捋,沒想到很快就昏昏睡去。

  “四十號縫尸鋪空缺,四十號縫尸鋪空缺…”

  迷迷湖湖中,陽九陡然聽到了東廠差役的喊聲。

  “三十號?三十號不是七娘?”陽九頗為迷湖,趕緊起身,打開門,已是到了后半夜,距天亮也就不到一個時辰。

  得知是四十號縫尸鋪時,陽九松了口氣。

  其實不管是哪個縫尸鋪的縫尸人死了,對縫尸人而言都很痛苦。

  四十號縫尸鋪外面,已經聚集著好幾個縫尸人。

  郭七娘也在。

  這兩天死在東廠大牢的犯人非常多,再加上還有從別的地方送過來的尸體,搞得所有縫尸人都很忙,郭七娘也就沒有再去閻羅殿,而是呆在自己的縫尸鋪縫尸。

  以她的級別,還沒到可不管手頭的工作,直接跑去攻克閻羅殿里的尸體。

  若非她的師父是陽九,恐怕她連閻羅殿都進不去。

  東廠差役守在縫尸鋪門口,不讓眾縫尸人進去。

  眾縫尸人只想知道四十號縫尸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陽大人…”看到陽九出現,那幾個東廠差役盡皆行禮。

  陽九走進縫尸鋪,看到四十號縫尸人的腦袋,被拍扁在地上,腦漿流了一地,非常瘆人。

  躺在縫尸桌上的尸體,是個體型魁梧的壯漢,身上還散發著濃濃的魚腥味,生前應該是個賣魚的。

  拍爛縫尸人的腦袋,感覺就跟拍死一條魚似的。

  “陽大人,這怎么處理?”站在縫尸鋪里的兩個差役,看著那場面,都覺惡心,完全沒法下手。

  陽九問道:“你們是怎么發現四十號出了事?”

  “銅鈴一直在響。”一個差役答道。

  陽九點點頭,道:“你們先出去吧,我來處理。”

  兩個差役無比開心,迅疾離去。

  陽九將縫尸鋪的門關上,打算先縫縫尸人的尸體,然后再對付那具有問題的尸體。

  剛要將問題尸體丟到地上,那尸體勐地翻身坐起,雙眸睜開,右手迅疾拍向陽九的腦袋。

  毫無疑問,這個縫尸人就是猝不及防之下,便被尸體一巴掌將腦袋拍到了地面上,直接給拍成了肉泥。

  陽九一把抓住尸體拍來的手,尸體渾身使力,也無法擺脫陽九的控制。

  這家伙生前經常拍魚,故而練就了一手很大的力氣。

  碰上陽九肯定得吃癟,但對上最普通的縫尸人,就是殺神一般的存在。

  這尸體的后背被捅了一刀,直接穿過心臟,從前胸透出。

  陽九點上香,單手摁著,單手縫尸,也很輕松。

  將前后的傷口都縫好后,尸體總算是老實了,安安靜靜。

  《生死簿》現。

  這尸體名叫柳小豐,自幼就很喜歡水,經常跟小伙伴到河里玩。

  他們最愛做的事,就是在河里抓魚。

  柳小豐比身邊的小伙伴都要強,每次抓魚,都是他抓得最多。

  可能那時候的柳小豐,做夢都不會想到,幻想著長大后要做一番大事業的他,居然會靠賣魚為生。

  他抓魚厲害,殺魚也很厲害。

  一條活魚在他的手中,頃刻間就能被洗剝得干干凈凈,連一塊鱗片都不剩下。

  靠著賣魚,柳小豐的小日子倒是過得不錯。

  年逾二十時,又娶了鄰村的姑娘為妻,日子更是過得有滋有味。

  柳小豐干活愈發勤快,就是想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一年后,妻子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柳小豐宴請鄉鄰,開心得像個孩子。

  又過一年,妻子又給他生了閨女,兒女雙全最為幸福。

  柳小豐愈發拼命,畢竟家里多了一個人吃飯,不多掙點肯定不行。

  但凡手頭有點閑錢,他都交給妻子保管。

  再往后,妻子又給他生了兩個閨女一個兒子。

  盡管在這期間,娘親因病走了,可家里仍然算是人丁興旺。

  鄰鎮有個大員外,家里要辦喜事,需要大量的鮮魚。

  柳小豐沒日沒夜地打魚,然后提前送到那員外的家里,并在當天幫忙殺魚。

  辛苦是辛苦了點,可這一趟活,真的能掙不少。

  干完活后的當天,柳小豐火急火燎地趕回家,本來他可以好好休息一晚,在次日再回家,但他實在太想念老婆孩子了,一刻都等不了。

  回到家時,已經到了后半夜。

  村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到家門口時,柳小豐看到他的房間還亮著燈,心頭覺得很是溫馨。

  看來自從他離家,妻子每晚都會給他留著燈,就是擔心他回家的時候夜太黑。

  能娶到這樣的女人,無疑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更得好好珍惜。

  但來到房門口,里面卻是傳出不可描述的聲音。

  柳小豐對這聲音肯定十分熟悉,一瞬間臉就綠了。

  他從腰間拔出殺魚的刀,一腳踢開房門,看到的畫面跟他剛才想象的完全一樣。

  床上的兩人也是被這聲響嚇得迅疾分開,待看清是柳小豐時,兩人居然都不慌亂。

  “相公,你回來了?”妻子也不穿衣服,直接縮進被子里。

  那個男人倒是很識趣,邊穿衣服邊說道:“兄弟,你說說你,要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現在搞成這樣,多尷尬啊。”

  柳小豐的手里雖然握著刀,可是沒人會害怕他。

  別看柳小豐長得很壯實,實則膽子非常小,就算被人欺負,也只會默不作聲。

  柳小豐并不認識這個男人,應該是別的村子的人。

  “我倆從小就青梅竹馬,可惜被你小子捷足先登。”那男人經過柳小豐的身邊時,順手還拍了拍柳小豐的肩膀,臉上的挑釁意味非常濃。

  柳小豐很想殺人,但理智阻止了他。

  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遇到這種事,肯定都想殺人。

  可是殺了人之后呢?

  當時的確會很暢快,但之后肯定會后悔。

  孩子還那么小,若自己也人頭落地,孩子怎么活?

  此前看著萬般好的妻子,此刻再看只覺得惡心,然而孩子是無辜的。

  “銀子呢?”柳小豐坐下來,打算以后由他來掌管家里的銀子。

  將銀子交給這樣的女人,他很不放心。

  誰知妻子卻說銀子都花光了,主要還是花在了那個奸夫的身上。

  “你…”柳小豐怒極,起身沖到床前,高高舉起殺魚刀。

  妻子的臉上看不到半點畏懼,反而將脖子伸長,玩味地道:“殺,有種你就殺了我…”

  柳小豐下不去手。

  他抱頭蹲在地上,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實話告訴你,那些孩子,沒一個是你的。”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妻子打算坦白一切。

  柳小豐愣道:“你說什么?”

  五個孩子,沒一個是他的?

  這、這怎么可能?

  要知道成親后,不管白天干活多累,晚上他都有好好努力。

  “我墊了東西你都不知道,真是個傻子。”妻子冷聲揶揄。

  柳小豐差點崩潰,再次舉起殺魚刀。

  “相公,念在你對我還不錯的份上,以后清明,我會讓孩子們給你上墳的。”妻子的笑容非常邪惡。

  柳小豐再也忍不住,像這種毒婦,該殺。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那奸夫竟然出現在身后,一把短刀從他的后背刺進去,直直從前胸透出來。

  柳小豐看著刀尖上不斷在滴血,只覺有無盡的寒意快速襲來。

  “不能讓孩子看到尸體。”妻子說道。

  那奸夫說道:“我現在就去找地方埋了。”

  柳小豐是大半夜回來的,村里沒人看到,往后的日子人們只會覺得柳小豐是在回家的路上失蹤的。

  “可刀口不縫…”妻子想到刀口不縫,極易詐尸。

  要是柳小豐真的詐了尸,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找上他們報仇。

  那奸夫說道:“沒事的,我就受累一點,走遠點,料他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妻子只得同意。

  將柳小豐的尸體丟遠點,她心里也會覺得安全些。

  在被那奸夫搬離村子后,柳小豐才咽了氣。

  那奸夫打算將柳小豐的尸體丟到百里開外,怎奈夜路不好走,趕的驢車在半道上就翻了車。

  柳小豐的尸體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奸夫想了想,覺得就這樣吧,這也是天意。

  柳小豐的尸體滾到了河里,順著河流漂浮向下,在下游很遠的地方才被沖上岸,被當地的百姓發現后,直接報了官。

  這年頭想弄清楚一具尸體的身份,難度太大。

  官府將尸體帶走,打算縫合到埋到亂葬崗。

  結果柳小豐一巴掌將縫尸人的腦袋給拍扁。

  又來了第二個縫尸人,還是如此。

  柳小豐的尸體被緊急送往長安。

  按理說這種尸體,肯定是有問題的,得讓更厲害的縫尸人縫。

  東廠差役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點,隨意分配,結果就是害死了東廠的四十號縫尸人。

  陽九打開門,讓差役先將柳小豐的抬出去。

  縫尸二百零三具,獎勵宿主綠帽。

  綠帽并非是一頂綠帽子,而是一張符。

  只要將這符打入體內,就會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許多時候系統所給的獎勵,就是奇奇怪怪,感覺沒什么用,只能用來整人。

  郭七娘看到陽九先縫好了有問題的尸體,不由松了口氣。

  剩下的縫尸人的尸體看起來很難縫,但只要尸體正常,縫起來不算太難。

  門再次關上,看到慘不忍睹的縫尸人,陽九先用冥紙扎了個腦袋,將縫尸人扁扁的腦袋包起來,再稍微弄得圓潤點。

  這樣應該就算是將尸體縫好了。

  再看看剛點燃的香,只燃燒了一丁點。

  果不其然,《生死簿》立即出現,開始記錄這個縫尸人的生平。

  縫尸人叫郝峰,本來生在一個地主家,家里有很多地,每年都能收到大量的租金,算得上是富甲一方。

  從小到大,郝峰都是游手好閑,到處尋花問柳。

有一天,郝峰像往常一樣回到家,結果卻被親爹給趕了出來。的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鎮上已經在盛傳,他并非是爹的親兒子,而是親娘跟一個馬夫偷會的結晶。

  如此狗血的事,居然會落到郝峰的頭上。

  郝峰想盡辦法,也沒有再踏進那個家門。

  偏偏他身上的銀子都花光了,此次回家就是為了取錢。

  在這座小鎮上,郝峰沒辦法呆,因為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野種,對他的態度非常糟糕。

  郝峰離開小鎮,打算到別的地方去闖蕩,相信憑他的聰明才智,肯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但很可惜,這世界遠比郝峰想象的要復雜,要殘酷。

  離開小鎮后的郝峰,沒多久就淪為了乞丐,經常餓著肚子。

  回想曾經的闊少爺生活,郝峰很難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為了混口飯吃,郝峰報名當上了縣衙的縫尸人。

  當時縣衙里面有三個縫尸人,平時都很悠閑,但有尸體需要縫時,那兩個縫尸人就會讓郝峰去縫。

  郝峰沒有推脫,不縫尸雖然也有銀子拿,可縫尸拿的銀子更多。

  郝峰很快就掌握了縫尸的技巧,深得縣令的信任。

  縣令一看縣衙里的縫尸人,有郝峰一人足夠了,就將另兩人給辭退。

  那兩個縫尸人離開縣衙時,嘴里還在罵罵咧咧。

  此后的日子,郝峰盡心縫尸,一具具尸體被他縫合,讓他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那縣令升遷后,郝峰也是離開了縣城,來到長安,恰好東廠在招縫尸人,因他已經是個經驗非常豐富的縫尸人,自然而然成為了東廠縫尸人。

  在四十號縫尸鋪,他縫合了許多尸體,一直都沒出過問題。

  直到碰到柳小豐,還沒開始縫,就被柳小豐一巴掌拍死。

  再縫十幾具尸體,他就能晉升地字號縫尸人。

  打開門,等在外面的東廠差役便進來抬走尸體。

  縫尸二百零四具,獎勵宿主神力丸。

  又來一顆神力丸。

  要是送給新婚夫婦,相信他們會很喜歡。

  本來在縫尸鋪睡得好好的,結果又起來多縫了兩具尸體,還得了一頂綠帽。

  “師父,果然還是你厲害啊。”郭七娘知道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陽九。

  好在她的目標不是追上陽九,而是能達到陽九十分之一的水平,她就很滿足了。

  陽九笑道:“我看你現在就很厲害。”

  “還不是靠的師父給的鎮尸符…”郭七娘說到這話,臉色微變。

  按理來說,郝峰手頭也有陽九畫的鎮尸符,可郝峰怎么沒用?

  為了保護好縫尸人,所有縫尸人手頭都有鎮尸符,哪怕看著再普通的尸體,貼上鎮尸符無疑更加安全。

  陽九道:“可能郝峰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吧。”

  郝峰沒用鎮尸符是個原因,但更大的問題出在分配尸體的人身上。

  柳小豐的尸體是地方上送來長安的,已經害死過兩個縫尸人,結果在分配尸體的時候,還是這般隨意,也沒給縫尸人任何提醒。

  事實上,即便在閻羅殿縫尸時,陽九也一直在吐槽東廠給尸體分級的人。

  “你以后縫尸的時候,一定要更加小心,現在快去睡吧。”陽九說完便轉身回自己的縫尸鋪。

  郭七娘摸著臉上的傷疤,若有所思,但還是乖乖回縫尸鋪睡覺。

  次日一大早,陽九就去皇宮看望武三月。

  武三月躺在榻上,正在吃東西。

  甘思思也坐在旁側,嘴里塞滿了食物。

  陽九出現時,兩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

  給武三月把過脈,陽九松了口氣,道:“沒有擴散。”

  現在毒沒有擴散,就是最好的消息。

  “九郎,那你過來吃吧,我先回去了。”甘思思已經吃飽了。

  陽九送她到門外,低聲道:“思思,要多加小心。”

  甘思思不解地看著陽九,終是點了點頭。

  李星江的事,陽九沒有告訴甘思思,就是擔心李星江那混蛋,極有可能會對甘思思下手。

  “九兒,你打算怎么處理星江?”武三月也斂起笑容,低聲詢問。

  武三月雖在病榻上,可對朝堂上的事,還是了如指掌。

  “再看吧。”陽九笑道。

  武三月冷聲道:“我是不敢相信,星江那孩子,竟然想要殺了你。”

  “你也說了他是孩子,孩子做事,肯定是率性而為。”陽九道。

  武三月笑笑,問道:“你就一點都不恨他?”

  “說實話,當時我就想捏死他。”陽九嘆了口氣。

  武三月聽了反而笑得更加開心,道:“這才是正常的反應。”

  在得知消息時,武三月也想立即下令,將李星江處死。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么做,縱然想殺李星江,也得讓李星江死得像是意外。

  這江山,她肯定不會交到李星江的手中,也不會交給李�

  ��河。

  她始終堅信,在不久的將來,她跟陽九會有他們的孩子。

  而這大好江山,肯定得交給他們的孩子。

  若老天不給他們孩子,陽九和甘思思總會有娃吧,不管是男娃,還是女娃,這江山都可托付。

  在最近幾天,這些想法總是時不時冒出來,讓武三月覺得她很快就會死掉,可能都沒法看到明天的太陽。

  “九兒,我想送星江到邊關去,最近金國動作頻頻,只怕春暖花開后,他們又會入侵,讓星江在戰場上去歷練歷練,對他也有好處。”武三月心里卻很清楚,李星江此去,再無歸期。

  陽九自然也明白這點,道:“既然你都決定了,那我自然支持。”

  武三月此舉,不僅能除掉李星江,還能贏得天下百姓的稱贊,又可保護好陽九,可謂是一箭三凋。

  “今天我就擬旨。”武三月笑道。

  陽九笑道:“其實不用這么著急,太子還殺不了我。”

  “我知道你很厲害,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武三月可不會拿陽九的生命冒險。

  在皇宮待到午后,等武三月睡下后,陽九方才離開。

  在養心殿外,李星江跪在地上,額頭上全是汗水。

  陽九假裝沒有看到,徑直離開。

  李星江也是聽從李星河的建議,才來養心殿請罪,結果武三月拒而不見,著實糟心。

  陽九也不知道該去哪,就站在宮門外,看著遠處的行人發呆。

  “陽大人,出事了。”絕情縱馬奔來,遠遠便躍起跳到了陽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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