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大師兄之前說過,拿出來的流螢,就不是流螢了。
一念及此,眾人心中一亂。緊接著,又急忙向承河看去,只見在后者的周圍,那數不清的光點,正緩緩浮動。
乍一看,綠光瑩瑩,像極了一只只流螢,仔細去看卻不是真正的流螢。只是光點,現實世界中罕有類似的東西。
難不成,真是他抓出來的?
一部分人開始動搖,但大多數人依舊不信。
承河也懶得解釋,他懶洋洋的靠在大長老身上,眼神默默一瞥,點了點一旁的洛海流螢圖。
眾人不解,于是扭頭去看,幾息之后,突然響起陣陣驚呼。
“那圖上的流螢,好像少了。”
“沒錯,是少了些。”
眾人交換眼神,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出了幾絲驚訝。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同一種解釋。
“難道,真是被他拿走了?”
有人再次驚呼,一臉驚訝的看向承河,心道,他身邊這些綠點,就是畫里少了的流螢嗎?
就在這時,思傾城突然開口,看向承河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
“你竟敢毀壞寶圖!”
“此話何意?”
承河聳了聳肩,一臉茫然,內心中卻滿是興奮。
思傾城冷冷一笑,“由于你的過失,導致畫中將近三成的流螢,徹底消失。你不該賠償于我嗎?”
承河不接話,反而一臉興奮的道,“這么說的話,這場比試算我贏了?”
思傾城扭過頭去,語氣中充滿了不甘,“算你贏了。”
“那么,這洛海流螢圖就是我游巖族一家的了?”承河繼續欣喜的道。
“的確。”
思傾城先點了點頭,又突然扭頭,一臉竊喜,“不過,要等到明天,才是你的。今時今日,它依舊是我族之物,你損壞了我的東西,不打算賠嗎?”
“胡扯。”
承河忽地大罵,“咱們所立的契約里,可分毫沒提賠償的事。”
語罷,承河一陣冷笑,那契約他可是看過,寫的非常簡單。
除了,大長老幾人用天價租下了一次寶圖的使用權,并讓承河使用,這一條最關鍵的信息外,再沒有半個多余的字。當時的雙方,可都沒有提及任何關于損壞賠償的事。
“契約里是沒寫,可借用他人之物,理當珍惜,若是不小心損壞,本就該照價賠償。”
思傾城反駁道,“這本就是人之常情,就算契約里沒有寫,也是所有人都該做的,難道小族長不這樣認為?”
“人之常情?呵呵。”
承河怒極反笑,盯著思傾城的小臉,一臉輕蔑。
“不知在貴族的常情里,霸占與他人共有之物,算不算是人之常情?”
一語落下,承河笑得更加放肆,思傾城卻是白臉一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自己理虧,也就不再接話,反而是態度一轉,向著這承河認了個錯。
“寶圖缺損一事,我不與你計較,但之前所說的那個要求…”
話音未盡,承河忽地一怒,很是蠻橫的道。
“不與我計較?”
“哈哈,那好,接下來就輪到我跟你,好好計較計較了。”
承河把那泣鱗族的契約拿了出來,看著周圍的宗門弟子,用力大喊。
“大家看好了,這張契約上寫的清清楚楚,兩族輪換使用,一族一月,若上一月使用的一族,因種種原因導致寶圖受損,應當給于下一月使用的一族,適當或足夠的財務,作為補償。”
“大家說,她要不要賠?”
承河大聲喊完,又扭頭看向思傾城,眼神之中,滿是戲虐。
“思姑娘,無憑無據的事情,先放在一邊,這白紙黑字的事,你可不能賴賬。”
“你…”
思傾城冷冷地盯著承河,許久說不出還來,早在承河拿出那張契約時,她就意識到了不妙,可惜,為時已晚。
她在后悔,她覺得,如果自己不提出賠償一事,承河多半是想不起契約里的內容的。只因一時口快,導致自己索賠不成,反欠了對方債務,真是令人悔恨啊。
“賠!”
“當然要賠!”
“除非她能在一夜之間,將這幅圖徹底修好,否則,必須要賠。”
思傾城啞口無言,宗門弟子卻是喊了起來,前者聞言,頓時心中一痛,就連視線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她看了看周圍冷漠的人群,向著陳玄之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后弱弱地倒了下去。
后者見勢一慌,連忙伸手扶住,略一查看,就發現前者已經昏了過去。
承河看了眼陳玄之,心道這思傾城也算是聰明。
在場之人里,也就這陳大弟子,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去扶她一下的人。就連那妙言長老,在剛剛那刻,也是一臉的漠然。
陳玄之看了看少女的狀態,確認無恙之后,突然無奈一嘆,向承河寬聲請求。
“看在她也是守擂人的面子上,承族長能不能寬慰些時日,不要逼得太緊。”
聞言,承河很是熱情的道,“你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先把她送去女舍吧。”
陳玄之松了口氣,給了承河一個謝意的目光之后,沿著山路走去。看那方向,正是通往女舍的路。
那是北峰以南,位于巫山脊東半部的一處平地上,特地遠離巫山坳的一片聚居之地。是女弟子的弟子房。
承河目送著兩人離去,半晌之后,又把目光投向三位長老。
三場試練,目前已經完成了兩場,不知道最后一場又是什么。
大長老第一個猜到了承河的想法,他抬頭望了望天色,只見天光昏暗,紫色的云朵堆積成片,牢牢地將太陽遮住。
承河也抬頭望去,雖然看不見日頭,但顯然時辰已晚,今日的第二場試煉,怕是要延后了。
這樣也好,本來這時間就不寬裕。推到下個月,對于還差一次死亡任務的承河來說,似乎是個更好的選擇。
承河收回目光,正要抬腳回去,卻見那大長老忽地一拍大腿。
“時機正好。”
大長老滿是興奮地大叫道,“眾位族親,隨老朽一同上山!”
“又上山?”
承河一臉懵逼,不是吧,難不成要再埋老子一次?
不行的,沒時間了啊。
就在承河錯愕之時,大長老一馬當先,向著東方大步流星而去。
東邊?不是去北峰就好。
等等,不會是要去攻打犀角峰去吧,醒醒啊,還有個長老在這呢。
思緒翻騰,片刻之后,承河在人群的簇擁下,向著東方前進。宗門弟子留了下來,他們在三長老的監視下,一個個地去往寶圖之前,屏氣凝神。
這是之前就說好的,雖然思傾城暈了,但這免費觀圖機會,他們是不會錯過的。
日頭偏西,一天的時間已過大半。
承河看著西邊的犀角峰,緩緩松了口氣,只要不是和圣言書宗開戰,什么都好說。
“大長老,試煉什么?”
犀角峰東面的入云斜上,承河開口問道。
巫山東部,一共有兩個山峰,就像是長在犀牛頭上的兩個角,一長一短。
本來,外側的入云斜最高,比那內側的犀角峰,還要高出千丈有余。站在那絕峰之上,就是這頭頂的云海,都成了遠離腳下的百丈深淵。
只是幾年前,剛剛出關的至尊帝師,突然飛到了巫山附近。然后,一劍將入云斜攔腰削斷,穹州第一峰就此夭折,再無往日巍峨。
大長老看了看頭頂的紫云,閉口不言。
“難不成采云?”
承河登時一愣,心道,這也太簡單了吧。
大長老點了點頭,“只要你能在一口氣的時間里,抽出十根云綢,就算你完成了試煉。”
簡單。
承河點了點頭,心道,以我的修為連抽三十根,都不成問題。
他掰了掰手腕,向著一個云團走去。
直到走了一半之后,心里才咯噔一下,想到一件大事。
老子把夏族的修為給廢了啊,沒有靈氣怎么抽絲?
要知道,凝煉云綢可是要有靈氣的啊,而且,這紫云抽絲,還是夏族人用來測試修為實力的方法呢。
沒有靈力可怎么辦。憑借真意之道嗎?
承河摸了摸下巴,心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路子不對,做起來事倍功半,一口氣十根,還真不一定能完的成。
既如此,又該如何?
承河在云團下佇立良久,滿是躊躇,族人面露疑色,但出于信任的原因,一個開口催促的都是沒有。
時間流逝,承河看著同樣一動不動的云層,突然目光一亮。
就在剛剛那一刻,他忽然發現,在那似幻似真的紫云里,似乎有一截白絲突然冒了個頭,又瞬間縮了回去。
難道,云綢本就存在,根本無須凝煉?
承河心中一喜,緊接著仔細觀察了起來,他雙眼睜大,死死地盯著那紫色的云團。
體內的超視瞄準MOD,在這一刻悄然生效。
一瞬間,承河就看見了另一條線頭,連忙伸手去抓。只可惜,等他的手指到達之時,那線頭早已消失。
承河伸手一摸,卻是什么都沒摸到,登時眉頭一皺,滿心狐疑。
就算它后退了一些,也不應該摸不到啊,難道…
承河和有所猜測,再次伸手去抓,剛剛明明又見,只是手到之時,就已消散無形。
原來不是時隱時現,而是時有時無啊。
承河嘴角微翹,下一刻,其附近的真意之力突然涌動。
一時間,紫云之下,電閃雷鳴,一個瘦削的身影緩緩在半空出現。
正是二品真意,雷霆真靈!
感應技·剜心刀!
雷霆真靈還未成型,承河就毫不猶豫,隨手一抓,一柄短刀就在他的手中出現。下一刻,瞬間拋了出去。
剎那之間,一道寒光穿膛而過。
那剛剛成型的真靈,發出一聲不甘的悲鳴,化作漫天紫光,又瞬間鉆進了承河的體內。
后者雙目如電,死死地盯著那紫色的云團,同時彎弓搭箭,紫色的電弧在手中奔騰凝聚。
靈息技·藍弧之雨!
剎那之間,閃藍的箭矢飛出,半空之中居然一箭化三,噼里啪啦地穿過云層,在天空劃過三道優美的弧線,又呲啦一聲釘在了地上。
族人拍手較好,同時滿心糊涂,不由心道,這是在干啥,玩耍嗎?
這是試煉啊,你咋還不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