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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南非的拓殖(一)

  1664年10月5日,大安堡(今南非德班市北德班區)

  長寧河畔(今南非德班烏蘇克拉河)一片空曠的草甸上,正在進行一場原始的易物貿易,一方是由十余人組成的當地土著東班圖人,趕著數十頭牛羊,背著一捆捆象牙;另一方則是一年前才來到此地齊國人,而他們所提供的交易物品卻只有兩桶高粱燒酒,二十多把鐵制農具和十幾匹棉布。

  冉福文挨個檢查著東班圖人人趕來的牛羊,雖然心中對這些牲口極為滿意,但臉上仍舊帶著一絲嫌棄的神色,翻看牛羊的牙口和蹄子時,不時地搖頭嘆息著。

  兩個膚色黝黑的東班圖人跟在他身后,嘴里嘰里咕嚕地說著,似乎在夸著他們帶來的牲口是多么健康,多么肥壯,跟你們齊國人交易,絕對物超所值。

  “這是啥?”大致檢查了所有的牲口,冉福文又在一堆象牙里開始翻檢,這時,他撿起一根短小的白色尖銳物體,“這他娘的是野豬的獠牙吧!你們這些野人,都敢耍詐了,拿這些東西來湖弄我們。”

  說著,冉福文從象牙堆里連續撿出來數跟疑似其他動物的獠牙,像扔垃圾般地拋到一邊。狗日的,以前看著老實憨厚的傻野人,現在跟著我們貿易時間久了,居然都知道魚目混珠,濫竽充數了。

  雖然,我們也知道這種不平等的貿易活動,絕對是占足了你們這些班圖人的便宜,但也不能這般明目張膽地用些“假冒偽劣產品”來欺負我們外來人呀。

  哪個是珍貴的象牙,哪個是不值錢的動物的獠牙,咱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那些班圖人見此情形,臉上頓時顯出著急的神情。要知道,他們足足花費了兩個多月時間,才湊出這些可以進行交易的貨物,本以為,那些野豬和豪豬的獠牙,即使沒有象牙值錢,但多少可以換些東西回來。

  可是齊國人這般模樣,明顯是根本不想要那些動物獠牙,眼見著他們能交換的貨物直接少了一堆,那豈不是能從齊國人手里換來的東西也相應少了許多。

  那么,是要那種辛辣而又能使人感到微醺狀態的燒酒,還是那些可以輕松刨開土壤的鐵制農具,亦或是那種穿在身上柔軟舒適的棉布?

  “作甚!”勐地聽到一名齊國人厲聲大喝,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兩名東班圖人竟然忍不住酒意,拿著一個葫蘆瓢,就要伸到酒桶里舀酒喝。這立時引來附近幾名齊國人的厲聲喝止,并揮舞著刀鞘砸了過去。

  可能是下手有些重了點,其中一名班圖人臉上被打得鮮血直流,看著一副慘兮兮的模樣。此舉,顯然有些激怒了在場的所有班圖人。他們三三兩兩地圍住齊國人,嘴里大聲嚷嚷著,似乎對齊國人的暴虐行徑表達著他們的不滿和憤怒。

  “碰!”一聲火槍聲,使得喧鬧的場面立時安靜了下來。

  一名班圖人手捂著腹部,跪倒在地上,痛苦地大聲叫喊著,片刻之后,便蜷縮在地上不停翻滾,尖利的喊叫聲也逐漸變成微弱的呻吟。

  “所有人退后!…全體警戒!”前來主持交易的護衛小隊長大聲地喊道,隨即,迅速從背上將火槍取了下來,邊退邊裝填彈藥,眼角余光還不忘觀察那些班圖人的動靜。

  “吼吼…”終于有班圖人驚醒過來,怒吼著從地上抓起身側的木矛,揉身朝對面的齊國人撲了過去。

  “碰!碰!…”五六支火槍打響了,將幾名舉著木矛的班圖人射殺在當場。

  隨后,十余名齊國人挺著刺刀,揮舞著長刀,迅疾地反撲過去。

  他娘的,既然已經鬧出人命了,索性將這些傻野人全都做掉,吞了他們的貨物,然后再集結人手,屠了他們的部落,以絕后患。

  10月13日,昌寧堡(今南非德班市)。

  非洲商社駐昌寧堡總管陳洪安是在大安堡與附近的東班圖人部落發生沖突后的第三天,收到了這個消息。他絲毫不做耽擱,立即從昌寧堡調集了二十名武裝護衛和三十名科欽仆從護衛,乘坐一艘槳帆船,迅速馳援大安堡。

  卻未料到,援兵派出去不到五天,又接到大安堡的求援信使,稱與之發生沖突的班圖人部落糾集了周邊幾個部落,一共動員了差不多一千余人開始圍攻大安堡。若非依靠堡寨城墻上的火炮轟擊和城中一百多防守人員的火槍攢射,差點就讓班圖人給團滅了。

  考慮到大安堡建立才一年多時間,整個防御設施還是以土木結構,被一千多土著圍攻,雖然有火炮和火槍據城而守,但畢竟人數太少,若是一個不小心,被人家攻破城堡,那損失可就大了。

  隨即,陳洪安又在昌寧堡組織動員了六十多人,搭乘船只前往支援。

  可能是覺得不保險,擔心周邊的班圖人部落會趁勢圖謀昌寧堡,他又派出一艘飛魚船前往數百公里外的南華堡(今南非尹麗莎白港,亦稱曼德拉市),命令該地抽調部分武裝護衛前來應援。

  于七年前(1657年)建立的非洲商社,與其說是一家集資合股的民間商社,不如說是一家半官方性質的對外殖民機構。因為主要參股方是王室、內閣工商部以及國內的幾大貿易商社,幾乎沒有普通商賈和民眾投資入股,而且在短期之內也沒有任何盈利要求。

  要知道,這個時期的歐洲國家,也只有荷蘭東印度公司一家在好望角附近建立了一座補給點,為旗下往來亞洲的眾多商船提供食水補給。至于想在這片廣大區域殖民獲利,那是根本未曾在荷蘭殖民勢力的心里預期之內。

  在非洲,想要獲得象牙、黃金、奴隸這些高價值貨物,沒有比西非更為合適的地點了,而且,那里距離歐洲還非常近。非洲南部有什么呀,沒有黃金,沒有香料,更沒有可與之貿易的富裕土邦王國。至于象牙,雖然有一些,但比起西非來說,產出太少了。

  那里除了跑得飛快的大鳥(鴕鳥),長著一個長長脖子的高腳鹿,或者一些敏捷迅速的大羚羊,還有什么呢?

  不要忘記了,歐洲殖民勢力(公司)最為原始的驅動力,是不斷地去追尋可獲得巨大暴利的各種特產,黃金、白銀、香料、象牙,或者絲綢、瓷器、茶葉,最不濟的也是能生產煙葉、蔗糖等高附加值的肥沃土地。可是,要獲取適宜的土地資源,相較而言,美洲更加適合歐洲的眾多移民和拓殖公司。

  所以,也只有財大氣粗的荷蘭東印度公司才會花費巨大代價,在非洲南部地區建立一個補給點。

  即使如此,自1652年荷蘭人入駐開普敦以來,至今十余年時間,規劃中的開普敦堡也未建成,仍舊只是一個半土木、半磚石結構的普通堡壘,也就只能防御一下周邊愚昧落后的科尹人。

  這里除了地理位置重要,好像也沒什么值錢的玩意,要不然,對荷蘭人充滿敵意的英格蘭人,就不會僅僅只攻擊西非荷蘭一系列據點了。

  但是,經營南非地區,并于此建立穩固的后勤補給基地,是齊王親自安排和布置的前瞻性任務,是齊國未來全球海洋戰略規劃中關鍵的一環。

  有鑒于此,這個非洲商社預期的盈利能力自然也將大大弱化,甚至在若干年里,還需要不斷地砸錢進去進行一番建設,在短期之內,是看不到分紅的期望。因而,在招股集資時,普通民眾響應寥寥。

  這么遙遠的距離,而且當地還都是一些愚昧落后的原始部落,想做貿易,人家除了會玩泥巴,追著獵物到處跑,根本什么產出都沒有呀!

  目前,南非商社以昌寧堡為核心,一共建立了三個據點,除了七八公里外的大安堡外,還有一處就是三年前建立的南華堡。駐守的人員和護衛加起來共有七百五十多人,屬于核心人員的齊國人只有不到四百人,剩下的均是從科欽王國招募的農人、工匠以及仆從武裝人員。

  南非商社旗下的幾個據點,除了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過往商船提供必要的食水補給外,暫時不對歐洲其他國家開放,關起門來一心搞基礎建設。通過從本土運來的各種商品,據點的商社伙計和護衛從附近的東班圖人部落里換取了大量的牛羊和糧食,為他們初期順利地在此落腳,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在稍稍站穩腳跟后,昌寧堡利用高粱燒酒、鐵鍋、鐵制農具,以及一些新鮮的小玩意,又從東班圖人部落手里購買了數百畝粗粗開墾過的農田,組織齊國移民和招募而來的科欽人,開始種植土豆、高粱、玉米等粗糧作物,以及大量的蔬菜、水果等副食。

  到了1660年的時候,昌寧堡便實現了大部分農產品物資的基本自給。不僅有大量的粗糧供應,而且還成功地引種了數十畝試驗性質的小麥。盡管,產量還不是很高,但卻證明了這里的氣候環境和地質土壤,還是可以栽種谷物糧食作物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在此基礎上,非洲商社分別在1661年和1663年相繼又建立了南華堡和大安堡,開始擴展在非洲南部沿海地區的殖民勢力。

  總參謀部、海軍、內閣工部等軍民兩政的人員,也在數年前派出相應人員入駐了昌寧堡,開始對這片廣大地區進行詳細地形勘測、海況水文調查,以及周邊礦產初步探索。

  雖然,幾家投資股東并未要求非洲商社在短期內獲得收益,但作為一家經營性質的殖民商社,在稍稍站穩腳跟后,自然要將盈利當做它的主要追求目標,而不能一味地依靠股東持續不斷的輸血。

  商社派駐此地的掌柜和伙計們本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宗旨,利用從漢洲本土運來的各種工業制成品,與當地的東班圖人展開了一場極為不平等的易物貿易。

  牛羊、家禽、高粱、大麥,以及鴕鳥、象牙、皮毛…等等之類的物資,齊國非洲商社是來者不拒,而他們所付出的僅僅是數量不多的燒酒、砂糖、鐵制農具、棉布等商品。

  相較于開普敦的荷蘭人,齊國人與當地的土著部落的關系,尚屬和諧,六七年來,雖然有無數輕微的摩擦和沖突,但從未發生過大規模的軍事戰斗。除了華夏民族由來已久的溫良謙恭性格,還有就是對這片陌生大陸懷有幾分畏懼和忌憚。

  黑黢黢的面孔,白森森的牙齒和眼仁,原始而又狂野的宗教儀式,令人心生驚懼的成人割禮習俗…

  另外,齊國人還從葡萄牙人口里獲知了一條恐怖的消息,那就是非洲當地的諸多土著部落都有煮食活人的傳統。他們說,七十多年前(1589年),葡萄牙人發起的蒙巴薩之戰中,曾遇到過數量多達兩萬多名食人族的部落聯盟,將城中萬余軍民和奧斯曼附庸部隊掠為口糧。

  當時,包括奧斯曼人士兵在內的幾乎所有城市軍民,都向著葡萄牙人戰船所在的海灘,奔逃而去。祈求曾被自己視為不共戴天對手的異教徒,立刻將自己俘虜。因為就算被俘虜一千次,也好過被原始部落抓住吃掉。

  在最初的幾年時間,昌寧堡的齊國拓殖人員在和當地班圖人部落交易時,都保持了高度的戒備,裝備了刀劍、火槍、皮甲、半身板甲,甚至還拖出幾門火炮壓陣。交易的地點,也盡量靠近城堡附近,以便稍有風吹草動,可以及時躲回城中據守。

  不過,隨著頻繁的接觸和了解,齊國人漸漸也收起了畏懼的心理。

  尼瑪的,這些土著部落就是一群未開化的野人,發展(進化)水平也就比漢洲土著高出一點。一個個傻乎乎的,連幾頭牛,幾只羊都數不清楚,而且交易的主導權也完全掌握在齊國人手里。

  再加上路過此地的荷蘭人提及,他們的開普敦據點對付周邊的科尹人,如同野外狩獵一般,肆意欺壓打殺,根本未曾遇到過激烈的反抗。荷蘭人為了搶奪更多的耕地和牛羊,還在1659—1660年,對科尹人發動了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即霍屯督戰爭)。使得開普敦附近的科尹人部落遭受重創,牛羊被大量搶奪,人口也大幅下降,曾經的土地和家園也被荷蘭人占據。

  作為非洲商社駐昌寧堡的負責人,陳洪安決定也發起一場針對當地土著部落的戰爭,除了報復班圖人圍攻大安堡的膽大妄為行為,還有就是想以雷霆手段震懾一番周邊的土著部落,為后期勢力擴張,建立一種威勢。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荷蘭人厲害,我們齊國人,更是不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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