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突變
“唯我功，居然和焚海功一樣，都可以進行演化？”
看著金光閃爍的修改器，許久后周彥才從愣神中清醒。
回過神后先是一陣狂喜，隨后便毫不猶豫地向修改器傳遞出進行演化的意念。
“嗡！”
與演化焚海功時截然不同的陰涼氣流緩緩匯聚在眉心處，隨后仿佛電流般地從周彥體表朝外擴散。
形成一道道仿佛裂紋般的漆黑脈絡，在眨眼間便將周彥全身上下覆蓋，并于胸口處形成一道菱形的黑色符印，與肚臍處的焚海功火焰符印相互對應著。
沒有任何痛感，也沒有任何與演化焚海功時不適的感覺。
而且恰恰相反，周彥只感覺渾身上下仿佛泡在一處溫泉般，渾身上下都覺得格外舒坦。
眉心處陰涼氣流匯聚的感覺漸漸消散，轉而和催發焚海功時一般，開始由眉心向著四肢散發開來。
腦海里也呈現出了如何控制著陰涼氣流的方法。
修改器界面上武學一欄中的唯我功后面的字跡，也由原本的（一重）變化為了（演化一）。
修改器光屏上的進度條也由充滿縮減為了一半。
隨后便沒了動靜。
仿佛唯我功的演化已經結束。
“就這？！”
周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被漆黑裂紋布滿的手掌。
原本已經打算承受非人之痛的他，此時只覺一陣茫然。
感知了下那猶如薄膜覆蓋在身上的陰冷氣流，他正想抬腳感受下唯我功在演化后和之前有什么區別時。
“喀嚓！”
地面上，隨著邁動的腳步，腳下不知何時生成的一道薄薄的冰面被他踩碎，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這…”
周彥有些訝異地看著在自己腳邊生成的冰面，又感受著自己體表上傳來的陰涼感，以及那根本沒增加多少的力氣。
結合著腦海里有關演化后的唯我功的部分訊息，整個人頓時陷入了沉思。
許久后才從中驚醒，一臉驚嘆：
居然能夠改變周圍的環境？
演化后的唯我功果然好強！
“不過，就是這范圍和威力，是不是未免太小了點…”
看著腳下在陰冷氣流涌出后形成的那薄薄一層，比起一張紙也厚不了多少的冰面。
又看了眼拘束在自己周圍不過兩米的寒霜區域，心頭不由得生出了一抹強烈的茫然。
就這種程度的冷氣效果，在戰斗中能發揮出什么卵用？
威力極差，范圍還小。
難道要靠著這連螞蟻都凍不死的寒氣去把敵人活脫脫耗死嗎？
這也太扯了！
而盡管對演化后的唯我功操淡能力十分失望，但明白事實無法逆轉的他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演化并不一定代表的是更強么？”
演化后的唯我功，真是讓人有些不忍直視啊！
同樣都是演化，怎么就能垃圾到這種程度呢？
看著自己遍布漆黑裂紋的手掌，周彥忍不住嘆了口氣。
正想著撤去唯我功調整一下氣息回房休息時，他卻發現，自己口中呼出的白氣，卻仿佛受到了某種遲滯一般，竟然遲遲沒有消散。
他愣愣地看著視野內的那口白氣，直到過了一會這口氣息消散后，他才緩緩回過神。
似乎明白了什么，一雙泛著黑光的眼睛變得越發明亮。
強壓下心頭的震驚，他撤掉身上涌動的唯我功氣流，轉而一個踏步躍上房頂揭下一張瓦片。
隨后想也沒想地便將其掰成數塊，朝著前方擲出。
“嗖！”
瓦塊化作數道黑影飛向前方，與此同時，原地的周彥卻是一個踏步朝著黑影飛出的方向沖去。
臨近黑影時，胸口唯我功那道黑色的菱形符印猛地向外蔓延出無數漆黑的裂紋，一股陰冷的寒意隨之向外擴散。
隨后視野內，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仿佛陷入了泥潭一般，那原本急速飛出的數個瓦塊碎片不知為何遲滯在空中。
雖然還在繼續保持著前進的動作，但速度比起先前卻是只有五分之一不到。
周彥看著眼前緩慢飛出的瓦塊，隨手抓過一個。
想了想后，便指尖一彈，將其快速朝著腳下寒氣范圍外彈去。
“嗖！”
一抹黑影迅速飛出，但讓周彥感到驚訝的時，這黑影在飛出寒氣范圍外后，卻并沒有出現加速或減速的情況，而是速度不變地沒入了墻體內。
“并不是減速周圍的事物，而只是單純地大幅度提升了自己的速度和反應能力，以至于產生了周圍的一切都出現減速了的錯覺么？”
“而這種程度的話，比起平常，應該得提升了大概五倍吧…”
不知何時撤去了唯我功，身材也恢復到正常的周彥自顧自地輕喃著。
他看著自己滿是繭子的手掌，站在原地愣了一會，許久后才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忍不住目光發亮地感嘆了一句：
“果然不出我所料，唯我功，真的好強啊！”
一番話說的，仿佛那先前還在破口大罵說唯我功是天下第一垃圾功法的，是另一人一般。
就在周彥一邊高興地感慨著自己眼光獨到。
正打算今晚打上一夜拳法來慶祝慶祝時，一道聲音卻沒來由地從他后方響起：
“李相公，去趕考，成狀元，忘二老，嘻嘻…”
周彥瞳孔一緊，隨后猛地轉過身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梧桐樹下，不知何時多了個穿著皮襖的男童。
頭上扎了個小小的丸子頭，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此時正自顧自地拿著一個撥浪鼓一邊搖著一邊笑嘻嘻地唱著某段歌謠。
隨后仿佛察覺到了周彥的視線一般，他緩緩停下搖動撥浪鼓的動作。
轉過頭朝周彥望去，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欣喜：
“姐姐，是爹爹回來了嗎？”
仿佛等到了許久沒有歸家的父親的消息。
站在陰影處的男童，睜大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望著周彥，目光里滿是期待。
周彥目光一緊。
旋即感應了下對方身上的氣息，發現并沒有傳來任何咒力的波動后。
便強壓下心頭的驚疑，轉而朝著身前的皮襖男童沉聲回了句：
“你是何人？”
“爹爹沒回來嗎？”
皮襖男童沒有回答周彥的話，而是神色黯淡地自言自語著。
仿佛有些傷心，他緩緩蹲在地面。
手中的撥浪鼓緩緩搖著，發出一道道細微的聲響，與男童傷心的聲音一同響起：
“姐姐，我好想爹爹啊。”
“咚，咚！”
但聽著那道低沉緩慢的鼓點。
一股強烈的惡寒卻猛地從周彥心頭涌現。
仿佛被某種極端恐怖的東西給盯上，讓周彥渾身上下都忍不住一陣泛涼。
“轟！”
明白自己似乎遇到什么了的周彥，下意識地便開啟了焚海功。
金紅色的紋路瞬間遍布筋肉虬結的上半身。
腳下一踏，便瞬間將地板踩碎，整個人化作一道紅光朝著前方沖去。
金光閃爍的眼睛在空中帶出兩條光帶，燃燒著火焰的拳頭裹挾著恐怖的熱量毫不留情地朝著那搖著撥浪鼓的男童錘去。
火焰爆炸的轟鳴聲和周彥的低吼聲同時在院落內炸響：
“死！！！”
“轟隆！”
洶涌的火焰好似拍打而出的浪潮，在周彥揮出的瞬間便拂向庭院的四面八方。
“喀嚓！”
正前方，那正對著周彥的棕色梧桐樹便在這一拳下，從正中心瞬間炸開一個大洞。
接著燃燒著火焰的樹干緩緩朝著一側傾斜，砸在地面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咚！”
“噼啪！”
被火焰燒灼著的樹木不時發出一道道細響，閃爍的火光照亮了上身赤裸，渾身筋肉虬結，滿臉森然的周彥。
看著仿佛被天雷轟中而變得一片狼藉的庭院，周彥臉上的冷意并沒有消減半分。
因為在剛才轟出拳頭朝那詭異男童打去的瞬間，他便看到在自己轟中對方前，那個不知究竟是何物的男童，便在他的目光下消失了。
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呼！”
與此同時，一陣寒風沒來由地從空中飄來，緩緩打在周彥身前，但卻被他身上噴涌而出的熱浪掃開。
周彥冷冷地環視著周圍，覆蓋著金紅色紋路的雙拳緊握著。
渾身上下朝外釋放出一股攝人的殺氣。
他沒有開口，只是不停地調轉自己的目光，調動著自己的感知。
感應并觀察著周圍有無詭異的身影出現。
“李駙馬，娶郡主，成富貴，拋婦孺…”
“咣，咣！”
虛無縹緲的歌聲從空中傳來，但這次卻不再是童稚的腔調，而是換做了少年，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陣陣的銅鑼聲響。
原地，周彥臉色一寒。
隨后想也沒想地轉頭便是一拳擺出。
“唰！”
金紅色的火光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而后狠狠轟擊在身后不知何時穿著不合身的新郎服，手中拿著大號銅鑼費力敲打的少年頭顱。
但下一瞬卻在周彥緊縮的瞳孔中直接穿過了對方的腦袋。
就仿佛打的是空氣一般。
“姐姐，爹爹的新娘子好漂亮啊！”
眼角有顆黑痣的少年朝著周彥開心地笑笑，隨后一邊敲打著銅鑼，身形一邊緩緩消失在空中。
周彥沒說話，只是一張臉越發冰寒了。
他緩緩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感應著周圍不斷通過空氣侵入著自己身體，試圖想要把自己覆蓋的陰冷咒力。
“裝神弄鬼！”
冷哼一聲便全力催發起體內的焚海功氣流。
“嘩啦！”
火紅的烈焰從體表蔓延的金色紋路噴涌而出，幾乎在瞬間周彥便化作一個燃燒著的火人。
身上的衣物在眨眼間化作飛灰的同時，頭發也在周彥將焚海功全開的情況下，與這股火焰融為一體，變成了如同烙鐵一般的金紅色。
“李老爺，歸鄉刻，散家財，冢荒野…”
“嗚，嗚！”
歌聲再度從空中傳來，不過這次卻成了中年人的聲音，而且不復先前的樂器聲，只剩下一道道混雜著男女老少各種聲音的嗚咽。
與此同時，腳下的地面不知為何開始變得漆黑無比，宛如泥潭般地傳來一股緩慢但粘稠的吸力，仿佛有只手在將周彥向下方拽去。
“找死！”
感應著腳下傳來的強烈的吸力，以及那股濃郁到令人忍不住頭皮發麻的陰冷的咒力，周彥頓時怒吼一聲。
控制著體內的灼熱氣流盡數朝著腳底匯聚，而后右腳一抬便帶著一團金紅色的火焰朝著腳下宛如黑泥般的地面踩去。
“轟隆！”
刺耳的爆鳴聲，猛地從空間炸響。
下一瞬，宛如在泥坑里丟了一個炮竹，周彥腳下的黑泥瞬間便朝外炸開，四射飛濺。
“嘩啦！”
一陣如同潑水般的聲響傳來，地面上匯聚的黑泥猛地空出一大片，露出了下方雪白的石板。
“嗒！”
沒敢繼續在這已經變得格外詭異的庭院內停留，周彥當即腳下一踩整個人便直接朝著前方飛躍而出。
匆匆一瞥后，他才驚訝地發現。
視野內，整間院落的地面已經不知在何時被那漆黑到極點的黑泥所覆蓋。
上面傳來的陰冷感和那種令他難以言喻的惡意，令他渾身的汗毛都忍不住開始顫抖。
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彥心頭又驚又怒。
但還不等他細想，就在他單腳踩在屋檐上。
準備借力逃離這詭異的地方的瞬間，一只漆黑的手掌卻憑空出現抓住了他的腳腕。
隨后，一股強烈的吸力便不斷從那手掌上傳來，與此同時，一股陰冷的氣流也在順著那漆黑手掌從他腳掌處朝體內蔓延而出。
流經之處，焚海功金紅色的紋路也在肉眼可見地暗淡。
周彥瞳孔一緊。
隨后還沒等他催動唯我功進行搏命。
“唰唰唰！”
無數只漆黑的手臂接連不斷地從他身邊的空氣中涌現，幾乎在瞬間便把周彥整個人覆蓋。
恐怖的吸力和陰冷感讓周彥身上的焚海功熱流在瞬間便被吞噬殆盡。
與此同時，隨著空中涌現出一股波動。
一個額頭有著紫色眼珠，長相極為漂亮，但雙眼處卻空蕩無比，長著人頭蛇身的怪物從周彥臉側涌現。
在被無數漆黑手臂覆蓋，只能通過指縫看向外面的周彥緊縮的瞳孔中。
隨著一陣黑影襲來。
下一瞬，視野內那抹最后的光亮，也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