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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劍道鎖鑰 返島驚聞

  辰陽劍山軒轅懷,與歸無咎的選擇恰好背道而馳。

  此人身為八位天尊至純劍意合一,生來便高高在上,合道體真。實則是以最高屋建瓴的方式強行突破“近道”至“達道”的關隘。成就真君之時,其道法根基同樣會處在一個曠古凌今的水準。

  這兩條路到底誰更勝一籌,不到五百年后大爭之會,誰也不敢妄下斷語。但是就眼前的情形而言,軒轅懷無疑是占據優勢的。因為三百年元嬰道途這道大關口阻隔在前,歸無咎的負擔更多了一層。

  除卻軒轅懷、歸無咎。黑面少年、杜念莎、寧素塵、木愔璃,資質之高亦絲毫不遜色于歷代真君。可惜這一群人生在同一時代,注定有人無法邁出這近道一步。

  歸無咎打起精神,將這道記載“空蘊念劍”的玉簡重新細細觀看,一字一句也不錯過。

  星月門桑道人,不過是修習到這神通剛剛起步的第一層。就因為“意法相悖”的緣故,壞了自家道途。

  “空蘊念劍”在鹵門生出的法劍,乃是周身百丈之內,感悟敵手一點本真,顯化劍氣。這道劍氣與敵人生死相連,福禍相依。說是劍法,其實倒和咒術一類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桑道人在實戰的表現,一彈指間擊碎劍氣,敵手便神散魂消。

  這里所謂“敵手”,不止是生人。更包括一切神通、法寶、符箓等外物。如歸無咎“元雷真符”,在起爆的一瞬間被桑道人“空蘊念劍”神通毀去。

  “空蘊念劍”第一重,可以同時煉出三柄法劍;

  第二、第三、第四重境,可顯化六、九、十二柄法劍。

  第五重境后,法劍數目不再增加,但神通變化卻更加強橫。那法劍便不再是靜立在鹵門之上的死物,而是如真正的飛劍一般可以尋機殺敵,多出無窮妙用。

  第六重、第七重境劍術的奧妙之處,依托于第五重境的根基。歸無咎單單閱覽玉簡,一時間也不能盡窺其理。

  玉簡之后更有兩道附錄。

  一道是記載桑道人修煉此術的前因后果,成敗緣由。

  原來“空蘊念劍”又號稱“明誠劍”,最重心性中的“誠”“明”二字訣。劍術總決稱“克己明心,格物存誠”。又稱“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唯有以至誠之心感辨萬物,才能如鏡觀月,準確映照人我之間的那一點氣機。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么即便天資靈根再高,也是不適合修煉這道神通的。

  偏偏桑道人自恃四品上的靈根資質,在宗門內超拔出群,儼然以下一代宗門執掌自居。他生來養成一副傲氣,并不適合修煉此術,師長本擬另授數門厲害神通于他。

  但在桑道人心目中,“空蘊念劍”乃是星月門至高無上的神通秘術,自己作為門派下一輩的當家人物,若不能掌握,豈不是奇恥大辱?

  為修習這道功法,他改頭換面,以一副虔敬克己的模樣示人,猶如帶著面具一連堅持了十余載。連他的師長都被瞞過,以為他真的洗心革面,心性通透,最終將此術傳授于他。不過騙人容易騙己難,桑道人之后的結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玉簡最后所錄,卻是一道丹方,名為“空蘊系物丹”。單從丹名便知道此丹是何用途。照理說此丹作為“系物法”的神通鎖鑰,應當保密極嚴。即便如桑道人這般得了修習“空蘊念劍”資格的,也不過領了自家所用的那一枚丹藥罷了,丹方是決計無法獲得的。

  這道丹方,只能是桑道人用了不合規矩的手段獲得,不為外人所知。由此可見,桑道人心中也有牽掛不下之人,倒和尋常修道者有幾分差別。

  所余十個時辰,歸無咎索性取出元玉精斛開始修煉。

  在中曲島上時,即便損失了一些修煉的時間,但那是為當為之事,歸無咎并不認為那是耽誤了自家修行;若是時時惦記在心,未免小家子氣。

  而此時白白多出十個時辰,能多修煉一分便多修煉一分,歸無咎也不因為時間較少,就白白揮霍。

  負重修行,本當有這份裕如之境。

  十個時辰之后。那股映照中曲島和整個荒海的異力緩緩消散。整個天地,又變得如同三日之前那般平靜祥和,那是一種土生土長的自在氣息。

  “一炁斷天南”之障合攏了。

  謹慎起見,歸無咎又等候了兩個時辰。

  隨后將洞府關閉,直奔龍紋島。再由龍紋島傳送陣回到中曲島上。就在接近鹿鳴山別院數十里時,歸無咎生出一點感應。心中驚訝,沒想到孤獨信陵居然在自己的居所等候自己。

  進入靜室,啟用了此處的陣法禁制。歸無咎道:“出來吧。”

  自從在獨孤信陵身上下了禁制,這女人出現在自己周圍數十里,歸無咎都會生出感應。

  面前看似一片空曠之處如水波蕩漾,一個素練寬衣、窈窕端莊的女子從中出現。

  獨孤信陵跪下叩首道:“拜見主人。”

  歸無咎皺眉道:“不必如此。”

  獨孤信陵額頭觸地,并不抬起:“奴婢之禮,本當如此。”

  歸無咎道:“還記得你的“裸奔”之喻么?凡人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我知道,你們這些活了近千歲的元嬰真人,道心無善無惡,膝下自然什么都沒有。既然沒有,又何必如此做作,刻意討人歡心?若真的為了你自身道途一搏,做好你該做的,我自然不會食言便是。起來吧。”

  獨孤信陵這才起身言道:“是。”

  歸無咎問道:“有什么事說吧。”

  獨孤信陵臉色很是鄭重,言道:“的確有兩件極為重要的事稟告主人。”

  略一停頓,獨孤信陵道:“和時暻的交易已經談妥。他在聽聞我商會在平州布局的底細之后,也并未獅子大開口。以四百萬精玉的價格將天演鐘轉讓給白龍商會。妾身對他言道,半月后自己到主人這里來取,不勞他費心。”

  和時暻的交易自然從頭到尾是以白龍商會的名義去談的,時暻也只道是商會有凝聚力量、開宗立派的打算,并不知看上此物的就是歸無咎。這件事在歸無咎的預料之中,算不得“極為重要的事”。于是歸無咎并未接話,只靜等獨孤信陵下文。

  果然,獨孤信陵道:“這次星月門的星散大法作亂。玉京門,破滅盟一方以為良機到了。就在主人離開的這三日,我們三派一次秘會,張舜府亮出真正底牌。他藏得太深。局面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歸無咎眉頭一挑:“從何說起?”

  獨孤信陵道:“就是張舜府那神秘老友謝晉禪。此人掌握一道秘術“鎖陰冰蠶”,據說能夠將五行雜玉礦脈徹底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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