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放棄,就只能等死,但死了別人也未必會放過你,”瘋子的聲音不斷傳來,“你還年輕,痛苦的機會多著呢。”
奧蒂莉亞已經哭累了,她喝完水就把魔法包藏進衣服里。
“誰終將聲震人間,必將長久深自緘默。誰終將點燃閃電,必將長久如云漂泊。”
“瘋子。”奧蒂莉亞小聲說到。
“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不會有人來救你,這里沒有希望,你沒有時間迷茫,只有不斷逼近的死亡。”瘋子的聲音漸漸低沉,牢房安靜得可怕。
奧蒂莉亞腦袋熱熱的,她捂著耳朵,即使沒有聲音傳來,她依然捂著耳朵,她在傾聽自己的心跳。
商人的女兒,冒險者的孫女,還是勇者的后裔,自己的人生還沒開始,不應該就此結束。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弱小而無力。
她雙膝跪地,雙手握緊,少女許下心愿:
父親大人,我不放棄,外祖父大人,我要回家,大門老爺,不來救我,你單身一輩子。
她閉著眼睛笑了笑,繼續在心里念叨,母親大人,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會在某一天擁有特別的意義。
如果我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就讓我燦爛如煙火,我要點燃天空,照亮黑暗,我要留下最耀眼的星火,向著最遠的天邊,留下最美的瞬間。
我要將勇者之名響徹凱旋城。
下定決心的奧蒂莉亞,不斷給自己打氣,隔壁的瘋子也在吵鬧,這個冰冷的牢房,變得喧囂。
奧蒂莉亞和瘋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雖然她越來越氣,但瘋子好像沒有那么可怕,他只是不正常,習慣后,只會覺得他很可笑。
“愛自己,才能為人所愛,高貴的靈魂,需要尊敬自己。”瘋子拍拍手,他說自己困了。
他像是在告別:“天就要亮了,不要放棄希望,人生的戰場一往無前,黑暗過后總有黎明,你要耐心等待,我不會幫你,但我就在你身邊。”
“你不在我身邊,你在墻后邊,”奧蒂莉亞敲了敲墻,她小聲嘀咕著,“一個人來,也一個人走。”
奧蒂莉亞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但最后的最后,她選擇直面自己的懦弱,做為奧蒂莉亞,作為自己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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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旋城的奴隸市場,這里魚龍混雜,某些特殊交易渠道,也隱藏在市場深處。
“這數量也太多了,”蒙著黑紗的年輕人,他眉毛扭動,“你們應該去商會。”
黑衣人遞上一袋金幣,年輕人立刻眉開眼笑:“雖然時間緊迫,但生意就是生意,沒有不做的道理,更何況——”
黑衣人聲音低沉:“無需多言。”
年輕人嘿嘿一笑,就跑進店內,再出來時,他手上拿著一張紙條:“一共5個取貨點,都寫在上面,明天就可自行提貨,我們只管送貨,其他一概不管。”
黑衣人收了紙條,走出奴隸市場,他一路與多名黑衣人接頭,七拐八拐進入一個黑漆漆的小巷,在小巷深處,有同樣的黑衣人在等待著他。
奧古斯丁轉過身來:“到齊了,就開始匯報情況。”
黑衣人:“所有目標都處于監視之下,隨時可以動手。”
奧古斯丁點了點頭:“務必謹慎。”
“這里是凱旋城,遠離內戰的奴隸交易中心,獸人和亞人奴隸太多,獵兵無從下手,而我們籌備多年,只差一個機會。”黑衣人按耐不住激動地心情,不斷匯報著各項準備情況。
“很好,”奧古斯丁向其他黑衣人詢問,“那方面的消息?”
其中一個黑人說道:“三天后,角斗場,以決斗的形式進行公開制裁,已通告全城。”
奧古斯丁捻著小胡子:“只有三天......還有三天。”他掃了一眼,“其他消息?”
后排的黑衣人走上前來:“本地冒險者公會被拆,福壽聯盟商會分部被毀。”
奧古斯丁眉毛一挑:“怎么回事?”
黑衣人搖搖頭:“這兩個地方曾被奧茲帝國暗中監視,可能是他們動的手腳。”
奧古斯丁眉頭緊鎖,毀掉這兩個地方,等于將監視目標打散,奧茲帝國不可能給自己創造麻煩,他再次看向黑衣人:“那些相關者?”
黑衣人遞上一張名單:“消失了,至少有兩千人,這上面是主要人物的名單,他們全家都消失了。”
奧古斯丁快速掃過名單,全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并不影響自己的計劃,但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曾被奧茲帝國列為可疑目標,但卻沒有實際證據。
黑衣人遲疑了一下,繼續補充道:“沒有任何相關線索,兩千人憑空消失。”
想要藏起來兩千人,那是不可能辦到的事,就算殺光了,尸體也不好處理,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如果這事不是奧茲帝國所為,那他們必有動作,暗中監視,等我消息。”奧古斯丁決定與某人見上一面,也許有些事情超乎了自己的理解范圍。
就在黑衣人要離開的瞬間,奧古斯丁急忙叫住他們:“沒,沒別的消息?”
奧古斯丁見他們愣在原地,一時間心如火燒,他抓了抓腦袋,像是在提醒眾人:“那個,安~”
黑衣人一拍手走上前來:“安全第一,小心謹慎。”
第二個黑衣人推了前面的黑衣人:“安心放心,使命必達。”他還敬了個禮。
第三個黑衣人走了出來,他拉長聲音解釋道:“安是安然無恙的安,全是全軍突擊的全。”
“跑這念口號呢?”奧古斯丁瞪著獨眼,他背著手用小碎步走來走去,暴躁的像個聲音嘶啞的公雞,“沒找到就說沒找到,跟我裝什么傻!”
黑衣人啞口無言,他們有的壓低帽檐,有的蓋上披風,有的堵上耳朵,有的蹲在地上畫圈圈。
奧古斯丁怨不得他們,都是大門太狡猾,自己在他面前也是形象全無,更何況這些年紀尚輕的孩子,他揮手手,輕聲說道:“都散了吧。”
黑衣人四散離去,堵著耳朵的黑衣人也被同伴拎走了,他們轉眼之間就不見蹤影。
整個小巷回蕩著一聲嘆息,“安妮,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