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提高女性權利,增加社會生產力,把自己給搭進去,他也是夠拼的了!
但是,他并不覺得有點矯枉過正。
在三和施行了這么多年的律法,各個女人儼然都成了“河東獅吼”,相當有家庭地位。
至于真正的“平等”,是從來沒有過的。
畢竟不管在三和還是梁國的其它地方,真正掌握經濟權利的還是男人。
本質上來說,女人依然需要依附于男人。
沒有男人這根“頂梁柱”,許多女子和孩子便會存在生計問題。
在大戶人家,“女人”更是重要的資產之一,不高興了,可以隨時轉賣。
如今在三和實行新的婚姻法,會不會引起一部分女人惡意訴訟,他不知道。
他又不是什么“知識精英”,處處都能根據假設去推論結果。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只能以普通人的情感、感覺、利益來做某些決斷。
凡事都需要試試,沒有什么好后悔的。
不過話說回來,他堂堂攝政王,最后要是被胡妙儀給和離了,會不會成為歷史笑柄?
想到這里,很是頭疼。
嘴上怎么說是一回事,心里怎么想又是另一回事。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王爺,”
明月忍不住道,“想必這只是王妃一時的氣話,王爺不必介懷。”
林逸擺手后,站起身道,“行了,這事不是你們能操心的,你們就不用管了。
太陽下去了,剛好去釣會魚,來人,備驢子。”
“是。”
焦忠急忙應聲道。
“王爺慢走。”
明月等林逸遠去后,把眼轱轆一轉,看向了一直在旁邊假寐的文昭儀。
文昭儀剛伸出手,明月就把茶盞放到了她的手上,陪笑道,“茶水很燙,姐姐小心一些。”
“你們這位王爺啊,也不知道一天到晚腦子里想些什么,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注意,”
文昭儀托著茶盞,一邊品茗一邊道,“好像他比咱們女人還要懂女人似得,操的心也太多了。”
明月掩嘴笑道,“姐姐是看著王爺長大的,自然知道她的性子,自小悲天憫人,連個螞蟻都不敢踩死,見慣了咱們女人的慘劇,如今肯為咱們女子撐腰說話,那自然是極好的。”
文昭儀笑著道,“悲天憫人倒是真的,但是說為女子撐腰倒是未必。
我記得他不是說過什么要解放勞動力?”
明月解釋道,“王爺的意思是女子雖然比男子力氣小了一些,可是做事情不至于比男人差了太多。
更何況,好多都是學了功夫,并且能寫會算的,那本事比很多男人都強,圈家里什么也不做,實在有些可惜了。”
“說得好聽,”
文昭儀懶洋洋的道,“說白了,就是想利用咱們這些可憐的女子罷了,不累死咱們,他就不會甘心。”
明月笑著道,“姐姐,你又說笑了,王爺的心思,你比咱們都懂。
咱們得讓這天下的壞男人好好瞧瞧,女人不光只能生孩子,不管做什么都不會比男人差,再不濟,咱們還能頂起半邊天。”
文昭儀道,“行了,你不用替他這么說話了,不過,如今把王妃的心思弄活了,看他怎么收場。”
明月再次把文昭儀的杯中斟滿,笑著道,“姐姐,你不會袖手旁觀的吧?”
她對王妃多有不滿,但是礙于身份,有些話她不能在王妃面前說,這個時候她不禁寄希望于文昭儀。
文昭儀去點化一番,免得王妃做出什么蠢事來。
“你希望我去?”
文昭儀打著哈欠道,“你覺得我該怎么說?”
明月躬身道,“一切全憑姐姐做主。”
“也罷,”
文昭儀在明月的攙扶下起身道,“我啊,還是去說兩句吧,省的她做出什么糊涂事情來,到時候啊,大家臉上都無光。”
“姐姐英明。”
明月親自把她送到了王妃廂房的門口。
等著文昭儀進去后,她就低眉垂首站在廊柱的邊上。
“原來是姐姐,”
胡妙儀見是文昭儀進來,急忙起身,對于文昭儀,她對文昭儀的底細并不十分清楚,王爺不說,她就不多打聽,一直只隨著林逸稱呼為姐姐,吩咐丫鬟給斟茶,然后陪坐在一旁道,“不知道什么風,把姐姐吹了過來。”
文昭儀笑著道,“剛剛在園子里,你對王爺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胡妙儀一臉羞愧的道,“讓文昭儀看笑話了。”
文昭儀坐在榻上,笑盈盈的看向胡妙儀道,“你真是這么想的?”
胡妙儀猶豫了一下,毫不諱言道,“王爺既然提倡男女平等,婚姻自由,臣妾身為王妃,自然要以身作則,給天下黎民百姓做一個表率。”
“哼,”
文昭儀不經意的冷哼了一聲,“胡妙儀,我一直相信你是一個聰明人,這些只是你一時間的氣話,你是做不出這種蠢事的。”
胡妙儀淡淡道,“難道王會食言而肥,殺了臣妾不成?”
文昭儀好奇的道,“你明明很不滿意他,卻偏偏很信任他的為人?”
“臣妾信任和王爺,并不代表喜歡和王爺,”
胡妙儀輕聲道,“王爺的為人讓人可敬,可是實在升不起愛意。”
文昭儀面色一怔,嘆氣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主辱臣死,如果你真做了糊涂事,和王爺倒是真不會把你怎么樣,可是你依然沒法活著出和王府。
無論是謝贊、何吉祥等人還是沈初、何鴻,都不會讓你活著。
甚至是明月和紫霞這兩個丫頭,皆是九品巔峰,她們要發狠殺你,你一個小小的五品,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聽完這話后,胡妙儀神色一僵,看向文昭儀道,“那姐姐你呢?”
她絲毫不懷疑文昭儀的話。
如果自己真的敢跟和王爺和離,自己一定活不了!
“我?”
文昭儀笑著看向胡妙儀道,“我自然也會殺了你,你肚子里懷的是皇家子嗣,豈能有你這樣的母親?”
胡妙儀道,“謝姐姐提醒,臣妾明白了。”
不為了和王爺,只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眾人就有一萬個理由去殺她!
文昭儀點點頭道,“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和順郡王想一想,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能夠安度晚年,經不住折騰了。”
胡妙儀脆生道,“姐姐說的是。”
是啊!
她不為自己想,不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也得為自己的老父親想一想!
和順郡王已經過得夠艱難了,要是再生出事端,肯定是活不成了。
文昭儀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還是不要行了差錯。
你啊,錦衣玉服,和王爺又偏愛于你,多少女子求都求不到,你要知足的好。”
“姐姐說的是。”
胡妙儀不得不承認文昭儀說的是對的。
自從自己嫁進和王府后,和王爺并未曾虧待過自己,無論是吃喝還是用度,都是上乘。
特別是懷孕之后,伺候自己的丫鬟就有十人。
最重要的是,這位傳說中的和王爺給予了自己最大的尊重。
從來不強迫自己。
可以這么說,自己在和王府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即使是進了宮中,自己對任何人也可以不假以顏色。
和王爺親口說過婆媳關系自古都是大難題,女人為難女人,實在讓人搞不懂,只要你們不鬧到拔刀的程度,隨便你們鬧騰。
對于宮中的那位袁貴妃,她如今連表面的恭敬都沒有了。
而和王爺也不曾說過她一句不是。
“你這樣的女子,能嫁入和王府已經是天大的造化,如果不知進退,恐怕悔之晚矣,”
文昭儀盯著胡妙儀的臉,一字一頓的道,“你也不用謝,我說這番話自然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眾皇子中,哪怕是英年早逝的和王爺,未曾婚配的永安王,都有子嗣,如今未有子嗣的,只剩下和王爺一人了,你這肚子最好不要出什么意外。
否則的話,你死不足惜。”
胡妙儀只感覺一股陰寒之氣在周遭環繞,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眼前的這位姐姐乃是大宗師。
寒顫過后,急忙道,“姐姐放心,臣妾明白了。”
“你最好明白,”
文昭儀繼續道,“要是做出什么錯事,你胡家這一門誰都活不了,包括你那不知所蹤兄長。”
說完之后,在胡妙儀的注視下出了屋子。
明月緊隨在文昭儀的身后,出了前院,才笑著道,“姐姐英明,這次王妃算是明白過來了。”
文昭儀嘆氣道,“感情這種事情確實是不能強逼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與你們家那位王爺,即使是日日同床共枕,也心懷怨恨。”
明月左右看看,然后恨聲道,“身在福中不知福罷了。”
文昭儀白了她一眼道,“誰不愛風流才子,誰不喜蓋世英雄,也就你紫霞這兩個傻丫頭,才肯把和王爺這種不學無術的當做寶。”
明月笑著道,“天下間像王爺這樣的男人可不好找。”
破落的永安王府,向來很是節儉,即使是點煤油燈,也不超過一盞,此刻卻一下子點了兩盞。
老十二端坐在中堂,看著面前站著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再看看跪在地上面色灰暗的女子,一臉不可置信的道,“這是本王的女兒?”
當年,他在宮中時候,很是荒唐,身邊的女子,都為自己暖床了。
及至到出閣開府,更是肆無忌憚,把侍女弄大了肚子。
侍女還沒來得及把孩子生出來,自己就連夜跟著和王馬車跑出了安康城。
等自己回到安康城,一切物是人非,仆人雜役,甚至當年懷孕的侍女都找不見了。
如今安康城實行新的婚姻法,他勉為其難接受了他便宜外祖父的建議,皇家子弟,在男女平等這件事上,要以身作則!
他就不得不找回自己的子嗣。
面前的小丫頭,剛剛蹣跚學步,手里抓著一塊糕點,一邊吃一邊看著臉色陰沉不定的永安王。
“王爺,”
女子突然慟哭道,“奴婢是溫玉,你不認識奴婢了嗎?”
“溫玉”
老十二嘆氣道,“你以前沒有這么黑的。”
一旁的來順小心翼翼的道,“王爺,她確實是溫玉,化成灰,小的也認識她。”
溫玉一把把面前的小姑娘摟住,大聲道,“王爺要是不信,可以滴血認親,她真的是王爺的骨肉!”
“滴血認親?”
老十二一臉不屑的道,“這種最不科學了。”
她好歹也在新式學校的課堂上混過一些日子,知道一些簡單的化學、生物常識。
血液能不能融在一起,代表不了什么。
“王爺,”
溫玉急忙道,“那奴婢只能以死明志了!”
騰的站起身,就要撞到一旁的廊柱上。
來順眼疾手快,一把攔住溫玉,笑著道,“王爺還沒說話呢,豈容你如此放肆?”
“是!”
溫玉求死不得,再次跪在地上。
老十二猶豫半晌,抱起小姑娘,看著笑嘻嘻,對一切茫然無知的小姑娘,他突然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感慨道,“應該是不會錯了,這是本王的種。
明日寫個片子送到宗人府,給公主入籍。”
來順笑著道,“是。”
“謝王爺!”
溫玉不停的磕頭。
“咯咯”
小姑娘站在老十二的腿上不停的笑,兩手亂撲。
“以后啊,你就是公主了,不用再過苦日子了,”
老十二說著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你先下去吧。”
“王爺”
溫玉還要說什么,卻被來順一把推了出去。
來順道,“先去伙房候著。”
來順把她趕走后,再次走到老十二的身前,陪笑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找到流落民間的公主。”
老十二嘆口氣道,“溫玉以前多漂亮啊,怎么就落到現在這么田地了?”
來順道,“據小的所知,溫玉離開王府后,沒了王爺的庇護,這些年做的都是粗活。”
老十二把小姑娘交到來順的手里,然后道,“晚上讓她侍寢吧,本王要仔細審問一番。”
他自己都記不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碰過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