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四章 文明遺族
“變化？什么變化？”
“不，知道。”
遠古刀螳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它能說出矩陣終端跟以前不同，卻分不清究竟哪里不同。
李正聽到這里都懵了，你不知道你說什么？
既然不知道哪里出現了變化，你怎么確定終端跟以前不同了呢？
丟雷樓某，這遠古意志該不會是因為融合了太多意識體，導致精神錯亂了吧？
等等！
李正忽然臉色大變，因為他此時忽然感知到自己大腦某處仿佛開啟了一道閘門，從閘門中泄露出一縷微不可查的詭異情緒。
“這是！！！”
調動精神力稍稍觸碰，原本得心應手運用自如的精神力竟然瞬間脫離掌控，而那道詭異情緒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養分，轟然壯大了數分！
“這就是…羅埃芒所說的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嗎？”
李正腦中閃過不久前羅埃芒的警告，在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之前，千萬不要嘗試尋找真相。
當你得知真相本質那一刻，危險便會提前降臨！
剛才遠古意志所說的那些，無疑將羅埃芒隱瞞的真相和盤托出，讓李正確切地了解到了所有真相。
“你個…坑…b…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在詭異情緒面前，精神力無法發揮作用，唯一的手段都被無效化，李正頓時束手無措，后悔不迭：“我真的是個傻逼！大傻逼！羅埃芒都警告過了，我居然還會抱有好奇心！”
一個壓抑不住求知欲的大傻逼遇到一個別有用心的大坑逼，你不倒霉誰倒霉？
無能為力的李正現在一頭撞死的新都有。
壯大后的詭異情緒宛如一條貪婪之蛇，盯上了李正的精神力本源，以及做為本源容器的靈魂。
如果靈魂被攻占，或許自己就像遠古意志說的那樣，會變成所謂的不對稱怪物？
雖然不知道所謂的不對稱怪物究竟是什么，總歸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自己一身本事，唯一能夠深入腦海精神世界的精神力在這縷詭異的情緒面前都沒有反擊之力。
吾命休矣！
就在這時，李正手心隱藏著的暗界之紋忽然光芒大放，純暗的色彩似乎能吸取所有光線，一股濃郁精純的能量順著手臂內部一路蜿蜒至他腦海當中。
那詭異情緒接觸到這股能量時，竟像是遇見了天敵一般，在李正腦中瘋狂逃竄，一股腦扎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從暗界而來的精純能量亦如跗骨之蛆，緊隨其后，探入李正靈魂，將詭異情緒纏繞、包裹、吞噬。
有戲！
李正作為旁觀者，‘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精神一振。
但他也不敢做什么，生怕自己貿然插手，剩下的精神力也被吞噬，反而成了資敵行為，只能靜待精純能量的發揮。
不知過了多久，詭異情緒終于被徹底磨滅、吞噬，連渣都沒有留下一星半點。
恍惚間，李正像是聽見了一聲不甘的吼聲，詭異情緒如陽光下的泡沫破滅，煙消云散。
但作為通道的閘門卻沒有消失，只是不再有東西出來。
剿滅詭異情緒之后，那道精純能量頗有些趾高氣昂，化作一條長尾甩動，狠狠抽打在那閘門之上！
李正如遭雷擊，汗如雨下。
這是什么鬼東西？
竟能跨越不知多遠的距離，通過唯心的方式，直接深入別人腦中，放出如有實質的情緒。
不可思議！
一點也不科學！
“情緒”應該是意識的衍生形式。
充其量是意識體的某種附屬，如果沒有意識或者說靈魂作為基石，它也該煙消云散才是。
可是剛才的遭遇打破了這一常識，情緒竟然能作為一種單獨的個體存在，甚至能反噬靈魂，將其他生物的靈魂當做養料吞噬？
這無異于上廁所拉了泡屎，結果那泡屎竟然反過來將人給消化掉。
如此荒誕不經！
李正反應過來，整個人好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衣服被冷汗打濕，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人類，你，竟然挺過來了！”
遠古刀螳復眼中閃爍著綠色光線，在李正眉心掃描。
剛才發生的那幕似乎都被它觀測到了。
“你是故意的？”李正彎腰低頭，他現在感覺很疲憊，仿佛剛才做了一場透支體力的極限運動。
米瑞爾默默地上前一步，小手扶住了他，讓他站穩點。
她不清楚李正遭遇了什么，因為剛才遠古意志所說的內容，她都沒聽懂，所以她這個當事者之一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這得歸功于紫樹至今沒有把翻譯道具送來，否則剛才遭殃的就不止是李正一人了。
“只是一個，不足為奇的小小，實驗。”遠古刀螳的電子音沒有波動，李正覺得自己剛才要是死在這里，遠古刀螳都不會有半點憐憫之心。
“實驗？”
呵呵…
李正苦笑不已，他沒想到自己的命在其他種族這里一文不值，竟然隨隨便便就成了實驗對象。
作為不知經歷了多少屆玩家迭代的種族，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一旦明白情緒風暴的本質，就會遭受攻擊！
“你，能，撐過來，實屬意外之喜，人類。”遠古刀螳確認李正沒事后，復眼中的綠光緩緩消失：“這說明，我族，的研究方向，沒有錯誤！”
“你們的研究方向？”
李正直起腰，諷刺地笑了：“你們研究的該不會是主動接觸情緒風暴，用自身意志去強行對抗吧？”
“沒，錯，人類，你很聰明。”遠古刀螳散發的復雜情緒中出現了一絲贊賞之意。
呵，竟然真的是這樣。
李正苦笑著搖搖頭：“我能不能問一句，為什么要拿我做實驗？”
他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被遠古遺族給盯上，成為實驗小白鼠。
“因為你，身上的暴怒情緒，消失了。”遠古刀螳或許是因為剛才的一幕證明了他們的研究方向沒有問題，所以解釋起來：“我族致力于，研究各種情緒，試圖探明情緒風暴，生成的本質，從而獲得，對抗情緒風暴的手段。
經過，漫長歲月的研究，我族發現，所有被情緒風暴，淹沒吞噬的種族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本身情緒中都有暴怒、貪婪、傲慢、懶惰、暴食、情欲、嫉妒這七種。
如果，能夠不靠外力，而僅憑自身的力量，將這七種情緒之一從體內拔除，或許就擁有了，對抗情緒風暴的資本。
所以，人類，你，很不錯！”
竟然是這樣…
李正無力的笑了，原來自己被盯上，竟是因為虛當初幫自己將暴怒情緒給拔除了。
因為自己是在暗界回來的過程中被虛擅自動的手腳，導致在一直通過暴怒情緒監視自己的緣故遺族眼中，就像是自己想到辦法將之清除出去了一樣。
這是何等大的誤會，差點要了自己小命！
李正搖了搖頭，抬起手掌，露出若隱若現的提燈紋路：“如果你們以為拔除暴怒是我自己的能力，那就大錯特錯了，其實我也借助了外力，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這，不可能！在我族觀察期間，只有你這里沒有發現外力的作用！”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矩陣里的道具種類千奇百怪，你們怎么確定沒有東西能夠瞞過你們的監視？”李正把手放下。
然而遠古意志接下來的話，又把他給震得不輕。
“因為矩陣中所有道具，都是一點一點發明出來的，而我族…就是當年建造出矩陣與塔的那個文明遺族！”
這特么！！
李正感覺整個人都麻了。
從頭麻到腳的那種。
千估萬算，沒料到人家竟然是矩陣中最古老的那個種族…
臥槽？
那羅埃芒他們還好意思一口一個臭蟲的稱呼人家？
哪來的臉啊？
“所以，不管是在矩陣里，還是在外城，沒有，任何一種道具，能瞞過我族的耳目！”電子音平靜地響起。
這下李正無從反駁，如果遠古遺族真的是最初打造出矩陣的那個種族的話，那么對方確實有底氣說出這種話。
除非提燈本身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是自己還沒發現的。
李正眼神閃爍，似乎自己對提燈的了解都來自于虛單方面的講述，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要是虛在騙自己呢？
想到存在這樣的可能，李正心里更累了。
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大家就不能純粹一點嗎？
玩那么多套路干啥？
好玩嗎？
但是換個角度想，有沒有可能…遠古意志才是說謊的那個？
畢竟自己從對方身上感知到的情緒中大多數都是負面的、消極的，與之相比，虛跟自己交流的時候，反倒更加純粹一些。
再加上對方剛才不由分說，引導自己得知“真相”，很難不懷疑遠古意志別有用心啊。
“先不管我到底是不是靠自己的能力擺脫了暴怒。”
李正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研究的方向，其實不一定是正確的呢？”
科學是一門嚴謹的學科，任何從事這一行業的人，都該對結果持有不確定的懷疑態度。
“不可能！”
電子音第一次出現了斬釘截鐵的意味：“我族研究方向一定沒錯！”
好家伙，這句話一點卡頓都沒有，你是有多確定啊…
明明連實驗都在進行中，卻對結果這么篤定，李正覺得這個種族在對抗情緒風暴方面已經有點走火入魔了。
偏執的人，你跟他說什么都沒用，他只會認定自己所思所想所為都是正確的。
李正懶得跟遠古意志繼續討論下去了：“那實驗結束了，能送我離開這嗎？”
與其在這個破地方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去外城提升實力。
他已經初步接觸過情緒風暴，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如果直面應對，連一絲反抗的余力都不會有。
“當然，可以。”
遠古刀螳轉身，示意李正跟上：“在那之前，先配合我族做一個，全面的檢查。事后，就會放你離開。”
李正站在原地沒動，那所謂的檢查，聽著總有點不太靠譜。
該不會被當做實驗體切片吧？
見李正沒有跟上，遠古刀螳停下腳步，電子音從高空響起：“放心，不會有，任何危險。”
遠古天帷重現，超級巨大的機械腦袋從遙遠高空俯視下來，僅僅看上一眼都讓人喘不過氣來。
也是，如果要切片的話，自己貌似也反抗不了來著。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試著接受吧…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等我以后強大了，你最好祈禱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則一定把你給拆了，做一次深度體檢！
嘆了口氣，李正帶著米瑞爾和小櫻它們跟了上去。
這時候，李正才發現，兩只紅波利竟然也在。
這個特殊的種族，李正至今都沒能搞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明明沒有認主，卻能跟著自己到處跑，現在更是搭上了前往外城的順風車。
也是沒誰了。
“波利？”
感覺到李正在看自己，一只紅波利從小櫻頭上現出雙眼，疑惑地看著他。
而小櫻，在兩只紅波利的幫助下，依然處于深度睡眠狀態。
看著它，李正忽然在想，如果小家伙還醒著的話，剛才遠古天帷出現的時候，小家伙一定會像第一次見到羅埃芒時一樣，當場裝死吧。
平時不注意還沒感覺到，此時看著它，李正發現自己還挺想念小家伙活潑好動時的樣子的。
等到了外城，弄清楚那邊的規則，站穩腳跟，就去尋找喚醒小櫻的方法。
再這么沉睡下去，李正擔心小家伙會睡死過去，永遠都醒不過來。
跟著遠古刀螳一路走，途中李正又見到數種形態不同的巨型機械體。
看著這些高聳入云的機械體，某一刻他竟產生了一種自己是不是來到了賽博坦星球的錯覺。
那些被火種源照射后擁有變身能力的變形金剛，體型估計跟這些遠古機械不分伯仲。
就是不知道放到戰場上打起架來誰更猛？
李正抬起頭，遠古天帷的腦袋不知又去了哪里，視線中觀測不到。
老普自從剛才探測過對方的信息之后就陷入了沉寂，估摸著躲在某個角落里瑟瑟發抖呢。
李正又嘆了口氣，自己身邊怎么全是些慫包啊？
也就米瑞爾面對任何事情都處之泰然。
哦，還有兩只沒心沒肺不知危險為何物的紅波利。
沒有了時鐘，李正也不知道跟著遠古刀螳走了多久，終于在視線里出現了一扇大概三米左右的金屬門。
遠古刀螳走上前去，門口上方射出一道激光，與遠古刀螳的復眼對接。
過了幾秒，金屬門發出液動聲，緩緩上移。
當金屬門徹底開啟到位，激光與遠古刀螳斷開連接，它重新恢復行動能力，帶頭走了進去。
跟著進入其中，通過一段不算長的通道后，一間極為先進的工廠出現在李正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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