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第二次輪回
鐘夜處在長燈宮內，望著外面陷入一片混沌的空間——如今只剩下自己的一小片地方還有這正常的秩序，但也即將被淹沒。
“白塵，你說得對。”他嘆了口氣，“天道的崩潰不會停止，這個世界完全毀滅的一日還是來臨了，比想象中的還要快。”
但是，他并未有絲毫慌亂，神色淡漠如凜州的冰雪。
“不過…這并非我的終結。”
一盞古燈被他托在掌心，煥發著神秘的光芒，似乎能照耀古今。
“長燈宮的燈火，將帶著人族的榮耀，永遠照耀下去。”
他啟動駐歲燈，以無上偉力逆轉了時間，使長燈宮回到一百年前。
這時，天崩剛剛來臨，世間雖盛景已塌，但仍不是一百年后的寂寥荒漠，這個時候，還有許多人活著。
鐘夜確定了年代后，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最早…只能回溯到這里么。”
一百年前的那一次天崩，仿佛橫貫在時間上的一個巨大裂谷，無論鐘夜怎么努力，都沒法跨越過去。
也就是說，他只能在這一百年內循環。
確定了這一點后，鐘夜便做出決定，要以自己的道力庇護人族。
這個時候，他在凜州的族人大多還未遇難。他直接以法力收走了他們的靈魂，置入擬界夢蓮的小世界內。
可惜，他未能救下作為仙圣的父上，仙圣在天崩到來的那一瞬便全數隕落了。以他的能力，也沒法救仙圣。
確保長燈宮的安全后，鐘夜便定期跨越界海，到其他大地上游歷。
他找到了過去的自己，并使其與自己融合。這本是仙圣才能做到的事。到了他這種修為，配合駐歲燈的道力，他能使不同平行時空的自己歸為一體。
后來，鐘夜又從破碎的大地上搜集了更多的靈魂，使擬界夢蓮的規模不斷擴大。這也使得絕大部分原本還有人類的大州化作了死地。
除此之外的時間，他都在潛心修煉，想要尋求突破境界的機會。這雖然沒有成功，但他的實力越加強大，越來越臻至圓滿。
一百年的時間匆匆而過。長燈宮的時間則過去了三萬余年，擬界夢蓮的小世界內，都已經度過好幾個紀元了。
可以說，如果不是天崩，鐘夜早就成為仙圣了。假如天崩突然因為未知的原因而得到彌補，他會立即飛升。
就在這一次循環進入末尾，天崩即將吞滅整個世界之時，白塵再次來到了長燈宮。
“好久不見。”白塵踏入大殿后，這樣對鐘夜說道，“你沒怎么變，還是那副令人生厭的樣子啊。”
“白塵…”比起上一次，鐘夜完全沒有了驚和喜，他知道，白塵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你是為了駐歲燈而來吧？”
“是啊。”白塵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廢話了。能不能請你將那盞燈交給我呢？”
奇怪，這個白塵的感覺和第一次不一樣，好像更加從容，將一切握在掌握之中一樣。鐘夜感到了一絲怪異。
“你第八境了？”他問。
“是啊。”白塵嘿嘿笑了一下，“我可是死了一次，剛剛復活的時候，十脈缺了九脈，直到現在才修補了七脈。”
不對，自己不是這個意思。鐘夜有些疑慮，很快便做出猜想，是自己這一百年來所行之事改變了歷史的走向。
他還不知道，因為自己收容了大量的靈魂，導致熔州的地表再無生靈，這使得幽峻城在最后二十年過得極為艱難，催生了崇拜曉尊的教派。
這導致曉尊在隕落前，決定將泡影神鼎和曉天眼交給自己的信徒，而非將他們丟到一個凡人永遠也無法抵達的位面。
這進而使得白塵在獲得百里輕的幫助的情況下，順利找到了幻沫之星和洞曉之星，了解了鐘夜與長燈宮的一切，包括他上一次循環的經歷。
“總之，我要謝謝你。因為你在這一次循環亂來的緣故，我獲得了洞曉之星，這是一件可以通曉萬事萬物的至寶。通過它，我可以看到，你終將敗在我的手上。”白塵說，“以你的靈覺，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假話。”
“原來如此。”鐘夜只是吐出了這四個字。
他自然不會因此而放棄或退縮。作為歷經天崩塵世三萬載的修行者，他的實力與氣度早已超脫凡俗。
“我知道，你現在決定摧毀我的身體，攝走我的靈魂，放入你的擬界夢蓮中，將我拯救。”白塵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鐘夜的所想，“但我也能看到，你不會成功。我已經知道了絕對能戰勝你的方法。”
“我知道你有吸收和操縱靈力、物質、能量的能力。”鐘夜說，“但光是這樣，你以為我就對你沒辦法了嗎？”
再繼續談話也沒有意義，兩人遙遙對峙，洶涌的靈光沖天而起，肉眼可見、如有實質的靈光照亮了長燈宮，如同兩團風暴。兩名強者的戰斗一觸即發。
鐘夜的靈力沖霄而上，蓋過了北若山上的極光，仿佛永夜的星空也隨之而舞。他就像一尊掌控時間的神主，將操縱歲月之力匯聚在手中，然后向白塵一指。
時流亂渦在長燈宮內生成，鐘夜打算直接攪亂白塵身體各處的時間流速，摧毀后者的軀體，再以強大的道力抽取他的魂魄，收入擬界夢蓮。
面對這般強大的攻擊，白塵只是笑了笑。
鐘夜能感受到那股笑意中的不屑，如同熱風一樣朝他撲面而來。
然后，白塵的身軀崩潰了。并不是被鐘夜的攻擊所滅，而是源于白塵自身內部。
狂亂的靈力自白塵體內爆發，猶如太陽爆發，又像仙威臨世，時流亂渦根本無法阻擋。鐘夜受到這股力量的沖擊，差點懷疑自己迎面受了仙圣一劍，連神識都受到了一定的沖擊。
但是，即使是這樣的一擊，仍被鐘夜接下來了。他以無窮道力護住了本身，毫發無傷。
不知過了多久，鐘夜以道力驅散靈光，然后看向腳下的大地。
長燈宮沒了，北若山被炸成了坑，整個凜州幾乎碎裂，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