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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春日宴(2)

  元修負手看著巫瑾離去的背影,眉頭越皺越緊,他在邊關時日太長,對巫瑾并不了解,但這些日子他住在侯府,觀其言談舉止,應是看似溫和,實則待人頗為疏離之人,但看他今日之態待阿青倒是有幾分真心,否則怎會因她一句客氣之言便拂袖離去?

  元修轉身看向暮青,她已經不理此事,把許氏交給楊氏照料,隨后便出了廂房,只待明早再來。

  “你回去歇著吧,案子的事別多想。”出了廂房的院子,暮青對元修道。

  “嗯。”元修知道暮青是擔心他憂思過重,對養傷不利,但他還是好生看了她一會兒。

  “怎么?”

  “你近來不似以前那般清冷了。”元修瞅著暮青道,她以前待人甚是冷淡,即便是共過生死的戰友,也是默默關懷,從不多言,如今倒是話比以前多了。這并非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她變了些。

  何時之事?

  暮青一愣,轉身就走,“你話比以前多了。”

  元修望著暮青的背影,晴空朗朗,少年衣袂翻飛,潔白如云。元修朗聲一笑,揚聲道:“你還會害羞?”

  暮青大步離去,理也不理元修,元修追上來,沒急著回府,問道:“聽說,你府里這幾日在辦春日宴?”

  “消息倒靈通。”暮青沒否認。

  春日宴是大興民間慶祝入春的傳統節日,每年二月初三開始舉辦三日,著春衫,踏春游,祭春神,甚是隆重。士族大府里客卿多,這三日還會開園會大宴文人才子,賦詩作畫,談古論今,論天下論政事,才學出眾者不僅可以名揚盛京,還可尋求賞識者舉薦為官,從此走上仕途。

  都督府是武將府邸,這些文人的園會本不該辦,暮青卻偏偏辦了,只請了五人,皆是寒門子弟,整日聚在望山樓里,無甚名聲。她如今正在辦案,竟還有心思辦春日宴,朝臣們聽聞此事,無不覺得她太過悠閑,又因她請的文人皆是不入流的寒門子弟,且人少寒磣,難免傳為笑談,譏諷者甚多。

  元修雖在府中養傷久未上朝,但消息卻不閉塞,暮青府上的春日宴辦了兩日了,今兒是最后一日,因前兩日等許陽縣的消息,他沒心思理會春日宴,今日許氏被帶來都督府,案子眼看有眉目了,他心情甚好,這才惦記上了,笑道:“反正天兒還早,不如去瞧瞧!”

  “花廳東的桃園里。”暮青給元修指了條路便往后園走去。

  “你不去?”元修奇怪地問。

  “一群文人吟詩作畫談古論今,文縐縐的,聽著頭疼。”暮青頭都沒回。

  “那你還辦春日宴?”

  “韓其初和崔遠在府里,崔遠這些日子在望山樓里認識了幾個友人,我便允他們在府里辦園會了。春日宴的事皆是韓其初辦的,我要查案,哪有這閑情逸致。”

  元修一聽也是,他就說她怎么突然愛跟這些文人混在一起了,原是好奇想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聽她這么一說,心頭迷霧頓時撥開,朗聲笑道:“說的也是,吟詩論道的,聽著就頭疼,不如不去!”

  暮青這才回過身來,問:“要不要去花廳喝茶?我喝茶,你喝水。”

  元修氣得一笑,“有你這么摳門的嗎?”

  他知道她是為他的傷著想,卻忍不住和她拌嘴,他喜歡這種感覺,因此嘴上說著她摳門,他卻跟著她往花廳走去。

  暮青進了花廳,吩咐劉黑子上茶,淡道:“誰讓你沒事往心口戳刀子,你再戳一回,我這兒的水都不給你喝。”

  元修聞言笑了笑,轉頭望向花廳外,園子里的梨花還沒開,桃花這幾日倒已是花苞滿樹了。這人間顏色往年只覺得無趣,如今卻因她而覺得別有一番清幽之美。

  揮刀誅心一次已夠,從今往后,他的戰場是她在的地方,開弓射千里,渴飲八方血,她的敵人便是他的!

  元修仰頭將茶盞里的水飲盡,痛快一笑,似又找到了在邊關時抱著酒壇子喝水的暢快心情。暮青由他喝了一壺,喝飽后天已近晌午,元修這才起身告辭,他是想留在都督府蹭頓飯的,可惜養傷的時日尚短,還需一日診三次脈,連府里的膳食都需按著單子來,若非不想讓她補心之工白費,他才懶得按著這些規矩來。

  暮青將元修送出了都督府,回來時見楊氏出來問午宴的事,她道聲“擺宴”便去了花廳東的桃園里。

  春風淺淺,吹了幾日,桃園里的白碧桃花便結了簇簇花苞,花白葉嫩,如二月春來枝頭落雪,一進園子,景色沁人。花枝密錯,半遮半掩著偏廳里少年才子們爭論國事的風姿,茶香飄了滿園,暮青停步,避在樹后,聽偏廳里少年們論事。

  春日宴頭一日是吟詩作畫,次日談論古今,今日論的是當朝國政。

  “…圣上在越州奉縣開衙見民,不設門檻,此舉古未有之,大赦天下之言實有明君之智,奈何元相攝國,久不還政,如今又主張與五胡議和,聽聞胡人索要金銀牛羊之數甚大,朝廷卻仍想拿著國庫的銀兩去養狼為患!士族門閥已朽,救國還需志士,依在下之見,圣上應早日親政!”

  “圣上六歲登基,如今已二十有五,元相攝政整整十九年,如今江北已盡是元黨,圣上親政談何容易?”

  “江山大業,本非易事。士族子弟驕奢淫逸,圣上親政,唯有廣納賢才,廣招寒門子弟入朝一途可行。”

  少年們高論國事,倒句句有譜。

  這時,卻有人潑了盆冷水,“朝中元黨專政,圣上自保且難,如何能廣招寒門子弟入朝?”ωw.Ε.℃ΟΜ

  那人坐于下首首位,一襲月色布衣,相貌平平,眉宇間卻別有幾分雍容風華,慢悠悠執起茶盞,舉止矜貴天生。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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