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發濃稠如墨。
堂內的燈光明如白晝,卻刺得人睜不開眼。
溫橙沒有再給別人開口的機會,她拉著硯時柒的手,目光卻落在溫知鳶的身上,“你剛剛說,你和硯家夫婦是近段時間才認干親的對嗎?
那你來給大家解釋解釋,從十四年前,這一張硯時楊的卡,還有你的卡,以及你的名下,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房產購買記錄和資產進賬?”
溫知鳶一瞬抬眸,眼里是驚駭的震蕩。
“你不要胡說!”連女士又沉不住氣了,“硯時楊是我的兒子,他的卡上有錢,那都是我們給的。和鳶鳶有什么關系?”
連女士啊,連維護都顯得那么沒有腦子。
這時候,硯時柒從地面上撿起一張銀行明細單,稍作打量,她似笑非笑地說:“四年前,硯時楊才十六歲,他沒來過帝京,這張卡卻是帝京銀行的。這上面的消費明細還有入賬款項,難道是你們花的?”
“對!”連女士擲地有聲。
硯時柒兀自點頭,“那這張六年前,以硯時楊的銀行卡,買了一套三環公寓的付款記錄,也是你們花的?”
“沒錯!”
硯時柒煞有介事的笑出了聲,“既然是你們花的,為什么公寓的房主信息,是溫知鳶小姐?”
連女士呆若木雞!
就連硯父也雙手緊緊捏著椅子扶手,目光很沉,隱現焦灼。
地上,還有很多很多張銀行流水明細,多不勝數。
其中有一本較為惹眼的DNA鑒定記錄,被不遠處的溫靖弘看在眼中。
他上前打算拾起,溫知鳶卻在此刻突然跪在那份報告上,放聲大哭,“對不起,對不起,爺爺,爸媽,我騙了你們。”
溫靖弘躬身的動作,因她下跪的舉動而僵住。
那份報告,近在眼前。
而一直被他捧在手心如珠如寶的疼了多年的女兒,哭聲震天,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溫靖弘幽嘆,剛想開口,溫橙卻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撐著椅子起身,哪怕穿著一字裙,仍舊抬腿踹在了溫知鳶的肚子上,“你他媽給我閉嘴!”
這就是溫橙曾經在溫家不討喜的原因,書香家族,她卻總是隨性又不羈,言辭也不會像溫知鳶那樣滿口道德禮儀。
她是溫橙,在溫家里活得最真實的一個人。
卻因不夠懂事乖巧,得不到長輩的眷顧。
溫靖弘眼看著溫知鳶被溫橙一腳踹趴在地上,連哭聲都止住了。
更何況還有外人在場,他不想令人看了笑話,情急之下就嚴肅地低喝了一聲:“橙橙,你這是做什么?”
溫橙踹了一腳之后,腿也一軟,若不是硯時柒將她抱住,險些就要摔在地上。
她沒有看溫靖弘,反而目視著地面上那份DNA鑒定報告,“爸,不打算看看那份報告嗎?不打算了解一下,被你們疼了24年的孩子,也是別人家掌心里的寶貝嗎?”
“你說什么?”端木嵐雅倏然震驚地起身,不可置信。
溫橙靠在硯時柒的身上,嘴角愈加發白,她閉上眼,斂著涼薄,“溫知鳶,從十四年前就一直被硯家夫婦以金錢供養著,這些年來他們為溫家這位優秀的千金花了將近八千萬,你們是真的不知道嗎?”
說完,她喘息了幾秒,目光對上眸泛憂色的硯時柒,嗓音細弱了幾分,“若當真不知,就好好去調查調查吧。那份DNA鑒定報告,是我和時柒的,上面寫的很清楚,她才是我的親緣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