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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蜘蛛走啊腿八個

  荒境一片肅殺,有名少女嘰嘰喳喳。

  “天啊!”凌若手舉長劍,卻沒有對準敵人,而是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眼前正在步步逼近的精怪的問道,“師父,徒兒莫不是眼花了,昔日喂養的花花草草成精了?!”

  看到原本靜寂的一切忽然變得有了“生機”,少女不由吱哇大叫。而這一聲聲叫喊之中全然沒有恐懼和惶恐,而是——驚喜。

  聞聲,云中子無奈扶額,他徒兒的反應已經無法用“一枝獨秀”來形容,而是沒眼看。如此狂喜的神情,讓那些頂著兇神惡煞模樣現身的精怪情何以堪?

  何況萬物有靈,個中道理她并非第一日知曉。

  只能說,武學泰斗一出手,收的徒弟令人抖。

  云中子一面在心中吐槽,一邊不忘以劍劈砍迎面撲上的草精。若沒記錯,眼前這一棵正是方才凌若輕柔撫摸的雙色葉。

  “師父,你下手輕點!”

  聞言,小老頭一怔,本是淡然的神色徒增幾分恨鐵不成鋼。稍作側身,握劍之手暗暗蓄力。旋即,雙葉草被劈成兩半。盡管如此,還不夠解恨,便又在指尖凝出幾道以劍氣將空中散落的殘體切成無數碎屑。

  見狀,其它幾只同時撲來的精怪放慢步伐,原本躍躍欲試,如今卻步步為營。它們深知眼前的這位明黃衣衫的小老頭不好惹。

  云中子拂袖接一聲冷哼,本意是言傳身教,告誡徒弟對敵人不要手下留情。

  然而這一切在凌若眼中卻變成了傲嬌,不僅沒有領會這其中的精髓,還不停地在一旁碎碎念。

  所幸殺戮動作未停,在二人的聯合下,數道劍氣齊下,將植物精怪劈砍的缺胳膊少腿,綠色汁液漫天噴濺。

  眼前的精怪種類繁多,似乎不只是生長在荒廢之境,有一些是此前尚未見過的花草,模樣很是奇怪。

  碩大的一朵花冠,上具五片花瓣,片片肉質盈滿又肥厚,看上去笨重的很,可根莖卻瘦小的猶如一條細繩,承受著比原身重出不少的“腦袋”。

  正當少女猜測此物原形為何,對方的“腦袋”猶如撥浪鼓一般忽然甩起,只見肥厚的肉質花瓣脫離花盤,朝著對面飛去。

  若是被如此肥厚的“花瓣”打中,身上怎么也得腫好幾天吧。如此作想,凌若不覺渾身顫栗。對她而言這可比流點血的皮外傷要難捱的多。

  正欲閃躲時,愈漸貼近少女的花瓣外圍飛速生出一圈嫩芽,乍得瞧去是無害,可生長速度極快,沒一會的功夫原本毛茸茸的一圈變成尖牙利爪,并向四周不斷延長,妖嬈的揮舞。

  嫩芽變成細長的孢絲,在飛速旋轉后擰作一把剛錐利刃,朝少女刺去。

  不只是這一瓣,凌若需要閃躲的是來自不同方向的五把利刃。剛才還有幾絲新奇與不屑,見攻勢這般迅猛,不得不上心起來。

  “這些可愛的小東西是打心底要我死啊!”

  即便手執長劍,配合凝結劍氣也未必能閃過所有方向的攻擊。正當少女措手不及時,場地天旋地轉,以她為中心,四周立起無數道寒冰屏障。

  “是玄冰咒!”

  凌若驚喝,然而她根本沒有間隙抽出黃符再施法吟唱,除非——

  心中已有猜想,還未說出便聽到一聲貓叫。

  果然是小雪。

  “可以的嘛,我家貓兒如今學會察言觀色了。”

  為此,凌若毫不吝惜贊美,可小雪沒有因此表現得高興,它此刻更擔憂主人的處境。何況眼前的這些花在不經意之間悉數異變,已經不是剛才眼中看到的模樣。

  從心念感知到小雪的憂慮,少女重新觀察眼前。

  它們為何突然之間變得這般暴虐,而且進攻對象只有凌若,就像是被誰下了指令一般。

  方才那朵肥厚肉質的大頭花眼看攻擊落空,纖長的孢絲勾住花盤,將懸在空中的“花瓣”拖回花冠。

  正當少女以為能暫時休戰時,大頭花下半身的細小根須在頃刻之間忽然朝四面八方散出。

  如此架勢,似乎在哪里見過。

  纖細須根的頂端像是尖銳的刀鋒,藏在粗糙的外皮里,隱隱的透出白森森的光。

  而最主要的主根直接撞碎地面,深入地里迅速朝凌若的方向移動,猶如土中虬龍。

  凌若執劍之手雖在抵擋,可是身法路數絕不像已經達劍意五層的水平,每個招式似乎只是做做樣子,施展的毫不走心。

  “唔——”一聲悶哼。

  孢絲本就纖細,若不集中精神,極難察覺。心不在焉如她,大頭花趁機鉆了空子。

  乍得瞧去,看不到傷口,亦未見流血,可是那股疼痛來得迅猛,少女吃痛不由緊緊咬住下唇。

  應對當前場景,已經讓化為長劍的小雪焦頭爛額。一邊承接凌若的意念,朝精怪進行非致命的劈砍,一邊眼觀六路適時的放出玄冰咒好讓主人免于攻擊。

  即便如此,凌若還是受傷了。

  “主人!主人!你怎么樣,可還好嗎?”

  聽到貓兒的擔憂,少女雙眼無神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往日可愛的小家伙們到底是怎么了?”

  見狀,云中子也坐不住了,“什么時候了還在想破花破草,再不專注為師便放把火將這里燒掉。”

  聽聞此言,長劍在手中瘋狂抖動,用以表達它的贊同。

  “主人還是先以萬生符恢復傷勢吧。”

  沒成想尚是劍形的小雪竟真的開口“說”話,這一點讓凌若感到震驚,因為在過去,小雪唯有化作人形時才能如此。

  云中子卻是淡然,他眼前的精怪根本不足為懼,奈何數量龐大,而且還能重生。與其使用殺招,不如保留體力。

  于是放緩攻勢,瞥了一眼不在狀態的紫裙少女道,“用凈化符。”

  小雪還想問個為什么,身為玉靈的它已經感覺到主人的一樣。

  那長劍的手,觸感不對。

  分出一絲靈識朝主人看去,她的手已經纏滿孢絲,而且在迅速蔓延,已經擴散到脖頸。

  “主人!愣著干啥?!”

  但聞少女口中喃喃自語,“前面那棵不是金絲草嗎,以前明明是那么乖巧的小家伙,現在怎么嗜血成性,怎么會攻擊我…”

  聽凌若的聲音有點不對頭,再往上看去,剛才沒有察覺的傷口已經結出一朵花。

  而這個花的模樣,正是縮小了些的肥厚肉質的大頭花。

  凌若的心念可以控制小雪,然而小雪卻無法左右主人。它現在無助極了,若是能召出水藍氣帳,或許可以阻擋一會攻擊。

  如此也好留點時間處理主人的“傷口”。

  云中子也沒閑著,將不斷重生的花草逼退到十步開外。單手掐訣,口中不知念著什么咒文,忽然在他的腳下“轟隆隆”冒出一個巨大家伙。

  通體深褐,一對螯肢看著威武霸氣,剩余六肢亦是剛勁健壯,莫不是個大蜘蛛?

  同…同樣是毛茸茸,為何雪白貓兒看著就是柔軟可愛,而這個大家伙則顯得稍許有些惡心?

  大家伙好像可以讀懂“長劍”的想法,哆哆哆的快速挪移著八條腿走到跟前,轉著又大又圓的漆黑眼球看著它。

  “你,你看啥看?”

  “眼睛長在我身上,看你不行?”

  頭上幾只不夠,還特意睜開位于胸部的剩下四只。

  “喵…喵啊!為什么這里還會有眼睛!三…四…,啊不止四個!”

  小雪嚇得渾身發毛,只不過是長劍形態,看不出來罷了。

  “不要大驚小怪。”小老頭余光瞟著貓兒,以手撫弄胡須。“徒兒身中奇毒,如今尚不知曉如何能解。偏偏那雙色葉不知感恩,從中還橫插一杠。若再不帶回去修養,怕是會…”

  頭一次見小老頭欲言又止,小雪意識到事態嚴峻,趕忙化為人形。將凌若橫起兜在雙臂,一個箭步跳在大蜘蛛的腹部。

  然而在小雪踏上它身體的瞬間,再次感到渾身發毛,便毫不掩飾的吐槽道,“噫,這詭異的觸感。”

  大蜘蛛很是不爽,然而在漆黑夜色下,配著它深褐色的絨毛,根本看不清是何神情。

  但聞它厲聲喝道,“覺得難受就滾下去,老娘還不愿意讓你上來!”

  若是只聽其聲,絕對難以想象眼前這個兇悍的大家伙是個母蜘蛛。剛才的那聲呵斥在貓兒幼小的心靈中留下重重一擊——原來“女人”都這么可怕…

  心底驀地浮現出冀北陽那張刀疤臉,小雪一臉想哭的嘟囔著,除了主人之外也就刀疤臉對它最包容了!

  “貓兒,你可知道現在說的話,在場之人都可聽見?”

  聽到小老頭冷不丁的“提醒”,小雪更怕了。沒有主人在,它感到很無助。想了許久也不知改作何反應,干脆喵了一聲。

  眾人齊聚,正準備脫離此地,不料大蜘蛛的腳卻被孢絲緊緊纏繞。

  小雪正欲跳下身體,化劍劈斬孢絲,也好借此獻個殷勤,挽救一下剛才險些不能收場的悲慘境地。

  不料大蜘蛛身體輕輕仰起,看著比先前又高出不少。然而此舉未曾提前知會,害小雪摔了個趔趄。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一陣霸氣嗓音,“無知野怪不想活命,竟敢惹你姑奶奶!”

  話音剛落,大蜘蛛猛地抬起螯肢,目空一切的朝著那團看似無常的雜草叢踩去。

  “啪嘰——”漿液噴濺的聲音。

  蜘蛛腿在地上來來回回蹭了幾下,便風馳電掣的奪步而出。

  來不及指揮玉郎君,不過他們也未必能猜到兩人商討計策竟能商討到這塊荒地。

  眼下還是回到夢魂族府邸最為安全。

  不知過去多久——

  頭頂時冷時熱,整個人仍舊有些發懵,意識處于混沌之中。

  方才發生的一切,凌若都能感知,可是卻不能言語。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亦或被其他人強行奪去了身體。

  “金絲草…從小時便相識的金絲草,如今體內有靈,為何要這般對我呢?”

  聽到少女的呢喃,小老頭從床被中抽出徒弟的手切脈。

  “師爺,主人她怎么樣了,會不會死?”

  周圍本是靜默的空氣漾起幾絲詭異,“師爺?”

  小雪用雪白小爪抓了抓腦袋,“不知道要如何稱呼主人的師父,便和吟兒一樣稱您為爺爺。”

  聞言,云中子一口老血險些吐出。這臭丫頭定是又趁他不在的時候胡亂解釋。

  他是想拌老成不錯,可不是他們理解的那種。

  小老頭搖了搖頭,“無礙。”

  “可是,方才您不是說,如若稍遲片刻,主人可能就會…”

  “嗯?”云中子撫著長須回想,“似乎是說過此話,如若稍遲片刻,你家主人會——變傻。”

  “唔咳!誰說我會變傻,誰又在背后偷偷說我壞話?!”

  還不待小雪做出反應,床上那位“嘭”的坐起身來,豎起兩道眉瞅瞅黃衣小老頭,又瞅瞅化作阿一模樣的小雪,滿是質疑的意味。

  “為師發現在這世間,藥不解萬病,言語卻行。徒兒,你可終于醒了。”

  “師父。”

  凌若掀開被子立即下地,全然沒有病人之態。

  “噯?徒兒如今神清氣爽,毫無不適。師父用的什么神丹妙藥,竟如此有效?”

  “沒用藥,徒弟你不過是睡了一覺。”

  “也是…金絲草好歹是一味藥材,身上不該有毒。”

  看著少女捏起下巴沉思的模樣,云中子不由低嘆。“徒兒不覺得關注的重點有所偏離?”

  隨即又道,“何況冥島此地又如何會有常世藥草,為師倒是好奇徒弟緣何對此這般熟知?

  面對小老頭的疑問,少女不知該洋洋自得,還是羞赧慚愧。初來海寧縣時,的確還充當過一段時間的“妙手神醫”,只不過縣城里有醫館,沒什么人愿意光顧她罷了。

  “那個…在被師父撿走前,徒兒為了生活四處奔波,啥都做過。”

  這話若是換其他人來說,該是有幾許心酸。但是從凌若口中說出,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味兒。

  “久未相見,卻是不知徒弟的功法退步了不少。”

  想起方才的戰斗,少女一直心不在焉。空有招式而無實力,而且招招不中要害。

  “果然,一切都是瞞不過師父呢…”

無線電子書    何以酒歌兩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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