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你…你這是太看不起老夫了!”
聽到田峻說明來意,陳耽很是生氣地說道。
田峻連忙道歉道:“晚輩年少無知,望陳伯父海涵。”
陳耽接著道:“搭救蔡議郎,乃老夫份內之事,老夫自會拼盡全力,何須你來送禮?”
說罷,陳耽嘆了口氣,又說道:“不過,盡力歸盡力,此事卻極為棘手。曹節現在任職大長秋,權力比張讓等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蔡邕得罪了曹節,可不是件小事。”
田峻問道:“能保住性命么?”
陳耽想了想道:“應該能求得皇帝免其死罪,但縱然免死,恐怕也會被流徙邊疆。”
田峻又道:“如果是流徙邊疆,能否去遼東?這樣,小子在遼東,也可照顧一二,不致使得蔡伯父受苦。”
陳耽點了點頭道:“你先回去吧,這一箱禮物,也帶回去吧!老夫收禮,也是有原則的。義不容辭的事情,是絕不受禮的。”
田峻只好再次道謝,帶著這箱禮物回到自己府上。
回到田府時,天色已晚,府中眾人都已就寢,田峻也洗嗽一番,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白天發的的事情,給田峻觸動很大。
首先是皇帝劉宏的荒唐,讓田峻很是憤怒,接下來是蔡邕的遭遇讓田峻很是擔心。
倒是一向讓田峻有些反感的陳耽,這次表現得還有些讀書人的風骨。
心中有事,便有些翻來覆去難以睡著,睡到半夜,干脆披衣起床走到院中打了一趟通臂拳,讓身子暖和暖和,然后向夏雪的廂房走去。
夏雪住在廂房的閣樓,此時廂房的門是關著的,開門聲會驚動別人。要想上閣樓去偷香,就只有爬窗戶了。
輕手輕腳地走到閣樓之下,抬眼向上看去,窗戶是半開著的!
田峻心中暗喜:這小妮子,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會應該在上面等急了吧!
想到這些,田峻感到渾身一陣燥熱。
慢慢蹲下身來,然后長身一縱,雙手便攀著了屋檐下的橫梁,借著月光從窗戶上往房里看去,正好看到穿得很少躺在床上的夏雪。
田峻激動得眼紅耳熱,血脈賁張,伸手輕輕搭在窗沿上,就要往窗戶里鉆去。
突然,一聲斷喝聲從身后傳來:
“蟊賊,看打!”
緊接著,一把利劍帶著冷風從后襲來!
田峻大驚,用手一拍窗沿,一個倒縱向院中跳去,人剛落地,便又往地上一滾,險而又險地躲過了如影隨形襲來的利劍。
再站起時,才看清是一個異常高大的黑衣人正持劍朝自己砍來。
“有賊啊…”田峻手無寸鐵,只好一邊躲閃,一邊大聲呼喊。
喊聲剛落,閣樓的窗戶打開,夏雪穿窗而出,一劍直刺黑衣人后背。
黑衣人長劍后撩,與夏雪的長劍碰了一下,竟將夏雪震得連退三步,手中長劍差點飛出。
黑衣人愣了一下,收了劍,轉身就走。
“狗賊,哪里逃!”是夏育的聲音。
“賊子,看刀!”是黃忠的聲音。
“哼哼,還怕了你們不成!”黑衣人冷哼一聲,長劍蕩開夏育的寶劍,又迎上黃忠的大刀。三人在一起殺得難解難分!
田峻擔心夏育年老不敵,從夏雪手中搶了寶劍,上前替下夏育,與黃忠雙戰黑衣人。
院中的打斗,早驚地了田峻的100名親衛,親衛們各執武器,將打斗中的三人圍在核心。
田峻越戰越是心驚,這黑衣人也太厲害了!
自己因不懂劍術,只拿劍當刀使,戰力有所下降,但黃忠可是拿著他的大刀的。兩人合戰黑衣人,打了數十招竟占不到半點便宜!
機靈的夏雪發現田峻兵器不趁手,便從親衛手中奪過一柄長戟拋給田峻。
田峻一戟在手,威力大增,與黃忠互相配合,終于搶占了一絲上風。
但也僅是一絲上風而已!
黑衣人冷哼一聲,劍勢一變,出手更加飄忽而又凌厲。三人再次打成平局。
在一旁觀戰的夏育突然出聲叫道:“莫非是王劍師?”
黑衣人道:“草民正是王越!”
田峻和黃忠一聽,連忙抽身后退。
黑衣人見田峻和黃忠后退,也是收劍立于場中不再進攻。
此時親衛們已經點起了火把,田峻借著火光看去,但見場中的黑衣人年約四旬左右,身材高大,氣勢不凡,站在場中淵渟岳峙,整個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把古樸的利劍一般!
人如劍,劍如人,大漢第一劍客,果然名不虛傳!
“王劍師深夜來訪,所謂何事?”夏育問道。
田峻嚇了一跳,這王越要說出真相,不知道夏育會不會立馬來追殺自己?
田峻雙腿微屈,不丁不八,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做出類似田徑賽萬米跑前的預備動作…
“草民深夜追一小賊,聽到府中有動靜,才翻墻過來查看,沒想到讓小侯爺誤會了。驚動了侯爺和將軍,多有得罪,請侯爺和將軍責罰。”王越眼睛看著田峻,向夏育行了一禮道。
“呼…”田峻長出了一口氣,看來這王越不笨,知道把“偷香”的真相說出來對誰都沒好處。
靈機一動,田峻棄戟于地,上前對王越施了一禮道:“原來是一場誤會。必是在下半夜起來“習武”,驚動了路過的前輩,前輩把在下當成了小賊,才有這場誤會。”
王越意味深長地笑道:“正是,正是!”
田峻笑了笑,對周圍的人叫道:“沒事了,都回去睡覺吧,快去快去!我有幾句話要與王前輩私下說說。”
眾人紛紛散去,夏育看了看閣樓的窗戶,欲言又止,卻被夏雪拉開催著去睡覺了。
這是懷疑自己半夜爬他女兒窗戶了啊!
田峻苦笑一聲,見眾人都走開了,才對王越道:“帝師王越之名,如雷貫耳,為何又自稱草民?”
王越恭敬地施了一禮道:“草民不才,桓帝時,曾因功得授“虎賁將軍”一職,并有幸指點過先帝幾招劍術而已。不過,兩年前的黨錮之禍,草民也受了些牽連,失了官位…,如今已是…白身!”
原來如此!
來自后世的田峻,對王越之名如雷貫耳:
遼東燕山王越,18歲匹馬入賀蘭山,只身取羌族首領首級而歸,無人敢當其鋒;30歲周游各州,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他力大無窮,豪氣蓋世,據說連呂布都不是其對手。此人曾做過虎賁將軍,教過皇帝劍術,被稱作帝師王越。
但讓人奇怪的是,據說此人后來失了官位,到處求官無果,最后卻只能在洛陽開武館謀生。
如今聽了王越之言,田峻才明白,原來是受了黨錮之禍的牽連!
“前輩可是遼東燕山人?”田峻明知故問道。
“草民正是遼東燕山人。”王越道。
田峻道:“本將因有些微功,不日將前往前輩的家鄉鎮守,不知前輩是否愿意助本將一臂之力?”
王越大喜道:“愿效犬馬之勞!”
田峻道:“那就先在本將手下做個校尉如何?”
王越道:“謹遵將軍軍令,但有所命無所不從。”
田峻看了看那扇緊閉的窗戶,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那是我未婚妻!”
王越笑道:“打擾了將軍雅興,罪該萬死!”
田峻笑道:“無妨,“偷香”之事,來日方長,能與前輩相識,才是三生有幸。”
說罷哈哈大笑。然后,田峻讓王越回去休息,第二天再來報到。
待王越走后,田峻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輕輕地丟到那扇窗上。半晌之后,窗戶輕輕打開,夏雪站在窗前,向田峻晃了晃手。
田峻大喜,又重復先前的動作:慢慢走過去,蹲下身來,然后長身一縱,雙手便攀著了屋檐下的橫梁。
夏雪依舊站在窗前,手“招”個不停,一副很猴急的樣子。
這小妮子,不至于急成這樣吧…為夫這就過來了!
田峻身子一晃,雙手搭上窗沿,就要往里鉆去。
就在此時,又是一聲暴喝從后傳來:“臭小子,你給我下來!”
是夏雪他爸——夏育的聲音!
田峻嚇得手一哆嗦,從窗戶上跌了下去,“嘭”地一下掉在地上,屁股裂成了四瓣!
抬頭一看,只見夏育拿著掃把,兇狠地沖了過來!
田峻顧不得屁股上傳來的劇疼,跳起來就逃…
夏雪“呯”地一聲關上窗戶,羞怒地笑罵道:“呆子,搖了半天手,手都搖酸了,他還要來,活該!”
想了一下,夏雪干脆穿好衣服,走下樓,打開大門向院子中正在追逐的一老一少走去…
宅院之中,親衛和家人們全都驚動了,所有的人都涌到院子里,全都靠墻站好看熱鬧,還不時地出聲:
“公子,往這邊…這邊!”
“侯爺,快向右拐彎!往右拐啊!”
“老爺,往左…往左…對了,用力打!唉!又…沒…打…中!”
田峻一邊跑,一邊吐槽:老子今年是不是遇到掃把星了?上次在這里被父親拿掃把追,今天在這里,又被老丈人拿掃把追!我…我…我最恨賣掃把的人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