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門前除了些血跡與散落的兵器箭矢,羽林衛很快就退出了視線,山陰公主妙目盈盈一掃,笑道:“楊公子以弱冠之齡,竟險些擊殺賀將軍,怕是從此之后,將名動建康呢。”
楊肆淡淡道:“臣那幾手三腳貓功夫,與公主相比,不值一提。”
“楊公子還在怪妾?”
山陰公主現出了幽怨之色,盈盈走了過來,幾乎與楊肆臉貼著臉。
楊肆暗呼一聲要命!
不得不說,這女人的魅力極大,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不透著極致的誘惑之美,仿佛生來就是為了引誘男人,那巔倒眾生的臉龐就在眼前,那絲絲縷縷的幽香撲入鼻端,那唇齒間呵出的清甜…
哪怕沒使用媚術,都讓他一陣陣的心湖蕩漾。
“臣不敢!”
楊肆的目光竟有些下移。
“撲哧!”
山陰公主掩嘴一笑:“楊公子是不敢看妾,還是不敢怪妾?”
楊肆尷尬的拱了拱手:“公主別拿臣開玩笑了,時辰已晚,若無他事,公主請回罷。”
山陰公主卻是從懷里取出一方錦帕,往楊肆臉上揩去。
楊肆正要閃避,已聽到一聲嬌喝:“別動!”
然后,他真沒動了,山陰公主那柔柔的手指持著錦帕在他臉上拭了拭,又把錦帕塞進他的手心,才柔聲道:“你的臉上有血跡,妾已經給你擦干凈了,好啦,妾該回去了,改日再來還楊公子的人情。”
說著,便盈盈而去。
“哼!不要臉!”
阿信氣不過,忍無可忍的哼了聲。
楊肆笑了笑:“這個女人不簡單,我有九成把握斷定她是修士,這張錦帕…也許有問題。”
“哦?一張錦帕能有什么?該不是長公主給師兄的定情之物吧?”
阿亮哈哈笑道。
楊肆心念一動,以無形之眼看了過去。
果然,錦帕中有著微弱的靈氣波動,再細細分辨,竟有回路構成,也有五行之間的轉化,無時不刻都在吸收天地間的些微靈氣進入回路,就好象…是一個陣法。
見楊肆眉心緊擰,阿信又問道:“師兄,可曾看出了什么?”
“有點古怪!”
楊肆把錦帕隨手一團,便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在府牙調息罷,也許明天…會出大事!”
“嗯!”
四人點了點頭,去外面收拾起來。
“阿姊!怎么樣了?”
山陰公主剛剛轉過兩條街巷,來到一行車駕前面,清河公主劉楚薇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好歹及時趕到,總算沒鬧出人命!”
山陰公主吁了口氣道。
劉楚薇問道:“楊公子受傷了沒?”
山陰公主古怪的笑道:“看把你急的,楊公子倒是沒事,羽林衛被他殺了二十來人,賀將軍也身受重傷,怕是很難再恢復了。”
“哦?”
劉楚薇大為驚訝:“賀將軍的武功在凡俗間已是登峰造極,楊公子竟能重創于他?難道…楊公子真是修士?”
山陰公主略一沉吟,就不確定道:“當我趕到時候,空間有明顯的靈氣波動,想來賀將軍自知危急,使出萬劍符,可縱是如此,也沒能擋得住楊公子,楊公子正要下殺手,我以定魂針暗算他,卻被他避開,還及時出手,把賀將軍打成重傷。”
“定神針他也能避開?”
劉楚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隨即嘆了口氣:“哎,真是可惜了,這么好的機會都沒制住他,否則,阿姊可配合定神針催動道術,讓楊公子一生一世只對阿姊一人俯首聽命,對了,楊公子到底是什么層次的修士?阿姊如和他交手和話,可有勝算?”
“不好說!”
山陰公主搖了搖頭:“以賀將軍的武功,即便我想拿下他,都要頗費一番手腳呢,更何況楊公子,其實我們修的道法并不擅于正面戰斗,打打殺殺,交給他們男人便是,我們女人要做的,就是征服男人,另外還有一件事,從明天開始,你去楊公子的家里。”
“什么?”
劉楚薇驚愕的看了過去。
山陰公主解釋道:“這些日子以來,蕭朝鳳每天都去楊公子家,逗弄那只小黃鳥,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接近楊公子的好機會么?以他表現出的本事,值得你下些工夫。”
“可是…”
劉楚薇遲疑道:“時人都把我與蕭朝鳳并稱,她已經先去了,我若跟在她后面再去楊家,難免會被人說三道四,我可不想比她低一頭。”
山陰公主嗔道:“什么叫低一頭?那可是你未來的夫君呢,你不抓緊點,別被蕭朝鳳勾引了去,其實,這也是你與蕭朝鳳的一場博奕,難道你甘愿自己的夫君被蕭朝鳳搶走?”
“阿姊,你胡說什么呢,我去還不行嗎?”
劉楚薇俏面一紅,勉為其難的應下。
山陰公主牽起劉楚薇的手,微微一笑:“明天肯定要出大事,我得趕緊進宮去見主上,走吧,我們上車,先送你回府。”
“噢!”
劉楚薇提起裙角,隨山陰公主登上馬車,車隊緩緩啟行。
深夜的建康,安靜的有如一座鬼城,不過一名身著黃衣的女子卻快步在北城的街道上行走,向左右看了看,就閃進一間當鋪,直接來到后面,喚道:“賀老,賀老,出大事啦!”
“什么事?稍等一下!”
屋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黃衣女子正是察情社的巡察使雨桐,在外面焦急的等了片刻,才吱牙一聲,披著外套的賀老開門走了出來。
“什么事這么急?”
賀老問道。
雨桐道:“今晚出了大事,與咱們一直重點關注的楊肆有關,就在剛剛,羽林中郎將賀衛帶兵闖他的府牙,被他殺了二十來名羽林衛,又把賀衛打成重傷,虧得山陰長公主及時趕來,才救了賀衛一命…”
雨桐簡要的把事件的來龍去脈如實道出,賀老的神色頓時凝重起來,又問道:“你可是有話想說?”
雨桐點點頭道:“賀衛公器私用,如他殺了楊肆倒也罷了,沒人能拿這事來辦他,可他不僅自己身受重傷,還折了二十余名羽林衛,倘若沒人保他,被下獄斬首都有可能,不過不管怎么說,他這羽林中郎將是做到頭了,明日早朝,齊王一系的人馬必會彈劾賀衛,進而推出自己的人選,而擁戴主上的老臣絕不可能讓齊王染指禁宮,雙方必爭吵不休,如果咱們適時推出麻秋接任中郎將,或許能火中取栗呢。”
“這…”
賀老沉吟起來,許久才道:“你說的也是,沒人知道麻秋是咱們察情社的眼線,如果麻秋能掌握羽林衛大權,對咱們自然是有利的,只是麻秋此人資歷不足,又沒什么顯赫的戰功,怕是未必能成啊。”
雨桐微微一笑:“麻秋或許是差了點,但若有清流肯推薦他,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我馬上去林府找林太清,此人雖然只是區區秘書郎,卻在士林中素有清名,擁者頗眾,由他提出的話,必然會得清流擁護,這事宜早不宜遲。”
“嗯,那你去吧,小心點,別讓人看到。”
賀老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