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卻敷衍的笑笑,笑容中卻帶了幾分傷感:
“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不值一提。”
不一會兒,一碗高度烈酒已經見了底,青藍色的火焰熄滅,王阿姨拿起碗深深得看了劉空明一眼,還特意沖著劉空明眨了眨眼,微微側頭示意劉空明來年小魚身邊。
“你們兩個先在這兒好好聊聊,空明,一會兒帶小魚去醫院檢查一下,別過了時間醫院下班了,阿姨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王阿姨笑著起身想要離開,卻被劉空明開口留住:
“王阿姨,等一下。”
“阿姨,我想把這間房子買下來。”
“空明,你可別開玩笑了,這么多年過去,你哪還有錢啊?”
阿姨笑著就想要關門離開,將空間留給劉空明和年小魚,劉空明卻固執的攔下了王阿姨:
“我不缺錢,認真的,現在我成年了,我的錢也足夠買下這套房子。”
阿姨忍不住摸了摸劉空明的腦袋:
“空明啊,你再好好考慮考慮,阿姨真的還有事,這件事咱們下次再說。”
說完,王阿姨便不由分說關上了么門。
天知道王阿姨準備去忙些什么,或許是要約著‘夕陽紅’廣場舞隊伍一起去編排新的舞蹈動作,又或許是給隔壁李老頭兒又來找王阿姨給他剛大專畢業就失業的孫女兒介紹個合適的對象,劉空明這兩天已經不止一次的聽到李老頭兒敲王阿姨的房門了。
但這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解決年小魚這個大小姐的問題。
“能自己去醫院嗎?”
年小魚聽到劉空明說出這種話,美眸一挑,臉頰不由得鼓了起來: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可以。”
“我不行!”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年小魚無語的盯著劉空明:
“我就這么讓你討厭?”
劉空明站累了,半坐在沙發扶墊上:
“說不上討厭,總之不喜歡。”
劉空明淡淡道,眼神淡然,表情淡漠:
“就像動物園里圈養的大熊貓和打小就生活在野外大熊貓,雖然它們都是大熊貓,可在見了面之后還是會打架,野生的大熊貓動物園里很難養得活,家養的大熊貓放到野外也活不了多久。”
年小魚的嘴巴微微張開,好半晌,她總算從劉空明的這番話里品出來點東西:
“你不會以為我看上你了吧?”
“這個我不知道,但你一定饞我身子,想把我的秘密全都挖出來。”
年小魚一愣,沒想到劉空明竟然看得這樣透徹,不過既然劉空明把話說開了,她也干脆直白的問了出來:
“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會說我要死了?為什么每次我想要跟我爸媽解釋的時候,說出口甚至是寫下來的話全都變成我想吃狗肉?”
劉空明盯著年小魚,反倒問起了她:
“你覺得呢?”
“我不要我覺得,我要答案!”
年小魚激動的攥緊了拳頭,這些問題就像是一只只螞蟻在她的心房亂爬,這種求知的渴望自從年小魚記事以來從未像現在這般強烈。
“答案不重要。”
“嗯?怎么不重要,不搞清楚這些,我晚上覺都睡不好!”
年小魚現在恨不得將劉空明的腦殼敲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多少秘密。
“你還活著,這就足夠了,請尊重我們國家賦予每個人的隱私權。”
說著,劉空明抬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現在已經一點過半,四點半醫院門診就會關門,從這里打車到醫院大概需要三十分鐘,你還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很寬裕。”
說著,劉空明將坐在沙發上尚且有些不明所以的年小魚攙扶起來,提起他的鞋襪將她扶到了門口,將鞋襪交到年小魚手中,‘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年小魚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對自己這么排斥的人。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緊閉的房門,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從咖啡廳遇見劉空明開始,到現在,是不是一直都處在夢境中?
不然為什么劉空明說自己要死了,自己差一點就遇到了可怕的車禍;明明自己對吃狗肉這種行為深惡痛絕,卻還是控制不住的說自己想要吃狗肉,雖然......蠻香的。
從小到大,在年小魚的記憶里,從來沒有哪個人會把年小魚拒之門外還拿門擠。
據說......在夢境里,只要受到強烈的刺激,或者從高空墜落,又或者身體受到劇痛就可以從夢境中醒來。
劇痛?
剛剛腳腕和門激烈碰撞的時候,痛得年小魚眼角蹦出淚來。
難道......是不夠痛,所以無法醒過來?
點亮手機屏幕,打開瀏覽器,輸入關鍵詞--‘如何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夢境中’。
閱覽了足夠的信息,年小魚將鞋子套在腳上,一瘸一拐的下了樓,走到一間小賣鋪:
“大爺,有陀螺嗎?”
滿臉皺紋胡子花白的店主大爺駝著背,將一只手放在右耳,對準了年小魚:
“你說啥?大聲點兒,耳背,聽不清啊!”
年小魚用足了力氣:
“陀~螺~!”
“什么玩意兒?陀什么?”
大爺另一只手搭在了右耳上,年小魚深吸了一口氣,湊近了些大叫到:
“陀~!!螺!!!”
大爺身子一頓,后退了一步,兩只手開始揉動耳朵,不滿的瞪著年小魚:
“你喊那么大聲做什么?我只是耳背又沒聾!”
年小魚氣得直跺腳:
“有嗎?我要陀螺!”
大爺也撐大了嗓門兒,喊得比年小魚更高:
“有!當然有!”
大爺說著,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小賣鋪的最角落,一個大箱子面前,深深得彎下腰,顫抖著、十分費力的從箱子里抱出一個有年小魚腦袋這么大的陀螺以及一個辮子,搖搖晃晃的走向年小魚。
這是公園里老大爺的最愛,年小魚有幸見到過大爺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在它身上,讓它平穩的旋轉,雖然年小魚一直想不通這到底有什么意義。
看起來,仿佛隨時都要倒在地上將他那一身零件摔個細碎。
“老王頭兒走之前留下的,八十賣你了,要么?”
大爺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傷感和懷念,年小魚看著有自己腦袋大的老舊陀螺,眼神茫然。
見年小魚沒有回答,大爺眼神中的傷感和懷念不見了,瞪起了眼珠子:
“要不要?你也耳背?”
年小魚心跳兀的加快,看了看有些不滿的大爺,深深得吸了一口氣,抬高了嗓門兒:
“您能讓它轉起來嗎?”
大爺搖搖頭:“我?我不行,老了,抽不動了。”
年小魚盯著陀螺,犯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