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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千古功過

  能有什么用處?

  李承乾很想告訴獨孤昭,那片蘆葦蕩,既然能讓那里生活的人避開去年的大洪水,說明那里是河道里最好的一個港口。如今汴州的海港,去年被洪水給淹了,還是新建的,若是那片蘆葦蕩改造成海港,嘗到在那里停泊的好處以后,商人們不換地方才怪。把守著這么一個地方,不掙錢簡直是說不過去。

  不過....到底有挖墻腳和撿便宜的嫌疑,還是不要說明白的好。再說了,勤儉持家是美德,一旦這混蛋聽完以后坐地起價怎么辦?

  這么想著,李承乾搖搖頭說:“其間利害用不著你給孤分析,一萬貫有點貴,不過看在面積夠大的份上,倒也值得。這樣吧,孤給你一萬五千貫,另外五千貫,你要幫孤賠償給水賊留下的孤寡,就當是孤以后要讓他們的親人遷墳的賠償,如何?”

  有一萬貫入賬,獨孤昭自然樂得答應。宜早不宜遲,他當即拉來都督白玉驕。別駕等人作為見證,跟太子簽署了賣地的協議。

  當李承乾表示一萬貫很快就會有人送過來,都是現錢的時候,獨孤昭就更是高興,特意設宴招待了他,一場酒宴,賓主盡歡....

  第二天一大早,當清晨的陽光照射進屋子里的時候,李承乾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自己酥麻的臂膀。

  事實證明,再鍛煉,肩膀被人當枕頭用一夜,還是會酸的。

  如今也已經十六歲的蘇媛,顏值依舊,身材更是發育的格外惹火。隱約間,似乎比他還高了一些。纖巧的手臂抱著他的腰,修長的美腿搭在他的腰腹間。最要命的是,她的腿彎似乎還夾住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雖然隔著內褲,卻依舊能感覺到滑嫩的....

  打住!

  搖搖頭,把容易河蟹的內容甩出腦海,李承乾開始專心致志的考慮什么時候出發的事情。可事情就怪在這里,明明已經靜心滌慮,不去想十八禁的事情了,可小承乾還是沒有松口氣的想法。

  試探著把蘇媛的腿移開,可是才進行到一半,李承乾就感覺到了肩膀上氣息的變化。

  得,醒了。

  睜開眼,看到李承乾尷尬的樣子,蘇媛笑了笑:“您醒了把妾身弄醒就好,干嘛像個賊一樣的。”

  “這不是怕吵到你嘛。”

  睜著眼睛說完瞎話,李承乾伸了個懶腰,反手摟住蘇媛說:“昨天我跟汴州刺史別駕之類的官員一起簽署了一份契約,往后那片蘆葦蕩就是咱們東宮的地盤了,找個靠譜些、有手段的掌柜,讓他接手這里的事宜。”

  男主外,女主內,涉及到“家產”的事情,都應該交給蘇媛才是。不過也幸好蘇媛也是很聰明的,不僅勉強接下了這些事務,這兩年還有得心應手的趨勢。

  “您吩咐下來了,妾身很快就會安排的。對了,青雀這些天一直在跟妾身借錢,還請了幾個木匠,整天制作一些東西,妾身問了,他說這些東西不會弄到船上,等換個地方以后,再叫人再做就是了。您說說,這樣是不是有點浪費啊。”

  “是有點浪費,不過,不管他要多少錢,都給他,一家人就用不著談還不還的事情了。這次青雀出來,為了不讓消息透露,就帶了幾個忠心耿耿的侍衛,長史之類的一概沒通知。堂堂魏王出遠門,身上一點錢沒帶,難道要出去打劫啊。”

  “哈哈哈,打劫的王爺,不過如果青雀去打劫,估計也能劫到不少呢。”

  看著莫名其妙就笑得花枝招展的蘇媛,李承乾很難找到笑點在哪里。不過笑容是有傳染性的,他也只能笑著拍了拍蘇媛的屁股,說:“太陽都升起來了,雖說這是在外面,可是起的這么晚,還是不妥。還不趕緊起來給為夫更衣?”

  鬧著起床穿衣,當踏出房門的時候,呼吸到自由的空氣,李承乾險些呻吟出聲。

  昨晚除了慶功宴以外,他還看到了兵部的公文。兵部新加的公文,毫無疑問算是認可了他的做法。隨著公文一并過來的,還有皇帝的圣旨。圣旨里沒有皇帝老爹的話,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至于內容,則是準許太子在外“便宜行事”。

  這個“便宜行事”可了不得,本質上跟“尚方寶劍”差不多,只要是身份地位在擁有者之下的人,可以先斬后奏,就算是身份高于持有者的,也能強行羈押。論身份地位,長安以外高于太子的,半個都沒有。所以,這幾乎是準許他胡作非為的圣旨。

  “還行,總算是干了點正經事啊。”

  看了一眼長安的方向,李承乾笑著去給長孫請安。

  如今長孫的肚子已經顯懷了不少,算是很危險的時候。如果可能,為她和孩子的安全計,也要盡快調整行程了。日夜交替的行船是一定不行的,應該盡快轉成陸路才行。

  請了安,看到長孫桌子上擺著的早餐,李承乾毫不猶豫的坐了下來,跟她一起吃飯。

  “承乾啊,聽說你父皇給你下了圣旨?可曾提過要咱們回去?”

  讓張赟把圣旨拿出來給長孫看,邊啃著咸菜,李承乾邊說:“沒讓咱們回去,而是給了兒臣一道便宜行事的旨意。不管是鄭州的事情,還是汴州這件事,細算起來,兒臣其實是在胡作非為。不過現在好了,有了父皇這道旨意,兒臣不管怎么折騰,都算是名正言順的。”

  像這種便宜行事的圣旨,一般都是當朝公布以后,才會發出,若是百官阻止,這道圣旨也沒法離開皇城。畢竟是可以用來“胡作非為”的旨意,還是要走正式渠道的。既然這封圣旨出現在這里,只能說不管是皇帝還是文武百官,都認可太子的能力。

  當皇后的自然明白這些事情,可是沒有看到皇帝命她回去,長孫還是有些不開心。

  看到老娘黯然傷神的樣子,李承乾就無奈至極。戀愛啦,婚姻啦,不管男女,零距離甚至負距離接觸的時候,總是會彼此嫌棄,可是一旦離得遠了點,就感覺空落落的,所有的意見都會消失不見。估計現在的長孫,很是希望看到皇帝焦急的樣子,哪怕下的是生冷僵硬的命令。只要能感受到皇帝對自己的在乎,就行。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風波結束之前,回去也只會前功盡棄。更何況這些天來,長孫并沒有宅在家里,而是在侍衛的簇擁下,走街串巷的溜達。昨日海港鑼鼓喧天的時候,婦人們也聚集在一起,跟皇后顯擺自家的夫君、今年的收成之類,都很開心。

  保持樂觀的心態,對孕婦而言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里,李承乾一口氣喝完碗里的小米粥,說:“母后,咱們明天就出發吧,之前兒臣已經命人連夜趕路,去登州給您準備過冬的行宮。登州地處海邊,冬天不會特別冷,等明年春暖花開,妹妹出生以后,您還能看看海,沒事兒的時候在海邊散散步,一定會很開心的。”

  關中的人,能夠有機會看海的人屈指可數。哪怕貴為皇后,長孫也從來沒看過海。如果皇帝一直做到死的話,估計她這個皇后也唯有老死皇宮這么一個結局。可是....

  看著正在往碗里裝粥的李承乾,長孫迷惑道:“以前我就好奇,承乾啊,為何你一直篤定這次母后懷的會是妹妹?”

  “啊?”

  手一抖,粥就撒到了鞋子上。周圍的宮女大驚失色,連忙過來給太子換鞋,生怕燙到。

  好不容易換完鞋,李承乾才一本正經的說:“猜的,當初兒臣在醫學院的時候,聽聞一個農婦說,肚子尖的一定是男孩。既然您的肚子一直都圓鼓鼓的,那就一定是妹妹了!再說,兒臣也希望是個妹妹,再出個青雀這樣的,估計兒臣就要崩潰了。”

  說完,李承乾假借撓頭,將鬢角出現的一滴冷汗給擦掉了。

  長孫似信非信的點點頭,她并沒有發現這套說辭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但是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告訴她這件事沒有這么簡單。

  就在長孫還準備思考一下的時候,李泰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是,皇兄,今天你得把話說清楚,什么叫再出個我這樣的,你就要崩潰了?你這是嫌棄我了?”

  “當然嫌棄,看你這肚子,今天早晨你嫂子可是說了,再讓你這么吃下去,遲早母后的補品都要買不起了。”

  見李泰衣衫不太整潔的出現,李承乾就把手里的粥碗遞給他,自己拿一個空碗過去盛。

  李泰明顯也是剛起,端著粥碗給長孫請了安,然后就坐在椅子上開始吃飯。已經吃完的長孫,笑著給李泰整理衣領。打從她當上皇后以后,最期盼的就是這樣的一幕。雖然只是簡單的對話,她還是聽出來這倆兄弟的關系就像親兄弟一樣。

  這話看起來像是語病,但是民間親兄弟反目成仇、形同陌路的都不是一個兩個,更不要說皇家了。盡管抱著萬一的心態,祈求著兄弟倆不要走上多數人走的道路,可是當祈求真的變成現實的時候,她還是難以置信的。

  笑著拍了拍李泰的肚皮,長孫笑道:“你啊你,真的得減減肥了,都說癡肥癡肥,怎么到了你這,這么聰明的人也這么胖?閻婉那么窈窕的身子,可怎么禁得起你壓哦!”

  這話一出,李承乾和李泰對視一眼,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長孫開始說流氓話也不是一次了,為了讓孫子今早出現,她現在真的是什么辦法都在嘗試。

  “兒臣也想啊,要不,明天起兒臣跟皇兄一起晨練?”

  李承乾噗嗤一笑:“可以啊,哥哥保證把你的一身肥肉減下去,不過咱們可事先說好,青雀啊,要是你堅持不住的話,我就把你送回長安哦。”

  “別別別啊!我保證不退縮就是了!”

  別的懲罰,李泰一定不屑一顧,可是回長安,可算是踩到他的尾巴了。雖說在長安的時候,也能住在學院,可是無論如何也比不過出門在外自由。

  “好了,既然決定要減肥,那就從今天起開始做。母后也就是懷著孩子,否則也能跟你們一起。”

  李泰郁悶的點頭,對自己今后的清晨,已經不抱希望了。

  吃完飯并不適合,馬上運動,所以半個時辰后,李承乾才帶著李泰一起開始晨練。只是第一天,就把李泰累的像河水里剛撈出來的一樣。

  有了便宜行事的旨意在,做事情就方便了很多,所以李承乾理直氣壯的摻和進了汴州的政務里。大手一揮之下,就給蘆葦蕩里出來的人安上了流民籍,享受跟流民一樣的待遇。都是可憐人,就算他們有罪,然而當初也是被逼無奈才進入蘆葦蕩避世的。只要有安定的生活,只有蠢貨才會繼續鋌而走險。

  安排好各種事宜后,李承乾就命令隊伍開拔,離開了汴州。引導流民入籍,對地方官員而言,可是大功,李承乾可沒有分一杯羹的意思,再說他這個太子,要各種功勞本來也沒什么用。所以,所有后續的事情,交給汴州的官員才是最合適的。

  過汴州,經菏澤,在運河口轉彎北上,就進入了兗州境內。

  京杭大運河,實際上最早起源于春秋時期,是歷經世界上里程最長、工程最大的古代運河,也是最古老的運河之一,是能與長城并肩的偉大工程。

  只不過,跟歷史結合起來,京杭大運河相關事件中,最令人熟知的,反而是隋煬帝,這個一直毀譽參半的精彩人物。

  白居易有一首詩叫《放言五首·其三》: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鉆龜與祝蓍。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事實上這首詩,無論如今,都是極有道理的,它適用于所有人。

  千古功過有誰能蓋棺定論?誰又不是都在爭議中,在好人壞人的邊界左右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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