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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7章 馬援班師

  “七枚青玉珠…”

  魚禾嘀咕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對陰麗華笑道:“還差點…再者說,現在授他七枚青玉珠,以后他再添新功,授他什么?

  總不能將我的白玉珠給他吧?”

  陰麗華一愣,苦笑著沒有再說話。

  陰麗華大致明白了魚禾的意思,魚禾是要壓一壓馬援的功勞,避免以后出現封無可封的景象。

  一個武將,封無可封了,要么翻身上馬,將自己的君主給宰了,要么就是被君主給宰了,幾乎沒有第三條路走。

  魚禾大概是不愿意卸磨殺驢、鳥盡弓藏,所以才會刻意壓制馬援的封賞。

  魚禾授玉珠,有封官許愿的意思。

  白玉珠、青玉珠、黑玉珠代表的涵義不同。

  前漢以及今新,皇帝冕冠十二旒,系白玉珠,三公諸侯七旒,系青玉珠,卿大夫五旒,黑玉為珠。各以綬采色為組纓,旁垂黈纊。

  也就是說白玉珠那是皇帝的象征,青玉珠那是公侯的象征,黑玉珠那是卿大夫的象征。

  按理說即便是皇帝封侯授珠,也只授一對珠子。

  魚禾給了馬援六枚青玉珠,楊音和謝祿各五枚黑玉珠。

  其中的數量,代表的就是冕冠上的旒。

  魚禾的意思是,馬援的功勞足以勝任卿大夫以上的位置,但距離公侯還差了那么一點。

  楊音和謝祿的功勞,可以勝任卿大夫的位置。

  此外,魚禾授珠,也是在告訴馬援、楊音、謝祿三人,他們三人的功勞,自己記下了,現在他尚未稱制建國,就只能以珠子代替封賞,待到他稱制建國以后,必然會依照珠子封賞他們相應的官爵。

  “你讓匠人們準備好珠子,我會讓巴山陪著越兒走一趟交趾三郡,親授楊音和謝祿二人黑玉珠。

  馬援的青玉珠,待到馬援班師以后,我會親自授予馬援。”

  魚禾將準備珠子的事情,交給了陰麗華。

  至于派遣魚越走一趟交趾三郡,純粹是以示重視。

  楊音和謝祿二人在交趾三郡還有重任,不可能陪著馬援到南平亭受賞。

  魚禾自己又沒辦法跑到交趾三郡去,特地賞賜楊音和謝祿二人。

  所以讓魚越跑一趟剛剛好。

  魚越雖然年幼,雖然無官無職,但他卻是魚禾的胞弟。

  魚禾派遣他去,足以代表魚禾的態度。

  陰麗華點頭應了一下,收拾收拾了文書,下去命人準備珠子。

  隨后一段日子。

  魚禾和陰麗華就在別院內核準起了東山軍,以及參與南越和哀牢戰事的各郡衛的功勛。

  有道是殺人放火金腰帶,這話果然不假。

  一波核查下來,魚禾手底下就多了一群目不識丁的縣功曹、郡功曹、縣尉、郡尉。

  他們都是在南越和哀牢戰事中有功的將士,其中一部分在軍中已經升到定了,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負傷無法再留在軍中。

  所以魚禾依照他們的功勞,將他們遷移到了地方任職。

  他們中間不識字的人很多,所以魚禾將他們升任到了地方以后,并沒有讓他們立馬走馬上任,而是讓馬援帶著他們一起到南平亭授賞,然后又給他們搞了一個掃盲班,讓他們先培訓一年。

  不然,這些目不識丁的家伙,扔到地方上,遲早會淪為禍害,亦或者被手底下的官吏給架空,成為手下官吏們貪贓枉法的背鍋俠。

  春耕過后。

  馬援率領著有功的將士,抵達了南平亭。

  同一時間抵達南平亭的還有銚期。

  在馬援從交趾三郡起程的那天,長沙郡和武陵郡兩個安置流民的縣,人口正式突破到了三十萬。

  這還不算斷斷續續分留到其他郡縣的百姓,算上那些百姓的話,人口將達到百萬之巨。

  兩個安置流民的縣的人口,已經超出了兩個縣能承受的力度。

  其他各郡縣還在消化此前分流的人口。

  魚禾對流民的安置要求極高,所以其他各郡縣要消化此前分流的人口,需要一定的時間。

  銚期和馮異商量了一下,覺得那些流民全部囤積在兩個安置的縣,也不是個事兒。

  他們聽說魚禾籌建了太華軍、岳山軍,就猜測到魚禾有擴軍的打算,也猜測到了魚禾很有可能要在四方山軍之后,組建五岳山軍。

  所以他們想奏請魚禾,將流民中的一部分青壯,編入軍中,充任兵卒,籌建新軍。

  如此一來,兩個流民安置縣的壓力會得到緩解。

  新軍若是駐扎在長沙郡和武陵郡的話,張休和劉俊所面對的壓力,也能得到緩解。

  這是一個益處極大的事情。

  所以銚期特地趕到南平亭,想親自跟魚禾談一談。

  銚期比馬援先一步抵達南平亭,剛剛經過通稟,進了南平亭別院,就看到魚禾和陰麗華著盛裝,準備出行。

  “臣銚期,見過主公,見過陰長史…”

  銚期急忙迎上前,向魚禾和陰麗華施禮。

  魚禾瞧著銚期著一身皮甲,人清瘦了不少,黑了不少,忍不住道:“你怎么來了?怎么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可是發放俸祿的人有所遺漏?”

  銚期拱著手忙道:“臣是為了兩個流民安置縣的百姓而來。至于瘦了黑了,跟俸祿無官。發放俸祿的人,從沒短缺過臣半分俸祿,四時還會送上一些時令蔬菜。

  臣的家眷對此贊嘆不已。

  臣之所以瘦了黑了,是因為經常在安置流民的兩個縣奔波之故。”

  魚禾還以為是有人苛待了銚期,得知沒人苛待銚期以后,就放心了不少。

  魚禾叮囑道:“以后記得多歇息,政務重要,身子骨也重要。”

  銚期忙道:“多謝主公掛懷。”

  魚禾點了點頭,又道:“至于兩個安置流民的縣,稍后再議。今日是馬援班師之日,一會兒就到。

  你既然到了,就隨我去迎一迎。”

  這個時代,講究國之大事,在祭在戎。

  也就是說國家最重要的大事,是祭祀和戰爭。

  任何國事,在這兩條面前都得讓道。

  銚期和馮異要將兩個安置縣內的青壯編成新軍的事情,明顯比馬援班師要輕。

  所以得先迎馬援。

  銚期很清楚這個道理,所以在受到了魚禾邀請以后,也沒有廢話,趕忙應道:“愿隨主公前往!”

  魚禾笑著點點頭。

  帶著銚期和陰麗華出了別院。

  魚禾和陰麗華各乘一車,銚期跨著馬,帶著上千的侍衛,浩浩蕩蕩的趕往了南平亭外的官道上。

  魚禾一行趕到官道上的時候,魚父領著西山軍早就到了,馬員領著剛剛搭起架子的岳山軍也到了。

  桂陽郡的官員、南平亭的官吏,也全數到齊。

  數萬人往官道上那么一站,其中大部分還是將士,那氣勢倒是挺足的。

  西山軍經過了一次清理,變得純粹了不少,將士們的精神面貌都不錯。

  岳山軍雖然是初建,但有馬員這個能手,加上馬員一些舊部操練,精神面貌也不錯。

  兩支兵馬對比,西山軍的軍備比岳山軍要強一茬,西山軍的氣勢也比岳山軍要強。

  西山軍有一半的精銳,已經配備上了鐵甲。

  岳山軍則是清一色的皮甲,軍備肯定比不上西山軍。

  西山軍見過血,岳山軍還是個雛兒,氣勢上自然也比不過。

  不過,即便如此,魚禾也很滿意。

  至少岳山軍在軍備上,比那些公孫、銅馬、赤眉要強不止一個檔次。

  魚禾為何如此肯定?

  那是因為魚禾是如今天底下最大的軍備販賣商。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月,能輕而易舉拿出大量軍備的,目前只有王莽和魚禾。

  王莽不可能把軍備出售給那些義軍去造自己的反。

  那么魚禾就成了唯一的軍備販賣商。

  目前魚禾最大的客戶就是赤眉和銅馬。

  魚禾手下的兵馬不屑用的布甲、藤甲等等軍備,放在赤眉、銅馬手里,那也是好東西。

  至于綠林嘛,有王莽這個運輸大隊長一直給他們輸血,他們從造反起,就沒缺過軍備。

  對了,還有天水的劉歆。

  那廝帶著隈囂,劫了不少大新留在西域的軍備,也不缺軍備用。

  “參見主公!”

  當魚禾緩緩從車架內走出,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時候,官吏們齊齊躬身,將士們齊齊單膝跪地,異口同聲的高呼。

  那場面,十分壯觀。

  那豪氣,蹭蹭往上涌。

  魚禾背負雙手,環視著自己的臣子,自己的兵馬,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種醒掌天下權的感覺。

  “不必多禮!”

  魚禾和煦的笑著,扶手宣道。

  眾官吏、眾將士齊齊起身。

  當然了,也有從始至終都沒跪的,也沒喊的。

  就那么一個人,鶴立雞群,分外刺眼。

  但魚禾卻拿他沒辦法。

  誰叫那人就是他老子呢。

  他要是為了場面和諧,讓他老子單膝跪地。

  明天他的名聲就會臭。

  后天他手下有抱負的那些人就會散伙。

  雖說古人將三綱五常。

  但古人更重孝。

  在孝道和三綱五常出現碰撞的時候,孝道至上。

  什么老子跪兒子,什么老子給兒子當奴仆,那是辮子朝才有的事。

  在其他朝代,根本沒有這種事情。

  在其他朝代,你可以用孝道硬剛律法,用孝道影響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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