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聞言在一眾人的注視下開口道:“回大人,下官以為岳不群,岳百戶如果接任陜西千戶所錦衣衛千戶的話,卻是一個再適合不過的人選。”
眾人聞言不由一愣。
岳不群是何許人也,在場的一眾人自然知曉,畢竟岳不群隨李桓一起自福建入京,甚至還跟隨李桓殺入皇城,身上也算是有著救駕之功。
可是岳不群的出身在錦衣衛內部卻也不是一個秘密,許多人都知道岳不群乃是華山派前掌門的事情。
在場的不少錦衣衛高層可都是出身不差,對于岳不群的身份可是頗有微詞的,也就是因為李桓的緣故,所以錦衣衛上下對于岳不群雖有看法,可是也沒有人敢表現出來。
錦衣衛千戶官,尤其還是坐鎮一方,執掌一省錦衣衛權柄,這可比一些身在京中的錦衣衛指揮僉事、錦衣衛鎮撫使還要威風。
所以說林平之這會兒推薦岳不群,自然是讓一些錦衣衛高層官員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雖然說錦衣衛之中,一眾高層對于李桓執掌錦衣衛沒有什么意見,可是這并不意味著錦衣衛之中就是一團和氣。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這話是一點都不假,錦衣衛內部的爭斗同樣厲害。
這點就算是李桓也無法消除,就看李桓平日里帶在身邊委以重任的只不過是趙毅、陳克、陳耀等人而沒有那些錦衣衛的老人就可以看出錦衣衛內部隱隱分成了兩派。
其中一派屬于那種老資格,對李桓執掌錦衣衛即不反對,也不歡迎,反正就是任是誰來當錦衣衛的一把手,都沒有意見的那種。
而另外一派則是主動向李桓靠攏,這些人以陳克、趙毅、陳耀、孟輝、杜廣等人為代表。
如今再加上岳不群、馮永國、林平之這些人,可以說小小的錦衣衛衙門,一樣充斥著各種人情世故。
很明顯林平之同岳不群平日里走的近一些,如今林平之提出讓岳不群接任陜西錦衣衛千戶,自然是引得一些人的不虞。
就聽得一名老資格的錦衣衛指揮僉事黃政輕咳一聲道:“岳不群不過加入我錦衣衛才不到半年時間,陡然之間命其執掌一省錦衣衛事務,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黃政這話一出口,登時便引得不少人的應喝。
說到底在這一部分眼中,岳不群一個加入錦衣衛不過區區幾個月時間的江湖中人,竟然一躍成為執掌一省大權的人,這些人心理上有些難以接受。
林平之臉上露出幾分不服道:“岳百戶自加入錦衣衛之后便屢立功勛,能力更是出眾,為何不能執掌一省錦衣衛事務。”
李桓淡淡的看了黃政一眼道:“黃僉事既然反對,那么不知黃僉事可有什么人選推薦嗎?”
黃政想了想道:“下官倒是有一個人選,能力不俗,頗為合適。”
李桓眉頭一挑,看了黃政一眼笑道:“哦,那黃僉事且說說看,這人是誰,我錦衣衛之中竟然還有這般能令黃僉事稱贊之人。”
黃政微微一笑道:“錢寧,錢千戶。”
“什么?竟然是他!”
趙毅、陳克幾人不由的眉頭一皺。
錢寧是什么人,在場一眾人如何不清楚,這位可是靠著抱劉瑾的大腿從錦衣衛百戶升任錦衣衛千戶,謀逆大案之中,錢寧被耿立等人自錦衣衛之中帶走,下入了天牢。
后來李桓帶著錦衣衛的人自天牢之中救出了劉瑾等人,其中自然有錢寧。
當時錢寧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全都是被人嚴刑拷打之后留下的傷勢,這些日子更是一直在家中養傷。
雖然說耿立等人說錢寧指證劉瑾謀害天子,可是錢寧卻是死不承認,只說是耿立等人屈打成招,在他昏迷之后,強行簽字畫押。
因為錢寧被救出來的時候,那一副凄慘的模樣,所以錦衣衛上下不少人對錢寧的說辭還是相信的。
畢竟錢寧真的背叛了劉瑾,指認劉瑾的話,想來也不至于會落得那么凄慘的田地。
李桓看了黃政等人一眼,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道:“既然如此,那便如黃僉事所言,命錢寧前往陜西,任錦衣衛副千戶。”
李桓前一句話讓黃政等人嘴角露出笑意,略帶得意的看向林平之幾人,可是下一句卻是讓黃政等人一愣,臉上露出愕然的神色。
不是應該任命錢寧為陜西錦衣衛千戶嗎,可是這副千戶又是怎么回事,既然錢寧為副千戶,那么陜西錦衣衛真正的一把手又是誰呢?難道說是林平之剛才所提的岳不群不成?
就在黃政等人心中閃過這般的念頭的時候,就聽得李桓繼續開口道:“任命岳不群為陜西錦衣衛千戶,執掌陜西錦衣衛。”
黃政不禁急道:“大人,錢寧好歹也是錦衣衛千戶,結果一下子變成了副千戶…”
不等黃政將話說完,陳克突然之間冷笑道:“黃僉事,大人主意已定,到底你是指揮使,還是大人是指揮使?難道黃僉事你對大人的任命有意見不成?”
同為僉事,黃政與陳克自然是少不了相互看不順眼,一個是瞧不上對方固執保守,一個是瞧不上對方靠抱李桓大腿高升,雖然說沒有什么仇怨,但是就是相互瞧不上對方。
這會兒陳克開口,差點將黃政給噎死,尤其是當李桓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黃政咬牙道:“屬下不敢。”
李桓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黃僉事親自走上一遭,將委任書交給錢寧,讓其出發吧。”
黃政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屬下領命。”
一眾錦衣衛官員散去,廳中就剩下了林平之、馮永國、陳耀等寥寥幾人。
林平之頗為不忿的道:“大人,為什么要任命錢寧為副千戶?到時候萬一錢寧不配合岳不群的話,那該怎么辦?”
李桓笑了笑,向著馮永國道:“舅父以為如何?”
馮永國聞言道:“真要說起來的話,拋開忠心方面不談,錢寧的確是比岳不群更適合在這個時候前往陜西,主持陜西一省錦衣衛事務。”
林平之聞言不由一愣。
而馮永國繼續道:“岳不群能力的確是有,而且對大人也有足夠的忠誠,只可惜他終究是新加入錦衣衛,對于錦衣衛內部許多事情根本就不了解,對于如何同那些地方官員打交道,岳不群絕對無法同錢寧相媲美。”
說著馮永國看了林平之一眼道:“不要忘了,陜西錦衣衛千戶可是有著調查陜西官員,監察此次賑災事宜的任務,如果說真的派岳不群前去的話,才是真正的不合適呢。”
林平之反應過來,忽然道:“我明白了,就因為大人看中了錢寧的能力,所以才讓錢寧去給岳不群做副手,但是錢寧此人又不太可靠,所以大人又以岳不群壓制錢寧。”
李桓笑著點了點頭,看了林平之一眼道:“你還說漏了一點,那就是岳不群乃是陜西華陰縣人氏,又曾是華山派掌門,可以說對于陜西地界極為熟悉,算是地頭蛇,這也是我任命他為陜西錦衣衛千戶的一大原因。”
林平之眼睛一亮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岳不群還是陜西的地頭蛇呢。”
說著林平之道:“若是岳不群知道大人你任命他為錦衣衛千戶,執掌陜西一聲錦衣衛事務的話,不知道會如何的激動。“
想了想,林平之笑道:“說來,這也算的上是衣錦還鄉了吧。”
一旁的陳耀笑道:“那是自然,那可是陜西錦衣衛千戶,執掌一省錦衣衛的一把手,權柄可是不小,便是那些地方官,多少也要給幾分顏面的。”
林平之點了點頭道:“也不知岳百戶追殺那風清揚,如今到底如何了!”
李桓聽林平之這么說,也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可有關于岳不群的消息?”
馮永國這些時日在錦衣衛衙門,上上下下也都混熟了,雖沒有太大的權柄,可是各部門都任由馮永國進出,差不多就是李桓在錦衣衛衙門當中的耳目。
此時聽李桓問及岳不群的事情,馮永國搖了搖頭道:“似乎并沒有什么消息。”
林平之不由道:“不會是岳不群他出了什么意外吧。”
李桓搖了搖頭道:“岳不群若是這么容易死的話,他怕是早就死了。”
說著李桓向著馮永國道:“等下通過錦衣衛的渠道,尋找岳不群一行人,將他的任命文書送達。”
這邊李桓等人提及岳不群的時候,卻說岳不群當初奉命帶人追殺風清揚。
風清揚因為同李桓硬拼,一時不查受了點傷,后來更是被錦衣衛的人伏擊,中了弩箭。
雖然說風清揚看上去非常的凄慘,但是這些其實并非是什么致命傷。
但是岳不群帶人一路追殺風清揚,卻是讓風清揚惱火不已,如果不是身上的傷勢的話,風清揚絕對會回頭將岳不群給大卸八塊了。
一路追,一路逃,岳不群緊追不舍,而風清揚一邊養傷一邊躲避岳不群的追殺,岳不群一身實力不差,風清揚還真的不敢冒險同岳不群拼命。
當然如果單單只是岳不群一人的話,風清揚倒也不是不敢拼著傷勢加重,也要斬了岳不群。
但是岳不群卻是帶了十幾名錦衣衛好手,雖然說這些人最強的也不過是二流水準罷了,以往根本就不放在風清揚眼中。
但是當這些人一個個手持強弩,配合著岳不群圍殺他的時候,卻是讓風清揚不敢小覷了這些人。
一個岳不群,他還能夠拼上一拼,但是加上這些人從旁協助,風清揚直接打消了念頭,只盤算著等到身上的傷勢痊愈了,再說滅了岳不群一行人。
這一日,岳不群帶著一眾錦衣衛追著風清揚已經是進入了陜西境內。
一行人風塵仆仆,就算是以往對于儀表極為重視的岳不群也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滿臉灰塵。
西安府 岳不群一行十幾人進了府城,直接便尋了一處客棧住下。
客棧之中,其余的錦衣衛校尉皆已經歇息去了,不過在岳不群的房間當中,一名總旗官,一名小旗官正坐在岳不群對面,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總旗官徐廣義看著岳不群道:“百戶大人,咱們一路追殺風清揚,距離前番尋得對方蹤跡,至今已經有數日,如今已然失去了對方的線索。”
岳不群坐在那里,同樣是眉頭緊鎖,他比徐廣義等人更為憂心。
雖然說知道追殺風清揚沒有那么容易,可是岳不群一開始的時候還是頗有信心的,一方面是風清揚受了傷,再加上手下的錦衣衛皆是精銳,只要能夠追上風清揚,助他圍殺對方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可是岳不群卻是料錯了一點,就算是風清揚受了傷,可是其也是一代強者,其他不提,單單是跑路的速度都不是一般人能夠追上的。
如果他岳不群全力追趕的話,倒是能夠綴在風清揚身后,只是他手下的那些錦衣衛根本就跟不上風清揚的速度啊。
單憑岳不群一人,沒了手下錦衣衛的配合,岳不群卻是沒有把握殺了風清揚,甚至如果風清揚拼命的話,搞不好他都可能會被風清揚反殺,或者說二人就此同歸于盡。
岳不群追求的是殺了風清揚,立下大功,有朝一日能夠執掌一省錦衣衛事務,將華山派發揚壯大,他可不會沒事跑去同風清揚拼命,同歸于盡。
所以說岳不群只能放慢速度,帶著手下人一路追蹤風清揚,千里追殺。
坐在一旁的小旗官名喚賈文耀,雖不比徐廣義這位二流巔峰,但也是一位二流好手,也是此番岳不群帶來的十幾名錦衣衛當中,真正邁入二流的兩人,其余錦衣衛大多不過是三流或者不入流。
賈文耀忍不住道:“大人,那風清揚身上的傷勢雖重,可是這些時日過去,雖被我們緊追,沒有給他好生休養的機會,但是相比先前,其傷勢可能已經好上了幾分,這幾日更是沒了他的消息,一旦給他機會養好了傷勢,到時候逃命的恐怕就是咱們了。”
賈文耀的擔心也是岳不群、徐廣義他們的擔心。
岳不群微微一嘆,抬頭看向二人道:“兩位,當初咱們奉命追殺風清揚,若是就此回去,又該如何面對大人,難道要告訴大人,因為我等無能,所以逃了風清揚?”
無論是賈文耀還是徐廣義,皆是當初追隨李桓一起殺入皇城并且活下來的人,因此功而被李桓升任為錦衣衛總旗官、小旗官。
對于李桓,賈文耀、徐廣義絕對是視作恩主一般,對于李桓的命令那是絕對不大折扣。
所以聽岳不群這么一說,二人眼中露出幾分堅毅之色看向岳不群道:“不知岳大人可有什么好的辦法,若是能夠尋到風清揚,便是大家伙拼了性命,也要拖著他一起同歸于盡。”
岳不群緩緩道:“單憑咱們想要再尋到風清揚的確是非常的困難,可是不要忘了,咱們可是錦衣衛,這大明論及情報能力,誰又能夠同錦衣衛相比。”
徐廣義聞言精神一震道:“大人的意思是咱們聯系這陜西錦衣衛,讓他們幫忙找出風清揚。”
岳不群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只要找出了風清揚,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將其圍殺。”
詫異的看了岳不群一眼,雖然說不知道岳不群為何有如此把握,可是看岳不群那架勢,還真的不像是在說笑。
徐廣義當即便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這便去錦衣衛衙門尋求幫助。”
岳不群點了點頭,吩咐費文耀留下來,而岳不群則是同徐廣義一同出了客棧。
西安府做為陜西首府所在,自是繁華,只是自陜西大災爆發以來,許多流離失所的百姓便拖兒帶女的前來西安府尋求活命的機會。
大量的流民涌入西安府,結果就是府城之中,隨處可見乞討、賣兒鬻女甚至自賣己身,以求生機的人。
徐廣義同岳不群二人看著府城之中的景象,再想到他們一路行來所見,徐廣義不禁皺眉道:“陜西發生如此大災,按說朝廷早就應該安排官員賑濟災民了,為何大災爆發這么久,也不見朝廷有什么動靜啊。”
岳不群做為華山派掌門,這西安府距離華山又不是太遠,所以對于西安府,岳不群還是相當熟悉的。
甚至可以說整個陜西都算得上是華山派的勢力范圍,當然這所謂的勢力范圍也就是指江湖之上的影響力。
華山派真要是當著官府的面說陜西是華山派的勢力范圍,你看官府會不會直接調集大軍推平了他華山派。
只不過是陜西境內,江湖之上的江湖人士的一種認可罷了。
就像河南地界屬于少林、嵩山的勢力范圍一樣,陜西在江湖中人眼中,那就是華山派的勢力范圍。
同樣華山派在陜西的影響力也是最大,許多陜西境內的士紳、豪強之家同華山派關系還是相當不錯的。
聽著徐廣義的話,岳不群淡淡道:“無非就是陜西官員欺上瞞下罷了,恐怕就是那些官員也料想不到,災情會如此之嚴重,竟然波及如此之多的百姓。”
徐廣義皺了皺眉頭道:“縱然是地方官府欺上瞞下,可是這陜西還是有錦衣衛的人的,總不至于錦衣衛的人也都欺上瞞下吧。這么大的事情,身為陜西錦衣衛千戶的那位,總不至于這么膽大包天吧。”
入了錦衣衛,岳不群自然知道一省錦衣衛千戶到底有著何等的權柄,在錦衣衛系統之中,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封疆大吏級別了。
岳不群最大的目標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執掌一省錦衣衛,然后將華山派發展壯大。
岳不群聞言笑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有著足夠的利益,欺上瞞下又如何,這等事情岳某可是見的多了。”
好歹也是一派掌門,雖然說極少同官府打交道,但是岳不群同地方士紳打交道的機會卻很多,從那些士紳口中獲知許多官場中事。
徐廣義不過是從錦衣衛底層積功升任錦衣衛總旗,自然不清楚這些地方官員一旦生了貪欲,一顆膽子到底有多大。可是他岳不群卻是知道啊。
其他不提,就說這陜西布政使,在這西安府到底有著多少的產業,岳不群可是聽說過的,說其身家百萬都不為過。
當時岳不群從那些士紳口中知曉陜西布政使這般的身家的時候,驚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幾乎是本能得生出要不要劫了對方的想法。
只可惜岳不群冷靜下來之后果斷的慫了,他華山派那點力量,去招惹一省布政使,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二人說話之間遠遠的便已經看到了錦衣衛衙門所在。
看到錦衣衛衙門的時候,兩人眼睛不由一亮,正要前往錦衣衛衙門的時候,忽然之間岳不群眉頭一皺,腳步一頓。
就見遠處大地微微震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正有大隊人馬而來。
岳不群、徐廣義二人連忙閃避到一旁,定睛望去,很快就見遠處的長街之上,一隊差不多數十名風塵仆仆的錦衣衛正呼嘯而來。
為首的一人看上去約三十許,一身錦衣衛袍服,臉上洋溢著一種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
岳不群見狀詫異的道:“咦,這是錦衣衛的人。”
倒是一旁的徐廣義忽然眼睛一亮低呼一聲道:“錢寧,這是錦衣衛千戶錢寧,他前番脫了天牢,不是回去養傷去了嗎,怎么會帶人出現在這西安府啊。”
顯然徐廣義認出了錢寧的身份,畢竟當初錢寧在錦衣衛之中,尤其是在中低層的錦衣衛之間,那絕對算得上是風云人物。
對于錢寧,徐廣義自是不陌生。
岳不群對于錢寧倒是沒有多少了解,只是隱約聽人提及過錢寧的一些事,真正見到對方,這還是第一面。
此時岳不群打量了錢寧一行人一番,就見錢寧一行人風塵仆仆,明顯是長途跋涉,一路急趕而來。
“且看看再說!”
岳不群低聲向著徐廣義說了一聲,二人主動地退到了一旁,遠遠的觀望著。
這么大的動靜,這錦衣衛千戶所衙門不可能沒有一點察覺。
就見幾名錦衣衛出來,正欲呵斥,忽然之間看到一隊錦衣衛正用一種冷漠的目光看著他們的時候,這幾名錦衣衛不禁露出吃驚的神色,下意識的道:“你們是…”
錢寧冷哼一聲道:“吾乃新任命的陜西錦衣衛副千戶錢寧是也,這是委任文書,不知袁大人何在?”
那幾名錦衣衛聞言得知錢寧竟然是新任的錦衣衛副千戶,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諂媚之色道:“原來是錢千戶啊,小的有眼無珠,不識大人,還請大人多多見諒。”
錢寧擺了擺手道:“帶本官去拜見袁大人!”
說著錢寧便向著錦衣衛衙門之中走過去。
那幾名錦衣衛連忙跟上,不過其中一人跑的飛快道:“我去通秉千戶大人。”
那一隊跟隨錢寧而來的錦衣衛齊刷刷的下馬,然后幾人把守衙門,其余人直接跟隨錢寧進入了衙門之中,這舉動讓遠處看到這一幕的不少百姓為之啞然。
而岳不群、徐廣義二人同樣也是看到了這般的舉動。
二人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露出了幾分詫異以及凝重,就聽得徐廣義道:“岳大人,這錢寧怕是來者不善啊。”
只看那些錦衣衛的舉動,他們兩人顯然看出錢寧這些人絕對視來者不善。
岳不群眼中流露出幾分驚訝與好奇之色道:“錢寧他們顯然是自京師而來,而且看這架勢,搞不好就是奔著那位袁千戶去的。”
說著岳不群嘴角露出幾分冷笑道:“說不得是這位千戶大人的事發了啊。”
徐廣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驚愕的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說這位袁大人可能要丟官了?”
岳不群神色鄭重的道:“只怕不是丟官這么簡單啊。”
衙門之中,錢寧直接向著后衙走去,還沒有邁過門檻就聽得一陣靡靡之音傳來,錢寧是過來人,只聽那聲音就知道后衙之中到底是什么情形。
當即錢寧皺眉,而先前來通秉的那名錦衣衛則是站在后衙入口處,不敢進入其中。
眼見錢寧就要闖進去,那錦衣衛連忙道:“大人,不可…”
只可惜對方喊的遲了,錢寧直接闖入后衙,頓時就見一名衣衫凌亂的錦衣衛官員正在后衙偌大的廳堂之中追逐著幾名衣著暴露的女子,不時的有女子被其抓住,然后一通的抓揉親吻,發出陣陣靡靡之音。
啪,啪,啪 錢寧看著這一幕,嘴角掛著幾分冷笑,淡淡開口道:“袁大人,你可真是好雅興啊。”
袁明不由一驚,他已經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靠近后衙,在這錦衣衛千戶所之中,他就是天,他的話猶如圣旨一般,沒有人敢違背。
可是現在竟然有人敢闖進后衙,攪擾他的美事,更重要的是,對方竟然還敢用嘲諷的目光看著自己。
袁明心中大怒,當即喝道:“大膽,你是何人?”
袁明顯然注意到了錢寧身上的錦衣衛官服,心中思量著對方到底是什么來頭,同時將自身錦衣衛千戶,陜西錦衣衛一把手的架子端了起來。
在這陜西境內,一切錦衣衛皆是他的下屬,須得聽其號令,所以袁明看著錢寧,并不怎么擔心。
錢寧微微一笑,看著袁明道:“本官錢寧,來自京師錦衣衛衙門,奉指揮使大人之命,接任陜西錦衣衛副千戶一職。”
袁明聞言眼睛不由一縮,不過很快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道:“哦,本官當是何人呢,原來錢兄弟是新任的錦衣衛副千戶啊,那以后你我兄弟二人可就要同心協力,辦好差事…”
錢寧笑道:“怕是要讓袁大人失望了啊,以后袁大人是沒機會與錢某共事了啊。”
袁明面色一變,盯著錢寧道:“錢寧,你這是何意?”
錢寧一揮手,頓時十幾支強弩直接鎖定了袁明道:“袁大人,你的事發了,錢某知道你是一流好手,為了避免傷及無辜,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要錢某親自動手呢?”
說話之間,一股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展露出極強的實力。
袁明原本繃緊,宛如猛虎一般隨時撲向錢寧的身形登時一僵,因為錢寧所流露出來的氣息竟然比他還要強出幾分,這意味著對方的實力比他還要強出幾分。
看著對方眼中所流露出來的期待之色,再看看那已經將其鎖定的十幾支強弩,袁明陡然之間將懷中兩名嚇傻了的女子猛地向前一推,同時身形竄出,就那么硬頂著箭矢前沖。
“殺!”
錢寧毫不猶豫的一聲斷喝,頓時十幾支強弩激射而出。
慘叫聲傳來,兩名被袁明擋在身前的女子當場便身中弩箭而亡,而袁明則是借著兩女的阻攔,直接沖到了錢寧近前。
嘭的一聲,錢寧一拳打出,直接同袁明硬悍了一記,而袁明則是就地一滾,絲毫不顧及顏面,愣是擦著錢寧的身闖出了后衙。
兩名揮刀劈向袁明的錦衣衛更是被其直接撞飛出去。
錢寧見狀不由又羞又怒,若是就這么逃了袁明,他如何向李桓交代。只怕到時候錦衣衛上下都會說他錢寧無能,有著萬全準都都能讓袁明這欽犯逃脫。
想到這些,錢寧那叫一個怒啊,直接一個前撲吼道:“凡抓住袁明者,本官重重有賞。”
隨同錢寧而來的錦衣衛之中也是有幾名二流好手的,登時撲向袁明,只是袁明根本就不做纏斗,埋頭硬闖,哪怕是拼著挨上一兩次攻擊也是拼命前沖。
雖然說眨眼之間身上便掛了彩,可是在袁明掌控之下,身上的傷看著嚇人,其實不過是皮肉傷罷了。
千戶所衙門近在咫尺,袁明大喜,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錢寧,憑你也想抓袁某…”
錢寧大怒,袁明在陜西錦衣衛千戶任上可是呆了多年,在這陜西地界,袁明絕對是地頭蛇一樣的存在,真要是讓其逃了,再想將其抓住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像袁明這樣一位在自己地盤上的一流好手,他相信對方絕對有著不文人之的藏身之所,所以錢寧拼命的鼓動內息,身形速度更快。
只要逃出千戶所,借助西安府府城的復雜地形,別看錢寧實力不弱,可是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逃出生天。
甚至袁明還有幾分把握糾集自己的心腹,反過來將錢寧等人圍殺在這府城之中。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于千戶所之中不少袁明的屬下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有袁明的心腹高呼道:“保護大人!”
雖然說錦衣衛衙門之中只有十幾人,但是隨著那人一聲高呼,竟然有至少一半的人毫不猶豫的撲向錢寧等人。
袁明見此,身形已經沖至門口處,轉身沖著被幾名心腹拖住一息的錢寧道:“錢寧,你等著…”
嘭的一聲,袁明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直接倒飛了回來,直接滾落在地,口中連連噴出大口的鮮血。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剛翻手一巴掌將一名阻攔他的袁明的心腹拍死,錢寧正想追擊袁明就見已經逃到了門口處的袁明被一道身影直接拍飛了回來,成了滾地葫蘆一般。
看著對方只是一掌就重創了袁明,錢寧心中不會有為之一驚,甚至都沒有去管倒地不起的袁明,滿是戒備的盯著緩緩走進錦衣衛千戶所的那一道身影。
出手之人顯然不是別人,正是岳不群。
岳不群同徐廣義二人先前就在錦衣衛千戶所衙門之外,尤其是看到錢寧帶著一隊錦衣衛煞氣騰騰的直接闖入千戶所,岳不群便猜到錢寧此番可能是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很快岳不群便聽到了千戶所之中傳來的喊殺聲以及錢寧的怒喝聲。
隱約猜到袁明事發,錢寧必然是京師派來捉拿袁明的,岳不群自然知道該如何做。
所以說當袁明剛剛逃到千戶所門口的時候,便直接被岳不群給一巴掌拍了回來,也是袁明倒霉,心神放松之下,根本就沒有防備到身后的岳不群突然出現并且給他一擊。
這一擊便直接廢了袁明一身的修為,雖沒死,卻也徹底的喪失了逃命的能力。
就在錢寧滿是戒備的盯著岳不群并且猜測岳不群的來歷的時候,徐廣義的身影出現。
徐廣義看到雙方的架勢,連忙沖著錢寧道:“下官錦衣衛總旗徐廣義,見過錢大人,錢大人可還記得下官否?”
錢寧一愣,愕然的看著徐廣義,隨即眼睛一亮,反應過來道:“你是徐廣義,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同岳千戶一同追殺逃犯去了嗎?”
說著錢寧目光投向了站在徐廣義身前的岳不群,眼中露出幾分驚訝以及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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