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真沒有管對岸的男人。
他身形一動,迅捷如捕食之鷹,身形閃爍之間,已經到了那個身材高大的白人身前。
雖然內之炁無法調動,他的速度大為降低,但是與普通人相比,他的速度仍然是快到無與倫比。
尤其是動靜之時身上出現的那股猶如雄鷹一般銳利、兇猛的勢,使他看起來竟不必之前弱上幾分。
暴戾的鷹鳴隱約響起,呂真的右手成爪,向下抓在身材高大的白人的格擋的手臂上,再接勢向上一滑。
衣衫破碎,男人的手臂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傷痕。
男人沒有想到,到了這個局面下,呂真居然還敢率先出手,更沒有想到,即使沒有炁的加成,只靠自己的肉身,呂真仍然能發揮出那么大的威勢,大意之下,就吃了大虧。
他勉強擋住呂真的一爪,就想后退,再次與呂真拉開距離,但是腳下一動,卻發現呂真的手上好像生出了一股粘力,帶動他的上身向前傾斜。
而他的腳卻在后退,重心不穩之下,整個身體向呂真跌去。
鷹鳴傳出,堅硬如鷹爪的手指抓向男人的眼睛。
心中大驚,男人慌亂地擋著抓來的手指,卻沒有發現呂真的右抓在中途一轉,抓到了男人的肩膀上。
手指輕易地抓進了男人肩膀上的關節位置,在男人的衣服上留下了幾個抓印。
男人悶哼一聲,下意識地就要掙扎,放下了擋在眼前的右手。
雙眼對視。
在男人的余光中,如同鷹抓一樣的五指抓向了他的脖頸之上。
在這一刻,男人好像看到了一只捕食之鷹,而他就是那只獵物,就算覺醒后獲得的強于普通人許多倍的身體素質都不能給他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意志被攝,他能動用的力量大打折扣,在最后關頭,也沒有發出多少反抗之力。
五指抓在男人的脖頸上,呂真提起男人,將男人砸向自己的身后。
男人的軀體被出現的貝希摩斯的覺醒者輕易地砸飛。
呂真沒有躲閃。
深吸了一口氣,一只蘊含著他一往無前的強大意志的拳頭與追來的金發男人的拳頭對在了一起。
即使沒有炁的加持,在真與金發男人的拳頭之間還是 呂真后退數步之遠,一時心氣浮動,力量渙散。
雖然沒有吃虧,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
不能動用自身之炁的情況下,他練體不足的短板就如此明顯的顯現了出來。
如果他能有那如虎一般的身體素質,不,就算四分之一的身體素質,單純以他現在拳交功夫的造詣,他也能把這些人輕易地殺光。
他對面的金發男人同樣后退幾步,但是吐氣不亂,顯然是比呂真要好上稍許。
但是這男人卻沒有太大的高興。
對面那家伙連炁都被封禁了,還能短時間內瞬殺一人,再和他打得旗鼓相當…
他盯著呂真,心中更加警惕。
這時,那個身材高大的白人的身體才掉落在地。
他掙扎了幾下,伸出手,好像是要求救,但是卻沒有人想要救他。
在他脖子上,幾個巨大的窟窿正在冒著血花,向小噴泉一樣不斷地向外涌動,就算是覺醒者,這傷勢也是致命傷。
男人的眼神變得絕望,然后逐漸變得暗淡下去,連掙扎的動作也慢慢消失。
“這是你們貝希摩斯的手段?”
呂真活動了一下酸脹的右手,掃視了一眼出現的貝希摩斯的覺醒者。
交手之時,不能運用炁,讓他非常不適。
在聞到那個氣味之后,瞬息之間,下丹田的炁便消失在了他的感知中,連上丹田的四色之炁也變得若有若無。
那東西不像是作用在他的靜脈和炁上,更像是作用在他的意識中。
似乎是將他的靈魂和身體在某個方面隔離開來,阻隔了他的靈魂對身體的控制,自然也就隔絕了他對炁的感知。
如果在摸索雙全手的紅手有成之后,直接利用紅手將自身的體魄強度大大增強,省卻幾十年的打磨功夫,那以后在面臨這種情況,他絕不會再像怎么這班束手束腳。
“不錯,這正是我們貝希摩斯的最新產品。”在小溪的對岸,又走出一個穿著制服的干練的金發女人。
在女人身后,身旁跟著兩個貝希摩斯的覺醒者。
之前出現的那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退到了女人的身后,一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呂真。
“自我介紹一下。”女人沒有瑕疵的臉上露出商業性的虛假微笑,“這次東方的事情一切由羅伯特先生負責,而我是羅伯特先生的秘書,在這里可以全權代表羅伯特先生和呂先生談話。”
“羅伯特…”呂真低下頭,“你竟然那么大大方方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不擔心我殺了你?或者你們認為你們的手段一定能對我有用?”
在他身旁,又陸續出現三名貝希摩斯的覺醒者,也就是說,在他感應不到自身之炁的情形下,能對他出手的對手卻接近十人。
從理論上來說,如果他不能破解貝希摩斯作用在身上的東西,那么這個局面實際上是相當危險的一個局面。
“當然有些擔心,即使面臨這種情況,呂先生還能爆起殺了艾倫。”女人看了一眼已經變成尸體的白人男性,“像艾倫這樣的覺醒者,居然連不能動用炁,實力遠不在巔峰的呂先生都不是對手,誰會不忌憚呂先生呢?”
呂真一邊調息,一邊問道:“你們的那種東西可以隔絕我對炁的感應?”
女人在拖延時間,而他也需要時間。
“不錯…呂先生應該已經發現了,這個局面是我們精心布置后才出現的局面。”金發女人說道,“你中的藥劑之所以能那么快起作用,只是因為他是一種催化劑,而實際上真正的藥物早就已經進入了呂先生的體內。”
她環顧四周:“實際上,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在行動前,我們早已使呂先生攝入足夠量的藥物。”
“當然,如果呂先生一直保持移動,我們當然沒有辦法,可以呂先生卻停了下來,不管因為什么原因,都給了我們機會,到現在呂先生應該明白現在的局勢。”
她走到溪水邊,笑吟吟道:“羅伯特先生就是刻意為呂先生入境,而現在又使用了貝希摩斯最新研制出來的,從未使用過的藥劑,呂先生應該感受到了我們的誠意。”
呂真面無表情地看向女人:“所以,這是我的榮幸?”
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變化,呂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即使以他的心性和修為,到現在也沖破不了那無名的藥劑對他身體的封鎖,甚至于他到現在也沒有明白那種隔絕他對炁的感知的原理是什么。
不得不說,貝希摩斯有點東西,只這種可以克制炁的東西,就對東方的修煉模式的影響非常之大。
如果這東西沒有限制,那任何以東方模式修煉的人在面對貝希摩斯時都必須謹慎小心。
其實呂真心中有點奇怪,在他模糊的記憶中,貝希摩斯一直在全力研究可以使人覺醒的藥劑,而沒有這種可以克制炁的藥劑。
從理論上來說,他出生至今,只對國內的異人界產生重大影響,改變了很多事情的走向,但是在國外,他卻沒有產生什么影響。
最多就是之前去中亞鄰國殺了一通,對西方那邊的影響微乎其微,就是引起了貝希摩斯的注意。
所以貝希摩斯的變化應該和他無關?
不管如何,出現在他面前的貝希摩斯比起他印象中的貝希摩斯更加的危險。
他有種感覺,貝希摩斯應該是刻意為了克制東方人的修行手段才進行的類似的要記得開發…
女人笑道:“呂先生可能不確定我所用的藥劑的價值有多大,但是從這藥劑的實用效果來看,呂先生應該能夠從中猜測幾分。”
“我多說幾句,呂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們貝希摩斯的規模多大,在歐美又有什么地位,如果知道這些的話,又知道我們貝希摩斯話費了多大的代價研制這東西,不止是呂先生,任何人都會感到榮幸。”
呂真掃了一眼圍攏而來的貝希摩斯的覺醒者,沒有說話。
在他的身后,又出現了兩個貝希摩斯的覺醒者,擋住了他后退的路線。
呂真的處境更加艱難。
以他現在無法感知到炁的狀態,想要從這些人的包圍中脫身,難度不小,或者說,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但是他的神情卻依然沒有多大的變化。
一直觀察著呂真的臉上神情的細微變化,注意到呂真一點也沒有慌亂的情緒,女人心中微沉。
入境之前,他就已經看過呂真的資料,后來又看到更加詳細的資料,對呂真的生平了解不少,知道呂真是絕對不可小視的人物,所以羅伯特這邊才布下那么大的,幾乎把貝希摩斯埋在這邊的所有人員一次性都叫到了這里,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小。
所以不管怎么樣,這次一定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從觀察來看,到現在為止,沒有出現意外。
呂真已經被削弱,雖然還有反抗的力量,但是絕不是他帶來的覺醒者的對手。
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就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想到這里,女人擺了擺手:“呂先生,這個三面濕婆的身體和腦袋我們一定要帶走。”
“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自信地說,除了貝希摩斯之外,沒有其它機構具備研究這個三面濕婆的能力。”
“至于呂先生你,最好也跟我們一起走一趟。”
她的話音一落下,他身旁的兩位覺醒者提起了三面濕婆四眼禁閉,好像失去了活力的腦袋,以及還在胡亂掙扎的軀體。
在小溪的對岸,貝希摩斯的覺醒者警惕地向呂真圍攏 包圍圈收攏,最近之人已經距離呂真不到兩米的距離。
呂真忽然動了。
他身軀扭動,以怪異的姿態,忽然從包圍圈的間隙中沖出。
小溪的這邊,一共有五個對手。
雖然已經感應不到身體內的炁,但是呂真的意識的敏銳卻一點也沒有降低。
他知道這五人都不簡單。
單對單的話,即使沒有炁,他也不懼怕任何人,但是一旦那么多人圍攏,對于現在的他就是取死之道。
現在最恰當的方式就是憑借速度周旋,永遠保持單對單的交手狀態。
可惜,在炁不能動用的情況下,又失去了突然性,他現在的速度也遠不如貝希摩斯的覺醒者,自然不可能處于上風。
但以他對戰斗本能般的理解,就算在這種情況下,在樹木之間躲閃騰挪,對方也一時拿他沒有辦法。
要是把時間拖長一點,他體內的狀態自然會好轉。
那東西封不了他多久…
“卡爾,你要看戲看到什么時候?”觀戰的女人忽然看向身旁西裝中年男人。
男人漫不經心地笑道:“他現在的狀態,不是他們的對手,我還有必要出手嗎?好吧,有必要…羅伯特這次付出的代價真大,這東西都愿意給我。”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整齊地放在身旁的石頭上,然后又松開領帶,從褲兜里拿出一個裝在玻璃試管內的幽蘭的藥水。
“要不是羅伯特要求我馬上就要用,我真舍不得用…”
喃喃自語間,男人貪婪地掃視準著藥水,然后打開試管的塞子,毫不猶豫地將之一股腦地倒進了自己的嘴里。
瞬間,男人的身體像是充氣的氣球一樣膨脹起來。
下神的西裝褲鼓脹,即將到極限,上身的白色襯衣邪惡紐扣被擠開,肩膀上出現一條條破口,露出里面結實到夸張的肌肉。
“力量…我感受到到了力量…”
男人的腦袋仰起,滿臉的陶醉之色。
一條巨大的長著鱗片的尾巴出現在男人的背后,強壯、有力,看起來像是鱷魚的尾巴。
他的臉部也在發生巨大的改變。
牙齒變得尖利,嘴部突出邊長,臉頰與額頭也在迅速向不知名的怪物的方向轉身。
于此同時,男人的身高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
金發女人看著這一幕,被男人的氣勢驚得連連后退,但心底卻很滿意。
她張開嘴,想要說話,臉上在霎時之間卻變成了驚恐——
一只巨大的手忽然毫無征兆地抓在了卡爾因身形變高而裸露在外的腳腕上,然后發力,用力地將正陶醉于力量的充實感的卡爾砸在了小溪邊的巖石上。
沉悶的巨響聲突然響起,血花四濺。
這一聲所造成的震撼,對于金發女人的而言不亞于火星撞地球。
不管臉上的濺來的溫熱的鮮血,她的視線愣愣地移動,看向那個剛才還是尸體,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現在卻突然抓住了卡爾的胖得驚人的女人,只看到了一雙漆黑得毫無感情色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