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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菊花與葵花的故事(2)

  事關自己和家眷的性命,少年們不敢不放在心上,忙起身應是,齊言記下了。

  崔遠出門相送,人都走了后,韓其初離席朝著白卿跪拜道:“這三日要陛下跟隨微臣,實在是委屈陛下了。”

  步惜歡懶洋洋放了筷子,笑道:“你家都督都不怕朕委屈,你就別惶恐了,平身吧。”

  韓其初謝恩起身,步惜歡眉宇間生出些倦色,抬眼笑問暮青:“清早坐到午后,朕也乏了,去后園走走,愛卿可要伴駕?”

  暮青聞言起身,似模似樣地抱拳躬身道:“陛下請。”

  步惜歡負手出了偏廳,暮青隨后跟上,舉止甚是恭謹。

  韓其初看著,古怪一笑。這三日圣上微服考究那些少年的才智,不得以屈坐下首,但方才人都走了,他離席跪拜,都督卻端坐上首,動都沒動,而圣上竟未降罪。

  都督深得圣上寵信,兩人的私交絕非看起來這么簡單。

  步惜歡沒逛園子,而是直接回了閣樓,暮青上來時,他已將面具摘了,隨手放在了桌上。

  “乏了就歇著。”暮青道,步惜歡的身子這幾日已經養得差不多了,除了不能輕動內力,四處走動已無礙。若非為了春日宴,他早就該回宮了。

  “你今夜回宮,一應事宜可都安排好了?”暮青問。

  閣樓里的軒窗開著,步惜歡負手窗前正賞桃花,聞言回身笑罵:“剛讓我去歇著,便迫不及待地攆我回宮,嫌這幾日占著你的床榻了,趕明兒給你換張寬敞的。”

  “黃花梨,一丈寬,不謝!”暮青毫不客氣,坐到桌邊就拿起那張面具來對光細瞧,她一直弄不明白人皮面具的工藝,若非白卿這身份步惜歡日后還用得著,她真想拿解剖刀割兩刀看看。

  步惜歡笑斥:“你可真不嫌自個兒心貪。”

  古來獨坐曰枰,三尺曰榻,八尺曰床,龍床亦不過九尺,她竟要一丈的。

  “改日讓將作監給你打來了,你可得真睡才行。”

  “難道我會有床不睡?”她看起來蠢嗎?

  “難說。”步惜歡哼笑一聲,“我怕你嫌太費銀子,直接扔國庫里。”

  暮青擺弄著面具,聽聞這話抬頭看了步惜歡一眼,隨即低頭又擺弄面具去了,隨口道:“也對,不如充實國庫。”

  步惜歡頓時懊悔,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該跟她斗嘴,若是日后她當真了,那可就頭疼了,他就沒見過這么愛往國庫里掙銀子的人。

  “白卿。”黃花梨床的事不過是一句斗嘴的玩笑話,暮青很快便對此事失去了興趣,換了個話題道,“白衣卿相,這名字倒不錯,只是一聽就是假名兒。”

  大興士族門閥權重,不拜入士族門下的寒門子弟幾乎沒有機會出仕,士族權貴多看不起寒門子弟,但有人白身出身,卻能被士族權貴看重,且爭相邀請,并以此為榮。這便是白衣卿相,白衣出身卻名動天下的才子。

  “我沒跟你說過?”步惜歡看著暮青,笑得溫柔,“我母妃…姓白。”

  暮青一愣,她原以為他取這名字代表的是他對那些少年的期許,未曾想還有這般因由在,“你從未說過你母妃的姓氏,也沒說你母妃的娘家事。”

白家如今還在朝中?韆釺哾  “早不在了。”步惜歡轉身,臨窗遠望,望那滿園桃花,春風悠悠,聲也悠悠,“我父王不成器,不得先帝喜愛,為他指婚時便也沒挑那些在朝中太有權勢的人家。方才與你提起將作監,我外祖便是將作大監,三品官職,掌宮室建筑、金玉珠翠等器皿的制作,紗羅緞匹的刺繡以及宮中各類器用的打造,府中權勢不高,但家財頗豐。先帝也算知道我父王只求安逸享樂,給他指婚時挑了白家這等頗有家財的,可是我外祖官品不高,我父王在兄弟們之間受了不少擠兌嘲諷,連帶著便不喜母妃。”

  步惜歡長嘆一聲,半晌才道:“我母妃死后,宮中便在一批賞玩玉器上挑了個瑕疵,將我外祖罷官打發回鄉了。”

  “老人家如今可還在世?”

  “還在,年前來信兒說,身子尚可。”

  暮青聽了松了口氣,步惜歡既然愿意與他外祖家來往,說明他外祖待他應該還不錯,只是在江山朝政上幫不上他的忙罷了。

  “他們如今可還好?”

  “你想見見?”步惜歡見暮青一直問此事,不由回身打趣她。

  “怕是想見也見不著。”暮青道,她只是對步惜歡還算關懷的人感興趣,只是他外祖家既然被罷了官,說好聽些叫回鄉,其實是被流放了才是,應該輕易不能回京。

  “嗯,我外祖一家在江北下陵,那地兒地勢低,靠近汴河,連年水災,大災之年更是瘟疫橫行。”步惜歡淡道,卻又笑了笑,“莫擔心他們,將作監掌的是土木工匠之政,我外祖一家子都是手藝人,餓不死。”

  暮青見他神色沒有作假,這才放了心,若步惜歡牽掛他的外祖,那勢必要等親政之后才能見他了。思及此,她便又想到了那些少年要去江南的事,“你雖然不讓他們在江北行事,但去江南依舊有險,且他們是我門下清客,一旦不見了蹤影,很容易被人猜到。”

  步惜歡笑道:“此事你放心,我自會安排人扮作他們,日日去望山樓里吟詩作對,時常來你府上小聚。”

  暮青對此并不意外,卻還是挑了挑眉,評價道:“刺月門人才輩出。”

  江湖殺手都會吟詩作對扮學子了。

  “你忘了我培養了一批人專門扮作朝臣送來的男妃?那些公子不是士族出身,也是士族府上豢養的,琴棋書畫歌舞雜耍無一不精,我的人若無這些本事哪里能扮得像?”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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