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第一次輪回
鐘夜六歲開始修煉，當年便達到第一境，不久后被選為天下第一大派北恒宗的首席嫡傳大弟子。又過了幾年，鐘夜十二歲時便突破高階。
走到這一步時，別說是同齡人，哪怕是師門中的師長，有能力與他一較高下的人也少之又少。
這樣的修行速度，別說是凜州了，就是放眼整個世界的歷史，也是鳳毛麟角。
他的童年和少年在贊頌和崇拜中度過。所有人都說，他是有史以來最耀眼的天才。
所以，當聽說在世界的南邊，有一個同齡人和自己實力一樣強，進境一樣快時，他的內心泛起一絲意外、不屑，以及…一點點期待。
同一個時代誕生了兩名光照萬古的妖孽天才，那他們之前的碰撞將是不可避免的。
鐘夜曾和白塵在央州切磋，比煉丹，兩人不分勝負。后來又比煉器，仍未分勝負。
從此天下人便知道，他們都是天下修煉速度最快的天才——“之一”。
自那以后，鐘夜便將白塵視作自己的宿敵，并立下信念，要將其擊敗，將自己稱號中的“之一”給去掉。
他拼命修煉，要在進境的速度上壓過白塵一頭，并在十六歲的時候晉升為第九境。不久后他收到消息，白塵差不多同時與自己達到第九境。
之后，鐘夜多次找白塵切磋，比道術，不分勝負，比武功，難分高下，比劍術…白塵干脆就不應戰。
“原來你也有不擅長的東西…”得知白塵不通劍術后，鐘夜很是訝異。
“沒練過，找不到適合我的劍法。”白塵應道，“我看你們北恒宗的劍法挺炫的，教給我如何？我保證一年內吊打你。”
“你做夢。”鐘夜冷著臉回答道。
為了一分高下，奪得“有史以來最強天才”的名頭，鐘夜暗暗較勁，想要先白塵一步成為仙圣。
后來，天崩來臨了。
鐘夜與白塵的競爭，最終可以說是白塵更勝一籌，因為白塵更早地沖擊十脈完滿的仙圣境界。
但是，這也導致白塵于天崩中隕落。
不過，天崩之后，也沒有人在乎兩名天才之間的競爭了。
當時，鐘夜正在南方游歷，在天崩造成的劇變中幸存，目睹了成千上萬的死亡。
在那之后，他在碎裂的大地上漂泊，并拾到了創始之星的碎片之一——光陰之星，很快發現這是一件可以操縱時間的大道至寶。
他回到凜州，發現作為仙圣的父上隕落，昔日的世家與宗派已經化作塵埃，凜州只剩下一些境界不高的幸存者在艱難掙扎。
他一邊幸存的人們，一邊艱苦修煉，既想要找到拯救人類文明的辦法，又想要修煉突破，成為仙圣。
然而，他明明離成為仙圣只剩下臨門一腳，卻怎么也跨不過去。他苦練九十九載，也未能踏入仙圣境界。
鐘夜漸漸明白，這只是不可能實現的奢望。天崩之后，無人可成仙圣。
經過漫長的思考，他最終決定將光陰之星煉制成法寶“駐歲燈”，創立了長燈宮，將北地所有人的魂魄收入擬界夢蓮中。
受他庇護的人們，將永享安逸的幻夢，不受資源與環境的困擾。
長燈宮的時間被他拉長，外界只過去了一年，長燈宮內足足過去三百六十五載。
這么長的時光，足以讓鐘夜的實力登峰造極，超越世上絕大多數第九境巔峰的修行者。
這時，白塵來了。這是白塵第一次來。
“你還活著？”見到這位故人，鐘夜感到又驚又喜。
是的，他很欣喜，昔日的競爭與摩擦早已在時間的流逝下淡去。在這種時代，還有什么比得知一位昔日的故人仍存于世更值得欣喜了呢。
“你這是…”打量了一番白塵后，鐘夜察覺到一些異樣，“你怎么才第六境？有四脈被廢了？”
“說來話長。”白塵答道，“何止四脈，我可是死了一遍，剛復活的時候，十脈缺了九脈，直到現在才修補了五脈。”
兩人在大殿內暢談，猶如至交好友，分享了各自的經歷。
在長燈宮吃喝了一天后，白塵說起了自己的補天計劃。
“你要駐歲燈？”鐘夜聞言皺起了眉頭，“這不可能。白塵，駐歲燈的長燈宮的核心，靠它我才能讓擬界夢蓮小世界中的人們安逸地生活下去。”
“這只是拖延而已，無法真正解決問題。”白塵說，“天道的崩潰不會停止，若不補天，這個世界終有一日將完全毀滅，哪怕你將長燈宮內的時間拉長千倍萬倍，也不能阻止那一刻的到來。”
“是嗎？”鐘夜聞言哂笑，“你的補天計劃，又有多大可行性？”
“說不準，”白塵答道，他始終未能尋到曉天眼和泡影神鼎，“但是并不為零。”
“你聽好了。”鐘夜的神色逐漸變冷，“要我犧牲擬界夢蓮的人們來陪你一賭，是絕對不可能的。”
“哦。”白塵站了起來，“鐘夜，我知道，以你的脾氣，很難用言語來說服你…既然如此，那解決問題的方法就很簡單了。”
“也好。”鐘夜同樣站起，氣勢猛然升高，“就借著這個機會，比比看誰才是這個時代的最強修行者吧。”
這一戰，堪稱曠古爍今，震顫九天十地，可惜沒有觀戰者。
以鐘夜的實力，完全可以一劍斬碎整個大州，若非長燈宮有法陣守護，凜州就沒了。
但是白塵也擁有吸收和操縱靈力、物質、以及能量的能力。這使得他無論面對何種攻擊都能游刃有余，從容應對，難以擊敗。即使是鐘夜，也沒見過這么難對付的敵人。
大戰一千個回合之后，鐘夜找到破綻，開辟了一個沒有時間流動的小世界，并將白塵封印其中，贏得了勝利。此時他還不知道，這只是一場漫長戰斗的開始。
外界過了兩個月，長燈宮內過了六十年，天崩加劇，世界走到了終末。
整個大陸都已經淪陷，就連凜州之外的界海都變得如同天之裂痕中的混沌一般，失去了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