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異象,那個木魚就是他的異象。
愿力:一千萬。
唐云身體滿是裂痕,血霧嗤嗤噴出,無力拄劍倒地,大口喘息良久,才在噬字符文的幫助下,迅速恢復過來。
反觀空怒,依然唇角含笑,面帶慈悲,仿佛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可他手里的木槌,木魚,儼然隨風化作點點光亮,繼而消失在半空。
“最多,再殺一個。”唐云踉蹌來到空怒面前,探手按在他身上,抽取著其體內的殘余氣血,臉色依舊難看。
他現在的身體承載上限,最多也就一千五百萬愿力,且超過八百萬就要同時激活噬字符文,不斷扼制崩潰的身體,如果超過一千五百萬,會瞬間炸成血霧。
一股浩大威壓凜然鋪面,伴隨一根鎏金降魔杵及震耳發聵的暴喝:“殺我僧眾,屠我弟子,罪大惡極,當誅…”
“一千…三百萬。”
退出副本。
強忍著頭痛欲裂,唐云癱在椅子上,大口喘息著,費力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喚出面板看了眼。
沒殺死他?
看來空怒要么異象古怪,要么實力五品,由此可見這個副本的攻略暫時告一段落,一千三百萬的愿力無法拼死對方,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隨著實力提升,有些取巧的辦法也逐漸不再有用,譬如當初唐云針對青石村副本時的策略,以及后來面對六煞副本的取巧方式。
實力就是最穩定的定海神針,下毒等亂七八糟的,對如今這個層次的武者,基本沒有什么意義。
看了看收獲,唐云長舒一口氣。
四大皆空碧波千重羅漢大陣三個成就完成,獲得三個技能點。殺死了空海,空云兩個BOSS,獲得兩個屬性點。
消耗兩個技能點,將滅魂一字斬這門天級武技,提升到滿級,剩下的一個技能點和兩個屬性點儲備起來。
揉了揉額頭,他無奈暗嘆:“可惜現在都是副本里殺的,根本帶不到現實里,否則斬殺了這么多強者,我的異象會得到進一步強化,實力也會進而拔高。”
在他的推算中,最好的提升順序,是不斷斬殺強者,借此滋養自己的異象,這樣就能拔高實力,還能順便觸發副本,等到某些瓶頸關卡時,再使用屬性點。
目前我還需要武技,這個可以…在副本里嘗試一下。
用雷音寺做例子,雷音寺家大業大,若說沒天級武技,誰他么會信?
唐云目前在副本里已經打到了雷音寺老家,雖然真正的強者都不在老巢,但好歹還會留些天級武技鎮場子吧。
如果他能打聽到這些東西存放在哪,就可以去副本里竊取,屆時便可悄無聲息的獲得新的天級武技。
武技這玩意,越多越好。
以他如今的層次,地級武技雖然不說一眼就能看透悟通,但反復琢磨一段時間,絕對能吃透它。
卓絕的武技數量,可以提升他的對敵手段,間接提高他的實戰能力。
地級武技是主攻手段,而天級武技更多的是一種殺手锏,底牌的類型,起碼對于六品的唐云如此。
將諸般事情在心頭過一遍,唐云起身出門,他要去距離京城最近的,鎮壓虛魔的禁地轉轉,看看能否觸發副本。
現在能做的只有等,第一步棋是他落的子,起碼要等其他棋手落子才行。
滋事甚大,絕非朝夕可做出決定的,更何況還要查。
在任何時候,都絕不要小覷官方的能量,這就像是一臺精密且龐大的機器,一旦徹底發動起來絕對可以稱得上恐怖。
在皇帝一句話吩咐下,這臺機器仿佛被按下開關,嗡嗡咆哮著發揮出可怕的能量。
時間并不長,細查之下許多東西盡皆浮出水面。
雖然依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能證明歸義侯謀反的,跟宗派聯手的證據,但種種事情中,或多或少都能跟他扯上關系。
說這是巧合,會有人信嗎?
唐云也撇不清干系,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唐云禍水東引,力求自保的計策,其根本用意無外乎讓宗派跟朝廷死懟,不再有合作的可能性。
如此,唐云方可得到朝廷支持,不怕被后來加入的宗派勢力擠兌,排斥,且還能繼續針對宗派勢力,平步青云往上走。
至于唐云到底有沒有那么未卜先知…沒人在意了。
眾人的焦點都放在了歸義侯上,比起唐云這么點私心,造反,前朝余孽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皇帝一份份的看著奏折,淡淡說道:“情有可原,螻蟻尚且偷生,換做在座的你們,恐怕還沒有唐云做的好。”
鎮武閣的一把手,督主陳玄燁輕聲發問:“陛下,此事該怎么處理才是?”
“你覺得呢?”皇帝抬頭看向他。
陳玄燁毫不猶豫的說道:“寧殺錯,不放過。如今形勢嚴峻,沒有那么多時間去找更貼切的證據,但眼下種種都有歸義侯的摻和。
就算他不是密謀造反,也絕非真的無辜。更何況以他老辣的手段,不讓我們找到切實證據,其實才算最正常的結果。”
皇帝沒有否定,但也沒有點頭,反倒問他:“那么,你覺得該派誰去?”
陳玄燁眼皮子一抖,陷入沉默。
歸義侯雖然強,但若說他一己之力能力抗朝廷,那就純屬扯犢子了,若朝廷真要捏死他,隨便派出去幾個高手擒賊擒王即可。
陳玄燁沉默的原因就是這個,這般明晃晃的事實皇帝不可能不清楚,既如此還這般發問,其中意思耐人尋味啊。
以他的腦子,自然很快就轉過彎,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皇帝這是要…派唐云。
當然不是派他過去送死,而是巡察前往,另有高手相隨,其意思無外乎是因為唐云舉動惹得皇帝不開心,所以小懲一番。
但身為皇帝,這些話他不能說出來,如此倒顯得他有點小肚雞腸了,所以自然也就得借陳玄燁的嘴說咯。
硬著頭皮,陳玄燁說道:“屬下以為,唐云此舉隨情有可原,卻不可忽視,不妨借此機會,令唐云前往天河州一趟,說不定還會有新發現。”
皇帝微微頷首,爽快的道:“然,準了。”
陳玄燁嘴角一抽,應下后迅速離開,這個鍋他倒是能背得起,得罪唐云他不在乎。更何況以唐云的腦袋,很容易就能想清楚里面的緣由,會不會怨恨他也不一定呢。
數日后。
身邊跟著幾個五品,一個四品高手,唐云有些頭皮發麻的離開了京城。
美名其曰保護,實際上不乏監視,唐云心情很不美麗,但也沒辦法,其實比起這些而言,最讓他擔憂的是歸義侯那邊。
這孫子萬一察覺不妙,或者有人暗中報信,提前跑路了咋辦?
一盤棋。
唐云,朝廷,歸義侯三個棋手坐一桌。
如今前兩者都已經落子,沒道理經營這么久勢力的歸義侯傻不拉幾的等死,那么他落得子到底在哪里?
這時,旁邊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忽然笑瞇瞇的問他:“唐大人,咱們是休息,還是繼續趕路?”
“趕路。”唐云淡淡的說道。
這幾個家伙都是朝廷的供奉,雖然沒啥官職,但實力一等一的強,或許是皇帝有交代,他們在唐云面前很少擺架子,言語交談間頗為客氣。
唐云忽然說道:“咱們最好繞個路,順便去禁地一趟。”
老者好奇的問:“卻是不知大人此舉何意?根據消息,歸義侯蔡康秋近日輪休,尚在家中。”
唐云隨口回答他的問題:“雷音寺跟炎魔有瓜葛,宗派又跟歸義侯扯上了干系,難保歸義侯沒有在禁地有小動作。”
旁邊一人搖頭質疑:“如今沒有切實證據,說明歸義侯跟宗派有關。”
“也沒有證據,說明他跟宗派無關不是嗎?”唐云瞥了他一眼,不輕不重的點了一句。
此人皺了皺眉,情緒似有不快,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一開始那老頭輕笑著,意味深長的盯著那家伙:“皇帝下令,讓我等一切皆聽唐大人指揮,難道你想抗旨?”
“屬下不敢。”此人面色大變,有些驚慌。
老頭瞥了他一眼,告誡道:“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是,屬下知錯。”此人低下頭,不敢有半分抬杠的心思。
“那,大人咱們去禁地吧。”老頭看向唐云,露出溫和的笑容。
“走吧。”唐云改變方向,當先朝禁地方向掠去。
緊趕慢趕的日夜奔波,一行人終于臨至禁地外圍。
比起當初的龍域圣地,亦或者熔巖遍地的雷火煉獄,占地廣闊的血海魔淵,這一處禁地出乎預料的袖珍。
撐死也就百丈,像是一座墓碑釘在地上,周圍不遠處就是鎮武閣坐鎮的高手所在,將此地儼然團團包圍。
唐云訝然挑眉,下意識看向這座百丈石碑,或者說看向石碑上刻畫的符文痕跡,眉宇升起一抹陰霾。
觸發新副本了,這在他預料之中,不會讓唐云有這么明顯的表情變化,真正讓他心境不穩的是…觸發的不是他意料中的禁地副本。
而是個奇怪的東西。
什么情況?
虹橋天路 他正待細看,旁邊一直觀察他反應的老頭,驀得出口問道:“大人難不成察覺到了什么異樣?”
“異樣”
唐云看了眼面板,淡淡的道:“這倒是沒有,諸位實力高絕都沒有察覺異常,更遑論我這個區區七品武者了。”
老頭幾人隱晦的對視一眼,遂不露痕跡錯開目光,打著哈哈不再提及此事。
老頭指著不遠處,道:“既然來了,倒不如過去拜訪一番,詢問一下情況,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當然。”唐云欣然點頭,落地朝那邊的大營走去。
此地坐鎮高手名叫童健,實力在五品左右,屬于老牌強者,也是朝廷供奉一類,倒是跟唐云身邊跟著的這幾個人出身差不多,他們彼此都認識。
剛進門,一鬢發灰白的男子自中走出,有些訝然的將他們迎了進去,笑道:“咦?剛剛下面人來報,言稱有京中強者拜訪,我本還好奇是誰,原來是趙珂你們啊。”
老頭,也就是趙珂擺手道:“順便過來看看而已,這次我們不是主事人,唐大人才是。”
說著,他讓開身位給二人互相介紹了一下。
賓客落座,童健不動聲色的跟趙珂等人傳音交流了一番,了解了些許情況后,才笑吟吟的看向唐云:“唐大人遠道而來,該是提前打個招呼,如此倒也讓老夫有點準備。”
唐云笑道:“其實也無大事,這些年各地禁地相繼暴動,災劫并起天下動蕩,本來我等也途經此地,倒不妨順道看看,前輩若有需我等幫忙的,也好搭把手。”
童健想了想,說道:“禁地近年來暴動趨勢并不大,或許是因為它此前也比較弱的關系,不如血魔,虛魔那樣詭異。”
這就是鎮壓靈魔的禁地。
靈魔。
這玩意很像是傳說中法寶的器靈一類,只不過它的本體是這座石碑,或者說石碑以下深入地底的龐大殘骸,本身破壞力不算太強,鎮壓的原因只因為無法徹底弄死它。
因為只有摧毀本體才能殺了靈魔,可這石碑看似石頭卻極為堅固,且地下還有很大一坨,很難破壞殆盡。
靈魔一旦遭遇重創,就會鉆進本體養傷,壓根奈何不了它。每每有所恢復就會鉆出來搞事情,所以朝廷便派人過來鎮壓看守,免得這廝禍害世間。
唐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問他:“不知前輩跟歸義侯,一般都是多長時間交換一次?”
童健想了想,答道:“也沒有準時,都是商量著來,其實若非大事,一般都是我們兩個共同坐鎮的。”
唐云笑笑,隨口勸了一句:“無甚大事,只是問問,前輩無須放在心上。”
越是這么說,童健越是感覺不對勁,但觸及趙珂警告似得眼神,他也只能將疑問憋在心里,斷不敢宣之于口。
一番閑聊,唐云適時起身告辭,拱手告別:“前輩留步,我等還有要事,就不留在這嘮叨了。”