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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新皇即位

  這件事情,在場的諸位有些人有意見,有些人…幾個尚書,前幾天還是魏忠賢門下走狗呢。

  有意見的人最終也沒表達出來,一是這是皇帝的臨終托付,說好的托付兩件事,才說第一個就跳出來反對,不好看。另外,魏忠賢還真說不上大奸大惡,他就是朱由校的一條狗而已。

  “這第二件事,關于奉圣夫人…”

  “皇上,臣有事稟報。”

  猜也猜得到,朱由校要說的是什么,膽敢打斷他說話的是孫承宗,他這次要堅決攔住朱由校的話頭,皇帝金口玉言,等他把話說出來不好反對了。

  “錦衣衛北鎮撫司有報,客氏印月有建奴細作的嫌疑。”

  “什么!吾師,休得…可有證據!”

  朱由校又驚又怒,臉上神色陰晴不定,雙目盯著孫承宗,仿佛要吃人一般,和之前人之將死脫孤一般的形態判若兩人。

  此人,孫承宗也硬著頭皮頂了上去。

  “北鎮撫司審查了前幾日襲擊太子人員,加上他們之前排查的內附遼民,掌握的建奴細作信息,建奴在大明的細作首領直至奉圣夫人!”

  孫承宗不等皇帝問話,繼續說道:“北鎮撫司日夜不休,去了奉圣夫人所說的定興縣,當地所謂的客氏恐怕是早就身亡,現在宮中之人應是建奴細作冒名頂替,在二十二年前入的宮!”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不要再說了!”

  朱由校行若癲狂,雙手狂拍床沿的木板,顯然無法接受這件事情,嚇得一旁的朱慈炫大為驚恐,哇哇大哭起來。魏忠賢在一旁也急的不行,不敢喝斥孫承宗,畢竟自己的命運馬上要捏在他的手里,只能撫著朱由校的后背給他順氣。

  孩子的哭聲將朱由校從癲狂的狀態中拉了回來,情緒漸漸安靜下來。

  這時候孫承宗也不上了嘴巴,不好再刺激朱由校,該說的意思已經表明清楚了。

  朱由校不是傻子,孫承宗是方正君子,應該不會騙他,沒有必要,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許久。

  朱由校垂下頭來,嘆了一口氣說:“無論如何,留她一命,送她回去…這是我最后的要求。”

  朱由校此刻想的是什么呢?他夭折的早已經印象模糊的兒女們?最終,還是那個在那最黑暗時候給了他光亮的女子,陪伴了最煎熬時光的人的形象戰勝了一切。

  終究,他只是個自私至極的人。

  沉默。

  “孫承宗,回話!”朱由校厲聲大叫,嚇得邊上已經被趙蓉兒安撫住的朱慈炫小身子抖了一下。

  無奈,孫承宗停頓了小許,還是回了:“臣,遵旨。”

  聽到這個回應,朱由校滿意地垂下雙手,他知道,只要孫承宗應下了,客氏的命是保住了。

  “我困了,你們先退下吧。”

  朱由校感覺前所未有的乏力,“靈露飲”的藥效大概是快過去了。

  孫承宗領著大家退下來,這場托孤李沅雖然參與其中,但頂多算個旁聽生。見朱由校這般光景,孫承宗等人不會守在乾清宮,但也領著內閣一眾人守在文華殿,張維賢領著一幫武將守在中軍都督府。

  預防一有事變,能有快速反應。

  一夜無事。

  八月二十二日,晨。

  朱由校駕崩。

  孫承宗等人一晚上沒睡,枯坐一晚,老爺子其實有點熬不住,但他用堅強的意志強撐著連瞌睡都沒打,本來施鳳來還想和他下棋打發時間,但老爺子堅持一個人在寫書法,硬是抄了半部《論語》。

  李沅在睡意盎然之際,宮中大鐘響鳴,大家知道,該來的終于來了,頃刻,魏忠賢親自來文華殿傳達訊息。

  到乾清宮的時候,張皇后等人都在,已經披了白孝,朱慈炫也是麻衣素披。只是小家伙渾然不知道發生的事是什么,由趙蓉兒帶著,在稍側的一角,防止他任性玩鬧。

  朱慈炫見到孫承宗和李沅進來,有掙脫母親控制找尋他們玩耍的架勢,李沅趕緊示意他乖乖聽話,小家伙有些不情愿,但還是撅著小嘴回到了趙蓉兒身邊。

  李沅遠遠看著在床上已經永遠不能說話的朱由校,他很幸運,是皇帝,但對于整個大明而言,對于大漢民族而言,是多么的不幸。

  但這一切是他一個人的錯嗎?

  未必。

  不,肯定不是。

  雪崩之后,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無比正確。

  因為是早有準備,朱由校的喪事一切都在條不紊地進行著。依周禮“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但明朝皇帝大行不遵守這個,擇吉日而葬即可,“例不出百日”。

  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登基是必須馬上進行。

  先帝龍馭上賓,自然是先應該祭告先殿,告訴老朱家的列祖列宗,又有子孫來陪你們了。然后昭告天下,給各地的宗室王爺遣使訃告,天下臣民居家披麻戴孝,守國喪,民間暫停一應喜慶活動。

  然后就是一套勸進的把戲。

  太子名分已定,登基是沒有什么插曲的。但盡管朱慈炫即將成為大明最年幼的皇帝,他才兩歲,完全還不通俗事。

  但這套把戲還是要演,三辭三讓,必須把戲做足了。

  八月二十三日,在京的文武百官齊聚皇極殿,由內閣首輔孫承宗做代表,親自去坤寧宮面見太子。“苦口婆心”說一套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聰敏好學,堯舜在世,登基是天下萬萬人的期望云云。

  但還是皇后的張嫣代太子辭讓,曰:“卿等所言,足見憂國之誠,予抱痛方殷,而繼統之事奚忍聞之,所請不允。”

  意思是說,大家的誠意我都看到了,但我爹剛剛沒了,我傷心過度,做皇帝這種小事人家根本沒有心思想,少來煩我,滾啦!

  孫閣老只能表示理解太子“悲痛”的心情,得嘞,過一個時辰我再來。

  如此三次,太子和皇后見大家這么熱情,看來這個皇帝真的還是得太子親自上,沒辦法,勉為其難吧。

  “勉從所請。”

  答應了。

  八月二十四日,兩歲的朱慈炫在皇極殿登基為帝,年號大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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