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要活不下去了_<)
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問年少時的蓑衣老翁一個人人都會思索的問題。
你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要過什么樣的生活?
那時的蓑衣老翁還小,想要的自然就很簡單,不假思索便朝那老頭子說什么,有吃有喝,有個茅草屋,玩具多多即可。
老頭子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不多廢話什么,神神秘秘的說他有個東西,只要他學了,就一定能夠達成他的小心愿。
現在想起來,蓑衣老翁便是滿肚子的火氣,忍不住便要罵娘。
老家伙太不是個東西了,難道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就他娘一個小屁孩?懂個屁的生活?就不會勸勸自己好好想想?
還他娘的騙自己說有條路,路上有他想要的生活,要不要走走看?
走!怎么不走,農夫、山泉、有點田的美好生活,就在路上不遠,朝自己招手,只需一上道,就啥都有了。
是,路上的確滿足了他幼時的小夢想,有吃有喝,有...茅草屋。
吃的嘛,滿水潭的魚兒,兔子野雞應有盡有,隨意挑選,喝的嘛.....呵呵呵......
老東西誤我啊。
只是當老翁手中魚竿微微下垂,他還是很開心,一想到待會還有最起碼一只兔子,就更開心了。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有吃有喝有人...陪聊天。
“喂,那邊的三個...嗯,兩位少年,來吃魚啊!”
沿著河道逆行而上的溫子念三人,碰巧路過,瞧見頗有幾分高人風范的蓑衣老翁,正打算前去拜訪,探一探周圍何處有人家,老翁便率先開口。
果然是高人,自己還沒臨近,便知道自己要去拜訪,還知道一行三人都有些...餓了呢!
溫子念彈去肩頭搭著的幾片落葉,正了正衣衫,系了系劍鞘,微微一笑道:“那就叨擾老先生了。”
“唉唉唉?要吃魚自己釣去,一來就伸手,懂不懂禮貌?”
三人大囧:“老先生不是叫我們過來吃魚嗎?”
“對啊,老夫是這么叫了,但是我說的魚可不是我烤著的這條,你們要吃啊?可以,自己去釣,釣著了就有魚吃,釣不著嘛,嘿嘿——”
“餓著吧。”
三人點了點頭,暗中豎起拇指,贊嘆道:“果然,藏在山里的都不是什么凡人,真真一高人也。”
老翁眼見三人齊齊走向水潭,搖了搖頭:“目光真短淺,守著這么大的山,就只知道盯著眼前的魚?”
三人若有所思,老翁心中連連嘀咕,還釣魚,老子都快吃吐了,傻大個都知道會上山逮幾只兔子,你們總不能差了些吧,最起碼打點野雞帶來啊。
于是溫子念莫真一起上了山,留下林曦獨自垂釣。
溫子念嘛,人送外號小野人,對于山林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只是因為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性,不愿對山中大小野物痛下殺手。
那就只能有勞莫真當一回劊子手了。
林曦嘛,小姑娘家家的,老在山里轉,算怎么回事嘛。再者說了,想要找著那被人順走的符石,還得仰仗林曦與符石之間那股玄而又玄的聯系。
好在有個高人老前輩,兩人都無后顧之憂。
只是這個老前輩嘛...正襟危坐,面容嚴肅,偷偷張望,悄悄打量。
嘖,這丫頭不錯,年齡小小就要什么有什么,再過個三五年那還得了?
只是可惜了,年級太小,想都不能想。
唉,老頭子誤我啊!
很快,竹林之外便傳來一個讓林曦覺得很是熟悉的聲音,讓她皺著眉頭偏頭想了好半晌。
還是很熟悉。
一直到那道聲音由遠及近,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身姿,映入眼簾,兩人對視,同時楞住。
一個震驚、不可思議,一個驚喜、大怒,氣得臉頰通紅。
“是你?”“是你!”
左右提著兩只肥碩大兔子的傻大個王四不知所措。
怎么辦,人家找來了,要不要跑?可是,我一跑,紅姑娘怎么辦?咦——對了,還有兩個呢?難道只有這小丫頭?
那怕個屁啊!
王四挺了挺胸膛,朝著老翁燦爛一笑:“老前輩,你看,兔子!”
老翁一見兩只肥碩的兔子,低頭一看身前烤的金黃的魚兒...便覺得這魚,它突然就不香了。
二話不說,蓑衣老翁站起身,一腳將魚踹出極遠,笑呵呵走到王四近前,連連點頭贊許:“不錯不錯,年輕人大道可期。”
王四大喜:“老前輩,那你是不是可以隨我出山,去救一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餓著肚子怎么救人?”
王四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老翁一句話便將他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既然要救人,那你還不快點剝皮抽筋,洗刷干凈了,送到火上烤一烤?”
“啊?哦——”
林曦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發,
沒有符石傍身的她,此刻尤其弱小。沒了溫子念莫真站在身后撐腰,尤其無助。
弱小、無助又可憐,自然不敢亂說話。
一門心思想著怎么討好老前輩的王四,便忽視了水潭便站著的老熟人,提著兔子坐在一旁,當著林曦的面剝殺了起來。
手法嫻熟,技術老練,一看就知道是個手中血債累累的厲害人物。
林曦更害怕了,輕輕往后退了幾步,幾乎就站在水潭邊緣。
古有殺雞儆猴,今有剝皮懾人。
溫子念吶,你在哪里?你怎么還不來?
溫子念很忙,忙著聳動鼻子嗅著樹林里的味道,帶著莫真四處尋找。
莫真抽了抽嘴角,溫子念你是狗嗎?
溫子念眼睛一亮,大喜過望:“找到了!大黑熊!走走走,今晚魚和熊掌都兼得!”
“轟——”
這里終究不是十萬里大山,這里的野物看上去個頭頗大,實則不堪一擊。
莫真緊握雙拳,凝神聚氣,朝著不遠處狠狠砸下。
可憐的黑熊,便被這突如其來的細小胳膊,打得暈暈乎乎,齜牙咧嘴便要一通亂吼,莫真再砸下一拳。
就這樣,橫行霸道多年的黑熊,就此嗝屁歇菜。好在黑熊就只是黑熊,困了就睡,餓了就吃,不懂得享受和思考。
死了也就死了,若是泉下有知自己的死因,必然要破口大罵一句太他娘欺負熊了!
溫子念于心不忍,但還是一步上前將數倍于他重量的黑熊扛起,笑呵呵道:“走,回去燉熊掌,我倒是要看看,為何要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呢。”
莫真翻了個白眼,樂得一身輕,閑庭信步跟在溫子念身后,哼著歌謠,晃晃悠悠。
兩人很快,便再次來的竹林,隔得老遠便嚷嚷道:“老先生,你要的野味來咯!”
竹林三人聞聲望去,心頭大震。
“好家伙,這少年怕不是個人哦,老夫只是叫你打打野雞,你整頭黑熊做個啥子?嘖,有口福了!”
“完了完了,正主來了,這里會不會被包圍了啊,那我怎么辦,要不要跑?怎么跑?”
一人驚嘆,一人驚懼,一人如獲大赦。溫子念莫真二人,還不曾發現蹲在潭水邊上將兔子洗得干凈的王四。
滿心歡喜,得意洋洋。
蓑衣老翁自然是一個心花怒放,開心的簡直都要忘了老頭子扣在他頭上的大帽子,說道:“來來來,快把大家伙放在這里,老夫親自操刀!”
溫子念笑著點頭,將黑熊放下,拍了拍手道:“老先生,熊掌你會不會做?”
老翁搖了搖頭,為難道:“烤魚老夫倒是拿手,但是這熊嘛...老夫不曉得。”
溫子念苦著臉:“這可如何是好?我還尋思著嘗一嘗熊掌,再和魚比一比,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說完,溫子念便扭頭望向水潭,大感疑惑林曦為何這樣一幅表情,定睛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咦,這人怎么有些...熟悉?”
心情頗佳的莫真聞言,看了過去,同樣楞了楞,轉而揉揉眼,大怒:“操,這不就是混上船偷咱東西的蟊賊嗎?”
溫子念恍然點頭,轉而眼神一冷,反手抽出木劍,一個跳躍落在潭水邊,殺氣騰騰的模樣將王四嚇得心肝一顫,剛想喊一句好漢饒命。
便想著不能慫,慫了紅姑娘就完了,再說了他們又不知道是誰拿的。
某位將死之人,便成了王四心中的不周山,眼睛一橫,脖子一伸,一副砍死我呀,砍死我呀的模樣,一時間竟然不好下手。
“咋地?有劍了不起啊,會武功很牛啊,一言不合就要出劍殺人?你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
溫子念吃癟,氣得渾身發抖,說出來的話都結結巴巴:“你...你...你你個蟊賊,還不快說,老子的石頭你們拿去何處了?”
王四一見溫子念這幅模樣,便更加不害怕了:“啥玩意?石頭?!!老子住在這么高的大山里,還會缺石頭?要你那破爛玩意兒干什么?”
“破...破石頭?我我我我我....我他媽砍死你信不信?”
“來啊來啊,來來來,朝這里砍,砍這里死的快!”溫子念突然愣住了。
這一幕,怎么有些似曾相識?
一時間竟忘了如何砍人。莫真則不然,早就被這貨無賴的姿態氣得不行,在看著溫子念這幅慫不拉幾的模樣,就更氣了。
二話不說一步上前,一腳便將王四踹下水潭。
王四懵了,溫子念也懵了,嚇得林曦花容失色。
溫子念大怒:“你干什么?下手之前能不能提前打聲招呼?”林曦深以為然,一旁使勁的點頭,示意溫子念動手揍他。
莫真一板一眼的認真說道:“打人就打人,莫要廢話,話多的人死得快。”
水潭里的王四,浮了出來,朝著岸上便游了過去,莫真率先走到王四想要上暗之地,靜靜等著。
王四抬起頭便見眼前站著個高大少年,嘴角一抽,便朝著另外一地游去,心中罵了一聲真他娘倒霉。
如是再三,王四累的精疲力盡,苦兮兮喊道:“喂,有話好好說行不行?先讓我上來啊!”
蓑衣老翁像是想起什么,朝著眾人喊道:“先不要上來,叫他去水底逮幾只王八,待會王八燉熊掌,甚好甚好!”
王四苦著臉,莫真漫不經心的看著手掌,輕聲道:“聽見了沒有?逮不著王八,你就不要上來了。”
王四嘆了口氣,一腦袋扎進了水里。
啞口無言的溫子念,與林曦望向莫真。
很奇怪,此時的莫真,破天荒的有些偉岸,還挺像那么一個人物。
人狠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