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可怎么整,她可從來沒有接觸過,老舊、看起來就很沉重:
“這東西它能轉的起來嗎?”
“當然!老王頭兒走的前一天它是公園里轉得最猛的!”
“我不信,它要是轉不起來我豈不是虧大了?”
大爺眉毛挑起,擼起了袖子: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年小魚忍不住后退一步,卻也沒有逃離這個看起來有些暴躁,吹胡子瞪眼看著自己的大爺:
“能讓我看到它轉起來,一百塊錢我收了!”
“一百塊!?”
大爺的嗓門兒比剛剛還高了幾個分貝,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年小魚甚至懷疑他的眼珠子會不會從眼睛里掉出來,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不過看大爺的反應,好像~錢給少了?
要不加點兒?
“那......”
年小魚聲音并不高,正準備開口想要加價到兩百塊,只要大爺能找個人幫忙把陀螺轉起來,可真是省了她不少事,卻被大爺匆忙開口打斷:
“這可是你說的啊!可不能反悔!這陀螺轉起來,一百塊你一分錢都不能少!”
生怕年小魚反悔,大爺急急忙忙、顫顫巍巍的抱起陀螺,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小賣鋪門口的空地,有些艱難的彎下腰緩慢的放下陀螺。
年小魚看著都替他著急。
大爺正準備大展身手,卻發現忘掉了鞭子,懊惱的嘆了一聲自己果然還是老了,又趕忙返回小賣鋪,拿起了鞭子:
“大爺,您不是說您不行嗎?”
大爺身子微微一愣,花白的胡子在風中輕輕飄揚,而后繼續向著陀螺走,仿佛完全沒有聽到年小魚的話一般緩慢的將鞭子纏繞在陀螺上。
終于,鞭子纏好了,大爺抓著鞭子另一頭的木棍,咬緊牙關猛的一抽,陀螺竟然搖搖晃晃的轉了起來,大爺絲毫沒有懈怠,將鞭子高高得舉起,使足了力氣抽在陀螺上。
一聲清脆的爆響,震耳欲聾。
道路上行人、司機紛紛側目,只見大爺原本駝著的背竟然奇跡般的挺起,挺得筆直,手上的氣力也越來越沉,抽打得越來越快。
短短一分鐘,陀螺就穩定的旋轉起來,清風吹過,沒有絲毫晃動。
大爺的臉充血變紅,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喘著,放下了鞭子,之后向著年小魚伸出了手:
“給......給錢!”
年小魚連忙從包里掏出一百塊錢遞了過去,大爺這才將手中的鞭子遞給了年小魚。
年小魚蹲在地上,靜靜的看著陀螺不停的轉。
一分鐘過去了,陀螺轉得相當穩定。
兩分鐘過去了,陀螺還在轉。
五分鐘過去了,陀螺巍然不倒。
年小魚幾乎要確信自己真的處在夢里了。
身后一個路人的聲音鉆進了年小魚的耳朵:
“多好一個小姑娘,怎么會喜歡老頭子的東西?”
雖然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夢,不是真實的,但年小魚的臉頰還是漲得通紅,一把將鞭子丟在地上,準備想個辦法脫離夢境。
誰知她剛剛才站起身來,面前的陀螺就開始左搖右晃,轉速肉眼可見的變慢,而后漸漸停下。
陀螺停了!?
陀螺怎么會停呢?
難道這一切是真實的,都不是夢!?
年小魚摸了摸倒在地上的陀螺,一根木刺扎進了手指,痛。
她抬起頭,卻看到自己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圍了幾個路人,馬路對面,甚至于馬路中央都有人停了車看她,更過分的,竟然還有掏出手機拍照的!
年小魚哪里還敢停在這里,丟下鞭子和陀螺,一瘸一拐逃也似的離開這里。
都怪這個可惡的劉空明!
年小魚低著頭,臉上火辣辣的發著燒,無論走了多遠她總都覺得四周總有異樣的目光在盯著她,從未感覺像現在這般狼狽。
在心底里,將劉空明痛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房間內,躺在床上午休的劉空明忍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有些不適的鼻子,起身去將大開的窗戶合上,自言自語道:
“可能要感冒了。”
劉空明微微皺眉,下床走到墻壁上的鏡子面前,對著鏡子砰砰砰連磕了幾個響頭,而后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身體沒有絲毫不適。
......
日子平淡如水,一個星期的恬淡生活轉瞬即逝,這期間年小魚總算是沒有來打攪他的咸魚生活,最近這幾天溜達的時候可沒少聽小區里的大爺大媽們討論一個在老張頭兒小賣鋪前抽大陀螺的漂亮姑娘。
劉大媽還給劉空明看了照片,照片上年小魚拿著鞭子,眼睛直直的盯著陀螺,看起來完全沉迷其中。
劉空明想著今天去劉大爺的理發店收拾收拾自己的頭發,為大學開學做準備。
邁著悠閑的步伐,劉空明成為街道旁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行人中的一員,靠著兩條腿,他愣是走了十里地,來到了他常來的理發店。
理發店背后里是市中心最豪華的銀田小區,雖然處在同一座城市,但這里卻等級分明。
房價成了劃分等級的標準。
銀田小區最便宜的一套小戶型,都需要逼近千萬的天價,能住在這里的人,也都非富即貴。
最好,也是最貴的理發店,自然就開在這附近。
“喲,您來啦?有段日子沒見您了。”
剛走進理發店,跟劉空明相熟的理發師便熱情的跟劉空明打著招呼,從柜臺里拿出一套新的理發衣服,理發師親自給劉空明穿在身上。
“還是老樣子。”
劉空明說完便直接坐在了座位上,面對著鏡子打量著自己的帥氣容顏。
“最近這生意啊,是一天比一天難做了,你瞅瞅街前天街對面又新開了一家理發店。”
理發師一邊給劉空明腦袋上抹著洗發泡沫,一邊碎碎念著:
“這都是第八家理發店了,這幫人開店之前也不好好考察考察,遲早這點兒生意都得給他們擠兌黃嘍,投資的錢和裝修都得白搭進去。”
“客人少了?”
“可不嗎,他家剛開業,做足了宣傳,拉走了我們不少客人。”
“你們也做啊,出辦卡優惠,找幾個年輕點兒的姑娘發傳單。”
“這不一直在做嗎,這優惠活動一年到頭兒壓根兒沒停過,這條街所有理發店基本上都一個價兒。”
理發師說著,臉上滿是愁容,為自己的生計而深深擔憂著。
“我覺得你們應該換換思路了。”
“嗯?有什么好建議說來聽聽。”
“漲價。”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