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怎么了?我又沒有犯罪,有何可怕?”玄一很有自信的答道。
“你呀…”文伽看了看她,那表情透著一股怪異,不知為何,她卻沒有把話題進行下去。
“怎么了?”
“沒事。”
“快走吧!”再開口時,文伽的聲音明顯變了一個聲調,顯的很陰沉,玄一看著她的臉,卻想不到是因為什么得罪了她,哪句話錯了。
牢門打開,一股陰風立刻撲了出來,好像是打著旋似的,非常陰冷,一向體健的張玄一也不禁打了個寒戰,他立刻去看徐文伽的表現,某女倒是沒什么反應的樣子。
果然是武功高強的女人,身體就是不一樣。
不過,她這眼神怎么這樣?
好像總是在若有似無的盯著自己。
雖然點了幾盞油燈,可牢房里還是顯得很昏暗,或許還是那幽深的直道帶給饒錯覺。
又或許是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各種吵嚷。
看來就算是在大唐第一監牢,也不過爾爾,一點也沒有秩序井然的樣子,人還沒有走進去,腐臭的味道就竄了出來。
在牢頭的帶領下,玄一大步朝前,本來就跟在他身后的文伽,卻忽然后退一步,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徐大理馬上就發現了這個異常,靠到她身邊,兩人一起進去。
“文伽,想什么呢?”
“沒,沒什么…”文伽的回答,不似以往的爽朗,反而有些吞吞吐吐。
自己的女兒自己最了解,別看是個女娃,可徐文伽的性子一直是爽朗干脆的。
從不會故意隱瞞自己的想法,總是想什么就什么,很少會扭捏作態。
就連逃婚的時候也是一樣,與很多人想象的不同,那日,她并沒有偷偷摸摸的跑走,而是在迎親隊來之前就和自己正式明了自己的心意,而后收拾了包袱離開。
徐大理沒有嫡妻,續弦也根本就不愿意管她的事。
徐文伽就這樣從徐府的大門,瀟瀟灑灑的走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開朗的女子,這次怎么會猶豫了起來。
徐大理想不明白,連著看了她幾眼,見她不愿意透露,也只得作罷。以后機會還多得是,肯定能探聽明白的。
乙弗月兒他們關押的牢房,在很幽深的遠處,從門口走過去,至少也要一盞茶的工夫。
文伽跟在隊伍的最末尾,卻無暇顧及兩邊的形形色色的罪犯,如今,她已經換上了女裝出行,自從進入了監牢,就收到了許多的閑言碎語。
顯然對于這些長期關在暗處的罪犯,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女人了,即使牢房中很昏暗,根本看不清文伽的面容,可他們還是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香氣,從她的衣衫瞧出了她是個窈窕的女子,簡直是興奮壞了。
千萬不要以為,大理寺里關押的罪犯就全都是高級官吏,其實地痞流氓也有不少。
按照大唐的規制,只要是長安城附近發生的案件,兩縣廨不能決斷的,都要將案卷上交到大理寺,由大理寺的差官們處斷。
隨著案卷一起挪地方的,還有相關的案犯。
所以,向文伽叫號甚至是出噓聲的人也不少,文伽連頭也沒有回,全當沒聽見。
她現在關注的重點,全在于自己的一顆心。
就在剛才,當妖道無意間提起關進大牢的話題的時候,她本來是想揶揄他一句,就不怕得罪了太后,連牢房都沒的坐?
看似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暗含機鋒,得罪武后的下場是什么樣的,不必明,張玄一也想得到。
就是一個死唄,而且是斬立決的,連牢房都用不上就可以處置了。
這就是文伽一開始的想法,若是依著她以前的性子,這話早就沖口而出了。
可現在,她卻把這話給咽回去了。
她不想他死!
這就是那一剎那,涌現在頭腦中的想法,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她從來也沒有想過,她居然很在乎這妖道的生死,她想讓他好好的活,不希望他出事。
這樣的想法,以前是從來也沒有過的。
可就在剛才,好似是一個毫無預兆的時刻,她卻當真這樣想了,這意味著什么,文伽很清楚。
對一個根本就不知底細的假道士,她居然產生了維護之情,或者更確切的,是欽慕之情。
她實在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心里居然會產生這樣的情緒,一時之間,完全被打蒙了。
一直到看到了乙弗月兒關押的牢房,她才調整好了狀態。
這牢房四四方方,無比昏暗,只在兩丈高左右的地方有一個的窗,也是四方形的。
窗之中還固定了鐵條,十分堅固,可謂是萬無一失。
牢房中有一床被褥,還不算破,到底是大唐第一刑名機構,牢房里的設施還算過得去。
沒有只給罪犯扔一些破布條什么的御寒,房間里的環境也還算是整潔的。
雖然也偶見一些昆蟲,可總體上來,沒有老鼠蛇什么的,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牢房一角,有一攤稻草。
亂蓬蓬的,沒有堆成堆,玄一在門外大致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牢頭把房門打開,幾人魚貫而入,玄一首先盯住了那一堆稻草。
這牢房里很干凈,大面上一看,找不到什么不該出現的東西,唯一能夠藏東西的,只有那稻草垛。
他把稻草全都扒開,一層一層的找,那牢頭很不屑的看著他:“這郎君是怎的了?”
“爛稻草里面能有什么東西?”
“噓,別廢話!”
“老實看著!”
徐大理這一次瞪圓了眼睛,認真看著,他跟著過來,可不只是為了陪女兒的,他是為了學真本事的。
剛才的寥寥幾手,他就意識到了玄一的不同。
果然是個有本事的!
哎呀,開始搜查了,他可得好好看看。
這是…
皇不負有心人啊!
還真讓他給碰上了,他在一堆爛稻草里撥弄了半,終于找到了一些奇怪的。
“快!”
“燈!”
噼啪…
短短的一聲響,一盞紙燈籠就遞到了眼前,自然是來自徐文伽,他也沒空抬頭看看究竟是誰給他打療,只關注那明亮的一點。
果然,一團團爛稻草之中,有幾根顏色殊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