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小心翼翼的把那幾根顏色不同的稻草撿起來,文伽趕提著把燈籠照過來。
在紙燈籠的照射下,他終于可以確定那稻草上沾染的是什么東西了。
只見,一根根稻草苗之上,居然染上了一星半點的黑跡,一節一節的,都是連貫的。
這些黑跡不免讓人浮想聯翩,根據現代刑偵理念,這個時候就應該噴魯米諾試劑了。
試劑試劑哪里找?
哪里都找不到啊!
真是要啥啥沒有,只能自己努力了。
他把稻草湊近鼻端嗅了嗅:“文伽,你看看,這是不是血跡。”
文伽只看了看,根本就沒有按照他的指示從事,便道:“就是血跡,怎么會在這樣的地方?”
“看來,那手指是在這個地方被扎破的。”
她起身,在四處墻壁上找尋了一遍,紙燈籠照過之處,沒看到任何可疑的痕跡。
這實在是太不尋常,要知道,不論是什么樣的高手,只要闖進這間房,就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她也是練武的人,對這一點判斷,很有自信。
可看看這四壁,泥墻上連個多余的印跡都沒有,若真是有歹人動手殺人,他究竟是怎么樣進來的。
難道,她猛一回頭,正看到牢頭陪在徐大理的身邊,老老實實的樣子。
難道這大理寺里有賊人的內應?
那這個人就一定是裴炎的人了!
只有這個可能才能讓這個兇手,在別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從容的殺人。
這個牢頭很有可能就有問題。
她已然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卻還不想馬上說出來。
徐大理就在他的身邊,若是牢頭真的和裴炎有關系,當場被揭穿,一定會狗急跳墻,以后,破案之前,牢頭還要和她爹繼續混下去,所以,有懷疑也要私底下偷偷的說,不能當場提出。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更有可能的是,并不是什么內應,而是歹人實在武藝高強,精通各種奇門秘術,比如,穿墻術。
這樣就可以在毫無蹤跡的情況下,順利進入牢房,殺人越貨。
徐文伽這邊的想法還一點都沒有透露給玄一,玄一這邊自然是另一種思路。
血跡出現在稻草垛之中,那就說明,這人肯定是死在這里的,這點血跡,是不是太少了些?
“牢頭,你過來。”
那牢頭站著陪了半天,也沒有發現自己有什么差事,又被徐文伽莫名其妙的盯了一眼。
現在,大理寺之中人人都知道,這怪模怪樣的女人,正是少卿的女兒,對她自是多了幾分恭敬。
被她冷冷的視線這么一掃,自然覺得精神抖擻,精神高度緊張。
猛然來了這么一聲喚,牢頭渾身頓時涌起一陣雞皮疙瘩,忙不迭的跑上前。
“道長請吩咐。”
玄一忽而覺得,這一世的身份是個假道士還真是方便了,就說現在吧,他要是個沒有官職的白身,還沒有特定的職業,或不定,這牢頭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自己。
可有了這身份就不一樣了,統稱道長即可。
“你們發現尸體的時候,她是在哪里倒著的?”
“就在那邊的墻角。”牢頭隨手一指,竟是在與稻草垛相對的另一邊墻角。
也就是說,乙弗月兒并不是死在草垛邊上的,而是死在了另一側。
這是為何?
難道說,她并不是被一擊致命的?
流血的地方在稻草垛附近,而真正殞命的地方,卻是在房間的另一角。
若不是當時殞命,怎么會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再者,這里可是大理寺監牢,守衛森嚴,四處都是人影,乙弗月兒究竟是在什么情況下死的?
那賊人闖入監牢,一擊致命,翩然離去,這一切也實在是太順暢了,難道,就真的沒有任何人察覺嗎?
他狐疑的望向牢頭,總覺得,他一定隱瞞了一些情況。
況且,還有第一起案件的兇手,也是同一夜死的,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兩起案子一定是一個人做下的。
要知道,乙弗月兒和男子關押的監牢,相距甚遠,一個兇嫌,要從這邊跳到那邊殺人,還不驚動任何人,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他不禁想到了裴炎手下的那些高手,聽勿言提起,幾人各有所長,也有擅長暗器的。
難道,真是他動的手?
若真是如此,倒是可以解釋的通了。
那就說明,勿言已經暴露,裴炎要開始切斷所有的線索了,問題是,這兩位所謂兇手,可都是他裴炎的擋箭牌,有他們在,這些案子就不能拍到他身上。
為何要自毀長城?
難道,在他們的身上,還有能夠指向裴炎的證據?
那又是什么呢?
已經被他清除了嗎?
還有剩下的可能嗎?
一連串的疑問沖出腦海,他只覺得,還有許多細節沒有得到還原,而可以幫助把拼圖拼湊完整的人,就在眼前。
“牢頭,那天你真的就沒有任何發現嗎?”
“沒有,真的沒有!”
“都是小的失職,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是大清早了,還請少卿責罰,小的甘愿領罰。”
牢頭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連聲認錯,徐大理才懶得當場處理他,實際上,要不是等著玄一他們來斷案,他早就把他掃地出門了。
“你起來回話!”
“是是。”
牢頭誠惶誠恐的起身,玄一也走了過來,正視他道:“你先別忙著認錯,仔細回憶,他們兩個是夜里死的,你難道入夜都不巡查嗎?”
“怎的就沒有發現?”
“這…這…”他支支吾吾,眼珠亂轉,玄一覺得,他確實有隱情未報,為了套取更多的線索,又把臉色擺的好了點。
“你別擔心,有什么就說什么,就算少卿要算總賬,也總要看你的表現,再行定奪。”
徐大理頗有些震驚,這個小子,怎的又把鍋甩到他的頭上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審問這事,還得靠他,沒辦法,忍了吧。
“小的當時確實是失職了,這一點,小的絕對不敢撒謊,那夜狂風暴雨疊加,小的來夜巡,看周遭也沒有太大的問題,每個牢房門里都有人,也就遠遠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或許,道長還記得,那夜風雨甚為妖異,所以,小的也有些心虛害怕,所以,沒有檢查的很仔細。”
“這乙弗氏,自從進了監牢,就一直很老實規矩,總是縮在墻角坐著,給吃就吃,給喝就喝。”
“所以,我看她在那里半跪著,也不說話,就以為她又在發呆,沒有注意。”
“我可以向老天爺發誓,她當時是睜著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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