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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折磨

  馮云和呂余律都沒搭理他。

  呂余律像提小貓般,捏著鄭康明的脖頸,將他提起,又重重摜在地上。

  他抓住鄭康明的手腕,捏住他小拇指的第一個關節,稍稍用力,發出一聲細微的碎裂聲。

  一截小指骨已然粉碎成骨渣,鑲嵌在肉中。

  “啊…”

  鄭康明連連慘叫,凄厲的聲音在地牢里回響。

  呂余律又前進了一個指節,再次發力。

  鄭康明的小拇指,呈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著,迅速腫脹起來,泛出駭人的紫紅色。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朝廷命官動用私刑,本官…本官要…啊啊啊…”

  不等他一句話說完,呂余律已將他小拇指的三節指骨全部捏碎。

  十指連心,痛徹心扉。

  鄭康明捧著手,不住地往小指上吹氣,好讓痛感減輕一些。

  可呂余律緊接著又捏住了他右手無名指的第一個骨節。

  鄭康明的瞳孔猛地一縮,十根手指,每根指頭有三節,這般酷刑他要承受三十次?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他半跪在地,望著呂余律,央求道。

  而呂余律沒有理他,反而看向坐在床榻邊沿,一臉漠然的馮云。

  “繼續。”

  馮云面無表情地說。

  話音剛落,鄭康明的第一節無名指被捏得粉碎。

  他嘶聲哀嚎,劇烈掙扎,像一只被鐵簽子貫穿身體,放在火焰上炙烤的蜘蛛,整個人都縮成一團。

  但在五品武者強悍的膂力下,他根本不可能從呂余律手中掙脫。

  咔嚓——咔嚓——咔嚓。

  一根接一根。

  很快,鄭康明右手的三根手指全被廢掉,凌亂又鋒利的骨茬甚至刺穿了血肉,支楞在外,鮮血淋漓。

  他有些懵,這兩人深更半夜來地牢里,仿佛就是為了折磨他。

  不問話,不威脅,不利誘,甚至連個理由都不給,就這么廢了他一只手。

  他早已安頓好了家中妻兒老小,背后那位大人物承諾,只要他扛下來,會保他家人富貴平安度過余生。

  因此鄭康明視死如歸,一波一波官員審完他后,他什么都沒有交代,甚至會放肆地嘲笑他們的無能。

  可眼前這兩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心中提起的那口氣,還有視死如歸的決心,都毫無用處。

  只剩下一個期待,期待這毫無意義的折磨,究竟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鄭康明跪在地上,像一只被剝了殼的大蝦,弓著腰,嘶嘶喘氣。

  耳畔傳來那年輕人毫無感情的聲音:

  “繼續。”

  “不是,你到底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你問我,你問啊!”

  他面色猙獰地嘶吼。

  一抬頭,迎上了馮云那雙冰冷的眼睛。

  沒有感情,沒有憐憫,沒有波瀾。

  浸淫廟堂官場幾十年的鄭康明,竟然看不透這個年輕人在想什么,思考不出斡旋的對策。

  當然,他也無法進行有效的思考了,劇痛再次席卷而來,右手的食指,一節節被捏碎。

  劇痛影響了他的感官,他的視線漸漸模糊,血壓在耳膜上,隨著脈率嗡嗡作響。

  呂余律也有些于心不忍道:“馮先生,可以了吧?”

  “繼續,他還有六根手指。手指完了是腳趾,腳趾完了是手臂,人體有二百零六塊骨頭,你慢慢來就是了。”

  鄭康明嗚咽道:“呂余律,不,呂大人,求求你,放過我。”

  “求他沒用,現在能決定你生死的人,是我。”

  馮云從床榻上起身,踱步到鄭康明身旁,眼瞼低垂,俯視著他。

  一如當初在刑部衙門,鄭康明端坐高堂,俯視他一般。

  短短一余月時間,二人的地位猶如乾坤扭轉。

  “你想問什么?”鄭康明顫聲道。

  “血魂丹,是誰煉制的?”

  “不知道。”

  馮云瞥了呂余律一眼。

  呂余律立刻捏碎他一節指骨。

  鄭康明的慘叫聲,令關押在其他牢房的囚犯頭皮發麻。

  “煉制血魂丹需要的人肉和魂魄,來自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他話音剛落,又一根指骨被捏碎,整個右手猶如帶了一只紫紅色的手套,腫得像一個氣球。

  鄭康明怨毒地盯著呂余律:“呂余律,你是朝廷命官,為何聽命一個毫無官身的小子?你要造反嗎?”

  “你們私自對我用刑,是受誰指使?閆鶴之?二皇子?還是陛下?”

  “告訴你們,我雖然被剝了官服,但還有有大人物庇護的。”鄭康明猙獰道。

  “你說的大人物,有多大?我猜猜看,太子?還是東圣教?”

  鄭康明的瞳孔縮了縮。

  “鄭大人身為戶部尚書,本就位列袞袞諸公之中,能令你聽命行事的人屈指可數。”

  “朝堂結黨營私,在于一個搏字,搏的就是新君上位后,能否成為扶龍之臣,你這位二品大員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只能押寶某一位皇子,而你,本就是太子殿下的忠實擁躉。”

  “如此猜測,庇護你的大人物,應該就是太子殿下了。”

  鄭康明啞然,緊接著反而鎮定下來,低笑道:“既然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們還敢動我?”

  “等太子殿下登臨大寶之日,就是我鄭某重歸朝堂之時,屆時,爾等定將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這里,呂余律有點慌,趕忙看向馮云,用眼神在表示:怎么辦怎么辦?

  方才馮云徑直讓他動刑,他就有些后悔,這不合章法。

  可先前一番自我批判后,呂余律有些熱血上頭,想著來都來了,不干點啥實在不甘心。

  現在鄭康明一番自白,像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鄭大人陷入絕境中,還心懷希望,是件好事。”

  馮云輕笑一聲:“可是,太子殿下就能保你?”

  “大羅儲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鄭康明傲然道。

  唉,又到了熟悉的搬靠山比關系環節。

  而現在的馮云,根本不會輸。

  “太子殿下,和墨臺博士相比,孰輕孰重?”

  “嗯?”

  “看來鄭大人久居地牢,有所不知。我已加入格物院,是墨臺博士的門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鄭康明雙眼凸起,嘶吼道。

  墨臺博士在大羅的地位太高了,甚至比皇帝還高。

  這是與大羅國祚齊壽的存在,是大羅能雄踞東土三十余州的根本。

  大羅傳承三百年,經歷了十幾位皇帝,而在無妄山上眺望京城的那位,至今巍然不動。

  如果是墨臺博士想查這件事,那根本就沒有他們轉圜的余地。

  該死,這個姓馮的小子怎么突然變成墨臺博士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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