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戰?
還是算了吧!
若只是夏春秋五人的話,還可以考慮一下,組個團什么的。
但那三個明擺著不好搞的玄門修士,一看就是愛惹事的種子選手,還不趕緊離的越遠越好。
原本他也想過建議夏春秋放棄與那三人合作,但考慮到夏老哥那自帶團魂的‘領袖’人設,必然不會采納;
索性,范賢就以‘不拖累大家’為由,帶著花多多單獨行動。
只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
一天后!
窩在一處土坑洞里的范賢和花多多,正啃著干到割嘴的烙餅,巴巴地望著坑洞外肆虐的暴風雨;
兩人腳邊,還趴著一窩剛出生沒多久的土撥鼠,以及一只被迷暈、翻著肚子吐舌頭的母鼠。
被逼到與鼠搶窩、對鼠下藥,沒誰了也是。
昨日,出棲云至星移,兩峰之間有多遠?
這么說吧,在王陽的登云閣前遠眺看到的‘司空山’,其實是棲云峰。
真正的司空山,指的是連綿不知幾何、望去如林海峰洋的一大片山脈。
而從棲云峰到星移峰,需過三座高山。
所以,光趕路就用了半天功夫。
司空山的童子,都是妖怪吧,一定是的吧。
不然,怎能有那般高超的輕功?
于山間縱躍躥跳,如覆平地一般,又像一只雀兒,靈巧得好似長了翅膀。
且,趕了半天路,那童子居然都沒怎么疲累的樣子,交給他一袋干糧,說了句“祝你好運”之類的話,轉身又飛走了。
走了,了…
望著隨處可見的參天巨樹、巨樹底下漫山遍野的矮灌木,范賢心里,就有點想老娘了。
按照原先的想法,被其它人當作拖油瓶甩掉的范賢,帶著啥都不會的花多多,開始漫漫荒野求生路。
一天下來,遇到過三撥人、五波獸。
遇人時,范賢早有警覺,遠遠地帶著花多多藏匿在樹洞、樹頂、土坑…
當然,粗大的空心灌木,也是不錯的藏身之所。
除了樹木,這片渺無人煙、茂密的原始叢林,還生長著無數色澤鮮艷的菌菇,正散發出陣陣獨特的氣味;
在雨季到來之前,將其采摘,佐以最簡單的香料,文火煲上數個時辰,一鍋香濃的‘睡什么睡,起來嗨’湯就完成了。
咳...總之,這樣的天然好毒材,范賢是不可能會錯過的。
另外,在這座偌大的山谷中,最危險的并非與自己存在競爭關系的選手們。
武者、修士也不可能長時間保持精神力外放,總有疲累力有不逮時,因此,其余被投放至這堪比原始叢林山峰的選手,很快就摸索出了門道。
輪班制。
人少的隊伍,一人接替一人;人多些的,則每兩人輪換將精神力外放,以作防御堪查之用,免得誤中敵方陷阱。
正因為此,非大面積輔開來感知,范賢便總能輕松地在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之前,安全撤離、迅速遁藏。
而這片綠色樹海之中,真正讓范賢覺得棘手的,其實是那些,見都沒見過的未知生物。
數個時辰前,當范賢抱著花多多一躍而起,像支黑箭般疾沖上一棵千年古樹樹梢、低頭看清樹底下一頭體型若豹似狼、綠瞳黑毛的不明生物時,渾身汗毛都炸了。
彼時,他才明白,這一關為何需上報修為、需團隊作戰了。
非武者、修士的普通人,誰能活著走出去?
也許,暗處還蟄伏著不知名的叢林獵手;八、九品低階武者,單打獨斗的話搞不好會葬身獸腹。
所以,這第三關,動腦不多,需用拳頭說話。
“樂天哥哥,給。”
花多多將一顆用衣服擦得锃亮的果子,遞到范賢面前。
接過果子,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極好地緩解了口中干到拉嗓子的不適。
思緒回到當下。
看了眼丫頭因為連續兩夜沒有休息好、疲累得有些呆滯的眼神,范賢心底略感不忍。
早知這么個情形,第一關就不該帶丫頭過了。
“花大叔,你是豬嗎?”
范賢心底暗罵一句,抬手拭去花多多額頭上的雨水,心想這么惡劣的生存環境,這嬌生慣養的孩子竟是全程沒對自己抱怨過。
“你若有什么不舒服便說,別強忍著。”
花多多松開咬著的唇,搖搖頭,乖巧地說道:“沒有不舒服。”
想了想,范賢還是開口問了句,“你…你父親為何讓你來司空山拜師?”
“不是爹爹讓來的。”花多多放空的雙眼,漸漸聚焦,恢復了些許靈動。
“我娘親曾在司空山修行,我想像娘親一樣,將來可以幫得上爹爹;
其實,爹爹一開始不肯讓我來,我求了一整年,他才答應。給我請了老師,還讓海叔叔一路從京都護送我到這兒。
所以,樂天哥哥,謝謝你!
還有,也請、請你之后別扔下多多兒不管,多多兒會聽話,再也不會給你惹麻煩了。”
范賢心底微微一揪,抬手輕輕拍了拍花多多的額頂,笑道:“你從來沒給哥哥惹過任何麻煩。
不過,你能這么想,很好。繼續保持。”
“咯咯~~”花多多笑著抱住范賢那只手,歪著腦袋看向他,“樂天哥哥,你很像一個人呢。”
“哦,什么人?”范賢隨口問道。
“嘿嘿…”花多多小臉驀地一紅,咬唇不語。
正此時,不遠處的雨幕中、叢林里,躥出幾道身影。
范賢手速飛快捂住丫頭的小嘴,摒息靜氣,觀望前方。
很快,五道身影疾速掠過這處,未作片刻停留。
雨仍在下,暮色漸沉,暫時不急著離開這個雖然低矮、味兒挺沖、但勝在能遮風擋雨的鼠洞。
謹慎起見,在入洞前,范賢就戴上與紫青軟甲配套的纏絲手套,小心翼翼地拎起一只家貓大小的幼崽檢查了一番。
確認,沒有毒腺、毒囊,新長出的門齒也與一般土撥鼠無異。
話說,這種生性溫和的生物,是如何在這座原始叢林中存活下來的?
總不會是,靠賣萌吧。
又一個時辰過去,狂風歇止、雨勢漸弱,天色已是漆黑。
深山的夜晚,深遂、靜謚;
便是這種至極的靜,令那些原本細微的聲響,顯得格外明顯。
有掛在樹間的雨滴,落下后打在葉片上的嘀嗒聲;
偶爾還有類似夜梟的咕叫聲,那看不見的黑暗里,蟲蟻爬動的窸窣聲…
一切,無不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咕~’
花多多尷尬地抱著自己癟癟的小肚子,咽了口口水。
干糧已經耗盡,連此前采摘的果子都啃光了。莫說是貪吃的丫頭,便是范賢自己也已餓得前心帖后背。
“雨差不多停了,我們走吧。”
范賢牽起花多多的手,在離開鼠洞之前,一寸一寸放出精神力、極其仔細地探查周遭是否有罡氣波動。
謹一手,萬一有人在附近埋伏呢。
剛出鼠洞,便覺身后不遠處有聲響。
范賢忙將花多多拎起,蹲身向右側橫躍。
同時,撲扇翅膀的聲音,自身邊擦過。
在錯身而過的間隙,范賢大致判斷,那該是只中等體型的鳥類。
待探查完周遭,范賢從包袱里掏出一只盒子,將之打開,露出一顆發光圓球,將兩人身周三、四米范圍照亮。
西域夜明珠。
臨出門前,本著有備無患的原則,范賢順手將這件‘小怪掉落物品’,收進包袱。
至于其是否存在放射性物質,早在數月前用香蜜山山頂的某棵老樹試驗過了,應該沒有。
范賢難得地保持著精神力外放模式,一手牽著花多多、一手攥著夜明珠,腳下動作盡量輕緩地朝前方不遠處有水聲的方向走去。
山谷中,有水聲之地,通常會生長果樹;最重要的是,有水便有魚。
詳見:賢的荒野求生手記 不出一刻鐘,兩人來到一處山澗;澗內怪石嶙峋,由于剛下過雨,水勢頗大。
毫不費勁地捕了兩條魚,奈何沒有干柴枯葉,便只能吃魚生了。
花多多舉著夜明珠,看著樂天哥哥手法極快地去鱗、切片,處理好兩尾魚,關鍵是,都沒用刀,小丫頭這才感到一些奇怪。
“樂天哥哥,其實你,很厲害的呢。”
范賢又從包袱里掏出支細頸玉瓶,將淺紅色粉末灑在魚生上,說道:“我們不必讓別人知道自己會什么,有什么本事。”
“哦,”花多多乖巧點頭,復又疑惑問道:“為什么?”
“因為別人有什么心思,你也無法得知。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不可無。”
范賢灑完粉末后,將瓶收起,又從腰袋里摸出兩顆白色小藥丸,自己吞了一顆,另一顆遞給花多多。
“這些道理以后你會懂的,總之,記住,別多說,要多看、多聽。
來,把這個吃了。”
沒辦法,臨時也沒處找調料。
那紅色的是‘癢癢粉’,嗅、吃、皮膚接觸,都會導致奇癢難耐,藥效六個時辰;聞之無味,但口感咸辛,好歹算個味道。
白色藥丸自不必說,便是解藥。
就著‘毒’藥吃魚生,就是這么無敵。
填飽肚子,繼續趕路。
尋了一整天,幽夜照的花瓣都沒見一片。
在此之前,范賢從未聽過這一花名,自然也不知道這花有什么屬性、通常會長在什么樣的地方。
總覺得,這一關設置的很不合理。
乾坤挪移大陣與毫無預兆的第二關,都與星象、八卦圖陣、破解之法有關。
可這第三關,就有點草率。
只給了個用云霧凝成的圖樣,若是有長得類似的花,豈不是很容易弄錯?
線索、信息全無,這偌大的一座星移峰,地毯式搜查,怕是找到兩眼翻白都未必有個結果。
正一邊保持精神力探查、一邊牽著丫頭的手在前開路、一邊思索究竟第三關題面有什么玄機之時,范賢聽到身后一聲輕喚。
“樂天哥哥!”
范賢警惕地扭頭,“怎了?”
花多多手指向兩人右邊、遠處,“那邊,剛剛有光亮了一下。”
有人?像自己一樣,收斂氣機,隱于暗處。
又或者,是某種獸類?
范賢心底警覺拉滿,氣機旋動,隨時可爆發于一霎。
這時,花多多所指的方向、樹木掩蓋下的深林中,一團幽光,微微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