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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蘇漠跳舞(四)

  那場面她見過不下十次,所以她壓根就沒指望,霍貴妃安排的那灌了鉛的道具劍,能奈何的了蘇漠分毫。

  真正能奈何得了蘇漠的,是另一柄劍,亦或者說是她的右手。

  這些年,她跟蘇漠接觸時,總見她極力避免右手使力;想來應是五年前的那場刺殺,給她留下了什么隱疾隱患。

  見蘇漠準備拿著劍往回走,安平不由的出聲。

  “漠姐姐,你的雙手劍舞一向都是一絕,不若今兒就表演雙手舞劍吧。”

  安平公主說話的語氣很軟,笑的也很甜,說是提議,實則與強制無異。

  都說了她雙手劍舞一絕了,她還能說自己不會不成?

  到時候怪罪下來,會叛誰欺君呢?

  這就相當于安平她活學活用,將蕭欒用在她身上那套,又轉嫁到蘇漠身上了。

  然蘇漠卻是唇角微勾,爽快的應下了。

  “也好。”

  蘇璃心中升起了一抹擔憂。

  雖然姐姐平日里也偶爾用右手舞劍,但是與左手舞起來的流暢相比,右手始終差點火候。

  今日明顯是霍貴妃聯合安平做局,等著姐姐往里跳。

  想必那劍也是有人動了手腳的。

  怎么辦?

  蘇璃瘋狂轉動腦筋,想著破解之法。

  這時蘇漠的目光看了過來,她用眼神微微示意蘇璃安心。

  蘇璃這才稍微冷靜了幾分,姐姐不是莽撞的性子,想來是有應對之法了。

  程言聽了安平那句,想到當年獨孤宸說過的話,眉頭直皺。

  可是蘇漠的話,又讓他遲疑,難道當年獨孤宸是騙他們的?

  程諾在心底也為蘇漠捏了一把汗。

  雖然她不知道蘇漠右手有疾,但是卻十分清楚;既然那安平刻意提及了雙手,準是沒安好心的。

  思索間,程諾察覺到程言面色有異,好奇的問道:“哥,你怎么了?”

  程言看了看程諾,有些克制的說道:“五年前...蘇漠的右手...受過傷。”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相信獨孤宸所言。

  程諾眉頭微皺,一語中的:“是不是和你們當初退婚的事兒有關!”

  程言輕輕點了點頭。

  程諾繼而繼續追問:“當初這個安平公主是不是也從中作梗了?”

  程言再一次點了點頭。

  程諾捏緊了拳頭!

  安平公主!

  這人是塊狗皮膏藥么?

  怎么盡逮著一個害!

  其實這事兒,對程諾來說并不難猜。

  自己這個哥哥的性子,兩年相處下來她也摸了個大概。

  一個字:直。

  人是不蠢,但也沒什么太大的心機。

  別看他在軍營里十分的嚴肅,也不拖泥帶水,實際上是有些心軟和優柔寡斷的。

  這個安平公主整個人就跟個綠茶婊似的。

  經歷過邊關五年調教的程言,尚且能分辨出一二來。

  五年的程言,約么就是很容易中她設好的圈套。

  只是不知道,當初安平公主究竟用了什么辦法,又用了多久,才促成蘇漠跟她哥哥退婚的。

  這一點,看來回頭她得好好深究,深究才行。

  就著目前程言這個性子來看,程諾覺得他拿的應該是男二或者男三的劇本。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程言在蘇漠這里,九層應該是沒戲了。

  看來之后得靠她自己了,但愿蘇漠別愛屋及烏,也別恨屋及烏,不然她可就太冤了。

  舞臺上,安平撥弄了一下古箏的弦,試了試音色,聲音很清脆,想來是事先調試好,檢查過的,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確定了這一點,安平正準備開始彈奏。

  蘇漠卻突然開口了:“公主,你前些日子不是琢磨出來了,陽春白雪和十面埋伏的古琴曲法?”

  此言一出,滿堂寂靜。

  這蘇漠莫不是在胡說吧?

  那陽春白雪和十面埋伏,可都是有名的琵琶曲。

  安平公主能將其改為琴曲?

  胡說八道,絕對不可能!

  這古往今來,多少琴藝大家,都嘗試過,卻一個都沒能成功過。

  安平公主能成功?

  眾人不信。

  蕭欒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揚:不錯,活學活用。

  安平用他的方法捧殺蘇漠,蘇漠亦用相同的辦法回擊。

  兩個字:絕妙。

  安平扣在琴弦上的手一頓,她低垂著眼眸,眼底好似要噴出火來一般。

  安平在心底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蘇漠!

  因為蘇漠不曉音律。

  她之前有幾次把弄琴時,正巧蘇漠來了,便問了她彈的是什么曲子。

  她當時也沒太在意,心想反正蘇漠也不懂,就信口胡謅了,陽春白雪和十面埋伏這兩個名字。

  實際上她當時不過就是胡亂彈的一段而已。

  沒曾想,今日居然被蘇漠當眾說了出來。

  現在怎么辦?

  說自己不會?還是說蘇漠記錯了?

  蘇漠肯定會說:不對啊!我之前還聽你彈過。

  到時候父皇,母后怎么想?這些文武百官怎么想?文武百官的家眷又怎么想?

  難不成讓她承認,自己之前是信口胡謅的嗎?

  這條路亦是不行,她是公主,代表著天家顏面,怎可滿口胡話?

  想到此處,安平便止不住的恨上了,那個害她不得不出來彈奏的蕭欒!

  要不是這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血王,她今日本可以安心看蘇漠出丑的。

  怎會變成現在這般騎虎難下的局面。

  但是她轉念一想,這蘇漠平日里不過是個會舞刀弄槍的莽夫,未必會舞什么劍舞。

  有了對比,到時候便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曲了,如此這般,安平心頭這才微微安心了些。

  蘇漠見安平始終沒有作答,便繼續征求著意見:“公主,不若今日我們就陽春白雪配劍舞吧,雖然十面埋伏的曲子可能和劍舞更配些,但是今兒是中秋宴,皇上與百官共慶,十面埋伏的寓意總歸是不太好。”

  其實只要安平坦白說上一句:我不會,你之前聽岔了。

  蘇漠便不會繼續逼迫于她,但是她偏生要為了所謂的面子死扛。

  安平心里都要被蘇漠氣死了,面上卻是掛著自信滿滿的笑意。

  “都依你。”

  劍舞是要配慷概激昂的曲子,舞起來才會有味道的。

  蘇漠卻偏生要選節奏輕愉歡快的陽春白雪,真不知該說她自信,還是自尋死路。

  蘇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安平的手扣在了琴弦上,微微撥弄了起來。

  隨著一聲脆響,耽擱了許久的開場舞,總算是要開始了。

  眾人頓時正襟危坐,準備好好觀看這耽擱了已久的表演。

  安平手下的旋律漸漸響起,蘇漠提著劍跟著舞了起來。

  有些人,本來都做好了看蘇漠耍大刀的畫面。

  畢竟這幾年他們所見到的,所聽到的,都是蘇漠又和誰家公子打起來的事兒,從未聽聞過她還會跳舞。

  結果蘇漠手勢一起,他們發現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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