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弟此言差矣,我趙攜身為本縣捕頭,理應守護一方平安,除暴安良更是職責所在,青州府趙家當街強搶民女,人神共憤,我豈能因畏懼權勢而置之不顧的道理?”
蘇御沒有搭話,而是笑呵呵的看著對方。
良久后,趙攜噗嗤一笑,自嘲道:“秦捕頭將來問起的話,蘇老弟千萬將老哥剛才的原話轉述一遍,將來能不能混個有油水兒的閑差,全都指望蘇老弟了。”
這就對了嘛,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玩什么虛的?蘇御這才點頭道:
“這點老哥放心,我知道蔣捕快替我購買隔壁雜貨鋪子的時候,老哥也是出了大頭的,這個人情我記得。”
“多謝了,”趙攜長長嘆息一聲:“想我趙攜英雄蓋世.......”
“別別別,老哥就別蓋世了,”蘇御連忙打斷道:“我來這里是想問下,那個妖狐現在在哪?”
噢.......原來不是專程來探望我的啊?我就說嘛,怎么是空著手來的?
趙攜答道:
“原本在趙家人手里,后來咱們張大人親自去交涉后,這才將那妖狐帶回了縣衙后院的禁獄里,目前由白捕頭看守,禁獄原先是用來收押各類妖魔鬼怪的,后來咱們清河縣沒怎么再鬧過邪門事,近兩年便一直空置著。”
就沖蘇御和秦清的關系,趙攜就不會對他有任何隱瞞,現在整個縣衙里誰不知道,秦捕頭已經搬到一心堂住去了。
這說明什么?說明眼前這位蘇老弟,將來很可能成為上將軍的孫女婿啊。
現在不巴結?什么時候巴結?
其實蘇御剛進門的時候,就大致看了一眼趙攜的傷勢,菠蘿蓋兒碎成了渣,腿上的筋脈也全都斷了,普通醫者肯定救不了的,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比方說那位蠻橫霸道的太子妃,打傷自己之后給的那顆造化丹。
不過,趙攜肯定是吃不到的。
秦清其實也算是有情有義的人,但是她的情義分人,如果是蘇御,就算是十顆百顆,秦清都會想辦法弄到,但趙攜嘛.......他在秦大姐眼里壓根沒什么分量。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桿秤,在秦清心里,如果將趙攜放在左邊的稱上,將一顆造化丹放在右邊的稱上,那么造化丹的那一邊,一定是重重的落在底處。
如果左邊的稱上換成蘇御的話,那么右邊的稱上,除了秦廣秦暉,其他人都沒資格上稱。
閑聊了幾句之后,蘇御告辭離開。
事情比想象中順利,如果阿黎的小姐妹仍是在趙家人手里,說不得他就需要來硬的。
但眼下嘛,找張大人說幾句好話,應該就差不多了。
至于那位白捕頭,也算是清河縣的一個奇葩,早先的時候,整個縣城都仰仗此人除妖降魔,畢竟也是三境煉氣士,放在縣城里,夠看了。
但是后來隨著綠水堡碼頭的興建,無數修士武者涌入清河縣,導致邪穢之物越發減少,聽說都跑到隔壁縣城去了。
于是這位白捕頭便沒了事做,除了釣魚就是打牌,衙門點卯都不帶去的,完全就是吃空餉。
對了,這位白捕頭,名叫白展吉。
蘇御來到縣衙,那些當值的差官見到他,都會非常客氣的打招呼,完全就把他當成自己人一樣。
一個平民老百姓,在衙門里隨便走,沒人管。
難道他們都認為我胃不好?
隨便找人問了一句,不湊巧,張大人眼下剛好不在,于是蘇御只好前往縣衙后院,找那位白捕頭打聽一下情況。
怎么說也是一縣的最大行政機構,衙門的規模還是不小的,尤其是有了外城之后,衙門又朝東面擴建了一大截,
衙門最后面,就是趙攜所說的禁獄了,隱在一片楊樹林下,直通地底。
禁獄外的值房,開著門,隱約能聽到里面的呼嚕聲。
蘇御走上前,敲了敲門,
“誰?”床榻上的白展吉一個翻身,怔怔的望著蘇御,名字姓白,臉卻黑的跟鍋底似的,滿臉的胡茬子像根根倒豎的鐵刺。
真是好一副兇神惡煞的相貌。
“白捕頭你好,我叫蘇御,一心堂蘇云嵐的兒子。”
“噢~~~”白展吉恍然大悟,趕忙起身,熱情的邀請蘇御坐下,“原來是秦捕頭的好朋友,蘇老弟啊,你不開口,我還以為是哪位謫仙人來找我了呢,嘖嘖.......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好俊的相貌。”
慚愧慚愧,小弟這顏值,屬實不值一提,隨便拎出一位讀者老爺,哪個不壓我一頭?
蘇御笑問道:“我剛從趙捕頭那里過來,聽說白捕頭最近一直守在這里?”
“欸~見外了不是?叫白大哥,叫什么捕頭啊?又不是外人?”
白展吉埋怨了一句,然后給蘇御倒了杯茶水,笑呵呵道:
“蘇老弟是第一次來衙門吧,以前沒遇到過啊,在老哥這里,不用繞彎子,有什么事只管說,”
蘇御也直率道:“老哥敞快人,那我可就真說了啊?”
“說!”
蘇御道:“聽說禁獄里關著一只妖狐?”
“沒錯,有這么回事。”
蘇御繼續道:“我想把她帶走,老哥能不能做的了這個主?”
“帶走?”白展吉愣道:
“嘶~~~這就有點小麻煩了,蘇老弟不知道,這只妖狐牽扯不小,是從青州府趙家逃出來的,眼下事情還沒個結果,私自放人的話,老哥確實沒有這個能耐。”
“噢.......這樣啊........”蘇御一臉失望的表情。
白展吉見狀,好奇道:“老弟要這妖狐干什么?”
蘇御笑道:“也沒什么,我是從趙捕頭那里聽說了這件事,純粹覺得她可憐吧。”
“老弟是個善人啊.......”
白展吉陷入沉思,人家這可是第一次求自己辦事,這要是辦不成,以后肯定是不會再找他了,
沒了交集就沒了情分,自己今后真要有事求人家幫忙,都開不了口啊?
至于為什么要帶走妖狐,人家不愿說實話,自己也沒必要多問。
蔣虎那龜孫子不就是因為會來事,又是給人家買鋪子,又是買一些不值錢的小玩偶哄騙人家的小孩,如今都被秦捕頭調去外城做了總捕頭了,前途一片光明。
反觀自己呢?
沉吟半晌后,白展吉從桌下取出硯臺筆墨,寫了一張簽收令,拿給蘇御看了一眼后,問道:
“萬事都可通融嘛,老哥就想問一句,蘇老弟如果在這張簽收令上寫上秦捕頭的名字,將來秦捕頭知道了,會不會認?”
蘇御看懂了,人家這意思,是讓自己頂著秦清的名義將人帶走,那么上頭如果問起來,他盡可推在秦清身上,只要是秦清認這筆賬,那就沒有人敢說什么。
“我覺得秦大姐一定會幫我這個忙的。”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白展吉笑呵呵的將筆遞給蘇御。
蘇御洋洋灑灑,在簽收令下面寫下了“秦清”二字。
字跡不一樣,不要緊,只要秦清認就行,
萬事皆可通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