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包廂內 游鴻憲做東,他抵達的時間較早,連帶著司家三口到達時,包廂還是空無一人的。
“先喝茶,他們應該很快就到了。”游鴻憲態度謙卑,好似受了幾場打擊,改邪歸正一般。
“舅舅,我來吧。”司清筱看他在端茶倒水,起身從他手中接過了茶壺和杯子。
“姐、姐夫,我馬上就要離京了,這頓飯也是我厚著臉皮請了江家、祁家人過來,待會兒他們人到了,你們也給我點面子,不要和他們起沖突,沒什么事是過不去的。”
司嶼山和游云枝皆沒作聲。
不過幾分鐘后,率先抵達的居然是祁則衍和阮夢西。
阮夢西在得知這頓飯局是游鴻憲邀請的,并不想來,可是祁則衍卻說:
“人家想跟我們賠罪,干嘛不去啊。”
阮夢西皺眉,“你什么時候這么大度了?”
“我一直都是君子之腹。”
“最主要的是,這次吃飯,江家、司家都會過去,我們過去,如果出事,還能調和一下,畢竟是參加我們婚禮出的事。”
阮夢西聽了這話,才點頭同意。
祁則衍怎么可能告訴阮夢西,除卻這些理由,他最大的目的是吃瓜看戲。
他倒是想看看,江家這群戲精還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到了包廂里,他們兩人單獨面對司家,多少有點不自在。
“恭喜你們啊,在京的婚禮是什么時候啊?”游云枝率先開口。
“下個月。”阮夢西笑著,“如果您有空,可以來喝杯喜酒。”
“有空一定去,婚禮地點在哪里?”
“在嶺南。”
圍繞著婚禮話題,氣氛倒還不錯,而祁則衍坐在司嶼山身邊,壓力就有點大了,這位司先生在商圈也是出了名的厲害人物,面對業內大佬,他還是有點小慫的。
他忽然覺得,相比之下,自己的岳父,雖然魁梧健碩,卻比較可愛。
原本包廂氣氛還不錯,直至門被再次推開,江家人抵達,就連空氣都好似瞬間被凝固了。
阮夢西看了眼兩邊眾人,覺得氣壓陡升,就好似高原缺氧,讓人喘息艱難,而祁則衍則強忍著心頭那股子亢奮勁兒。
他敢保證,今天這頓飯,絕壁還會出事。
“江老夫人,江先生…”游鴻憲前輩客氣的與江家眾人打了招呼,“感謝你們給我這個面子,怎么到了也不提前說一下,我可以去接你們。”
“外面挺熱的,不需要這么客氣。”老太太笑得和善。
“既然人都齊了,那大家就入座吧。”游鴻憲作為東道主,自然有他安排,江老太太定然是坐在上首位置。
雖是圓桌,可江家與司家兩側,分別是游鴻憲,還有祁則衍這兩口子,等于被分隔開了。
眾人入座后,雖然在寒暄客套,可誰都能感覺到氣氛透著古怪。
江承嗣進屋后,雖然沒有直勾勾盯著司清筱,可是實現一直在她身上徘徊…
一副求關注的表情。
媳婦兒看看我啊!
媳婦兒沒看我?她還是沒看我,她怎么就是不看我呢?
“承嗣。”范明瑜壓低聲音提醒他,看了眼桌上的白瓷水壺,給他遞了個眼色。
這孩子,平時挺活絡的,怎么關鍵時刻掉鏈子,去斟茶倒水啊。
江承嗣立刻會意起身,借著給所有人倒水的功夫,順理成章繞到了司清筱身邊…
“我杯子有水。”司清筱面無表情,似乎并不愿意接受他倒的水。
“你杯子快沒水了。”
江承嗣的邏輯就是:我說你沒水,你就是沒水。
眾目睽睽之下,“強行”給司清筱將杯中的水給注滿了。
司清筱皺眉,將他倒水的杯子往一側推了推,不愿去碰。
似乎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大家,并不想和這種“渣男”扯上什么關系。
在座的都是人精,她這行為落在大家眼底,自然各有思量。
江承嗣“強買強賣”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游鴻憲以為司清筱惱得是他這種行為。
可所有人又哪里知道,江承嗣不僅“強買強賣”,還偷偷蹭了司清筱的手背,這才是她惱怒的根源。
這人還真是毫無顧忌,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非得踹他兩腳。
“叔叔,阿姨,喝茶。”江承嗣不動聲色,給司嶼山夫妻倆倒了茶。
“謝謝。”游云枝還是臉上帶笑的,司嶼山卻沒給他什么好臉色。
茶水倒了一圈下來,祁則衍想著,自己終于可以感受一次,被江承嗣伺候的滋味兒了,結果到了他面前,他直接說:
“抱歉,沒水了。”
“你…”祁則衍氣結。
所有人都知道,這兩人在酒吧發生了爭執,江承嗣還被打了,互看不順眼也是正常的。
祁則衍想著這丫肯定是故意的。
這還是兩人酒吧“斗毆”后的第一次見面,按照江承嗣的脾氣,沒踹他兩腳,已經很不錯了。
“大家都坐吧,首先非常感謝大家給我這個面子,我先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游鴻憲起身。
“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因為我兒子的事,鉆了死胡同,在這里我跟大家道個歉…”
唐菀摩挲著手中的杯子,和江錦上互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江錦上他們籌謀的事,唐菀并不清楚,只是有些察覺,不過她心里確很清楚,這個游鴻憲今日宴請,怕不是真的贖罪道歉的。
若說道歉,他們游家,最對不起的應該是他外公,他老人家可是差點喪了命。
就算他老人家不在京城,若是真心道歉,這桌宴請,也該把小姨媽請來,而他今日宴請的,全都是和江承嗣相關的…
司家,與他發生爭執的祁則衍。
這事兒只要細想,就知道有多少貓膩了。
所以這頓飯,幾乎所有人都是各有想法,心懷鬼胎。
一開始只是吃飯,小酌幾杯酒,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倒不至于冷場。
直至游鴻憲起身舉杯,“我這馬上就要走了,我就想著趁今天大家都在,之前的事,網上鬧得也很大,舔著臉做一次和事佬,無論事情真相的如何,這也都是過去的事了…”
江家人一聽這話,就嗅出了不好的味道,什么叫做,真相不重要?
難不成江承嗣被污蔑,這也不重要?
最主要的是,這話的潛臺詞就是默認了“出軌”是真的,江家人如何坐得住,就是老太太的臉色都變得難堪起來。
這話說得有點騷了。
“我畢竟是筱筱的舅舅,我也希望她能幸福,況且我也不想大家因為這件事傷了和氣。”
江承嗣摩挲著手中的杯子,這心頭的火,已經竄竄往上升了…
這不是當眾挑撥嗎?
最主要的是,他借著又說了一句更讓他惱火的話:
“江四爺,您是晚輩,要不您先主動低個頭,敬他們幾杯酒,俗話說什么,一酒泯恩仇嘛,是吧…”游鴻憲笑了笑。
江承嗣本身就是個急脾氣,聽了這話,早就坐不住了。
況且游鴻憲今日設了鴻門宴,不就是想讓他生氣嗎?那就不如遂了他的愿…
司清筱也給過暗示,江承嗣也就沒什么顧忌了。
此時,游鴻憲拿著酒瓶,給江承嗣斟酒,“四爺,就當是給我個面子,你先低個頭…”
江承嗣手指一動,酒杯往一側偏移,游鴻憲斟出的酒,瞬時倒在了桌子上,他急忙扶正酒瓶。
“是我手抖了。”他干笑著。
江承嗣哂笑,嘴角一勾,盡是邪肆張狂:
“不是你手抖,是你還沒有這個面子!”
因為游鴻憲一番勸和的話,包廂氣氛已經很古怪了,江承嗣這巴掌,呼得更是清脆響亮,氣氛瞬時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