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吉道天一大早就上門來。
解閨璧想出定安城也是為了找翡翠。
城內黑市不讓她進,她要再攢出回家的票錢,自然要去別的地方。
越了解藺地的人,她越不想賺藺人的石頭。
只是,大小姐還沒定下來去其他哪家呢,這邊吉道天就堵上門來,“收拾收拾東西。”
正撕著一根油條的解閨璧愣了愣,“啊?”
吉道天道:“你不是要出定安?正巧我要去尋礦,不若一起去?”
“尋礦?!”大小姐頓時就把手上的油條丟下了,“我這就去收拾一下!”
說罷,解閨璧起身就走。
原本,解牛幾個以為能跟大小姐一起去撈石頭,如今看是泡湯了。
他們目光幽幽地瞧著吉道天,老牛更是直言不諱道:“大太保,你這得的啥病來著?大小姐這么給你灌藥都不好。”
“可別是裝的…就為了拱咱家的白菜。”
吉道天一撩衣擺直接坐在了大小姐的座位上,端起大小姐剩下的半碗甜豆漿,呷了一口,慢條斯理道:“你們要去賭石?”
幾人都沒說話。
顯然,跟自己的四公子比起來,他們是非常不待見這小子的。
吉道天撩起眼皮道:“我找幾個人帶你們,如何?”
解炎有點不明白,“帶我們?啥意思?”
“你們在定安惹出事來,我還能給你們兜底。”
“但要是在別的地方惹了事,你們要如何收拾首尾?”
“我手下也有人做這些事,你們到不如跟他們學學,如何?”
解牛幾個暗暗交換了眼色。
最后,老牛撓著后腦殼,憨笑道:“那就麻煩大太保了!”
吉道天看向解仲氣兄弟倆。
“仲氣兄,我選的那些人,還勞煩您教導。”
解仲氣輕笑一聲,沒應下,但也沒拒絕。
吉道天轉而看向解季來,“你…”
解閨璧回來的時候,飯桌上就解仲氣還在慢條斯理吃著。
“人呢?”
解仲氣喝了一口豆漿,送下小燒餅,才道:“小鷹去學府了,解牛他們收拾行李去了。”
“季來的話,你就得問大太保了。”
吉道天喝光了大小姐的甜豆漿,坐在那里道:“我給他找了個教拳腳功夫的老師,他就跑了。”
大小姐氣笑了,“你幾歲?天天招惹季來做什么?”
吉道天摸出帕子擦了擦手指也不解釋,“走?”
大小姐想了想,“那家里還有小鷹就勞煩仲氣哥你了!”
解仲氣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這些都好說。倒是你出門在外,身邊沒咱們照看著得多注意點。
這有的人呢…是越來越‘裝’不下去了,要現原形呢,小心一口把你給吞了。”
乘上合合獸,大小姐忍不住抱怨,“我不求你弄個牛哥的板車,但弄個角馬車讓朝辭拉,很難嗎?”
吉道天后翻身上了合合獸,手自大小姐腰側伸過去,去抓韁繩,淡淡道:“尋礦,坐在車廂里不方便。”
合合獸跑了幾下,便四爪離了地。
路上大小姐便問起了尋礦的事兒。
“這邊尋礦是怎么找啊?”
吉道天絲毫沒在意大小姐話里的‘小馬腳’,不答反問:“你們那邊怎么找?”
“方法挺多的,主要還是靠地質吧。就是分析地殼運動呀,是一門學問,學好了就能尋好礦。”
但顯然這邊可沒人研究地質學,不知道這里人的尋礦是用什么法子。
吉道天道:“這礦分兩種,一種先天形成。”
“還有一種就是后天人為制造出來的。”
“比如小氏族的石葬地,還有七大家的石陵。堪輿師選定的山脈,將死去的修士遺骸埋在山下。
啟靈玉不失,多年后便是一處礦脈。”
“如今,天地孕育而成的大礦脈都被七大家瓜分殆盡。”
“少有先天礦脈被發現。這若是發現了也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至于后天的…”吉道天懷里的傳訊玉這個時候閃了閃,他一邊摸玉一邊繼續說,“后天的便是強者隕落、坐化之地。”
“有主的自然不能挖,那是結死仇。至于無主的,多是強者交戰意外身隕多年后形成的小礦。
這種礦脈不會再生,挖上一次也就沒了。
不少白衣整日在深山老林里鉆來鉆去的,也就是盼著能找到這樣的礦點。
這樣的白衣一般都會雇個石師一起,因為只有石師才能找到礦…”
說到此,吉道天微微一頓。
他的手猛地一拉韁繩,朝辭突兀地調了個頭。
“咱們恐怕得回去一趟。”
合合獸腳程快的很,說話的功夫早就飛出了定安城。
聞言,大小姐因為要尋礦而興奮起來心情飛速跌落著,“怎么,你有事情?”
吉道天面色略有古怪,“不是我,是你。”
解閨璧:“??”
“是解鷹那里鬧的,他的教習鬧到了大君那里,非要見你。”
解閨璧下了一大跳。
解鷹這孩子速來懂事,從來不惹事,怎么還被請家長了??
請家長就算了,這是惹了多大的事?怎么還鬧到藺地大君那里了?
原本,大小姐一提起藺天行,那都是一口一個蛇精病的。
但昨日聽了解仲氣所言,對這位大君多少還是有些改觀的。
人不能一概而論,這人興許有點神經,但卻不得不說,是一位雄主。
合合獸趕回定安,直奔內府的殿宇群。
途中,無數空哨來查,見是吉道天,且手上持著內府出入無阻的牌子,便有紛紛讓開了道路。
直到長安殿。
合合獸落在獸臺上。
吉道天先翻身下去,結果他一下去,朝辭就一點點爬伏在了地上。
如此一來,解閨璧稍稍邁個腿就能著地。
吉道天淡然地收回伸出去的手。
解閨璧心急弟弟,但還是不忘記夸朝辭一句,“朝辭真聰明!”
吉道天輕‘嗯’一聲,“在藺地這么‘聰明’的合合獸都是直接閹了,然后送去軍中服役的。”
朝辭嚇得虎軀一震,可憐兮兮地看著玩笑口吻說著可怕事情的主人。
她著急解鷹,兩人進殿前,吉道天攔著她,招來一名侍從開口問道:“學府的教習何故來找大君?”
這內府的侍從們雖然都是普通人,可傳個小道消息什么的,傳訊玉牌都不一定比得上他們。
那侍從見是大太保,人一激動,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說道:
“大太保!您不知道呢!這雪先生是捧著血書進的內府!
一路上大家全瞧見了!
大君原本在太和殿議事,都被驚動了…”
解閨璧聽到這兒就急壞了,多大的事?能讓學府的人捧著血書求見大君?!
她一路沖進上長安殿。
殿上,藺天行背著手。
殿下,解鷹學著長姐的語氣,搖頭晃腦指點江山一般復述著昨日解閨璧的‘哀兵必勝與哀兵必敗’的言論。
“如此這般,藺地便是哀兵必勝,段氏便是哀兵必敗。”
解鷹最后一句話說完,書院的教習起身,常常一躬身,“如此大才之人不如學府教書,到讓區區在下耽誤我藺氏良材,雪某今日以血書進諫,懇請大君招納大才之人進學府授課!”
這事情貌似有點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