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我在一人尋仙道 風塵仆仆的呂真自南而回。
最先看見呂真的是盤坐在汽車頂上的老者。
在百米開外,老者睜開了眼睛,看向南邊。
即使從來沒有見過呂真,他也知道那個從邊境回來,此時還看不清面容的年輕人大概率就是呂真。
第二個看到呂真的是馮寶寶。
在老者看向南邊的時候,馮寶寶也隨之看向南邊,然后看見了呂真。
這時,徐四與張楚嵐也轉頭,看向一步一步接近的呂真。
最后看見呂真的是唐文龍。
因為脖子受傷,所以他的脖子扭動得有點艱難。
張楚嵐高興道:“大佬終于回來了…”
唐文龍支撐著爬起:“去好幾天了,終于回來了,不知道在鄰國殺了那個馬梅爾沒有…”
兩人的眼中都顯露出了興奮。
老者的修為之深有目共睹,即使腰間的短劍尚未出鞘,也沒有人能夠接住一道劍氣,實乃一等一的高手。
能在這里見到這等人物與呂真一戰,自然是值得興奮的一件事情。
哪都通的年輕員工也瞪大眼睛,看著正在接近的呂真。
三十米外,已經可以看清呂真的模樣。
車頂上的老者起身,一言不發地向呂真而去。
十米外,呂真站住,看向迎面走到自己身前五米位置的老者。
老者身材矮小,但是自帶一股鋒銳的氣質,并且這鋒銳性隨著老者邁步,而越來越強,當老者停下之時,已經強到刺眼的地步。
任何人的視線只要放在老者身上,都會感到輕微的刺痛感,仿佛有無形的銳器刺入了眼球之中。
老者也在打量呂真。
因幾天暴曬的緣故,讓呂真的皮膚看起來偏于棕黃色,那雙眼睛還是那么明亮,且又加上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氣質,每一步向前都在無形之中給人巨大的壓力。
若是心智不堅者,恐怕站到呂真面前,不用動手,自己已經先生出怯意。
老者知道這是什么氣質。
昆侖劍仙與人斗,與高山險谷斗,與無人之地的風雪斗…自拿起劍開始,就要與他人,與天地爭斗,昆侖劍仙門稱之為磨劍。
凡是戰勝種種困難,將劍磨礪到最鋒利的程度,克服己身的畏懼心理,就會產生令人望而生畏的可怕氣質。
眼前的年輕人絕不是普通的修行者,甚至與常年在深山中磨礪的劍仙門中人相比也毫不遜色。
感受到如此的壓力,老者已然將心中的私事放到了一邊。
磨礪了許久,已然比冰雪還要冷寂的心境開始波動。
他終于可以酣暢淋漓地出劍…
“這老頭有點厲害啊…”
喃喃一句,張楚嵐連忙向呂真提醒道:“大佬,你小心點,這老頭就是那個陳如鶴的師父!”
看著呂真有點疑惑,唐文龍補充道:“就是追蹤馬梅爾途中,遇到的那個騷包的家伙,被你隨手廢了。”
“陳如鶴…”
呂真恍然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個人,他的視線掃過受傷最多的唐文龍,再看過張楚嵐、馮寶寶等人身上的細小傷口,最終停在老者腰間的短劍之上。
“你為陳如鶴報仇而來?”
“我名陳青巖,與陳如鶴為師徒關系。”老者沙啞開口。
他的右手已經摸在腰間的劍柄之上,再上前一步。
呂真平靜說道:“陳如鶴的所作所為沒有造成無辜者身死,否則我會殺了他。”
陳青巖沒有說話,腳步繼續向前。
一步、兩步、三步…兩米外,陳青巖終于出手。
一聲低吟,短劍在劍身之上發出興奮的震蕩。
白光一閃,一道潔白如雪的劍氣仿佛跨越了空間,直接出現在呂真的胸口之上。
這道劍氣一出現,站在一丈之外的張楚嵐等人心中一凜,盡皆感受到這道劍氣比之前多了些東西——那是殺氣!
就算沒有拔劍,陳青巖之前也沒有真正的動用幾分實力。
具備殺氣的劍氣與陳青巖之前的劍氣不可同日而語,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招數。
陳青巖一出手,呂真也感到詫異,沒想到昆侖山上還有這等高手。
就算是他,也無法視這道令人發寒的劍氣如無物。
胸前金黃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那道劍氣也同時消失不見。
呂真的胸口的衣服之上出現一個破口,破口之中的皮膚上清晰可見地出現了一個血點。
一道劍氣之后,陳青巖輕嘯一聲,劇烈的金屬摩擦聲中,他手中的短劍已經出鞘。
所有人都知道他手中的劍已經出鞘,但是沒有人看到他手中的劍是如何出鞘,以及他手中的劍是如何的模樣。
輕嘯之后,陳青巖與劍便被遮蓋在如雪一樣的劍氣之下。
劍氣瞬息爆開,整個天地間仿佛已被飛出的劍氣填滿,就連正午的太陽也無法掩蓋這些劍氣的光輝。
這些劍氣不似死物,與陳青巖似乎存在某種奇怪的聯系,就算發出之后還是給人靈動之感,如同游魚一般靈活,游走之間盡皆刺向呂真。
如此多的劍氣一出現,張楚嵐等人頓時如墜冰窟。
頭頂上,正午的太陽仿佛失去了熱量,不能讓他們感覺到一點溫暖。
一道劍氣就如此難以應付,那么如此多的劍氣又該如何應付?
他們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昆侖劍仙門…
如此劍術,不是劍仙,那么什么樣的人物才是劍仙?
即便是呂真也感覺到脊背發寒,但是他沒有后退,反而主動撞入漫天的劍氣之中。
一人在此地等待多日,積聚了多日的氣勢,早已達到自身無可超越的頂峰。
另一人自南向北而回,從玉珠峰開始便連克強敵,到現在,起身氣勢也達到了自身的頂峰。
就在這平常的邊境之地,兩道令人心驚膽戰的氣勢展開了碰撞。
兩股強到頂峰的氣勢令張楚嵐等人感到壓抑,但是他們所見到的對決場景卻是無聲無息,安靜到詭異的程度。
在如雨的劍氣之間,呂真的身影如同青煙一般若隱若現,以鬼魅一般的速度逆流而上。
無數道劍氣也不能阻擋他分毫,反而在他所過之處,諸多劍氣無聲消散,根本無法近身。
張楚嵐、唐文龍等人油然生出佩服的情緒,心中同時生出一個想法——不愧是呂真大佬!
他們在與陳青巖交手之時,連陳青巖怎么出劍,以及陳青巖隨手一道劍氣的軌跡都看不清楚,更遑論徒手從那么多的劍氣之中穿過。
而且呂真尚未用自己成名絕招,甚至于任何特殊的功法也沒用,便那么簡簡單單地在劍氣之中游刃有余的逆流而上,給張楚嵐與唐文龍的觀感尤其震撼。
他又強了…
兩人心中同時產生了這個想法。
其實呂真自身知道自己并不是沒用什么功法。
這些劍氣一出現,他就感知到陳青巖實際上是用自身的炁與這些劍氣相連,才能使這些劍氣如此靈活。
倘若他沒有老農功,就算感知到這點也無可奈何。
可是在他的修為一日千里之下,現今老農功也有長足的進步,就算沒有激發那個意志,他也能將老農功運用到極高的境界,揮手之間便斬斷了數道與陳青巖的炁相連的劍氣。
逼近三步之前。
所有的劍氣忽然回收,再次將若隱若現的陳青巖遮掩在劍氣之下。
短劍興奮的低吟,從漫天的劍氣之中刺出,迅疾如雷電。
還沒有刺到身上,極致的鋒銳已經在呂真的身上留下了諸多的細小傷口。
這一劍與陳如鶴曾經向呂真刺出的那一劍一脈相承,但是威勢卻不可同日而語。
心臟驟然收緊,好像已經被鋒銳的劍氣刺中,呂真眼中黑黃之色閃過。
濃郁的黑、黃二炁自他的上丹田涌出。
在張楚嵐與唐文龍等人的眼中,只能看見陳青巖的劍氣忽然回收,然后一道刺目的寒光從劍氣中出現,驟然刺入呂真的黑、黃二炁之中。
至此,勝負已分。
血霧乍現,所有劍氣消失無蹤,陳青巖踉蹌后退,嘴角的鮮血越流越多,逐漸將胸口出的衣服染紅。
他握劍的右手不斷抖動,手肘發生了顯著的扭曲,五指也已盡數骨折,卻仍然握著他的劍。
“好,好…我敗了…”
沒有因為自身的戰敗而頹然,他的雙眼反而閃爍著之前沒有見過的異樣光芒。
昆侖劍仙門弟子自從練劍開始便是在挫折中成長。
越大的挫折反而越能激起他們心中與困難對抗的勇氣。
“你傷他們五人,所以我斷你五指,與五根肋骨。”
呂真邁步,與陳青巖擦身而過。
他的身上也多了不少細小的劍傷,除了之前被劍氣所傷之外,就是胸口上又被陳青巖的短劍劃出了一道極長的血痕。
但是自他的腎臟與脾臟恢復之后,他的精力與恢復力都遠勝以往。
所以他身上的傷口甚至沒有鮮血流出,便已經開始愈合。
看似他輕松擊敗了這陳青巖,但是這陳青巖的劍法超絕,是至今他所見過的劍法最強者。
加之陳青巖的劍氣有殺意卻沒有殺心,所以他也沒有殺陳青巖,只是以牙還牙,斷了陳青巖五根肋骨與五根握劍的手指。
陳青巖沒有轉身:“我敗了,但是不是劍仙門的劍法敗了,我…我更強的弟子…會去找你…洗刷恥辱。”
呂真的腳步也沒有停下:“如果是和陳如鶴一樣的人物,那么我會殺了你的弟子。”
“大佬,這兒…坐這輛車。”
從那黑、黃二炁與短劍的碰撞中回過神來,張楚嵐一個激靈,連忙跑到呂真身前,拉開了車門。
“謝謝。”呂真坐上副駕駛位置。
“舔狗…”唐文龍撇撇嘴,看了一眼站立不動的陳青巖,以及陳青巖手中不斷抖動的短劍,拍了拍年輕哪都通員工的肩膀,“走了。”
“呃…哦…”年輕員工反應過來,趕緊扶住唐文龍,走向越野車,“龍哥,好…好強的實力…”
“當然強,要不然你以為誰都敢追殺那個馬梅爾去國外?”唐文龍爬上越野車后座,舒舒服服地躺下,“總算可以休息了。”
年輕員工連忙爬上駕駛位,發動汽車,跟上張楚嵐的車。
許久沒有安穩的休息,呂真一上車就陷入了深度的入靜之中。
等他醒來之時,已經是夜晚時分。
汽車停在荒野之中,頭頂是靚麗的星河,正前方便是隱約可見的玉珠峰。
這時的玉珠峰沒有那晚所見的神秘,卻也不失滄桑與雄偉。
推開門,呂真走下車。
在汽車的不遠處亮著篝火,旁邊就是帳篷,嘻嘻哈哈的聲音中,烤肉的味道不斷傳來,氣氛熱烈非常。
“大佬,你醒了?”蹲在一旁抽煙的張楚嵐站起身,向呂真打了個招呼。
呂真看向張楚嵐。
“沒什么大事。”張楚嵐把煙頭丟下,“大佬在休息,我就在這里看著…不過,還是有一些小問題想請教大佬。”
“說吧。”呂真在一塊石頭上坐下。
抬頭看向天空,他的心中陷入了許久未有的寧靜狀態。
這里與他所去的那個國家仿佛不在同一個世界,令他有些恍惚。
馬梅爾…長者…拉爾扎伊…薩拉…
諸多人影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最終化為喀布爾前數不盡的難民…
“首先是替公司問的,大佬可以選擇說或者不說。”張楚嵐看向呂真,“大佬在那邊,最后把馬梅爾殺了吧?”
“殺了。”呂真點頭。
“原先公司就接到那邊的消息,說大佬一路殺向別國首都,之后這邊就再也沒有收到消息,而大佬在那邊呆了不少時間…這期間應該發生了不少事情吧?”
“確實不少。”
張楚嵐笑笑:“公司的問題已經問完,下面輪到我的問題了。”
“哦?”呂真有些詫異,“公司就只問那么兩個問題?”
“公司最擔心的還是馬梅爾,這人不死,遲早還會回來報仇,到時候大佬不在,西北就麻煩了。”張楚嵐說道,“好在他已經死了。”
“至于大佬在那邊到底做了什么事,總部那邊有些消息渠道,遲早會收到消息…想來,大佬應該不會鬧出太大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呂真說道。
張楚嵐不在意道:“大佬其實是個好人,能鬧出什么麻煩?”
聽到張楚嵐的評價,呂真贊同道:“不錯,我是個好人。”
“只有我看穿了大佬的本質。”張楚嵐嘻嘻笑道。
呂真搖了搖頭:“你私人想知道什么?”
張楚嵐看向篝火的方向,沉默片刻,才問道:“大佬上次從秦嶺那邊得到的照片…是什么來歷?”
呂真說道:“你沒問金鳳婆婆?”
張楚嵐低下頭:“我和金鳳婆婆談過,金鳳婆婆只說是無根生的收藏,而且我刻意讓寶兒姐去和我一起見金鳳婆婆,但是金鳳婆婆沒有什么反應…”
“我查過無根生和金鳳婆婆的關系,如果…如果寶兒姐真的和無根生有關系,金鳳婆婆不會那么冷淡。”
“當然,也有可能是裝的…大佬刻意叫巴倫把照片給我和寶兒姐,應該是看出照片上的小女孩和寶兒姐的相似,或者說,大佬其實知道更多的東西?”
抬起頭,張楚嵐看向呂真。
呂真誠實答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看著照片確實像馮寶寶…那臉型,應該是馮寶寶小時候。”
“這樣…”張楚嵐皺眉問道,“聽巴倫說,當時情況非常危險,大佬似乎中了一個圈套…金鳳婆婆和夏柳青都被曲彤控制,所以那里實際上是曲彤針對大佬的圈套?”
“不止是我。”
“大佬的意思是…”
“假設沒有我,你也會在調查無根生的過程中接觸到金鳳婆婆,知道二十四節通天谷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那里也是針對我的陷阱?可是我一直有些疑惑,曲彤至于為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我身上的炁體源流去做那么麻煩的事情嗎?老馬身上的神機百煉…理論上,她早就得到了,也沒怎么樣。”
“你怎么知道是針對你?假設要去二十四節通天谷,你會一個人去嗎?”
張楚嵐心中一震:“大佬是說,其實曲彤留下那張照片,針對的是…寶兒姐?!”
呂真不答反問:“曜星社里面有一個曜字,而無根生的真名即為馮曜,兩者為同一個曜字。”
“無根生叫做馮曜?馮曜…馮…曲彤…還有寶兒姐…”張楚嵐眉頭緊皺,“是發音相同,還是說…就是寶兒姐的馮?”
“不錯。”呂真說道,“從那張照片可以看出馮寶寶和無根生的關系不一般,而曲彤與無根生也有聯系,所以自她知道馮寶寶的存在之后,比起你,她或許更關心馮寶寶。”
“我捋捋…”張楚嵐焦躁地抓了抓腦袋,“馮曜…馮寶寶…曲彤…”
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他才把消息消化,于是又問道:“大佬知道寶兒姐和…無根生是什么關系?”
“不知道。”呂真直接答道,“我也不知道曲彤和無根生是什么關系。”
“那么,大佬知道無根生和曲彤是什么關系嗎?”
“不知道。”呂真繼續搖頭,“但是既然她已經盯上馮寶寶,那么你們一定要生出警惕,否則…”
“我明白,多謝大佬提醒。”張楚嵐思索道,“無根生…從得到那張照片開始,我就意識到無根生是重點人物,無論是牽涉到八奇技的甲申之亂,還是寶兒姐的身世,都和無根生逃不了關系。”
“可是想要調查無根生也不容易,現今活著的最熟悉無根生的人物就是金鳳婆婆,可是金鳳婆婆在公司總部,我去見金鳳婆婆的時候,又不能提及這些事情…”
“只有等金鳳婆婆出來后,再去向金鳳婆婆請教,應該能得到不少信息。”
他不認為呂真是在騙他。
既然已經說了那么多東西,呂真在這些地方騙他沒有什么意義。
或者說,就算呂真有所企圖,在呂真透漏出那么多信息之后,他也無法忽視這些消息,只能去驗證這些消息的真假,然后再決定自己的對策。
當然,張楚嵐憑自身和呂真接觸的過的情況來看,認為后面這種可能性極小。
對于從來沒有騙過他的呂真,張楚嵐還是保持著基本的信任。
他不知道呂真為什么會知道那么多東西,但是下意識里,他認為呂真不會騙他,甚至于把呂真作為依靠——只要有事,那么找呂真大佬就能解決。
所以他甚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分析給呂真聽。
當然,在信任之外,張楚嵐其實早就意識到,他知道的這些,其實呂真知道…
“金鳳婆婆當年不過是無根生的根本罷了,許多機密的事情,無根生不會讓她牽涉其中,所以知道得東西不會太多。”呂真輕聲說道,“知道更多的是當年三十六賊中還在世的幾人。”
“大佬知道當年的三十六賊的行蹤?”張楚嵐有些驚喜。
要是能找到三十六賊中的一人,問清楚當年的內幕,那么很多事情就能水落石出,而他自己也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呂真說道:“當年的三十六賊之中,現在只有一人的蹤跡可以確定,其實老一輩人物,包括公司都知道這人的存在,只是不愿意說罷了。”
“是誰?”張楚嵐連忙問道。
“唐門,許新。”呂真說道。
納森島無法進入,現在調查無根生的突破口除了金鳳婆婆,就是許新。
事隔多年,呂真對于三十六賊結拜的情節的記憶早已模糊,只記得零星一點。
張楚嵐想要調查無根生,最好是去見一次許新。
“唐門…”張楚嵐喃喃。
拿著烤串的唐文龍小跑著走過來:“唐門…我聽到你們說唐門了,怎么,你們兩位都對唐門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