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白起與牧兒因再次“聯手”成功留下,便偏首,相視而笑。
陳白起與牧兒來到茅棚中,這茅棚四合編竹席遮擋風寒,并不接銜頂部茅檐,露出相對空隙流淌煙霧,茅屋避囂靜志,苔滑非關雨,松鳴不假風,山溪蒼蒼,竹腰輕搖,倒是別有一番清安自在的景致。
茅棚內一爐蓄煴著干柴炭火,風一吹星火熠熠呼著,本來牧兒準備生爐灶水煮蛋卵,但陳白起則感覺腿上的傷經莫荊治療,已不像以往那般痛得無法直立,想來他這里還是有辦法給治的。
她想著有句話不是講,“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一次的治療并不能令她痊愈,那么接下來若與莫荊交好,于她而言有莫大益處,自是要打好交道的。
于是她準備下廚做一頓好飯來酬謝他,她讓牧兒來打下手,提水起灶興火,而她則主廚。
她在茅棚的櫥柜中瞧見許多的食材,有肉有栗有伢菜(豆芽)等,她眼睛一亮,熠然生輝,她便讓牧兒客氣地去問一問莫大叔,這些食材可否借來一用,同時心底有一份狐疑,這些食材準備得太精細,鹽米油醬肉菜樣樣齊全,倒不像是莫荊的行事風格。
莫不是有其它人給他準備的?
另外,據她觀察莫荊的機巧與木活并非出神出化,而茅屋中那些精巧的機關定非他手筆,那又是何人手筆呢?
牧兒頷首,便是頎喜去問了,而莫荊倒亦不在乎這些小事,便說隨她意。
陳白起讓牧兒提來一桶溪水,先洗了栗米,燒了一鍋的開水將栗米放入,等水沸騰開后,便讓牧兒不斷地攪拌米水融合成粘稠的粥,然后她又腆著臉去莫荊藥材庫中取了一些藥材,如大棗、紅豆、蓮子,放入粥中熬煮,一時濃稠的栗米粥咕噠咕噠地冒著泡,粥香之氣彌漫著整個茅棚。
栗粥陳白起讓牧兒顧著,按她要求時不時攪拌著,省得糊底壞了味兒,而她則出了茅棚,見棚外開辟著四方田地,種著一些時令蔬菜跟類似大蔥模樣的植物。
陳白起掐了一棵于鼻下嗅了嗅,略為沖鼻卻又有一股香草清新的味道,便采了來,洗凈。
她利用雞蛋跟這種切碎的大蔥蓉拌勻,煎了幾個圓憨的嫩黃青碎的雞蛋蔥餅,又特地割了些稍肥的肉,炒了一份咸菜碎肉沫,放了鹽倒了醬,她嘗了嘗味道便十足的鮮美,她又將這肉碎沫裹進先前煎好的雞蛋蔥油餅之中,卷成春卷一般,用蔥葉綁好固定,如同天踢的禮物一樣,便是既好看又好吃。
接著,她又清炒了一個蔬菜,利用方才炒肉剩下的油,那滿滿豐富的肉油炒出的青菜碧綠青香,再于面上撒上幾顆紅色枸杞點綴,頓時色彩搭配更惹食欲。
系統:恭喜人物自行點亮生活技能——“廚藝”,獲得獎勵鹽包×1,胡椒包×1,花椒包×1,辣椒包×1,黃豆醬×1。
廚藝?
陳白起前世一個單身三十幾年的女人,一個人生活自然會懂一些簡單的菜式,只是沒料到,如今這無意間露的一手,竟得到了系統的獎勵。
陳白起見牧兒正專心蹲在灶邊拿著木勺攪拌著栗粥,便側過身,小心謹慎地將系統獎勵的物品拿出來。
鹽包有一小袋,是細鹽,用手掂量大約有半斤左右,省著吃也夠用一兩個月了,而胡椒包則比較少,只有二三兩,花椒包與辣椒包重量亦相等,而“黃豆醬”倒有一小壇,圓滾滾的這一小壇估摸著有500克,相當于一斤重要。
這“黃豆醬”一揭開壇蓋,頓時一股濃郁的醬香味道涌出壇來,那噴香的滋味,令人一下嘴里便泛出口水。
…可惜暫時不能用,否則炒香了當醬汁水,拿雞蛋蔥油餅蘸著吃,該多好啊。
心中無限遺憾地將系統獎勵的調料重新收進包裹,陳白起將菜擺好盤,便去看牧兒熬的粥,她讓牧兒站開,便舀了一勺慢慢流下成線,見其米湯稠粘度已足夠了,便讓一直不停咽著口水的牧兒去喊莫荊一塊兒來用膳。
莫荊本是不愿意與這對賴皮兄弟共用午餐,但即便隔著這么遠,他都能嗅到從茅棚那邊傳來的食物誘人香味,他一人生活食用粗糙慣了,卻不意味著他愿意粗糙,因此心中隱隱有所期待,實在磨不過牧兒的勸說,便板著臉一塊兒走過來了。
西室午餐,糊著新鮮窗紙的窗臺撒下透亮的光線,地上鋪著一張鑲邊葦席,莫荊正北而坐,面前是一張五尺長的木質食案,而陳白起與陳牧兒則依次跪坐在案兩側,案上有四個菜:雞蛋蔥油卷、蒸熏魚脯、炒時令蔬菜,還有一個黃伢湯。
見案臺上擺放的吃食做法前所未見,既月擺盤精致,又令人食指大動,莫荊悄咽下一口口水,一時不禁有些怔神。
“莫大哥,請來嘗嘗。”
陳白起擺放了一碗熱騰騰香甜的栗米粥,并給他遞箸。
莫荊見陳氏兩兄弟一大一小都睜著同樣清澈明亮的大眼盯著他,便矜持地試探夾著一塊雞蛋蔥油卷小口咬下,他蹙著眉嚼了嚼,肉汁跟焦香的蛋味一下便溢滿整個口腔,咽下后,便將剩下的一截大口吞入,再順手喝上一口燙口濃稠香糯的栗米粥,一時如此搭配竟覺得是難以言喻的美味爽口。
莫荊沒有說話贊揚,但從他舒展的眉目,不住的夾菜喝粥吞咽的舉動便知道,這一餐令他十分滿意。
牧兒也是,他餓得慌了,卻并不像土生土長的窮苦人家,以往陳父十分講究儒家禮儀,雖說他并非識字研文,卻向往書香世家,因此受其影響,陳煥仙熱崇讀文讞書,連六歲的陳牧兒也是坐姿端正,細嚼慢咽,一副大家風范。
陳白起眉眼含笑,任著他們多用些,而她只慢慢品味這一碗用足了料熬制的栗米粥。
栗便是小米,熬粥服用十分有營養,且正適合陳白起這種大病初愈之人。
因此,這一頓飯所有人都吃得心滿意味,卻又有幾分意猶未盡。
飯后,陳白起見莫荊神色已緩和許多,或許是食物令他的胃滿足了,他亦便顯得與以往和顏悅色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