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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任其狗咬狗,只等坐收漁翁之利

  入夜,素食居,錦繡樓,浮生甜塢,三家鋪面接連打烊。

  開張第一日,生意火爆,順順遂遂。

  風云兮看過這第一日的賬本后,吩咐了掌柜們一些事宜,就跟著浮光離開了。

  “咱們去哪里啊?”風云兮好奇地看著一臉神秘的浮光。

  “肅王府。”

  “肅王?他與今日之事有關?”

  浮光笑得高深莫測,“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風云兮癟癟嘴,不滿地道:“你都吊著我的胃口一整天了!”

  末了,還“哼哼”了兩聲。

  浮光只覺這般向他使小性子的風云兮格外可愛,他捧起她的小臉,忍不住親了親,“云兮,你是在向我撒嬌對不對?”

  “…”風云兮紅著小臉別轉頭。

  哼哼!不理你!

  浮光“噗嗤”一笑,“云兮,你撒嬌的小模樣極為可愛,我喜歡…”

  尾音上翹,言語中滿是笑意。

  風云兮:“…”

  這人…

  她雙頰通紅,耳根子都燒得慌,更不敢轉回頭來看浮光了。

  浮光滿意地看著風云兮一臉嬌羞的小模樣,他牽起她的手,帶著她飛檐走壁,去往肅王府。

  二人在夜色下穿行,黑色的夜行衣與夜色融為一體,兩道纖細修長的黑影在半空中瞬息改變方位,仿似鬼魅之影一閃而過…

  不多時,二人到了肅王府的外圍。

  浮光早已派人盯著肅王府,他的手下人有幾個已經提前探尋清楚了肅王府的守備,現下就留守在肅王府外,以候安排。

  浮光詢問了肅王府的大致情況后,帶著風云兮由一處守備較為薄弱的地方,翻身飛進了肅王府。

  肅王是圣康帝的第十個兒子,其母族是東臨國的權貴。

  故而,肅王的背后,也是有頗為雄厚的勢力支持,是有機會奪嫡逐鹿的。

  肅王府比起敦王府,占地都大了數倍,其奢華富貴程度,更是敦王府無可比擬的。

  風云兮與浮光的功力,想要悄無聲息地在肅王府來去自如,毫無壓力。

  二人一路避開肅王府的守衛,來到了主院書房。

  這個時間點,肅王正好在接見戶部尚書。

  風云兮無聲地揭開書房屋頂的瓦片,正好看到戶部尚書將一個雕花木盒子呈遞給肅王。

  “王爺,這是下官的一點點心意。”

  戶部尚書說話的同時,打開了雕花木盒子,里面躺著一疊厚厚的銀票。

  “下官刻意換成了鎏光大陸通存通兌的銀票,誰都查不出端倪。”戶部尚書涎著臉,一臉討好的看著肅王。

  肅王冷沉著臉,目光移向木盒子里的銀票,波瀾不驚的眼眸中,閃現出一縷貪婪之色。

  他的表情無甚變化,依舊裝著嚴肅冷漠,緩緩道:“募捐賑災義銀之事,可還順利?”

  “順利,順利。今日還宰了幾個外來的冤大頭。”戶部尚書滿臉的嘚瑟。

  屋頂上的風云兮聽得,不禁皺了皺眉。

  怕是她就是戶部尚書所說的冤大頭之一。

  不由得,風云兮心中的火氣又冒出來幾分。

  書房內,肅王與戶部尚書的對話還在繼續。

  肅王問道:“吩咐你的事,都辦好了嗎?”

  戶部尚書回答:“已然辦好了,下官讓人仿著左侍郎的筆跡做了本假賬,已經命人藏在左侍郎私宅的花園里。”

  “等過幾日傳出賑災義銀丟失,就能治瀾王一個罪證確鑿,讓他再也翻不了身!”

  戶部侍郎成竹在胸,信心滿滿。

  肅王漫不經心地問:“可有留下尾巴?”

  “沒有,下官辦事,請王爺放心。”

  “如此,甚好!”肅王摸著下巴處的一圈胡子,神色陰狠。

  戶部尚書的臉上堆起諂媚的笑,“王爺英明神武,瀾王哪里夠得著王爺您的一根手指頭呢!”

  馬屁拍了,戶部尚書又試探地道:“王爺,下官不宜久留,若是沒有旁的事,下官就告退了。”

  肅王閑閑地擺了擺手,“下去吧…”

  二人的談話就此終止,戶部尚書畢恭畢敬地退出了書房。

  風云兮和浮光則還停留在屋頂原處,二人靜待了一陣,沒發現肅王再接見旁的人,反而是去了美妾的房里,逍遙快活去了。

  風云兮和浮光這才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肅王府。

  浮光吩咐留守在肅王府外的手下留意肅王府的動靜,他則帶著風云兮去了雍都城內的一座私宅。

  尋常的三進小院,是浮光與手下人商議事情的地方。

  “浮光,你是怎么懷疑到肅王的頭上去的?”今日去肅王府,絕非偶然,風云兮就猜測浮光怕是早就盯上了肅王。

  浮光道:“我并未懷疑誰,只是派了人盯住雍都城里的各方權貴,今日戶部派人索要高價賑災義銀,恰好我的手下來報,說是戶部尚書出現在肅王府,我就帶你去看看。”

  “…”風云兮默了默。

  浮光的話,把今日夜探肅王府的收獲,說成了是意外驚喜。

  但是,風云兮卻不覺得是這般。

  她不太相信什么巧合、意外之類。

  有因才有果。

  風云兮也不糾結那些細枝末節,她只道:“聽肅王與戶部尚書的談話,應該是二人貪了募捐來的賑災義銀,卻打算栽贓給瀾王。”

  “瀾王排行十一,實際上只比肅王晚出生幾個時辰而已,因此一直不服屈居肅王之下,處處被肅王這個哥哥壓制著。”

  “這兄弟倆怕是積怨已深,從前也沒少明里暗里相護使絆子。”

  風云兮說到此處,摸著小下巴沉思了一陣,然后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浮光,“你說,咱們是告訴瀾王這件事,讓他提早防備,然后和肅王互斗呢?”

  “還是當做毫不知情,先等肅王扳倒了瀾王再說?”

  浮光微微一笑,神色狡黠,他薄唇輕啟,“我聽你的。”

  風云兮:“…”

  這話回答得極為有水平,她都挑不出毛病啊!

  風云兮覺得浮光此刻笑得就像只狐貍,她癟癟嘴,“那好,我決定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說,就看肅王先咬瀾王。”

  “瀾王若是有本事反擊,自然也能反咬肅王。若是沒本事反擊,那他活該涼涼。”

  “反正東臨國的這些個太子王爺的,都沒一個好鳥,他們互相攀咬得更厲害,我爹爹就越安全,總之不要波及到我們就可以了。”

  歷來皇家人薄情薄幸,東方京墨這個大哥在一眾弟弟們眼里也只是眼中釘。

  風云兮想得通透,絲毫不期待所謂的親情,對權利地位也無甚興趣,只希望自己一家人在東臨國能夠平平安安。

  浮光愛憐地摸了摸風云兮的頭,“云兮,這件事,怕是會不簡單。肅王貪了賑災義銀,栽贓陷害瀾王。”

  “而瀾王就算是被陷害而翻不得身,那批賑災義銀他也拿不出來。”

  “那么,沒有賑災義銀送往東境,前去賑災的宗主就斷了后方銀錢的補給,勢必捉襟見肘。”

  “到時,就真的得自掏腰包補齊了,不然,文武百官就有了借口諫言宗族賑災不利。”

  “肅王此舉,是一石二鳥,既想要害瀾王,還想要害宗主。”

  浮光理智分析,風云兮聽得,神色一片寒涼。

  她還沒想得這么遠,經得浮光提醒,她也就想到了。

  確實,就算是賑災義銀的丟失與敦王無關,但是,朝廷不補給銀子,敦王賑災必然處處掣肘。

  但凡賑災有任何不利之處,朝臣們就有的是借口彈劾指責敦王辦事不利。

  如此,敦王又在東境失了民心,等消息傳開,就是在東臨國都失了民心。

  到時,朝臣們借機造勢,想要處決了賑災不利的敦王,都是有可能的。

  畢竟,在任何時候,民心所向都能拿來大做文章。

  風云兮皺起小眉頭,語氣帶著怒意,“我答應了爹爹和娘親,要為他們守好后方,所以,我絕對不允許賑災義銀一分一毫!”

  浮光出言安慰,“云兮,別動怒,咱們還有時間籌謀。”

  風云兮點點頭,“我知道。”

  神思翻轉間,風云兮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浮光,我跟你說…”

  風云兮和浮光細細商談,神色專注。

  軒窗外的夜色沉沉,寒風肆虐,就好似雍都城那變幻莫測,浮沉暗涌的局勢。

  三日后,雍都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戶部募捐的第二批賑災義銀,就在準備要送往東境的時候,發現不見了!

  封存在戶部的二十萬兩雪花銀,一夜之間,不翼而飛,朝野震動!

  圣康帝派了三司追查賑災義銀的下落,僅僅半日的功夫,就查到了線索。

  拔出蘿卜帶出泥,查到了一條線索,接連就順藤摸瓜地查到了更多。

  僅僅一個白天的功夫,三司就將罪魁禍首鎖定了瀾王。

  有戶部左侍郎親筆字跡的賬本為證,上面記錄著二十萬兩賑災義銀的來處與去處。

  雖然去處并未寫明是瀾王,而是一個掛名商人。

  但是,三司在多番追查之下,仍是查到那只是瀾王對外使出的障眼法,實際上,銀子就是被瀾王給吞下了。

  再者,戶部左侍郎本就是瀾王派系之人,既然那二十萬兩賑災義銀是戶部左侍郎想法子從戶部弄出去的。

  那么,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與瀾王脫不了干系。

  賬本只是使得瀾王偷盜賑災義銀這項罪名能夠罪證確鑿而已。

  三司查到了足矣給瀾王治罪的罪證,文武百官們都是慣會拜高踩低,望風而動之人。

  太子、肅王、宇王等派系在這個時候,都是合力踩瀾王的。

  所以,瀾王被定罪,已經是大勢所趨。

  圣康帝被朝臣們進諫,逼得將瀾王打入了天牢。

  肅王未免夜長夢多,也要阻止瀾王反撲,早早就安排了人在天牢里加害瀾王,還做成了瀾王畏罪自殺的假象。

  就這般,瀾王被肅王扳倒了。

  至于那二十萬兩賑災義銀,也因為瀾王一死,而無從追查其下落。

  事情發展到此,都在肅王的掌控之中。

  他自己貪了那二十萬兩賑災義銀,卻栽贓嫁禍給瀾王,還因此扳倒了瀾王。

  一舉兩得!

  就在肅王喜不自勝,準備悄悄地在王府里慶賀一番的時候,另一本賬本莫名地憑空出現了!

  這是戶部尚書親筆書寫的賬本,上面也詳細地記錄著二十萬兩賑災義銀的來處和去處。

  來處自然與先前那本好似戶部左侍郎書寫的賬本是一模一樣的。

  只是去處,卻是不同。

  這本賬本的去處,寫的都是肅王的名字。

  先前的賬本還彎彎繞繞了好大一圈,才與瀾王掛上鉤。

  這一本賬本,卻是直白地標注著肅王的名字。

  詭異可疑得很。

  一時間,東臨國朝野再次震動!

  雖然事出突然,且極為詭異。

  但是,太子派系和宇王派系都察覺到了這是一個扳倒肅王的絕佳機會,故而不遺余力地打壓。

  于是,肅王在最高興的那一刻,被三司的人請去了天牢做客。

  風水輪流轉,肅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如何會成為階下囚。

  同樣是罪證確鑿,肅王被定罪,也是毫無懸念的。

  只是,先前瀾王被毀于一個賬本,如今又出現了另一個罪指肅王的賬本。

  明眼人都瞧得出這其中絕對有貓膩。

  是以,三司審查肅王的時候,比之先前,更為細致認真了。

  加之有太子派系和宇王派系的人出力,讓三司的人對肅王動刑。

  一般情況下,沒有皇帝的準許,就算皇嗣被懷疑是犯了重罪,也是不準對皇嗣動刑的。

  只是,圣康帝是東臨國的傀儡皇帝,沒有人真正聽他的。

  而肅王在極刑之下,終是招供了。

  肅王招供了自己陷害瀾王的種種,也招供了自己貪下二十萬兩賑災義銀之事。

  故而,賑災義銀不翼而飛之事,這才真相大白。

  只是,瀾王已經被冤死,其陣營的勢力也被蠶食,再無力挽回。

  而三司的人前去肅王招供之處尋找那二十萬兩賑災義銀的時候,卻沒有找到。

  三司的人以為是肅王說謊,故意拖延時間,回去又對肅王嚴刑拷打了一番。

  肅王忍受不住極刑,就將自己的斂財之所給交待了。

  三司的人在那里找到了比二十萬兩多數倍的財寶。

  最后,二十萬兩的賑災義銀,歸還戶部。

  至于肅王其余的金銀財寶,就是被太子派系和宇王派系的人給瓜分了。

  肅王也慘死在天牢。

  兩位王爺接連身死,而各自派系的官員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很多人被革職治罪。

  太子派系和宇王派系則是坐收漁翁之利,將瀾王與肅王二人的勢力與錢財瓜分了。

  東臨國的朝堂,因此經歷了一次大換血。

  朝堂風云,瞬息萬變。

  短短的幾日功夫,榮辱興衰交替上演,浮浮沉沉…

  又是三日,當賑災義銀不翼而飛再失而復得之事塵埃落定,新上任的戶部尚書親自帶人將二十萬兩賑災義銀送往東境。

  風云兮站在浮生甜塢的門口,看著一隊車馬運載著沉甸甸的大木箱經過,心中甚是安慰。

  她終是為自家爹爹和娘親,守住了后方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第二個賬本的出現,就是風云兮和浮光為之。

  那個深受肅王信任的戶部尚書,為了他日不被肅王棄用而滅口,就保留了足可以與肅王談判的證據,也就是他親筆謄寫的賬本。

  風云兮和浮光找到這般能夠置肅王于死地的證據,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也只有扳倒了肅王,才能奪回賑災義銀。

  并且,風云兮還坑了肅王一回。

  浮光的手下找到了肅王藏那二十萬兩賑災義銀之所,風云兮靈機一動,就讓人悄悄地將這一筆銀子運走。

  如此,三司的人找過去,自然找不到一分一毫的銀子。

  而賑災義銀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還牽連兩位王爺,若是最后還是找不到銀子,不僅風氏皇族臉上無關,也還可能引得老百姓不滿而暴動。

  所以,為了穩住局勢,各方勢力這個時候也會是通力合作,就算是東拼西湊,也得湊足了這二十萬兩銀子,以堵住悠悠眾口。

  風云兮拿到了二十萬兩賑災義銀,朝廷又會想辦法湊出來二十萬兩的銀子補缺口。

  如此,就有四十萬兩銀子。

  風云兮可不管朝廷如何補缺口,她只要送去東境的賑災銀子,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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