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基直至深夜才回到梅西的秘密基地。
而這個時候,心大的小胖子早就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甚至還愜意的打著小呼嚕,察覺到有人進入也沒有半點警惕。
柯基覺得,如果以后有守夜這種事情的話,最好還是自己來比較靠譜,脫下已經被細雨浸濕的衣服,他一個咕嚕鉆進了溫暖的被窩,頓時表情舒緩了下來。
本來天氣就出奇的冷,他回來的時候還下起了下雨,那種冰冷刺骨的滋味簡直難以形容,柯基現在也體會到“室友”是個胖子的好處了,最起碼被窩會比較暖和。
當然他之所以在外面逛的那么晚,一方面是利用熟悉的場景,將腦海中支離破碎的記憶重新粘合起來,化零為整最終真正變成他的東西,另一方面則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兩伙人在黑暗中械斗,于是選擇了繞路返回。
總的來說,這個世界帶給他的印象,類似于十七或者十八世紀的歐洲,就連人種都很相似,有些地方還猶有過之,比如奔跑在街道上的蒸汽車輛,爬滿了外樓的金屬管道與鉚釘,柯基甚至在一個地方看到了高達數米的機械巨人,能不能動還不知道,但看著的確挺唬人。
那也是柯基這次走的最遠的地方,綠水城的警察總局。
其實也并不能算遠,因為距離艾爾家所在居民樓,也不過是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柯基之所以要親自走上一次,就是想要驗證一個猜測。
先前逃到伯恩家之后,蝮蛇幫的人便緊隨其后,他一直覺得是伯恩出賣了他,但現在隨著記憶的融合,原主的一些情緒也在逐漸影響著他,讓他越來越懷疑自己先前的推測。
從情感上來說,伯恩和艾爾一家相識已經超過了十年,算得上是鐵交情了,根本沒有出賣柯基的動機,而從理智上來說,如果伯恩真的出賣了柯基,那當柯基逃過來之后,最好的選擇就是將柯基立即控制起來,而不是去選擇通知其他人。
一個成年人想要控制住一個少年,還是毫無防備的前提下,這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但如果問題出在警察那一方,一切就解釋的通了,伯恩當時出門的確是去報警,但是警察卻反手將柯基的消息,傳遞給了蝮蛇幫的人,這才導致后面事情的發生。
柯基親自從伯恩家走到警局,然后再走回來之后,發現時間也能夠對的上,特別是警方如今的表現,讓這種可能性已經急劇飆升。
柯基大半夜驗證這些,當然不是閑得無聊,更不是想要為伯恩強行洗脫嫌疑,而是出于更加現實的考慮,在原主家里明確存在未知危險,并且看起來并不歡迎他的情況下,他現在所能找到的突破口,便只有伯恩。
作為柯基的父親,維德-艾爾的至交好友,兩人又同樣都是在綠水城動物園工作,伯恩對維德的了解,絕對要超過如今的柯基,也就是說他更有可能知道職業手冊在什么地方,或者可能放在什么地方。
再不濟,伯恩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往艾爾家,暗中尋找那本柯基記憶中的黑皮書。
柯基越來越感覺到,如果想要破除眼前的困境,在這個詭異而危險的世界生存下去,這份被他掛在脖子上的聆聽者魔藥,或許才是一切的關鍵所在!
......
第二天,難得的陽光明媚。
小胖子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之后,便發現在自己的床頭邊,柯基笑瞇瞇的站著,將從窗外投射進的陽光完全擋住,整個人看起來仿佛鑲上了一層金邊。
“你醒啦,手術很成功!”
然后他便聽到柯基用一種低沉的語氣鄭重其事的開口,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隨即小胖臉唰的一下,變成雪白。
“等等等等下,什,什么手術?”
“噗哈哈哈哈!”
但回應他的,卻是柯基偏頭忍俊不禁的笑聲:“不行,我忍不住,太好笑了!”
“你這個可惡的家伙!”
小胖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戲耍了,頓時怒氣勃發,從床上直接彈......額,彈了一下!
也許是因為自重較大的原因,小胖子不但沒能如愿從床上彈坐起來,反而蹦跶兩下之后,可憐弱小又無助的繼續躺在了床上,小眼神頓時哀怨極了。
“哈哈哈哈,我真的不行了,緩緩,讓我緩緩!”
柯基捂著肚子眼淚都差點笑了出來,小胖子本來瞪著眼睛一直看著他,想看看他究竟能笑到什么時候,結果很快被氣氛感染,不由自主也跟著柯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破舊接近荒蕪的木屋中,頓時充斥著快活的氣氛,但要是被其他人聽到,指不定還以為是鬧鬼了呢!
快樂的情緒是會傳染的,笑聲更像是一種病毒,柯基原本已經止住,但耳邊聽著梅西哈哈哈的笑聲,便又情不自禁笑出聲來,然后又反過來感染了梅西,兩人就這樣互相傳染,笑到最后要靠彼此攙扶才能站穩,也算是奇葩了。
對于梅西來說,這不過是一個格外開心的早晨,但對于柯基來說,這通大笑仿佛將他穿越而來的所有負面情緒一掃而空,整個人仿佛重新煥發了新生!
當然笑過之后,還是得要回歸現實。
“梅西,我希望你能夠再幫我一個忙,但是這對你來說可能會很危險,所以你可以選擇拒絕,我也并不會強迫你!”
柯基承認自己現在有些卑鄙,因為他也清楚按照梅西的性格,會給出一個怎樣的回答,而他還要保持表面上一臉正色的虛偽。
“說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去找一個人!”
......
“讓開,都讓開!”
身著綠色制服,頭戴黑色圓帽的綠水城警察將圍觀的居民推開,然后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男子大步從缺口進入,直上二樓。
“迪克探長!”
樓道和走廊滿是來回忙碌的警察,不過看到這個男子,都紛紛停下腳步,和他打著招呼。
“瞪大眼睛,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痕跡,還有把樓外圍觀的那些人趕走,現在越聚越多,等會就該影響交通了!”
一邊走著,迪克探長一邊大聲的下達著命令,讓站在二樓門口的一名警察臉色一僵,隨即察覺到各處投來的目光:“都看我干什么,按照迪克探長說的做!”
“是!”
連忙有警察領命下樓,驅散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這名警察才對著走過來的迪克伸出手:“你好,我是高級督察萊德-多瑪諾!”
“迪克-弗萊德,外勤探長,現在什么情況?”
迪克握住萊德的手,一觸即放后立即出聲詢問。
“這里原本是一處意外死亡案件的發生地,我們已經將其封鎖,但是今天一早有居民發現門被打開,而且里面......還多出了兩具尸體!”
萊德表情凝重,迪克點點頭:“能夠一早緊急將我調過來處理,那一定不是一般的尸體!”
“具體情況,你還是自己看吧!”
萊德讓開了門口的位置,任由迪克走進房中,甫一進門,就是一股極為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這么重的味道,居然沒有傳出去?”
迪克眉頭皺起,想起自己剛剛在門外時,卻像是沒有聞到任何味道,仿佛所有的血腥氣息,都被封鎖在室內。
然后他便看到,在房間的地板與墻壁上,大片大片濺射的血跡,就像是潑灑的濃墨一般,看得人怵目驚心。
萊德口中所說的兩具尸體,全都呈現干癟的狀態,一具跪倒在墻角,姿勢像是在祈禱,而另一具則離門口不遠,仿佛一路蜿蜒爬行過來的,在地上拖曳出長長的血痕。
并且除了全身干癟的特點以外,這兩具尸體全身的手腳關節都呈現一種奇異的扭曲,眼球被挖出,舌頭被揪斷,臉上血肉模糊,表情驚恐而痛苦,顯然在臨死前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是誰干的?”
迪克可以說是一個老探長了,但是如此慘烈的現場也所見不多,扭頭看向身后的萊德。
“根據我們的勘驗,尤其是地面上的腳印分析,當時的房中除了這兩人以外,并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萊德話音剛落,便看到迪克眉頭皺起:“你是想告訴我,這兩個人是自己將眼睛挖了出來,手腳折斷,然后將自己幾乎所有的血液,都潑灑在了地面和墻上?”
“這就是我們申請調你來的原因,迪克探長,你要幫助我們,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
萊德連忙開口。
“這同樣也是我的職責!”
迪克探長俯下身子,觀察了門邊的尸體片刻,突然捏起其中一根手指,盯著上面一圈戒指似的刺青紋身,那是一條頭尾相銜的黑蛇。
“是蝮蛇幫的人!”
“蝮蛇幫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萊德微微一愣。
“你應該問的是,蝮蛇幫的人,為什么會死在這里?”
迪克拍拍手站了起來,環顧室內,目光落在了茶幾的一堆雜物上。
“你剛剛說,這里前兩天也發生了一起死亡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