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卡巴拉是以圣經為基礎的魔術,那么頻頻出現天使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重復這么多次還是實在讓人難以抑制住煩躁的心情。少女將那份煩躁也變為使用魔術時所必要的集中力,將目光移向藍寶石。
“thouartjupiter,blessingframourfather.(汝化為木星,化為接受父神氣息之物)”
她對祖母綠和鉆石也重復了同樣的儀式,隨著儀式的進行,寶石的速度也逐漸加快。
這些旋轉著的寶石,就好像那被相互的重力所吸引,重復著公轉的天體圖一樣。如果以寶石原本就是從大地中挖掘出的地球的一部分這種方式思考的話,那么這樣的動作對魔術來說或許是很自然的。
寶石旋轉到了舊地圖上宅邸的中心。
露維雅的雙眼也十分用心的盯著這些寶石。
自己在身為賦予假想的意義與生命的小宇宙以前,以一個魔術師的身份也一瞬都不會放過其所到達的終點,就好像在這樣說著,她仔細的凝望著。
然而,這些寶石前進的軌跡就像突然被一只透明的手擋住了一樣轉變了方向,茫然地移動了一會兒之后停止了動作。
“…果然,被妨礙了呢。”
露維亞輕輕的說道。
“當然!這個魔術工坊依舊在運轉,革律翁的工坊內,即使是我也不可能通過占卜魔術來找到兇手之類的。”
夏禹攬過她的腰,露維家就坐在夏禹的腿上。
“鐺鐺鐺~”
敲門聲響起,夏禹手上衍生出魔力之線,將門打開。
“占星術師富琉加?”
夏禹看著門口的那個身影說道。
“誒呀!這不是君主嗎?哦~原來如此…”
富琉加看著在夏禹懷里露維亞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什么事?如果沒事的話,你應該就沒想活著離開剝離城,反正你一個魔術使也不會有人來伸冤。”
夏禹看著自己路上碰見的壯漢占星師。
魔術使與魔術師雖然類似卻有著質的區別,魔術使不過只是將魔術作為道具,就跟槍刀之類的,而魔術師則是視魔術為生命…模式是通往他們所追求的根源之禍的路徑,所以正統魔術師們一向看不起魔術使,而夏禹就算是真的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他殺了,也不會有人為他伸冤。
更別說,夏禹要想弄死他,死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我是來求雇傭的,你們想要的是革律翁的秘法,我需要的只是錢而已,我并不想跟君主做對,不過我還是有些價值的…您看?”
“哈哈哈哈!”
夏禹聽到他的話大笑起來,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空杯子,朝著前方輕輕一丟。
“嗡~~”
杯子仿佛化為了活物,不停的衍生沒一會兒一個等人高玻璃騎士便展現在富琉加的面前,玻璃騎士手持著玻璃槍,渾身上下有著如同電路板一樣的魔力條紋進行強化,它現在的硬度已經可以比擬精鋼。
“君主!這…”
富琉加有些猶豫的說道,他看著眼前的玻璃騎士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唰~”
一擊凌厲的突刺朝著富琉加而去,強烈的勁風離這三米遠他都感覺到了刺痛。
“唔噢噢噢?!”
剎那間,富琉加拔出來匕首。
和在餐桌上占卜時一樣,一下子把它們扔到空中。不過,接下來占星術師揮動手指,在虛空中畫了個魔法陣。
在玻璃騎士突刺的瞬間,富琉加也喊道。
“leadme!(指引我吧)”
長槍擦過富琉加的側發,幾縷發梢從空中飄下,富琉加有些驚恐的看著旁邊的騎士,要是再來一次他絕對躲不過去了。
“超短期的干涉了因果律,制造出(自己的安全島)嗎?不錯,我雇傭你了!”
——心象正是,開關。
做法根據魔術師的不同而多種多樣。
既有人是落下幻想之擊鐵,也有人是將匕首刺入心臟。意外的也有不少人是性興奮,這種類型的話往往需要借助藥物。不過無論是怎樣的心象,都是魔術師用來切換神經與魔術回路的開關。
通過啟動魔術回路,魔術師與作為基盤的大魔術式相連,被替換為“行使神秘的系統”。
富琉加的是,干渴。
行走于沙漠的自己。幾乎無法忍受得喉嚨的干渴。汗水早就已經流干,連眼球都已經干癟了。只要能得到一滴水的話,不管是怎樣的罪行——不,甚至連這樣的思考都已枯竭。只有將純粹的干渴作為能量,讓神經從內臟中翻出。
蓋子突然被彈飛的感覺。
反轉。
苦痛向著沉醉,干渴向著喜悅,超越。
“leadme!(指引我吧)”
這低語,將連同自己在內的世界替換了。
亢奮著丟出得六把匕首,就像刺入餐桌上的奶油一樣輕易刺入了石板,形成一個魔法陣。
然而,其中三把在刺入的情況下開始抖動。
被抵抗了。超常與超常互相碰撞時,結果就是由雙方的實力來決定了。正因為如此,對富琉加來說不可能退讓。他進一步燃燒體內的精氣,將其變換為魔力注入匕首。
全力對抗著石板。
“leadme,now!(正是此刻,指引我吧)”
喊聲和傳播出的魔力,將匕首彈飛了。
從石板中拔出的匕首,就那樣氣勢洶洶地刺入了墻壁。不只是這樣——看吧,理應矗立在那里的墻壁瞬間變得稀薄,在匕首落下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一開始,存在于那里墻就不是現實之物。
嚴密設下的結界,因富琉加!占星術的“指引”而解除了。
“辛苦了。”
旁邊傳來毫無誠意的聲音,夏禹輕輕打了一下響指,旁邊升起了一顆散發著白光的球體。
富琉加一屁股坐在地上。
“唏,累死我了。”說著,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實際上,因為要將精神集中到極限,富琉加的臉色變得土黃,看上去就像老了十歲一樣。如果只是單純使用魔術的話是不會變成這樣的。可見設置在這剝離城的結界是多么堅固。
剛剛夏禹他們看見韋伯正在檢查尸體,而他則也是帶著新的工具人開始尋找線索的道路,夏禹讓富琉加瘋狂的掃蕩,簡直就是連一塊磚都不放過的樣子,畢竟可是花了錢的,所以不得把用處榨干!
“痛…”
富琉加摸了摸喉嚨。
那是剛才那魔術的反作用。本來在這剝離城里就很難使用魔術,在這種情況下過度使用,魔術回路在身體之前就發出了悲鳴。好像骨頭在摩擦一樣的幻痛折磨著身體,正因為不是真實的疼痛,所以更加難以忍受。
“既然魔術師的話,這種疼痛也會覺得是甘醇吧。”
露維亞說的話,讓人覺得她還不如不說。
“走吧!咱們進去看看!”
以身旁的白色發光體為燈,夏禹等人慢慢走下盤踞著黑暗的樓梯。
沒過多久,一扇木門被撞開了。
“唔、這咋回事。”
富琉加連忙捂住口鼻。
房間里充滿著強烈的惡臭。
非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把家畜的內臟挖出來然后亂七八糟得攪拌在一起,之后就那樣放了幾年后所發出來的臭味一樣。就算捂住了鼻子,這氣味好像也能侵入了喉嚨與肺泡,弗利烏強忍著反胃的感覺。
“看樣子,找對地方了呢。”
露維雅也掩住鼻子,微微皺著眉頭說道。
與其他房間相比這里一下狹窄很多。房間里沒有一扇窗戶,除了書桌和床以外這里還有銀質五芒星及銅質高腳杯等等物品,這些用于魔術的小道具把架子塞得滿滿當當。此外,沾著黑乎乎的污漬和鐵銹的刀具及像是穿孔機一樣的器具也都有不止一架。
“護!”
夏禹口中吐出一個字,他與露維亞身上便形成了一道貼身的屏障,將惡臭隔開。
“…這就是,格里溫·阿修伯恩修復魔術刻印的地方吧。”
“也有可能是,剝離魔術刻印的地方。”
露維亞說道。
她的話讓人聯想到魔女狩獵時連皮都剝下來的拷問場景,連身經百戰的傭兵都有些心驚膽戰。
在這樣的房間之中,
“畫?”
富琉加的目光停留在架子上那格格不入的東西上,是幅一不小心就會錯看成照片的,用極細密的筆觸所繪制小小的畫。
不過,露維雅與夏禹并沒有對這東西表示出興趣,而是直接沖著書桌走去。
滿是灰塵的書桌上,畫著幾個魔法陣。
“這個是,阿修伯恩的基礎術式呢。”
“喂、喂。”
富琉加想要叫住他們。既然是在這樣的房間里,那么這些魔法陣有危險的可能性相當高。
然而,夏禹毫無顧忌的用手指滑過魔法陣。
一道閃電劃過。這極小規模的自然現象似乎是最開始就是設置在那里的,夏禹手指上的魔力瞬間將其摧毀,然后若無其事地仔細檢查著魔法陣。
“阿斯摩太、貝爾芬格、巴力、阿德拉梅萊克、莉莉絲…”
聽到所列舉的這些不吉的名字,富琉加揚起一邊眉毛。
“惡魔?還是該說墮天使?我說這不會是邪惡之樹吧?”
“果然你也知道嗎?作為卡巴拉象征的生命之樹的背面——取代將人引入天上的美德和天使,排列著的是讓人墜入地獄之底的惡德和墮天使的圖。看樣子,這剝離城是以這些為基礎術式的呢。”
夏禹笑道。
露維亞看過之后,就像花蕾綻放一樣,少女露出了動人的微笑。
“這就對了。線索已經集齊了。就讓你們看看埃德菲爾特的做法吧。”
海涅·伊斯塔利再次徘徊在剝離城阿德拉的前庭里。
那里是森林,是響徹著如同魔女的笑聲一般沙沙的樹葉摩擦聲的,夜晚的森林。
“…看樣子,這條路是正確的。”
他喃喃自語道,踏上了堆積的落葉,海涅正在用別的方法接近真相。
“天使化為野獸。于西方凝視天空,吞噬太陽。”
這里是離昨天邀請函上浮現出信息的那個有臺座的森林有點距離的地方。
之所以到這里來,是因為化野菱理的所示的方位,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海涅通過自己和夏禹、露維亞的天使名是從寶瓶宮到雙魚宮——從簡易占星術上來看,在黃道坐標系上是從300度到360度。也就是說將天空按四季分開的話是屬于冬日結束的方位,從房間出發的方位也可以找到交叉點。
但是,化野菱理的ha插siah,還有他偷偷尋找到房間金屬標牌的歐洛克的nanael都是屬于白羊宮,方位是黃道坐標系上的0度到30度,和之前找到的交叉點也是錯開的。
海涅調查之后發現,那個方位上也有和昨天找到的那個一樣的臺座。
雖然本該放在上面的天使還是不見蹤影,不過邀請函上同樣也浮現出信息。
“天使化為野獸。于西方凝視天空,吞噬太陽。”一樣的信息。
不過,仔細搜索一下四周的話,會發現地面上有拖拽過什么的痕跡。
海涅思考了一會兒,然后開始推動石碑。
使出全身的力氣。
果然,臺座移動了,同時與地面的縫隙間有風吹了出來。
通向地下的臺階漸漸從那個縫隙里顯現出來。雖然歐洲的古堡往往和密道是分不開的,不過挖得這樣深的也是實屬罕見。
“那只野獸,莫非就潛伏在這里嗎?”
海涅自言自語道,他思考了數秒,最終下定了決心。如果密道被發現了這件事被對方知道的話,那么野獸很有可能會轉移陣地。現在只能追擊下去了。
海涅緩緩地走下臺階。
卻發出了響亮的腳步聲。
“化野菱理也到過這里嗎?”
這個可能性很大。
她比海涅還要更深入地,接近了剝離城的秘密。然后那個結果——或者說下場是,以那樣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
不對,如果從得到的不同這里開始考慮的話。
“這里的城主,交給歐洛克先生和化野菱理的是不同的情報…?”
這樣的想法從海涅腦中響起,不過如果是那樣的話,又有著怎樣的意義呢。
她是在哪里被殺害,再被串到天使之劍上的呢。她的性命是被怎樣的詛咒所侵蝕了呢。
海涅在密道中前進著,然后他感覺到了別的魔力。
“這里是,工房的中樞?”
剝離城阿德拉整體就是巨大的魔術師工房這件事是毫無疑問的,但那里還不是真正生出魔術的空間。那個空間理應被嚴密地隱藏了起來,在城主已死的現在也依然自發的運作著。或許格里溫·阿修伯恩的遺囑上所說的秘法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