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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二章 北歸與在邊境線等待的張楚嵐等人

戀上你看書網,我在一人尋仙道  東方人…

  薩利赫腦海中下意識想起了那個“愚蠢的東方人”。

  他的強大之處在于神秘,與人硬碰,甚至還不是馬梅爾的對手。

  如果眼前這人真是那個被視為祭品的“愚蠢的東方人”的話,他不認為自己能與對方交手。

  所以他在心中根本沒有升起與對方交手的念頭。

  沒有想薩拉為什么會和東方人在一起,薩利赫渾身化為一團蠕動的黑霧。

  在黑色霧氣之中出現一個黑洞一樣,仿佛可以將任何物質都吸入的洞口。

  薩利赫所化成的黑霧涌動著鉆入黑洞,瞬息之間便不見了蹤跡。

  “有意思…”

  呂真探出的手正抓在薩利赫消失的地方,卻抓了個空。

  這種能力不是簡單的瞬移,更像是將此處與另外的某一處連接在一起,而后將自身轉化成那種霧化狀態,跳躍到另一處去。

  雖然不是練炁,卻有炁的波動產生。

  呂真閉上雙眼,再睜開時,身形一動,便向城北追去。

  薩拉追在他的身后:“這是薩利赫的異能,跳躍的距離不會太遠,據我所知,應該在五百米之內。”

  呂真躍上屋頂,在他的視線中,薩利赫繼續向北而去。

  “這種跳躍能夠持續多久?”呂真緊隨其后,向北追去。

  如果薩利赫可以一直發動這種異能的話,即使他的速度再快也無法追上薩利赫。

  “不知道。”追在后面的薩拉說道,“沒有人知道他的極限,但是他的這種能力可以用來傳送物品,據我所知,他對于物品的傳送距離十分之遠,甚至可以傳到數百公里之外,但是次數和重量都有限制。”

  “最多的時候,我見他連續傳送過十多次。”

  呂真驟然加速,將薩拉甩在身后。

  只論單純的速度,薩利赫也不如呂真。

  眼見就要被追上,薩利赫再次變為黑霧消失。

  兩人一追一趕,在薩利赫化作黑霧第四次消失的時候,后面的薩拉已經不見了蹤跡。

  第五次化為黑霧的時候,薩利赫心中的焦慮越來越多。

  他不可能一直那么逃下去,可是不管他如何利用這種方式去與呂真拉開距離,總是會被呂真精準的追上。

  以往屢試不爽的逃命招數如今失去了用處,令薩利赫心中越來越不安。

  在邁丹城以北二十多公里外,薩利赫也沒有甩掉呂真。

  只能把東方人引起軍隊,再趁亂逃走…

  不管這個東方人為什么能夠一直追在他的身后,只要逃出相當遠的距離,自然能想辦法避開追蹤…

  薩利赫第六次化為黑霧。

  然而這次沒有那么簡單,在手腳已經變為黑霧時,薩利赫忽然感受到了一陣極致的鋒銳從他的腦后襲來。

  薩利赫心中大驚。

  黑霧消散,他下意識向前閃避。

  令他頭皮發麻的鋒銳緊追不舍。

  薩利赫猛然回頭,看見的是一個有些眼熟的靈體。

  “馬梅爾!”

  一點潔白的雷光追至,化為呂真的身影。

  薩里心中一沉。

  他已經失去最后的機會。

  沒死在長者手中,卻死在了東方的異教徒手中。

  可是越接近死亡,他的心反而越沉靜。

  他已經為真主做了那么多事,令真主的大道行于這片混亂之地,令更多的人得救,現在就去見真主有何不可呢?

  薩拉追來的時候,看見的是薩利赫的尸體與站在尸體旁的呂真,與她之前走出努里斯坦城之時,看見的場景幾乎沒有區別。

  只是那時地上的尸體是卡爾扎伊,而現在是薩利赫。

  “沒想到,你能那么快追到薩利赫。”薩拉意味深長說道。

  “他已經快到極限。”呂真簡單解釋了一句。

  在玉珠峰上,他動用過明魂術與拘靈遣將。

  當時在場者有馬梅爾、拉克斯曼、夏,以及那個胖子。

  除了夏與大法王回返最高峰之外,其余人盡皆身死。

  到現在,殺了見過馬梅爾靈體的薩利赫之后,如果他不再出手,那么已經沒有人見過他的明魂術與拘靈遣將。

  薩拉沉默不語。

  呂真消化著自薩利赫身上抽取而來的記憶。

  許久之后,薩拉嘆息一聲:“你似乎有許多問題要問我,如果我知道,我會為你解答。”

  呂真揉了揉眉心:“我想知道,長者究竟究竟是失敗了,還是成功了?”

  “失敗了,也成功了。”薩拉說道。

  呂真皺眉看向薩拉。

  “不是敷衍你。”薩拉也看向努里斯坦城,“如果以我們之前所希望的使馬赫迪再現的意義上來說,長者是失敗了,但是長者卻沒有完全失敗,他接觸到了最高的存在…知道了什么是馬赫迪。”

  呂真猜測道:“你的變化與長者接觸到的最高存在相關?”

  薩拉點點頭:“以長者為媒介,我有幸與那不可言說、不可思考的最高存在產生過接觸,見到了更高層次的智慧…真正的看見了真主的世界…”

  “真主…真的存在嗎?”呂真抬頭看向天空。

  排除掉神神叨叨的東西,如果將薩拉所說的最高存在理解成道家所說的“道”,呂真也沒有產生什么理解障礙。

  但是真主不是“道”,而是被眾多信徒信仰的有意志的存在。

  “真主自然存在。”薩拉虔誠說道,“努里斯坦城中的異象便是真主的存在的證明,除了真主,還有什么存在能在天地之間造出那種異象?”

  “而且,我和長者已經接觸過真主的意志…世界那么多信徒存在,無論你向誰詢問,他都能告訴你無數個真主存在的神跡。”

  想起努里斯坦城中發生的事情,呂真稍稍沉默,又問道:“你們所說的馬赫迪究竟是什么?”

  他從薩利赫的記憶中沒有得到更多的有用的相關信息。

  薩利赫身為伊瑪目派,自身堅信第十二任伊瑪目就是救世主,并不知道更多的內幕。

  實際上薩利赫自身也不過是個被人操控,帶著宗教與政治雙重目的而來的宗教狂信徒。

  “降臨在努里斯坦城的并不是卡爾扎伊所信仰的馬赫迪,而是由信仰凝聚的無意識的龐大思維。”薩拉指向自己,“長者告訴我,馬赫迪是我,也是每一個信徒,凡是接觸到最高存在者,心存拯救者,都是馬赫迪。”

  “人人是馬赫迪,人人是救世主…”呂真看向薩利赫的尸體,“那么說,你被人騙了,救世主指的不是那位失蹤的伊瑪目?或者說,你們所有人原本都不知道真正的馬赫迪是什么?”

  薩拉沒有回答,轉而說道:“你剛才問我的變化,智慧是與見過真主的世界有關,而我現在不死的狀態,則與這個龐大的信仰思維產生了聯系的緣故。”

  呂真若有所思道:“你所說的這個無意識的思維是否就是你們的真主?”

  “不同的。”薩拉搖頭,“如果你接觸到真主的世界,就會明白那是如何的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沒有人能夠拒絕…”

  呂真沒有評價,而是凝重問道:“長者所說的七年之后,最終的審判是什么意思?”

  他在玉珠峰上就聽到過“時間還沒到”的說法,因此對于這句話相當敏感。

  到阿拉維這里,又聽到一個“七年”的時間,讓他更為疑惑。

  就算沒有南下殺人,這個問題也必須問清楚。

  “我們相信,我們的現世生命只是一場試煉,一場為死后進入真主的國度所進行的試煉。”薩拉的臉上泛著虔誠的光輝。

  “到命定的時間,整個宇宙將被毀滅,真主將審判已死之人,根據每個人的信仰與行給與相應的獎賞。”

  “信道而且行善者,是樂園的居民,他們將永居其中。”

  “異教徒與偽信者將進入真主準備好的七層火獄,受盡種種折磨,并用居其中。”

  “這個日子即為審判日,又是永垂不朽的生命的開端。”

  只是簡單的宗教預言?

  想起在努里斯坦城中在被卡爾扎伊所困之時,見到的地獄場景,呂真陷入了沉思。

  世界各地各種宗教關于世界末日的預言不少,但是這些預言從來沒有實現過,否則這個世界也不會延續至今。

  可是如今這句話出自長者阿拉維的嘴中,似乎又具備某些更為深刻的含義。

  片刻之后,呂真問道:“是那個最高的存在向你們發出的啟示?”

  “我不知道。”薩拉搖了搖頭,“都是長者傳出的消息,我只是根據長者的話做出推測,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正確。”

  看向薩拉,呂真皺眉:“那你從最高存在那里得到了什么?”

  “有些東西不可說,不可見,甚至不可思,因為一思就錯。”薩拉指向自己的腦袋,“我也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只能將之歸咎為智慧。”

  “我的思維似乎在無限的拔高,每時每刻,都能…我無法準確的描述那種感覺…”

  “智慧…”呂真淡淡說道,“你不如我見過的真正的智者,也不如長者。”

  薩拉低聲道:“我是不如長者,以往只是一個被長者庇護的小女孩罷了。”

  “我十歲那年失去父母…一直在外流浪,因為我的相貌…我只能做乞丐…后來遇到長者,我才有穩定的生活。”

  呂真沒有評價薩拉與長者之間的關系,最后問道:“我想知道,長者現在處于什么狀態?”

  薩拉神色悲戚地嘆息一聲:“在真主的國度之外,我們不可能再見到長者。”

  那么說,在生物學意義上應該是死了…呂真做出評價:“長者可稱偉大。”

  “我會沿著長者所看到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直到長者所說的七年到來,讓長者看到他說期待的世界。”薩拉看向喀布爾方向。

  “我沒有能力在人間創造沒有痛苦,沒有悲傷的人間天國,那是萬能的真主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我…不會再讓長者失望。”

  呂真一針見血道:“如果你的行事還是那么軟弱幼稚,只考慮所謂的天國,不考慮現實問題,你任何事情都最不成,那些難民你無能無力,這里的局勢你也無法掌控,現在所有流的鮮血就是白流。”

  “最后,你將一事無成。”

  “我明白,我的幼稚與軟弱在何處。”腦海中閃過自己諸多可笑的想法與行徑,薩拉自嘲一笑,“東方人,我會做到的…長者已經走了,加尼老師也走了,他們把重擔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他們相信我…而我已經不是任性的小女孩…”

  她深吸一口氣:“真主教導我們要誠實待人,不可懷狡詐之心…在努里斯坦城之中,我心懷算計…”

  呂真右手伸出,無數閃爍的雷電從他的掌心中出現,將薩拉包裹在雷電之中。

  沒有看薩拉的尸體,呂真轉身向北而去。

  又一個薩拉從虛無中出現,看向呂真的背影:“東方人,你習慣于孤身一人,不知道什么是同伴,也不理解馬赫迪的救世主心態…孤身如同石頭,最終你會完全切斷與世界的聯系,無法認識真主,也無法得到救贖。”

  “救贖?”呂真的腳步一頓,反問道,“你如何找到自己的救贖?”

  “認識真主的偉大,拯救無數個迷途的信徒即是我的救贖。”薩拉說道,“以瓦罕走廊之北的邊境線為界,我將約束國內的修行者,不令他們北上。”

  “救贖…”

  呂真喃喃一聲,繼續向北而去。

  一道勁力從他的腳底涌入地下,到薩拉身邊,驟然激射而出,擊在薩拉的腦袋上。

  腦袋爆開,尸體還沒有倒下,另一個薩拉已經出現。

  “東方人,祝你好運…”望著呂真北上的背影,薩拉輕嘆一聲,轉身向南而去。

  以空闊的荒野為背景,一人向北,一人向南,分道而行…

  呂真沒有再嘗試去殺薩拉。

  盡管他還有不少手段,再不濟也可以嘗試囚禁薩拉,但是他都沒有去做。

  事情到了這一步,薩拉的存在或許能令那些難民,令他嚴眼中糟糕的世界變得更好一些。

  也許這些早就在長者的預料之中…

  心中的善念升起猶豫,又在呂真的心中變成了茫然。

  兩千多年前,面對生命所提出的最高疑問,莊子選擇曳尾于涂,以求逍遙之境,孔子卻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汲汲于貫徹自身之道于,拯救分崩離析的天下。

  或只修己身,視天下為外物,得放達豁然之心態。

  或修齊治平,以救世主的心態,去拯救天下之人。

  不管東西方,古往今來,無論如何抉擇,最終均是逃不過這兩種心態。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救贖心態為有為的人道,獨善己身的逍遙為天道自然的無為天道…

  薩拉與長者心懷宗教性質的救世主心態,走的是人道,而呂真雖然沒有消除心中的疑問,但他走的實際上是獨善己身的天道。

  天道與人道在呂真心中的沖突從未消泯。

  如今,呂真再次感受到了兩者之間的割裂。

  他敬佩長者的胸懷,可憐那些無辜的受難之人,卻不愿意走上與長者一樣的道路。

  問題在于,他心中又存有激烈的感情,如對惡人的憎恨與厭惡,對弱者的苦痛的同情,以及存在的強烈的自尊心,又使他又不能成為莊子一樣的任性逍遙人物…

  他的心態一直徘徊于兩者之間,并不純粹。

  曾經他向老天師請教過這個問題,但是老天師的說法對他并沒有多少說服力。

  在北邊的大草原上感受到老天師的道之后,他的心中仍然存在這個疑問。

  呂真有種直覺,一日千里的修為不會成為他羽化仙道的障礙,他最終需要面臨的最難的一關,仍然會是他的心境問題。

  邊境不遠處,那個如同猴子一樣干瘦的老者依然盤膝坐在車頂上。

  遠離那個湖泊,已經恢復正常的馮寶寶在車子旁邊左右轉悠,時而爬上車頂,瞪大眼睛觀察老者,就像觀察猴子,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的手臂上也出現了幾道傷痕,顯然是被老者所傷。

  站在一旁的徐四提醒道:“寶兒,小心點,別又被砍了。”

  馮寶寶擺了擺手:“這回我能躲過去…哎呀…”

  不見老者怎么動作,一道刺眼的劍氣已經刺向馮寶寶。

  馮寶寶靈活地躍下車,那道劍氣正從她的左臂下刺過,將她的外套刺出一個窟窿,只在她的手肘的下方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傷口。

  老者難得地睜開雙眼,深深地看了一眼馮寶寶。

  “你們這位寶兒姐已經可以初步閃避那老頭的劍氣了。”坐在地上,被纏了一身繃帶的唐文龍看著馮寶寶那邊說道,“我們人多,如果想要強行離開的話,這老頭擋不住我們。”

  一邊齜牙咧嘴地檢查自己傷口的張楚嵐說道:“老頭的劍氣十分危險,不好對付,萬一產生傷亡,不是我們能接受的…”

  他向南邊的邊境線看了一眼:“反正呂真大佬也快回來了,再等一段時間。”

  “按理說,是應該回來了。”唐文龍也看向那個方向,“出去了那么多天,殺幾個人,時間肯定綽綽有余。”

  “或許發生了什么意外,原先那邊就聯系到公司總部…不過我對呂真大佬的實力相當放心。”張楚嵐看向唐文龍,“說起,龍哥,你…好像沒怪我?”

  “怪你做什么?”唐文龍莫名其妙道,“你來救我,雖然沒用…我感謝還來不及,為什么要怪你?”

  “我不是說這件事。”張楚嵐摸了摸腦袋,“我說的是…羅天大醮那事。”

  “哦,羅天大醮…”唐文龍不在意道,“不用緊張,你以為我會因為羅天大醮的事情恨你?想多了。”

  “回來的時候確實有點郁悶,不過現在心里的不平衡早就沒有了,說實話,想通了之后,我還有點謝謝你呢。”

  坐在兩人身后的哪都通的年輕員工拉長耳朵聽著兩人閑聊。

  張楚嵐尷尬道:“龍哥,你沒說反話吧?”

  “說什么反話?”唐文龍向后靠在石頭上,“當時我的確是敗給你了,敗得徹徹底底,你贏得光明正大。”

  張楚嵐擦了把冷汗:“不算堂堂正正…龍哥,說實話,當時,我花了不少心思才能那么快贏你。”

  唐文龍搖了搖頭:“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而我是唐門…”

  “雖然我們現在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可是在過去,我們可是靠接暗殺過日子…隱秘、高效,謀定而后動,才是唐門弟子應該具備的素質。”

  “在那張比試中,你比我做得更好,所以我說你贏得徹徹底底,不過也多虧了你,讓我明白自己的硬傷。”

  “其實不光是我,或許因為環境問題,我們唐門年輕人也是越來越沒有隱秘的氣質,比起殺手更像打手。”

  張楚嵐更加尷尬:“哈哈,龍哥你這夸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不過,龍哥,你比起當初好像變了很多,這一路從呂真大佬那里學了不少東西吧?”

  “確實學了不少東西。”唐文龍自信道,“等我傷勢恢復之后,再和你打一場,你不一定能贏我。”

  “這個我信。”張楚嵐笑道,“其實我對唐門挺感興趣的,龍哥,你給我說說唐門唄。”

  唐文龍看了張楚嵐一眼:“想知道什么就問,能說的我就告訴你,不能說的那也沒辦法。”

  一夜過去,到第二天中午時,南方的邊境處終于出現了一道風塵仆仆的年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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