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彌代…時灘。”
此間玄一看著涼亭中的男子,表情復雜,道:“直到現在,我也不清楚接受你的提案是否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無論怎樣,你已經答應了我的提案,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徹底擺脫軟禁的狀態。”
綱彌代時灘陰惻惻地笑了:“怎么?現在你卻后悔了嗎?此間家族的現任當家大人?”
此間玄一沉默了一下,越是接觸,他越是能感受到面前男人那深邃的惡意。如果說在最初時,他還只是將其當做一個普通的罪人的話,現在已經無法這么想了。
時灘的提案并不是那么難想到的事情,只要接受過一定的教育,要想出這樣的“解決方式”一定是連那些真央靈術院的院生都能想到的事情吧。
但這只是想到“它”的難度,只是證明了這件事情并不復雜,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除了綱彌代時灘這樣徹徹底底的扭曲之人外,誰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想到這樣的計劃吧。
——在尸魂界、現世都處于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刻,卻選擇倒向造成這一切的謀逆者一事。
簡直就是個純粹的瘋子。
“想要退縮也是人之常情。”綱彌代時灘抿了抿沐浴了晨露的清茶,淡笑道:“不過已經是這個節骨眼了,就算是想要出賣我這個‘同伙’戴罪立功,也不可能得到原諒了吧?藍染惣右介的欲望并不是毀滅三界,而是登上那天之王座,既然如此,根本不用擔心什么。因為到了那種程度,他們自己就會停下來,選擇了分散力量救助現世之人,山本總隊長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大聰明呢。”
突襲部隊的情報被第一時間泄露,卻是此間玄一和綱彌代時灘策劃的手筆。
他們自己當然不可能清楚知道護庭十三隊的配置,但是要在護庭十三隊中安插眼線,對于許多子弟都加入了護庭十三隊的貴族而言,卻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但就算這樣,情報也本不應該這般輕易就泄露。
或者換一個說法——虛圈中的藍染一行本不可能做出如此完備的準備。
而真正的理由很簡單,情報并沒有提前泄露,但是突襲小隊抵達虛圈的時間卻被延后了。
當他們抵達虛圈時,虛圈方面卻已經過去了數日的時間,提前做好了準備。
事情還要回到此間玄一知曉了涅繭利死亡之事的那一日。
聽聞了陸元晉升隊長的消息,此間玄一原本已經折了繼續和陸元針鋒相對下去的心思。此前,他已經通過交涉解除了綱彌代時灘的軟禁,雙方達成了針對種花家商會的初步合作計劃。
然而但得知陸元晉升隊長之后,此間玄一復仇的心思一度熄滅。并不是因為他害怕隊長的職權,他真正害怕的,是山本元柳齋對陸元的重視。然而,當他知道陸元有極大可能殺死了涅繭利之后,復仇之火再度燃起,并且由于一度熄滅,這次卻是一發不可收拾。為了防止自己心中的火焰再度熄滅,此間玄一咬了咬牙,帶著破釜沉舟的決斷同意了綱彌代時灘曾經提出過的請求。
原本只是打算針對種花家商會的想法在那一刻發生了改變。
他和綱彌代時灘一同盜取了綱彌代家的代代相傳的斬魄刀“閻羅艷典”。
此后,他們直接聯系上了藍染,并讓綱彌代時灘通過閻羅艷典施展出鏡花水月的能力,更改了通向虛圈的穿界門,模擬了拘突的效果,讓他們的時間流出現了誤差。
“哼!”
此間玄一冷哼一聲,他認可了綱彌代時灘的能力,不代表他就會對此人心生好感。
“不要拐彎抹角了。你是想說藍染答應的那件,關于他完成王健之后的事?”此間玄一冷笑一聲,道:“你可不像是會相信這種話的人。能夠隱藏自身的目的、力量,潛藏數百年之久,直到前些時日才露出獠牙背叛了尸魂界的男人,他的承諾到底值多少,你覺得我心中沒有數嗎?”
綱彌代時灘斜了此間玄一一眼,悠悠道:“你這不是很清楚嘛?明知道是不可能達成的承諾,依然選擇了背叛?反倒是我有些搞不懂了,你可不像是一位合格的當家啊,此間大人。”
聽著那帶著調侃語氣的說辭,此間玄一眉頭一皺,反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也找好了后路,能夠在這次事件中獲得最大利益的后路!”
“不不不,這你就猜錯了。”
綱彌代時灘笑道:“我只是覺得,某些人占據著那些位置太久太久了,明明是罪惡的化身之一,卻受到那么多人的敬仰,你不覺得很滑稽可笑嗎?”
此間玄一瞇了瞇眼,道:“你的目標,果然是總隊長大人嗎?”
“隨你怎么猜測了。”綱彌代時灘呵呵笑道:“總之,接下來,不管是現世、虛圈,亦或者是尸魂界,都會有好戲上演了。”
嘴上說著有好戲看了,綱彌代時灘眼中卻絲毫看不見一丁點笑意,有的只是如同暗涌的沉水一般的陰郁和憎恨,那是對這些人,對這個世界毫不留情的批判——既然有你們這樣的污泥存在,我稍微惡劣一點,其實也根本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此間玄一背脊一寒,面對著這個比自己年輕了不少的青年,這一刻他卻不自禁轉移了話題,道:“綱彌代家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接下來壓制朽木一族的事情,可不容你懈怠。否則…”
“我清楚。”
綱彌代時灘的木屐落在落在涼亭石瓦的地上,他輕飄飄地起身,嘴角勾起那陰惻惻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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