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但沒有耍大刀不說,反而動作有序,張弛有度,這舞算不上有多驚艷,但勝在新奇。
但是很快眾人便皺起了眉頭,因為安平公主所撫的這曲不對。
她現下所彈的曲子,非但不是陽春白雪不說,還跟不上蘇漠的劍舞的節拍。
正常來說劍舞,該是多些凌厲,迫人之勢,但蘇漠為了匹配上安平公主曲子,便多加了一些曼妙之感。
可是繞是如此,安平的曲子依舊跟蘇漠的舞搭不上。
安平公主的曲子雜亂無章不說,多處聽著都像是多首曲子各取一節拼湊起來的。
先前血王還說兩人是好姐妹,定會默契十足。
結果這會兒看下來,兩人之間可以說是毫無默契可言。
這那是好姐妹,說這倆是仇人都有人信。
雜亂無章的曲子和張弛有度的舞蹈。
兩者之間,誰好誰壞,高下立判。
有的人甚至偷笑出了聲,蕭玉海的臉色愈發的不好看了,洛氏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作為罪魁禍首的霍貴妃,亦是不敢多言。
時間緩緩的流過,安平公主的額間有汗水滴落了下來。
她沒想到,蘇漠居然真的會跳舞。
雖然并不是很好,但是因為她常年練武術把式,也算的上是有章法的,至少不會讓人覺得她跳的十分難看。
而且霍貴妃特意準備的那兩柄重劍,對她似乎也絲毫不起作用。
再這樣下去,到時候難堪的便只有她一人了;怎么辦?
安平腦子轉的很快,想了好幾個辦法,都覺得行不通。
于是她越想,心就越亂,手下的指法也越發的雜亂無章。
加上心急之下,不經意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終于“嘣”的一聲,古琴的一根琴弦斷了。
弦絲反彈到安平的手上,瞬間便在她是右手上留下了一道傷痕,惹得她直接痛呼出聲。
鮮血順著她白凈的手上流了下來,流入地面和紅色的地毯融為了一體。
這種日子見血是最忌諱的,然安平公主心里確是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傷了手有些疼,但至少她不用繼續再彈下去了,這場荒誕的鬧劇也應該結束了。
蘇漠聽到安平的痛呼之后,立即回首看去,見她手流血了,趁勢將手中的雙劍一丟。
跑上去關切的問道:“公主,你沒事兒吧?”
言語中,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蕭欒看著又在作戲的蘇漠,眼底盛滿了笑意。
他方才可瞧的很清楚,那安平公主的琴弦,是她趁著安平公主慌神的功夫,用內力強行震斷的。
真是個壞心眼的小東西。
蕭玉海的臉色,已經黑沉如鍋底。
他瞥了一眼愜意至極的蕭欒,心頭冒起了一絲殺意。
好好的中秋宴,一波多折不說,現在又見了血。
任誰,心情都很難愉悅。
更何況,這當中還有人刻意攪局。
洛氏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的,連忙吩咐宮女,帶安平下去包扎。
她其實很早就想叫停了,彈得那般不堪入耳,也好意思學人家蘇漠站出來?
只不過一直苦于沒找準時機,蘇漠也讓人挑不出來錯來,這才一直沒作聲。
眼下有了這般好的時機,她又豈會放過。
趕緊叫人將安平帶下去了,趁機結束這場鬧劇。
最好今晚安平都別再出現了,她今日實在是太丟人了。
盡管洛氏一開始就知道蕭欒沒安好心,沒曾想安平的水準竟差成這樣。
也不知道她進京這五年,都做了些什么。
再有就是那蘇漠,既是安平的朋友,卻絲毫不為朋友考慮,也不是什么善茬。
洛氏在心里將相關之人,數落了個遍,卻絲毫沒有想過,若是她一開始就制止了霍貴妃的行為,便不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歸根到底還是她的目光短淺了些。
一心只想著降低霍貴妃再蕭玉海心中的地位,卻忘記了今兒這是中秋宴,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和霍貴妃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洛氏安排了安平之后,正準備叫蘇漠也先下去,趁機結束這場劍舞的鬧劇。
然她還未來的及開口。
又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坐到了古琴前。
他就著斷了一根弦的琴,撥動了弦。
蘇漠轉頭循聲看去,發現又是蕭欒。
蕭欒帶著面具,對上她的目光微微頷首示意。
接著指尖在琴弦上飛舞,如戰鼓一般的曲調悠揚而起。
一瞬間便吸引住了眾人的心緒,詫異的,好奇的,鼓掌的。
短短一段,與安平公主之前的曲子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沒想到這血王竟談得一手好琴。
蘇漠眉頭一挑,唇角微勾,隨后三兩步重回了舞臺中央。
只見她玉手輕揚,數條藍色素紗從她袖中飛揚而出。
如同變戲法一般,帶出了無數嬌艷的花瓣,它們輕輕翻飛于天地之間。
一瞬間沁人肺腑的花香溢出,令人忍不住迷醉。
有人忍不住拍手叫了一聲:“好!”
這聲一出,瞬間便引起了大家的側目,讓人意外的事,這叫好之人竟是霍慶。
方才你姑姑不是還針對人家嗎?
你這會兒怎還給人喝起彩來了?
霍慶察覺到不少人向他看來,白凈的面上多了幾抹緋紅,他這才驚覺自己方才不經意之間做了什么。
他四處望了望,收了面上興奮地情緒,還縮了縮脖子。
但是他那雙放光的眸子,出賣了他。
在這漫天花雨中,蘇漠足尖輕點,凌空而起,自空中旋轉了一個優美的弧。
再落地時,不知她從何處折回一枝柳條,纖手翻轉,內力注入。
蘇漠手中的柳枝竟如活了一般,招式再起,蘇漠手中的柳條,被她舞的凜冽無雙,嘶嘶破風,活像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將士。
她目光如炬,唇角輕挑,眉目飛揚,有一種說不出自信的風情。
不自覺間感染了不少人,看得他們激情澎湃。
這時候的蘇漠,哪里還有方才給安平公主伴舞時的半分模樣。
眾人這才相信,原來好的伴奏,是真的可以拉高一個人得舞藝的。
蕭煜看著配合圓臺上配合默契的二人,心中有些郁氣。
忽而他想到了什么,對著自己身旁的太監揮了揮手。
太監躬身上前,只見蕭煜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太監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不多時,空靈恣意的蕭聲響起,此舉好似是刻意,為了打亂了蕭欒的的節奏一般。
蘇漠的眼角捕捉到了吹簫之人的身影。
竟是蕭煜。
他瞎湊什么熱鬧?
蕭煜看著恣意彈琴的蕭欒,他這輩子都沒像現在這么無語過。、
這個蕭欒,前面說還說他男未婚,蘇漠女未嫁,他不宜和蘇漠撫琴弄舞。
結果他自己跑上去給蘇漠合曲,出盡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