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因為有人替他們支付了代價
——一天前——
長安西郊的某個小教堂內。
籠罩在黑色兜帽下，胸前掛著十字架的一個個教徒坐滿了整個教堂的座位，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站在最上方的講臺上講述從歐羅巴那邊傳來的情報。
“···總而言之，基金會現在在全世界的范圍內無暇他顧，據我所知，東亞基金會的最新一批支援人員已經離開了東亞，現在基金會內部空虛，現在正是我們動手的最好時機，把這世間的一切都獻祭給主！”
“我們不等到大牧首回來再做決定嗎？”
隊伍中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前任大牧首在任的時候何時管過我們，現在那個女人也不過是拿了宗座的信物成了大牧首，自從轉正以后便再沒出現過一次。”
他身邊一個聲音嗤笑道，“我們何須顧及她的想法？救世會的規則就是凡是沒有禁止的事情都可以做！諸位，我先去祈求主的恩賜了！”
說完那聲音的主人便立即起身，轉身就離開了座位。
隨著他的離席，也有好幾個人接連離席，向著教堂外走去。
也就在這時，清脆的鈴鐺聲驟然響起，一只腳踝上系著鈴鐺的精致小腳邁入了教堂的大門，踩在光潔的地板上。
原本準備出門的人都瞬間怔在了原地，然后掀開兜帽露出里面或青年或老年的臉龐，開始互扇身旁的人耳光。
整個教堂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粉色的裙擺在教堂門口蕩漾了一下，光潔的藕臂輕輕帶上了教堂的大門。
在這一片寂靜之中，只有手掌觸碰臉頰發出的響亮的聲音。
左右端坐在教堂里的人們，包括最上方的老人，目光都失去了焦距，仿佛陷入了某種美麗的幻境當中。
“幸好趕回來了，相公可真會給元兒添麻煩。”
清脆的鈴鐺聲隨之遠去。
莫語和云蓁趁著雨幕在情報人員的幫助下越過了德意志邊境。
聯合聲明是是下午時分發布的，到了晚上就拉上了覆蓋整個邊境的警戒線，可以說人類自由聯盟準備的非常充分，如果是基金會的大部隊來的話，很可能會被拉長縱深，陷入苦戰。
普通軍隊對于莫語來說基本上沒有任何傷害性，但是莫語需要擔心的是引發人類自由聯盟高層的警覺，所以一路小心謹慎。
一路上他們偽裝成普通市民，沿著郊野穿過一個又一個城市，終于到達了人類自由聯盟的總部所在地，德意志東南的大城市幕尼西。
現代城市并不如同古代城市擁有高聳的城墻，雖然沿途公路上有各種卡哨，但是如果只是兩個人的話，還是能很容易通過一些奇怪的地方混進城市里的。
比如說，下水道。
凌晨三點，推開一個隱蔽的閘門，兩人出現在了已經戒嚴了的慕尼黑的街道上。
本來莫語是不想讓云蓁跟過來的，但是云蓁以自己精通語言并且了解人類自由聯盟的情報為由強行要跟過來。
莫語想了想，女仆小姐能變成貓咪等各種小動物，本身就是做情報工作的，說不定保命能力比自己都強，于是就帶上她了。
人類自由聯盟的總部是一個很普通的辦公樓，甚至相比較之下還有一點落魄，躲在辦公樓不遠處的角落里，云蓁很認真的給莫語講述辦公樓內的各項關卡布置，這些都是基金會的情報人員花費了很多時間才收集起來的詳細情報。
“人自聯可能沒有把關鍵文件藏在這里，但是人自聯的高層都在這棟辦公樓里，其中也包括人自聯的最高領袖，被稱為‘獨裁者’的將軍。
這個‘將軍’出現的時候從來都會帶著面具，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但是他似乎有極強的人格魅力，整個人自聯高層都很尊重并且聽從他的命令，如果不是有布萊特在外面抗衡，將軍早就成功的架空了各國政府。”
女仆小姐認真解釋道，“這個將軍也遭受過很多次政治暗殺，但是每一次都沒有成功，不排除他是超凡者的可能。”
一個超凡者當凡人勢力的領袖，這很合理。
“根據我們在人自聯內部的線人表示，將軍今天就在這座辦公大樓里面，我們有一位情報人員從人自聯的高層那邊獲得的消息，那些絕密的科技資料極有可能就在將軍的手中，人自聯現在擁有的這些超凡科技，包括把凡人改造成超凡者的技術，也是將軍帶過來的。”
云蓁進一步說道，隨后她拿出了一個耳機遞給莫語，“到時候如果發生戰斗，極有可能里面會啟動信號干擾器，但是在信號干擾器打開之前，我們還可以通過這個聯絡。”
莫語輕輕點頭，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辦，他接過耳機，帶在右耳上，看著云蓁，
“你小心，遇見任何事情都第一時間撤離，不用管我，我不會有事的。”
“嗯！”
女仆小姐乖巧的點頭。
兩人溝通好之后，莫語直接起身，通過外面的樓道窗戶直接翻入了辦公樓里。
這里是三樓，整個樓道一片寂靜，沒有辦公人員，也沒有守衛，莫語心中突然有些不妙的預感。
雖然說凌晨三點好像大家都該回去休息了，但是人自聯昨天下午才搞了一波大事情啊。
好家伙，下午搞完政變，七七八八收拾好東西，準備改變世界，然后六點準時下班，等明天早上上班再改變世界？
雖然這種可能性也有，但是莫語心中不安的感覺還是占據了上風，他一路往上，到了七樓，將軍的辦公室就在七樓704。
整個七樓只有一個房間還亮著燈，那就是704。
莫語推開了辦公室的房門，只在剎那之間，周圍的景色迅速轉變，化作了一片血潮涌動的海洋，在這一瞬間，莫語抱住了身邊的栗子球，讓自己不必落入這血色的海洋里面。
這里似乎是之前困住云蓁和布萊特的那個血色空間相似的空間，只是更加廣闊，莫語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這片空間的邊際。
無形的污染涌動在這片世界里，如同在天宮中一樣。
這里似乎也是某種類似于天宮的封印物空間。
“封印物123：梵天一夢”
腳下的血海不斷翻滾著，突然向著兩側分開，血紅色的島嶼從血海中升起，一個穿著黑色長皮衣，帶著黑色面具的男人站立在這個血色島嶼上。
他抬頭看了看莫語，緩緩伸手，兩個漆黑的木椅從血海中升騰而出，被放置在島嶼上。
“言理事，請坐。”
他的東土官話十分的純正，不夾雜一點口音，仿佛是對著新聞聯播練出來的。
但是莫語依稀感覺這聲音似曾相識，他抬頭看向這個黑色皮衣的男人，男人頭上并沒有卡片標志。
是分身還是真正的就是一個凡人？
莫語一邊思考著，一邊讓栗子球飛向小島，腳步落在島嶼上。
“在古印地，有一種說法是整個世界就是梵天的一場夢境，他一醒來，整個世界就會破碎，這種說法有對的地方，也有不對的地方。
正確的地方在于，這個世界確實就像是造物主的一場夢境，他一醒來，世界就會迎來毀滅，而不正確的地方在于，梵天并不是那個造物主。”
男人坐在椅子上，平靜的說道，“這個被稱作梵天一夢的封印物原本是印地諸神的神界，在諸神黃昏的時代，人類聯軍和印地諸神在神界發生了一場大決戰，整個印地諸神都葬送在了這個神界當中，所以與其說它是神界，倒不如說它是神墓。
我們腳下的血海原本是陸地，諸神的鮮血匯集成海洋，淹沒了整個世界，而諸神的尸體也浸沒在了這片海洋之中。”
他話音剛落，莫語就感覺腳下的小島繼續上浮，露出一個巨大的仿佛人形的形狀，這‘人’長著四只手臂，四張面容，他的上半身就足足有上百米長，而下半身卻不翼而飛，整個腰部仿佛被鋒銳的利器切斷，留下平整的截面。
“比如我們現在就站在梵天的尸體上。”
“你是‘將軍’？”
莫語看著這個男人，安靜的問道，一邊說著，他一邊試圖召喚天宮的力量離開這片空間。
但是毫無反應，他與天宮的聯系被某種力量切斷了。
此刻他已經反應了過來，這就是一個針對他的陷阱，從一開始那個超凡科技的情報開始，所有的消息包括情報人員獲得的各項情報，恐怕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故意散發出去的，目的就是引自己過來。
“許多人這么稱呼我，如果你想，你也可以這樣稱呼我，”男人的語氣有些悵惘，“我并不想做一個獨裁者，但是越是亂世，越需要一個有力的強權。”
隨后他看著莫語笑道，“其實言理事你不必嘗試了，梵天一夢具有很強的密閉性，這是當年印地諸神為了自保設置的規則，除非有人間神圣在外面構架世界規則，否則即使是同等級更強的封印物也無法從外面打開通道。”
“你是終亡宣告者的成員？”
莫語平靜的坐在了椅子上，即使暫時無法離開這個空間，他也絲毫沒有擔心，強行召喚不行，就可以硬闖出去，大不了就掀開底牌，1級封印物還攔不住他。
“是的，我的代號就是‘獨裁者’”男人笑道，“但是我更想要‘救世主’這個稱號，只不過他們不愿意給我，一個即將毀滅的世界不需要救世主。”
說著他自嘲的笑了笑，“你肯定以為我是一個渴望毀滅的瘋子，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最恐懼的毀滅的人，但是除了毀滅之處，我無法從其他地方借到任何力量，可以讓凡人在末世中為自己爭取一線希望的力量。”
“你知道傳奇以下的超凡者為什么可以不用支付任何代價就獲取力量嗎？”
他抬起頭看向莫語，“因為有人替他們支付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