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給本宮講講你和杭州城的那些青樓倌人的故事好不好
小姑娘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在那里探著腦袋看這邊站著聊天的法海和玄奘。
她的目光從法海那俊美，讓人沉迷的臉上好不容易挪開，然后移到法海手里的紅薯。
吸吸！
這是什么東西，好香啊！
看到法海和玄奘都看過來，小姑娘嚇一跳，忙又躲到樹后面。
過了兩秒，又偷偷地探出腦袋，發現法海還有玄奘依舊在看向這邊，頓時有些臉紅。
“施主。”
法海有些無奈地施了個禮。
見已經被發現了，小姑娘也不糾結，直接走了出來。
法海的目光落到小姑娘身上穿著的宮裝，心中一動。
是從宮里來的，不知道是公主還是什么身份。
“大和尚，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
小姑娘走出來，目光就不離法海手里的紅薯。
主要是，太香了。
越走近，越香。
小姑娘感覺自己已經不能矜持，要流哈喇子了。
“紅薯。”
法海笑著，揚了揚手里的半塊紅薯，然后又從旁邊的火堆里面，刨出了一塊黑乎乎的紅薯，撿起來掰開，露出里香噴噴的內里，遞給小姑娘，“公主要不要嘗嘗？”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接過那有些溫燙的黑乎乎的東西，卻是忽然一愣：“大和尚你知道本宮的身份？”
果然是公主。
法海笑著：“猜的。”
小姑娘學著法海的樣子，手中抓著黑乎乎的皮，非常淑女地吃了一口里面黃橙橙的紅薯。
頓時，香甜的味道入口，小姑娘的眼睛就美得成了彎月牙，一邊又吃了一口，一邊愉悅地說道：“那大和尚你再猜猜，本宮是哪位公主。”
法海想了想，說道：“是高陽公主？”
小姑娘看著他：“本宮有高陽姐姐那么大歲數嗎？”
“那是晉陽公主了。”
“兕子妹妹今年才十歲，大和尚你看本宮有那么小嗎？”
小姑娘啃著紅薯，看著他。
“原來是長樂公主。”
法海笑著。
小姑娘抿嘴一笑，算是承認了。
法海看著眼前有些靈動的小姑娘，不禁有些感嘆。
這位就是長樂公主李麗質，李二最喜歡的女兒。
別看她這個少女模樣，實際上，已經為人婦五六年了。
十二三歲就出嫁，皇家公主也是如此啊！
“大和尚你叫什么？”
長樂公主看著他。
“貧僧法海，這位是貧僧的師侄，玄奘。”
法海說著，也介紹了一下旁邊一直有些沉默的玄奘。
長樂公主有些意外：“你就是玄奘啊？”
“公主認識玄奘？”
“聽父王和魏伯伯他們提起過你。”
長樂公主打量了一下他，“確實是像他們說的，一身佛子相，有大德行。但是就是感覺有些木訥，不如大和尚。”
玄奘忙是說道：“法海師叔修為高深，層數在玄奘之上，自然是比不得。”
長樂公主轉頭看了一眼法海：“大和尚心思比你活潑，但是要說讀佛經的話，本宮感覺，大和尚應該是不如你的。”
玄奘還要反駁。
法海卻是笑了笑直接說道：“公主慧眼。”
這個時候，小和尚了然忽然從遠處跑過來了：“玄奘師兄。”
跑到跟前，他先是向法海施了施禮，然后對玄奘說道：“玄奘師兄，師父讓你去大殿一趟！”
“何事？”
玄奘問道。
“不太清楚，師兄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了然說道。
玄奘點點頭，轉身和法海以及長樂公主施了施禮，然后就跟著了然一起匆匆離去。
“大和尚，看你和那個玄奘年齡差不多呀，為什么他們都叫你師叔。”
長樂公主歪著頭問。
“因為貧僧和杭州金山寺的法明長老是同一個師父，而玄奘師侄之前在金山寺，拜法明長老為師，現在，又是拜懸空長老為師，所以，貧僧到了這里，就成了師叔。”
法海繞著嘴，解釋道。
“這樣啊…大和尚你是從杭州金山寺來的？”
“不錯，貧僧幾個月前離開金山寺，半個月前，剛剛來到洪福寺。”
“怪不知道以前在長安城沒有聽到你的名字。”
長樂公主說道。
法海笑了笑：“貧僧修為遠遠不如懸空師兄和玄奘師侄，沒這個名氣也是應該的。”
“也是。”
長樂公主看著他，特別是他那張就連自己看了都有些不禁贊嘆的帥臉，忽然揶揄道，“否則的話，你半個月前來長安，平康坊的那些姐姐們，怕是得全部擠到東城門口接應你了。”
法海：“…”
平康坊，是長安城有名的紅燈區。“那些姐姐們”，自然是指平康坊里的那些青倌紅袖們。
看來，長樂公主聽過那些傳聞，也是認出了自己。
法海尷尬：“長樂公主既然認出貧僧了，應該多罵兩句才是，為何還這般心平氣和地和貧僧說話？”
“本宮說是因為它，你信嗎？”
長樂公主揚了揚手里的紅薯。
“不信。”
“嘻嘻，本宮豈是那種偏聽偏信的人？”
長樂公主笑嘻嘻地看著他，“本宮發現，你這大和尚，太有趣了。說話有趣，身上的那些傳聞也有趣。給本宮講講你和杭州城的那些青樓倌人的故事好不好？”
“不好。”
“為什么？”
“要是讓陛下知道，貧僧在給她女兒講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怕是會立刻讓盧國公一斧頭把貧僧的腦袋砍下來。”
長樂公主笑著：“哈哈，父王就在那邊的殿上，你給本宮講，保管不會礙事的。再說，程伯伯哪有那么兇…”
法海卻是忽然一愣：“陛下來洪福寺了？”
再轉念一想，長樂公主的身份，一般是絕少能獨自來寺廟的。能過來，要么是跟著她的夫君，要么就是跟著李二或者其他宮里的貴人了。
不過，李二這個時候來洪福寺干什么。
難道…
法海頓時一愣。
難道已經確定要讓玄奘主持這一次的水陸大會嗎？
不是說好要篩選一番嗎？
這幾天沒看到城里有說要召集中僧，進行一些測試什么的。
他本來還想著，有沒有機會見到那個傳說中的辯機和尚，看有沒有自己帥…
現在這就，直接內定了？
“喂，大和尚，你楞什么呢？”
“沒事。”
“那給本公主講講杭州城的故事唄？保管不會有事，而且，這里就我們兩個人知道，父王和程伯伯也不知道，不會找你麻煩的！”
“貧僧不敢。”
“那給本宮講講這…你剛才說這是什么東西來著？”
“紅薯。”
“對，你給本宮講講這紅薯的故事怎么樣？”
“那倒可以。”
這邊，法海和長樂公主聊著。
那邊大殿上，玄奘已經拜見過了唐王陛下。
一眾洪福寺僧眾，也都是侯在兩邊。
“玄奘法師，朕這一次來，是和你說一說關于這一次要舉辦的水陸大會的事情。”
唐王李世民坐在上首，看著臺下的玄奘，“這一次水陸大會，長安城中高僧齊聚，有大德行者眾多。不過，今日在朝堂上，眾位愛卿皆是推舉你，來主持這一次的水陸大會。”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洪福寺僧眾，都是臉上一喜。
竟然陛下親點，選的玄奘師兄主持這一次的水陸大會！
只有懸空微微點頭，對于這個決定，之前也已經知曉。
“陛下…”
玄奘微微一愣，下意識要謙讓。
但是李世民卻是抬手，止住他：“法師你也不必自謙，這一次眾愛卿推舉你，自然也是對于你的德行，禪心，以及身世多有考量。朕這么說吧，這一次的水陸大會的人選，非你莫屬。就是不知道法師你，是否愿意為朕這大唐江山千千萬萬的子民出山，弘善遏惡，做水陸大法？”
玄奘沉吟了一會，但是見唐王已經如是說，便伏地叩首：“玄奘愿意。”
“甚好！”
李世民也是心中愉悅，“那朕便賜你左僧綱、右僧綱、天下大闡都僧綱之職。另有五彩織金袈裟，毗盧帽，賜予法師。”
“謝陛下。”
玄奘再次伏地。
隨即，李世民離開，留下魏征等人在大殿之中，與洪福寺眾人商量這一次水陸大會的具體事宜。
唐王離開，大殿里面的僧眾頓時一片歡騰。
沒想到，玄奘師兄真的被選中！
還是眾朝臣共同推舉，陛下欽點！
簡直是洪福寺之福！
魏征也是笑了笑，和玄奘走到一邊，卻是忽然問道：“法師，聽說杭州金山寺的法海法師在這洪福寺里？”
“法海師叔嗎？”
玄奘有些意外，“確實是在這洪福寺內。”
“他在這大殿中嗎？能否為魏某引薦一下？”
魏征問道。
“師叔并不在大殿之中，應該在寺內雙塔前面。”
玄奘說道，“魏大人如果想要見他，玄奘可以領你過去。”
“那謝過法師了。”
魏征拱了拱手。
這邊，一眾洪福寺僧眾，得知魏征竟然要去見法海師叔，也是心中奇怪。
見兩人已經出殿，往雙塔的方向走，忙都是跟了上去。
“其實，這種紅薯，包括貧僧之前說的土豆，都是可以代替水稻和小麥，成為主食。而且，這兩者對于種植環境要求不高，所以，即便是一些旱地，都可以有條件種植，而且每畝的產量遠遠超過水稻，小麥這些。”
法海和長樂公主坐在雙塔下面的臺階上，還在講著土豆和紅薯的故事。
“那既然這紅薯還有那個土豆產量這么大，為什么本宮在宮里，甚至是長安城，都沒見過呢？”
長樂公主不禁問道。
“這有很多原因。一來，雖然紅薯和土豆可以代替成為主食，但是終究不如水稻和小麥。公主在皇宮之中，自然是不缺珍珠玉米，所以自然不會吃到這些。另外，經過陛下這么多年勵精圖治，大唐境內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已然度過了那些災荒之年帶來的影響，所以，這兩樣東西，也就很少被人再提起了。”
“原來是這樣…”
長樂公主點點頭，一抬頭，就看到那邊魏征和玄奘，帶著一眾僧眾往這邊過來。
頓時嚇了一跳，忙是站了起來，擦了擦嘴，把還拿著小半塊紅薯的手縮進袖子里。
“公主。”
魏征看到長樂公主在這里，也是有些意外，“你沒和陛下在一起嗎？”
“本宮感覺大殿有些悶，在這邊走走…”
長樂公主說道，“魏伯伯，你怎么到這邊來了？”
“公主，本官過來找法海法師。”
魏征說道。
“找大和尚？”
長樂公主有些意外。
魏伯伯不會是也聽到那些傳言，過來找大和尚的麻煩的吧？
畢竟，按照那些傳聞，大和尚算是犯了僧戒。
魏征點點頭，看向旁邊站著的法海：“這位就是法海法師吧？”
“是貧僧。”
法海點點頭。
魏征卻是向后微微退了一步，雙手伸前，向法海行了一個大禮：“魏征在這里，代我大唐杭州境內，中州境內，涿州境內，數百萬民眾，拜謝法師救難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